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批斗大会,最后变成了封后大典。
直到大典结束,很多人还是一脸懵逼。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好吃。」殷朝风品尝着我的唇,「女王香香软软,真好吃。」
我被铁链拴在龙床上,像一只羔羊,任他品尝。
他尝完我的唇,又品尝我的锁骨,耳垂,指尖。
然后,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喃喃道:「靡靡,谢谢你,辛苦了。」
我露出满足的笑容。我终于,成了他的皇后。
六
我和殷朝风的交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其实,他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五年前,如果不是殷朝风将我藏入玄狼宫的暗室,我的下场会和呼延荼荼一样。
至于他为什么用铁链锁我、用皮鞭打我、用话语污辱我,因为,这是我的爱好。
对,我玩的就是刺激,玩的就心跳。
以前我的口味也没那么独特。可自从经历了那两夜的噩梦之后,我变得好奇怪。时而焦虑,时而暴躁,时而抑郁麻木,变得不像个人了。
只有暗室、囚禁、鞭打、辱骂,才能让我感到自己还活着,我还有感觉,还有情绪。
难为了殷朝风,每天陪我玩这样的游戏。
有一次,玩铁锁吊龙玩得太投入,我把自己的肩膀扯脱臼了。
他帮我接肩膀,关节接上那一刻,尖锐的疼痛让我兴奋到战栗。
他却很心疼,之后好几天都不跟我玩铁锁吊龙了。
他抱着我,心烦意乱地说:「靡靡,咱们怎么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呢?我不能一直这样藏着你。」
我觉得,其实我永远藏在暗室里也不错,只要有他陪着我。
对于光明,我已经不期待了。我是个永远坠入黑暗中的人。
可这仅有的宁静,某一天也被打破了。
太子从告密者那里得到消息,来玄狼宫搜查,殷朝风仓促嘱咐我:「不要坦白我们的关系,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你把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卖卖可怜,求他们放你回北凉。」
「我不想回北凉,我想跟你在一起。」
「笨女人!」他骂我,「你不回北凉,就是死路一条。」
我恨死了那个神秘的告密者,他害我失去了殷朝风的庇护,暴露在我恐惧的阳光下。
事已至此,我也只得配合太子,任凭他把我从暗室里「救」出来,在皇帝和大臣面前演戏。他做足了好人,赢了一波贤名,我也得以回家。
离开玹京的那一刻,我真正意识到,从此我身边空无一人,没有呼延荼荼
,没有殷朝风,我只有我自己。
我只能靠我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回到北凉,我像变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从人变成了野兽。
骗取父王信任,残害兄弟姐妹,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北凉王位,从王叔手里夺取兵权。
完成这些事,我一共用了四年零两个月时间。
今年夏末,巫师占卜,这个冬天会格外冷,过冬会很艰难。北凉需要粮食、布匹和人口。
我的目光,瞄向了肥美多汁的玉朝。
那里有我想要的一切。繁华富庶的城市,取之不尽的钱粮,还有年轻俊俏的皇子。
整个秋天,厉兵秣马。冬天来临之前,我的马鞭向南一指:「进军玉朝,抢钱,抢粮,抢人!」
一个月后,打到玹京城外。
整个玉朝,居然找不到可以出战的将领。七皇子殷朝风临危受命,出城迎敌。
与他五年前的恋人,刀兵相见。
他本做好了万全准备,是有一些胜算的。但在关键时刻,太子答应派出的援军迟迟不到,他孤军奋战,陷入重围。
他这才明白,自己被太子算计了。
他被我俘虏的当晚,我俩一个眼神交汇,就谋定了合作意向。
他可以帮我得到我想要的:钱,粮,以及他。
我愿意帮他得到他想要的:皇位。
在玉朝皇帝众多儿女中,排行老七的殷朝风非嫡非长,本来不可能继承皇位。
可如果我出手,就大不一样了。
我的铁骑,能给他踏出一条通天之路。
现在,这条路上还有一块最大的绊脚石,殷望雪。
殷望雪做了八年太子,在朝野颇负贤名,去年老皇帝病倒后,他更是成为监国,手握实权。
没人敢与殷望雪抢皇位。
而我与殷朝风,偏要撬动这块铁板。
七皇子被俘后,玹京的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开始有一些传言,说七皇子每天受尽酷刑折磨,甚至被北凉的野女人强暴,但就是拒绝投降。
讲故事的人绘声绘色,百姓们听得义愤填膺,对七皇子的气节感佩不已。
这些传言,殷望雪肯定也听到了。
他原本最担心的事,就是殷朝风与我合作。只有我俩撕得越凶残,殷望雪才越放心。
这其中,有一个人发挥了重要作用:贺兰祺。
这个听话能干的小侍卫,跟着我从北凉一路到玹京,寸步不离守卫着我,像极了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可他的真实身份,却是玉朝太子的细作。
每天,我和殷朝风互相伤害的剧情,都被贺兰祺记录下来,飞鸽传书传给太子。
可傻孩子哪里知道,那些囚禁、鞭打、「贴面膜」之类的酷刑,其实是我和殷朝风最热衷的小情趣。
殷朝风享受被女王禁锢的感觉,我也喜欢他受凌辱的样子,我俩每天玩得超级开心。
唯有那五个老姐姐,是假模假样做给韩国公看的,她们没动殷朝风一根毫毛。开玩笑,本王怎么可能允许别的女人碰我男人。
我就是要让韩国公也亲耳听到七皇子的惨状,回玹京以后把舆论造出去。
