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跟我做朋友么?”
纪唯昂着头,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他也不恼只上前几步,伸出一根食指,戳着纪唯额头上的纱布,一摁,血迹很快渗出,见他疼得龇牙咧嘴,谢淮京也不放手,冷声道:“你妈妈有一句话说的对,我不是会怕警察的人。”
“所以你管好自己这张嘴,再让我听见你编排林颂枝一句话。”他抓起男生的胳膊,往后虚扭了一下,“五万块把它卸了,换你一张干净的嘴不亏吧?”
——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秦书玉没再联系她,林颂枝也乐得清闲,几天后在回家路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生理性地颤了下肩膀,掏出来一看是姜鹿鹿。
她们俩之前有个约定,谁先谈了对象就要请对方吃饭,只是前段时间两个人都忙,便一直没定下时间。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姜鹿鹿的语气活像个失宠的嫔妃,“本来想着给你俩一点时间,结果你俩直接把我抛之脑后。”
林颂枝卖乖:“餐厅你选,不管人均多少我都请你吃。”
“我不要你。”她嗤笑一声,“你把谢淮京叫来,说好请吃饭的是男朋友,让你出算是怎么个事?”
“……也可以,我一会跟他说。”
姜鹿鹿心满意足地点头,又转而跟她提起另一件事:“我本来前两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我那会脑子太乱了,就……我喝多了跟前男友的哥哥……那什么了一下。”
“什么啊?”林颂枝不明所以,脑子被她模棱两可的话勾出一堆黄色废料,抬眼看见不远处的颀长身影,怔了两秒。
是陆醒。
第43章 醋死了
林颂枝停下了脚步。
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陆醒了, 上次碰面还是在温迎家里,这段时间里她们也有联系,只是默契地没有提到对方的感情, 而她也顺理成章地忘记了跟陆醒约定好有空要跟他聊聊这件事。
他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话说起来他们俩之间的生活节奏好像一直都不同步,更遑论其他, 这样想着,陆醒也抬头看见了她。
“我晚点给你打回去。”林颂枝低声跟电话那头的人解释。
这个年纪的男生好像都不怕冷,这几天深圳都是个位数的温度, 被她和姜鹿鹿吐槽了好一会,他身上只套着件黑色长款外套, 下搭深色牛仔裤, 露出腕骨突兀的脚踝,犹疑两秒后轻声喊她:“林颂枝。”
她露出个礼貌性的笑:“好巧。”
“你之前说有话想跟我说, 现在有空吗?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今天吧,以后可能就没时间了。”
林颂枝其实想说,等过段时间你去英国了估计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那天从姜鹿鹿口中听见这个消息时,她觉得有点奇怪,坚持要跟她谈谈的人是他,而他似乎到现在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准备去英国深造的事情。
她实在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
陆醒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过了今天我也没什么想听的心思了”,也感觉得到她心里对于自己有些不满。
他自然也明白就算说了,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从那天看见她在楼下跟谢淮京的相处时他就知道, 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改变。
可想起前几天跟周嘉见碰面,他好像并不知道谢淮京跟林颂枝的事情,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焰火——万一呢?
“找个地方坐坐吗?”陆醒问。
两人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推门而入风铃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林颂枝有一刹那恍惚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也是在一家咖啡馆。
她习惯性地点了杯热巧,陆醒则选择了看上去就苦得让人咋舌的不加糖冰美式。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落座后,他先一步开口。
“你说吧。”
他迟疑了几秒,“你跟谢淮京真的在一起了吗?”
林颂枝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嗯。”
陆醒的问题也就从另一个方面表示了谢淮京没有把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周嘉见他们大概率也不知道。
她心里谈不上生气或者难过,只觉得他不说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七*七*整*理,无论如何,这是她跟谢淮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从另一个人口中了解原因。
陆醒怔了两秒,了然地点点头,抬眼定定看着她,“林颂枝,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
穿着统一工作服的服务生将两杯咖啡端上桌,又回到吧台桌后,用拉花缸给咖啡拉花,戏谑地笑:“世上又要多一个伤心少男。”
坐在她前面的周嘉见低垂着眼眸,刚想说他们这店做咖啡的技术怎么往后倒了不少,半杯冰不说,味道也跟刷锅水有的一拼,听见这话倒是来了劲:“谁啊?”
“你看那。”女生在咖啡杯里拉出一个白色的爱心,朝林颂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嗯……”林颂枝在他再次开口先一步出声,“陆醒,我可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但是我想正式且真诚地告诉你,跟你认识的这段时间很开心。”
她看见陆醒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打颤,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看见他失态的样子,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沉稳冷静又骄傲的一个人。
“是我这段时间做得不好。”他顿了下,“……我以为只有这样,你才会一直喜欢我。”
林颂枝斟酌再三才开口,“但我觉得,这世界上可能会有很多人对你表现出感兴趣,但很少会有人执着于你。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不被喜欢也是常有的事,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你很值得被人喜欢。”
她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什么叫以为只有这样她才会一直喜欢他呢?她不懂,是指他那段时间的若即若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是被偏爱、被特殊照顾的那个人,连她也难以免俗。
陆醒以为事到如今自己会不在意,可听见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扣紧了手指。
他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里难以理解的那个问题:“你不是说,性单恋者没办法接受对方也喜欢你吗?为什么谢淮京是那个例外?”
