异世文科生——老天鹅啊【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01 23:03:21

  只见在隧道口,几个灰色军装的士兵对飞行器略作检查,然后便打开了闸机,进行了放行。
  安琪心里一下子踏实了,看来如果不是奇斯卡人,或者说不是s盟辖区的新人类,就是可以离开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着急把罗兰藏起来——罗兰是奇斯卡人,如果他们三个新人类中有谁最可能被扣押下来,那就是罗兰。
  前面那辆家用飞行器驶入了隧道深处,接下来,轮到他们了。
  几个士兵登上了飞行器,对乘客和驾驶员的身份证明逐一查验。
  安琪还算自然地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士兵只看了一眼,便语气生硬道:“站起来,下去。”
  安琪当场怔住。
  士兵也没打算跟她多话,直接粗鲁地上手摘下她腰间的安全带,然后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揪了起来。
  要不是朱迪立刻帮忙按住那个士兵的手腕,安琪甚至可能因此走光。
  朱迪怒道:“你干什么!s盟辖区的士兵就是这样的吗?她是个女孩子!”
  士兵用更响亮低沉的语气吼道:“这是变异人!是抢夺你生存资源的异种!”
  朱迪被这声音吼得腿脚一软,吓得几乎要流泪,再没有勇气多说一句话。
  士兵继续把她往外拖拽,安琪这才反应过来,奋力挣扎着:“放手!刚才那辆飞行器内分明也有新人类,凭什么他可以走而我不行?”
  士兵拖拽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只揪着安琪的衣领轻蔑地冲她冷笑:“如果你是皮克西西,那你也可以被特殊对待。”
  安琪霎时扭头看向飞行器前方,看着那辆家用飞行器消失在了隧道深处。
第10章 脑笨,人疯,权力大
  辅导员和驾驶员其实还是靠谱的,他们很快上前制止,厉声呵斥这些士兵住手。
  但显而易见,这些士兵的文化水平并不高,甚至说是兵痞毫不为过。
  再看年纪,其实比飞行器上的学生们大不了多少,还是不知轻重的年纪。
  他们也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看起来相当兴奋,而且从他们动不动就摸枪的姿势来看,安琪深刻怀疑,他们已得到“允许开枪”的指令。
  脑笨人疯权力大。
  安琪的衣领始终被揪在士兵手里,辅导员他们据理力争,不过安琪心里其实很希望他们别再吵了。
  但是在安琪找到开口的机会之前,这个士兵已经拔枪道:“新人类没有权力占有资源!如果你们坚持,那就带一具尸体回去吧!”
  辅导员和驾驶员霎时吓得面色苍白,安琪的腿脚瞬间软了下去。
  有一种永载史册,是她是这场动乱中的第一个遇害者。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长官让我来负责安置,这辆飞行器上没有的话,我就先把站点内的那些带走了。”
  好在拽着安琪的士兵似乎也不是真要开枪,只是想威慑一下,见辅导员他们不再制止,便把枪塞回去,甩手把安琪丢到了来人手上:“带走安置吧,她也不是s盟的人。”
  安琪觉得自己就像个物件一样被扔来扔去,不过这个叫阿尔文的人倒是没有去揪她衣领,只是拉着她的手腕子把她接过去,然后公事公办道:“还有吗?”
  又一个人被丢过来,撞得安琪后背生疼,她回头一看,果然戴文也不能幸免。
  阿尔文做了个很奇葩的动作,他用右手把戴文的手腕拽过来,然后同样交到左手里,把戴文和安琪的手腕攥到了同一只手上,抬头还是那个语气:“还有吗?”
  戴文条件反射地想看向燃料机的方向,被安琪狠狠踩了一脚,吃痛地叫出声来。
  差不多同一时间,有士兵在后面问道:“座椅底下的燃机是干嘛用的?”
  驾驶员已经面如土色,但仍强撑着答道:“是备用的。”
  只听“咔”得一声,燃料舱的挡板被整个儿卸下,罗兰尖叫着被拽了出来。
  士兵扯下她的随身包包拉开拉链,直接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空,然后从地上翻找出了她的身份证明。
  “你可以走了,阿尔文,这个在奇斯卡有住址。”士兵说着把罗兰的身份证明丢回地上,顺便告诉她,“你可以回家了,好好看看《异种法令》,不要再做这些违法的事。”
  另一边,阿尔文手上一个用力,一言不发地把安琪和戴文拽了出去。
  戴文其实有一肚子话想问——“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们的行李还在飞行器上,我们能不能回去拿”。
  但是因为被刚刚那个士兵拔枪的举动吓住,他现在什么也不敢问。
  安琪状态还不如他,她几乎是被一路拖着走,脚腕软得好像面团捏的。
  阿尔文低头看她一眼:“站起来。”
  安琪声音发着抖:“我不能,先生,我走不了路。”
  阿尔文丝毫不掩饰脸面上的烦躁,但他似乎就是那种比较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先把安琪和戴文拉扯上了一辆大型军用飞行器,收走他们的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用挂壁的镣铐扣住他们的手腕,然后锁起车门再去带那些被控制在站点内的新人类。
  可能是学过一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或者是怕安琪和戴文有什么互相开锁的神技,阿尔文特意把他俩一左一右锁得很远。
  戴文见舱内只剩他俩,又想起安琪刚刚虚弱的样子,立刻便唤她道:“你还好吗?腿没事吧?”
