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没有坏天气——一只橡皮檫【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0 23:11:13

  “好,你务必告诉对方加急,我们赶着用,我算了算时间若是加急是能收到的。”肖正补充道。
  “好。我知道了。”
  电话“嘟”地一声断掉,顾青舟再打过去,已经显示接不通,她想起小虞的话,也并没有过多怀疑。
  按照肖正的说法,她很容易找到了文件袋,出于隐私,她没有打开来看。将文件袋的样子传给了对方以作确认。
  足足二十分钟后,才收到对方的讯息。
  肖正:抱歉,信号不好。地址是XXXXX,你寄到这里,我们过去拿。
  在刚刚等待的时间里,她将附近的快递信息核查了一遍。按照常规推算,大概率后天能到。
  但是现在是自然环境恶劣的冬季,路上出点问题,是完全有可能耽误的?而且他们要的很急?
  若是现在出发,大约六个小时以后就能到,是一定能准时送达的。
  所以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亲自给他送过去?
第17章
  ◎爱你的人,总会明察秋毫◎
  决定出发之前,她花了半个小时查询路线,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她必须要确保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安全到达那里。不能把解决问题变成增添麻烦,这是她最基本的目的。
  临走之前,又顺手拿了他房间里的一件外套,以备不时之需。
  天气预报说那里的温度比伦敦要低一些,他们又在山里,恐怕会更冷,她又开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心。
  看着副驾驶上的堆叠的外套,内心传来一句暗语:爱你的人,总会明察秋毫。
  湖区据说是英国人最爱的休闲圣地,这个季节是旅游的淡季。她看着这一路的风景,却觉得甚好。
  于她而言,此时此刻就是旺季。
  从视觉体感来说,冰总是比雪更冷几分。然而这种判断实则是没什么根据的。
  一般下雪时,气温都比地面温度低,而雪接近气温,冰接近地温;然而按照物理的测量方式,零下10度的雪要比零下五度的冰冷。
  后视镜里是漫天入眼的雪景,覆满霜的路面和草地,结冰的湖面。
  为了避免侧滑,她的行驶速度不算快。出门时,顺带查到一堆景区信息,似乎是一大半的景点都关了门。
  她十分庆幸,她不是来旅行的。
  全程跟着导航走,有部分比较窄的双向单车道,还有那种连环拐弯的波浪山路。这里的车寥寥无几,没有头车开道,心理压力大了不少。
  中途进了两次休息区,倒不是疲惫,而是必须要检查车况,尤其是轮胎。
  还是那句话,她必须要保证自己首先能顺利到达。
  按照肖正给的地址,她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那家小店。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最后的终点,但她没有终点的地址,只能在这里停下。
  这是一家集简餐、纪念品的为一体的小店,她将车停在不远处,进去逛了一圈,没买东西,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口,也不认为他们会知道答案。
  靠着一腔孤勇走到了这里,反倒有些后知后觉地怯懦。断了自己的后路,就只能迎着头皮再走一步。
  给陆则谦的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这让她的心更闷了几分。劈头盖脸的寒风吹来,她也不愿上车,在车外站着。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选择,放下文件袋,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开车回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犹豫之际,一个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东西寄了吗?”是陆则谦的声音,她能听到在他嘴边萦绕的凛冽的风声。
  “嗯.....东西已经在店里面了。”她顶着寒风,压住自己的心跳,回了一句。
  不过几秒的停顿,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你送过来的?”