不远处,小区门口的绿化带旁停着一辆蓝色的柯尼塞格,谢淮京坐在驾驶位上,修长手指伸到车窗外,指骨夹着根点燃的烟管,烟灰掉落在他手背上又很快被风吹散。
十几分钟前他收到周嘉见发来的信息,说他在喝咖啡,他十分无语,刚想把手机丢进副驾驶座,手心跟着机身一颤,对方又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坐在靠窗位置上的女生正是林颂枝,而她对面坐着的那个则是陆醒。。
他没回,只是驱车去了林颂枝和陆醒所在的小区,也没有上前去,只是在车里坐着从烟盒里磕出根烟,一口没抽,沉默地看着它燃烧。
没一会儿他就看见林颂枝一个人出来了,脚步轻快地向小区内部走去。
谢淮京下车时正好看见从咖啡馆出来的陆醒,他自然也看到了,朝他的方向走过去。
“怎么?非得她亲口告诉你?”
陆醒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径直走到他面前:“那你觉得,林颂枝真的会一直喜欢你吗?”
“不喜欢又怎么样?”谢淮京依旧是那副吊儿浪荡的表情,似乎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她是我女朋友,你难道准备当小三?”
他笑意放纵驰荡,仿佛陆醒的话对他来说全然不受影响。
但林颂枝对他来说是天边明月,月亮从来都是高悬于夜空之上的,此刻月亮停留在他头顶,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他不会想要离开。
“至于我做的事,我确实是混球,我也不介意你告诉她,她有知道的权利,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跟她坦白了。”
“当小三”这样的字眼无疑戳中了陆醒的痛点,他尽力让自己保持平和:“好啊,我也挺期待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谢淮京笑着略微颔首,掠过他径直往前走。
——
林颂枝回到家就撸袖子做饭,她厨艺不行但总归是会做一点简单的,速冻水饺在锅里发出咕嘟的水泡声,感觉焦躁不安的细胞都被抚平了。
等饺子煮熟的间隙里,她又去调酱料,忽然听见玄关处响动,扭头看去,手下没控制好力道,酱油不受控地往下流。
“你怎么过来了?”
房子的密码她只告诉了谢淮京和温迎,后者不在深圳,谢淮京平时过来也会提前给她打个招呼。
他看见林颂枝身前系着小熊图案的围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种打扮,喉结一滚,面上那股冷霜被他收了回去。
“过来看看你。”谢淮京知道她手上有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没进厨房,在沙发上坐下后发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像他们之前做朋友那样,有的时候林颂枝还会玩笑着说他果然是少爷身子少爷命。
现在好像跟他们做朋友时没什么不同。
谢淮京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是没有问她刚刚跟陆醒说了什么。
等饺子上了桌,林颂枝这才得了空看他,发觉他好像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怎么啦?”
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闻言,心里那些不忿搅着拿不出手的酸涩失意在心里翻涌着,他只能用她一贯喜欢的方式——跟她打直球。
“林颂枝,我看见你跟陆醒在一块了,你哄哄我行不行?我他妈快醋死了。”
第44章 女朋友
林颂枝抬眸看他, 额发耷拉在额前,下面一双眼睛漆黑如曜石,眸光熠熠, 难得见他露出几分乖巧。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 跨腿坐到他身上,轻扯谢淮京的衣角便是暗示他低头的意思。
他低颈,下意识以为林颂枝跟小时候一样要抱他, 以前他生气的时候她总是会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锁骨窝上亲昵地蹭。
这样想着时, 忽觉衣领被她双手抓住, 看见她轻微颤抖的眼睫,仰脸, 贴上他。
她倒不是去贴上谢淮京的唇瓣,这人是有点傲娇在身上的,头垂得不够低,此刻坐在他身上,她也只能够到他颈侧,呼吸温热,往上移,轻轻贴住男人凸起的喉结。
林颂枝明明感觉到身前的人僵了一瞬,离得这样近, 顿觉臀部底下的肌肉骤然收紧。
就几秒的时间,她退开脸, 手也慢慢松开, 歪着脑袋去看谢淮京的表情,轻声跟他解释:“我就是在路上跟他碰见了, 然后……”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腰身被人掐住,林颂枝看见他喉结微滚,脸上满是放荡痞气的笑意:“宝宝,你在钓我啊?”
没等她回答,谢淮京用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侧头吻住她。
林颂枝不知道亲喉结对于男生来说意味着什么,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身体部位充满好奇心。
她那天说觉得异性的喉结很有性吸引力也是出于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步步逼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又被他一把捞了回来,圈在她腰上的手倏然收紧,引得林颂枝肩膀一阵颤栗,像寒冬枯枝上簌簌飘落的霜雪。
这个吻跟以往不同,他来势汹汹,追索、碾磨着她的唇瓣,气息纠缠,极尽缠绵。
林颂枝忍不住蹙眉,唇齿间溢出小声的嘤咛,他抱得太紧,双手只能无力地抵住他的肩膀,却也被他强势地插.入五指,牵引着环住他的脖颈。
他慢慢推开,用指腹蹭掉她唇瓣上的潋滟,看着她的目光含着缱绻的情意:“怎么这么会啊宝宝?”
谢淮京刚刚也用了这个让人难为情的称呼,在一起以后他也经常喊她全名,只是偶尔会亲昵地叫小名,再次听见这个称呼让林颂枝的脸颊倏然烧红一片,折颈将脑袋抵在他肩膀上:“…你别说了。”
他难得配合,没再跟她插科打诨,手指卷着她垂落肩头的一缕头发,松开卷起,反复把玩,他对她的身体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着迷,但谢淮京很少说出来,他怕吓到她。
“你不吃醋了?”过了几分钟,林颂枝从刚刚的亲昵中抽身,只是双腮还泛着红晕,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他为什么没把他们在一起的事告诉其他人?
她倒不是失落,只是经过陆醒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两个人谈恋爱,似乎是有一个“告知周围人”的环节的。
她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平时也不喜欢八卦没有闲心去特意告诉谁,和谢淮京在一起的时候碰见熟人了,人家看出来了就得一句祝福,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真正说起来,除了姜鹿鹿和秦书玉好像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