  却见安琪正眉头紧皱地看着窗外,和刚才的娇弱判若两人。
  “戴文,我们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安琪语速飞快,“我原以为他们颁布《异种法令》的目的是逼迫新人类移民,减少s盟的人口压力,从而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对外侵略上。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俩应该会因为不是s盟的居民而被驱逐出境,罗兰则更可能被扣留,但现在看来情况完全相反。”
  她不自觉地咬着没被扣住的那只手的指甲:“我们即将被带走安置,而罗兰则可以回家,也就是说我把他们想得太好了,他们可能没打算用那么温和的方式处理我们。”
  “按士兵们的说法,他们不认为新人类有权占有资源,那么我们所要面对的‘安置’估计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他们应该也没有魄力直接杀掉我们——他们一定已经为战争做了一些准备,先打哪再打哪是有策略的,公然屠杀其他辖区的新人类容易打乱策略,我觉得他们不敢。所以我们最可能是要被安排在一个很垃圾地方的住段时间。”
  戴文听得发怔:“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很恐怖的词?”
  安琪没搭理他,继续道:“那这样的话,《异种法令》颁布的终极目标应该是新人类们占有的资源——不仅是他们在s盟生活会占有的,甚至还包括他们手上已掌握的私人财产,s盟担心大量新人类外流会卷走大量钱财,所以打算完全封住新人类的口袋。”
  戴文不由喊冤:“那他们扣住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可没什么钱啊,就算有也是存在家乡所在的辖区,跟s盟有什么关系?”
  安琪连连点头:“没错,扣住我们确实跟他们的终极目的关系不大,但他们实在没有理由直接剥夺那些富有的s盟新人类的人身权利和个人财富——新人类早已深入各行各业,贸然行动会导致社会生活乱套。s盟现在发展得就像个畸形的怪物,绿植稀少,经济强大,孤注一掷——它可以一拳揍飞它的敌人,但也脆弱到很容易因一点点的内部问题溃于蚁穴。”
  戴文崩溃了:“你能不能别再说你们辖区的那些专用词汇了,我是真的听不懂啊!”
  安琪总结道:“所以这场迫害只能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属于第一梯队——这是一个信号,暗示各行各业可以开始公然歧视新人类的信号,它在告诉大家新人类将不再拥有人权,那么新人类就会被逐渐从社会中剔除,到时再从他们手上卷走财产甚至于发动一场屠杀,都会易如反掌。”
  安琪说得口干,想喝水,但显然没有。
  她只好继续梳理思路:“而我们之所以成为这样的第一梯队,是因为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按照《异种法令》的规定,我们不被允许离开s盟,但我们又不是s盟的居民,没有住所,那么他们便以‘安置’为名对我们进行管控封锁,将这样一个‘温和’的行为作为一切的开场再合适不过。虽然现在有点马后炮,但我好歹是想明白了——那么我们再来考虑一下解决办法。”
  “我们不能被带去安置点。”安琪斩钉截铁,“我们已经被收走了手机,那么被带到安置点的新人类应该都没有通信设备,到了那种地方我们就完全与外界脱节了,被怎么对待都有可能,还出得来才有鬼。”
  安琪说:“所以从现在开始到抵达安置点之前的这段路程很重要,如果能跑掉,那差不多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戴文用力拽拽扣住自己手腕的镣铐。
  他和安琪现在完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原以为自己会是安琪的靠山,所以还强撑着保持镇定,当他发现安琪可能是他的靠山之后,立刻变得小鸟依人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被安琪的话给吓的,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点哭腔:“你确定我们还有机会吗?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完全与外界脱节的状态了。”
  “有机会的,因为我们的运气还没坏到底。”梳理完毕的安琪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再次看向窗外。
  那个叫阿尔文的士兵已经走出了空中停靠点,板着张脸指挥新人类们进入这辆军用飞行器。
  安琪决定再对这位士兵先生做点什么。
  另一边,罗兰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散乱在地的物件,衣服上还沾着藏在燃料舱里时沾上的燃油。
  她两眼红肿,头发蓬乱,浑身都在发抖。
  从罗兰缓慢的步伐可以看出,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能够留在这艘飞行器上,和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但是飞行器上没有人敢再为她说话,包括辅导员老师和那位驾驶员。
  士兵似乎嫌她走得太慢,吼她道:“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罗兰被吼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朱迪立刻上前去把她扶起来,关心道:“没事吧?”