  聪明如他,真是一点就通。
  “嗯。”除了这个字,她暂时无法解释自己这个略微逆天的行为。
  “把地址发给我,在那儿等我,不要乱跑。”除了他的气声,她似乎还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好。”
  “把空调打开,去车上等。”
  “好。”
  挂断电话,她没有立即回到车上。而是沿着这条街道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又担心附近的人觉得她有不轨之心,索性去刚才的小店买了杯奶茶。
  看见咖啡的价目表,犹豫了几秒。这样的天气,还是等他来了再买。
  冷风灌进鼻腔,仿佛刚吃了薄荷糖一样,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冰凉。实则她又不可能不呼吸,只能任由寒气猖狂。
  在接受他的香薰时,在与他一同前往科茨沃尔德时,在为他包下攀岩馆时,在十六岁以后重新拿起枪时,在此时此刻。
  她全然没料到,会不可控制到这个地步。
  然而大部分事情都遵循这样的规律:选择了开头,就选择不了结尾。
  就像大自然的天气,天晴或下雨,也可以是朝夕之间的反应。
  所以,属于他们的结尾会是怎样?她一刻也不敢想,会直接停止心跳。
  稍稍冷静以后,她回了车上。没有开空调,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淡粉色的夕阳洒下,将远山映照成红紫色。两旁的建筑成了引导线,将她的视线引导至空旷的前方。
  有几辆车从对面的U型公路缓缓而来,又与她擦身而过。她没有失望也没有遗憾,因为知道一定会有人出现在天际之间。
  在夕阳的余晖消散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梦镜中走来,他的身后是白雪皑皑的紫色的渐变山巅。
  她下车,朝他挥挥手。按捺下内心的躁动,无法拥抱他,挥手是最得体的问候。
  他疾步走来,逐渐与后面的梦境割裂,落到现实中来。
  她极尽所能,用一种平和的眼神看向他:你不能怪我,为这相遇,我走了好长的路程。
  “怎么不去车上等。”陆则谦的声音在寒风里听着有些缥缈感,又将她拉回了那个梦境。
  “怕你找不到。”她淡笑道,透过水雾看向他的鼻尖。
  “先上车再说。”
  她乖乖把车钥匙给他,自己转身去了副驾驶。
  车里要暖和太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陆则谦似乎想起什么,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顾青舟虚拦了一下:“你去干嘛。”
  “这里过去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我去买点吃的。”他解释道。
  “我去买。”说完,不顾他的回答,径直下了车。去刚刚的小店,买了汉堡,还有一杯咖啡。
  两人在车上吃过东西以后,车在夜色之中,缓缓驶出。
  “你怎么来的?”顾青舟开口问道。他应该是坐车来的,但是回去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人住在这个镇上,正好要回来,蹭的车。”他目光注视前方,余光却瞟了她几眼。
  这问题,他才想问,她是怎么来的。这一路的路况不算好,又是一个人开车,不单单是体力的问题,还有勇气的问题。
  “你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好。”
  她闭上眼睛,这条路安静极了,关着窗户,似乎也能听到雪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千丝万缕、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他不问,她也不想答。
  就当做是一次意外,一次心血来潮,一次......无疾而终。
  汽车缓缓驶入一个农场,她没有问这是哪里,他一向都是做最妥善的安排。
  “我们来配合查勘一个项目,都是住在这里,老板娘是一个中国人,姓钱,待会我给你介绍,明天一早我要进山,你就在这里待着。”熄了火,他交代道。
  “好,谢谢。”她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
  “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在他解开安全带下车之际,她问出了这一路的疑问。
  “怎么会,你不是给我送东西吗?”陆则谦起身的动作又落了回来,挥了挥手上的文件袋,投来令人安心的一眼。
  她“嗯”了一声,不再接话。
  他一向都是颇有绅士风度的,不似她,常有一些让人骑虎难下的行为。
  陆则谦和钱姐一起把她带进房间,简单交代几句,就告别离开了。
  室内温热的空气包围着她,待了一会,脸开始不自觉地发红。
  一开始只是觉得是冷热交替产生的适应期,直到洗漱完毕,全身越来越烫,她才意识到恐怕要生病了。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病则已,一病不起。
  有的时候一两年都不感冒,但是只要感冒十有八九都下不来床,甚至还得去吊水。
  来时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个问题,一丁点药都没带,顿时有些束手无策。
  若是平常日子,感冒一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不治疗,以她的身体素质,也能扛过去,无非是过程难受些。
  但这里不同,荒郊野岭的,一路开车进来,两旁都是漆黑一片,又是深夜,怎么想怎么都不方便。
  况且,相比于生病,她绝对绝对不想给他添麻烦。
  直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嗓子有些干,但还没有肿痛的迹象,没有咳嗽没有鼻涕,单单只是发热的症状。
  她下床,倒了一杯热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重新穿好衣服,将围巾围在脖子上,依稀记得钱姐说过她在一楼最左的房间。深夜打扰别人确有不妥,但她没了办法,只能去碰碰运气。
  最左的尽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相对,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按照玄学理论,敲了左边的那间。
  毕竟这个时间,要是敲错了门,也是怪尴尬的。
  “来了。”几秒的响应时间后,钱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晚的运气不错。
  “怎么啦。”钱姐见她全副武装的立在门口,赶忙让她进了屋。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她顺着她的手进了屋。
  “钱姐,我好像有点感冒的症状,不知道你有没有药之类的。”她直接道明来意。
  钱姐立马转身到一个杂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箱,翻出一大堆药,摊在桌上:“给我说说你是什么症状。”
  她没在英国买过药,不是很熟悉,从名字和注释上找了两种冲剂,又拿了几颗消炎药。
  “这些应该可以,我可以带走吗?”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她必须要把病毒对抗住。现在病症没有完全发泄出来,她也说不好怎么算对症下药。
  “当然。”
  钱姐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去抽屉里翻找,“这是我小孩的退烧贴,你也拿着点,若是发烧就贴上。”
  “谢谢。”顾青舟感激地接过。
  “若是不舒服,不要不好意思,再来找我。”钱姐担忧地说道。
  “您放心,我有分寸的,而且我是医学生。”她用这个名头,或许能让对方安心一点。
  顾青舟拿上药道了别,关门之时又想起什么,有些吞吐地说道:“或许......我找您拿药的事情,可不可以不告诉他。”
  这样做或许有些多余,但她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嘴。
  “你说的是小陆?”