  但她很快怔住了,因为她发现罗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的手,满眼都是殷殷期盼。
  朱迪咽了口唾沫,她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那一瞬间,朱迪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动作——她条件反射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只是因为罗兰握得太紧,没有抽动。
  但是罗兰肯定感觉到了,眼神明显一变,变得难以置信。
  在那之后,朱迪短暂地耳鸣了一会儿,她觉得一切变得非常陌生——这诡异的境况,像质问一样看着她的罗兰,还有这个瑟缩着的自己。
  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对不起罗兰,我真的做不了什么。我不是安琪,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罗兰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一点点变得阴冷起来,然后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直到罗兰已经走下飞行器,朱迪还是原样站在那里,浑身都是汗。
  在这架只剩普通人类的飞行器内,士兵们突然变得温和又懂礼。
  有士兵拍拍朱迪的肩膀说:“别放在心上了小姐,异种是会这个样子的。他们自私自利、锱铢必较,如同冷血的变温动物——我们今晚已经见过好多这样的事了。但人类不必与蝼蚁一般见识,不是吗?”
  然后他们整齐列队,向辅导员老师以及驾驶员行了个军礼:“请启程吧,祝各位返程愉快。”
  在这样的祝福里,朱迪的游学之旅彻底结束了。
第11章 鳞片,未来,三只手
  2523年的奇斯卡市依然是那个钢铁森林,依然被错综的飞行器跑道所笼罩着。
  安琪久久地看着窗外的蓝紫色荧光,那种颜色让人觉得悲伤又冷淡。
  但有时安琪又觉得,或许自己本就不适合在充满人情味的地方生活,她繁重的心思总是辜负人们的善意。
  她已经尽力在回应了,但她的刻意程式,总也比不过旁人的炽热真诚。
  军用飞行器发动起来,安琪继续在空中滑翔。
  有那么一瞬间,安琪怀疑现在遭遇的一切是对她的惩罚,是对她轻视一切、漠对人心的惩罚。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么思考不可取。
  果然在极端境况下,人的想法会立刻走向唯心。
  但是在这毫无人情味的奇斯卡,软弱和善意都应当被抛弃,安琪看向飞行器内的士兵们,她知道自己得想明白到底谁才是该死的。
  当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安琪不自觉地笑起来。
  有什么一直被她压制着的东西,正在缓缓释放着。
  战争已经开始了,这里天然是安琪的战场。
  负责这次“押送”的除了阿尔文,还有他的老搭档约克。
  如果说被扔进缉查队、执行这次任务已经足够让阿尔文烦躁,那么在约克面前那种烦躁就更严重了:“你不是喝了酒了吗?赶紧滚,让我来开。”
  约克一边控制方向一边无所谓地耸肩:“我就喝了两口,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就不信今晚哪个空中交警敢拦军用飞行器。”
  阿尔文在副驾上吐出一口气,强行忍下殴打朋友的冲动。
  约克乐呵呵地跟他聊天:“送完这趟就该交班了,估计那边还没散场,你也一起来喝两杯?”
  阿尔文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真是服了,你怎么跟什么人都能玩到一块儿去?缉查队那些没上过学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你跟他们有什么好喝的?”
  “哈哈哈,”约克大笑,“你吃醋了,文森特先生。”
  阿尔文把头扭向一边:“呵,我可没拦着你,我只是说我不去。”
  如果没有后面一片黑暗中被拷住的那些新人类们,这对话可真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闲谈。
  毫不夸张,飞行器内的前后舱就像两个世界。
  一边是大笑着互相调侃的士兵,一边是刚被收走通信设备被镣铐拷起的阶下囚。
  后舱里的新人类们都不是奇斯卡人,而从其他辖区来到奇斯卡的话,要么是生意、工作,要么是研学、政务。
  所以他们在几小时之前还是些体面人。
  安琪环顾四周,有西装革履的先生闭着眼睛喃喃祈祷,有惊慌失措的学生咬紧下唇低声呜咽。
  甚至在安琪侧前方还有位抱着婴儿的女士——那婴儿太小了,还没到适合做手术的年纪,所以身上覆盖着细碎的鳞片,和幼年时的安琪非常像。
  安琪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表情调整到一个非常痛苦的状态,撕心裂肺地尖叫出声。
  婴儿吓得哇哇大哭,他的妈妈惶恐地哄着他,但因为只有一只手是自由的,哄得非常吃力。
  安琪用没被铐住的手按住自己的脚腕,憋气憋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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