  “嗯。”她点头应道。
  “我知道了。”钱姐也应了下来。
  “谢谢。”带上门,她原路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吃了药,她躺在床上,又用手机定了四个小时后的闹钟。若是没有成效,起来再把另一种吃掉。
  病急乱投医,真是愧对老师愧对外公外婆!
  她用被子捂上自己的头,将容易漏风的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这不是绝症,却比绝症还让人惆怅。
  作者有话说:
  “你不能怪我,为这相遇,我们走了一生的路程”―――余秀华
第18章
  ◎糖炒栗子之于冬天◎
  隔日醒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已经没有明显的发热迹象。而且昨晚她没有起来吃第二种药,连闹钟也没有听到。
  睡眠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她。穿戴整齐以后,她下了楼,已经快十点了,她没理由再躺着不动。
  昨天车子直接开到了院子里,她也没看的明白。今日起来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农场。
  “钱姐,早。”看见钱姐正在院子里锯木头,她赶忙过去打了招呼。
  钱姐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扇了扇空气里的木屑,朗声道:“起来啦,看你气色好多了,没事了吧。给你留了早饭在餐厅。”
  “好多了,谢谢您的药。”她客气道。
  “他们进山去了。”钱姐取下手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转身回来眨眨眼,“放心,我没告诉他。”
  从她的表情,她判断她误会了她和陆则谦的关系。
  “嗯,我知道,可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她喃喃道,看向滚落在地上被锯断的树木截面,锯得不算平整。
  对方似乎没怎么听清,她又急忙转到了别的事情上。
  “这是橡树吗?”她闻到了特有的木制调。
  钱姐:“是,想给小孩做个小凳子,自己动手也来得快。”
  顾青舟点点头,视线移到她的手指上,有一些轻微的翻皮,}着几缕血丝。
  “您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帮您处理一下。”
  “不碍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对方甚至懒得抬手看一眼。
  “还是消消毒吧,可能会产生感染。”她想用专业的知识说服她。
  “没关系的,我这还要干活,若是这点小伤口都得处理,估计就干不下去活了,伤口处会自己长茧,以后就不容易伤到了。”
  顾青舟点点头,仔细捉摸着这句话,无可辩驳。
  有些路,你以为可以迂回甚至掉头,但实际上是必经之路。不在这处走,也会在那处走。
  “走吧,去吃饭。”钱姐似乎觉得打击到了她的热情,带着她走向了餐厅。
  早饭是馒头咸菜,大概率是她自己做的。刚刚听她的口音,她大概是北方人,普通话说得很好,也没有中英文夹杂。
  “你在晒中药?”她看见窗台上随意散着几种常见的中药。
  “这里湿气重,天气好就拿出来晒晒,这东西在国内不值钱,在这里可都是宝贝。”
  顾青舟抬眼看去,都是些气血畅通的常见中药,又见她刚刚时不时扭动了几下胳膊,估计有些肩椎和肠胃问题。
  “您肩膀疼吗?若是不建议的话,吃完饭我帮您按按,我外公是中医,小的时候了解过一些,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她笑道,按摩这种东西确实见仁见智。有的人能全身舒畅,有的人却适得其反。
  “是吗?那我怎么好意思。”一到冬天,确实有些疼得抬不起手。
  “别这么说,是我怎么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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