殷望雪确实被迷惑了。他以为我来玹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殷朝风复仇。于是他放松了警惕,甚至同意我与殷朝风联姻。
接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个东风,就是护城河的水。
护城河如果不结冰,人马无法渡河。几场大雪后,气温骤降,终于在我和殷朝风成婚那一晚,河面冻结实了。
于是,大戏开始上演——皇子逃跑,女王追夫,诈开城门,骗降太子……
一波操作下来,我们这对狗男女, 彻底把殷望雪给霍霍了。
最后, 殷朝风再来一波「绝地反杀」, 稳了。
可见,为了扶男人上位,本王付出多少心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殷朝风要给我回报。
我开出的价码是:三百万两白银, 五十万石粮草,二十万匹布帛。
还有,封我做皇后。
没错, 我要做玉朝皇后, 与皇帝共治天下。
他以我的名义号令北凉,我用玉朝的财富养活北凉兵马, 实现双赢。
「我觉得我还是有点亏。」殷朝风说, 「你们北凉人胃口那么大, 把玉朝吃穷了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
「再让我好好吃你一口。」
吻至动情处, 他解开禁锢我手脚的锁链,抱着
我滚入衾被中……
这几日, 朝野传闻:皇上每天都狠狠教训皇后,轻则禁足,重则鞭打。
也算为玉朝人出了口恶气。
大臣们也逐渐想通了,皇上把北凉女王捏在手里, 北凉才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着吧,大家都忙着过年呢。
反对我当皇后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过了年之后,我又给玉朝送上一份大礼。
南边的小国卫国,一直是玉朝的心病。老皇帝在位时就想把卫国吞掉, 可惜能力跟不上野心。
女王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北凉兵马出动二十天后,卫国皇帝的人头被装进金匣子,送入玹京。
此刻, 我与殷朝风并肩坐在龙座之上, 接受臣民跪拜,俨然二圣。
身为北凉女王,我不可能隐退在玉朝皇帝身后。有人折中建议垂帘听政, 殷朝风却不高兴:「为什么要垂帘?朕的女王如此美丽,见不得人吗?」
他宠溺地蹭蹭我, 「能正大光明地与女王并肩而坐, 是朕此生最大的荣幸。」
白天,我与他一起上朝, 同坐一把龙椅。大臣们在下面讨论冗长无聊的朝政, 我和他表情严肃, 时不时低声交谈两句。
「今晚,朕想吃小白兔。」
「不行,昨晚就是我当小白兔,今天该你了。」
「不要嘛,朕还没玩够呢, 求你啦。」
夜深人静时, 我扮演一只柔弱的小白兔,被殷朝风捆绑,蹂躏, 吃掉。
有时我们也会角色互换,他当小白兔,我当大灰狼。
反正就过了一段非常快活的日子。
第 10 节 嘲风篇 女王凶猛
七
又是销魂的一夜。第二天早上起床,宫女服侍殷朝风穿朝服,我懒懒靠在床边欣赏我的男人。
身着龙袍的他,威严高贵,优雅迷人。我已然越陷越深。
宫女端来一个托盘,盘上放着装满黑色药汁的白瓷杯。
我端起杯子,一口干。
殷朝风直勾勾看着我把药喝完,冷不丁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孩子?」
我呆住,看了看手里的空杯。
刚才我喝的,是避子汤。
每天早上起床后,我都会空腹喝一杯加了蜂蜜的避子汤,润肠,通便,减脂,促进血液循环。当然,主要还是避孕。
孩子这玩意儿,从没列入过我的战略计划。这些年我春风马蹄疾,赏遍长安花。我的肚子里,总是有一个又一个野心和计划在酝酿,根本装不下一个孩子。孩子,只会耽误我行走江湖,征服天下。
可是现在,殷朝风期待的目光告诉我,他想要一个孩子。
我理解,他家里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我伸了个懒腰,「今天你自己去上朝吧,我懒了,请一天假。」
「好,我刚才说的别太放在心上,随口一提罢了。」殷朝风吻了吻我,上朝去了。
我却快要烦死了。
最近,朝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
皇帝登基以来不纳妃,皇后的肚子没动静,忧国忧民的大臣们晚上急得睡不着觉。
身为北凉女王,我从来不忧心王位继承的问题。我还有两个年纪小的妹妹,将来可以把王位传给她们。
但在玉朝,皇嗣似乎是头等大事。
上朝的时候,韩国公居然当廷上书,建议皇帝采选妃子。
我还坐在上头呢,这些家伙催生起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吗?
我登时黑了脸,叫韩国公滚远点。
殷朝风也黑了脸,却是对着我黑脸。
「呼延靡靡,你能不能对朕的臣子客气点?」
我怒了,「殷朝风,你想开后宫吗?等我死了吧,或者你死。」
「不开后宫可以,那请皇后不要喝避子汤。」
下面的大臣吃到一个惊天大瓜:什么,皇后居然喝避子汤?
我不怒反笑:「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可以同患难,不能同富贵。」
「生孩子和同富贵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出去!」
大臣们鱼贯而出,殿门关闭。但大家都不走,扒着门缝听动静。
只听里面剑拔弩张,皇帝和皇后吵得不可开交,吵到后面甚至威胁要开战。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有史以来第一次,难道会因为生孩子的问题,导致两国开战?
晚上,殷朝风把鞭子交到我手里,主动把自己锁在床上,「来吧,女王,用力鞭打为夫,给你出出气。」
是的,今天白天我们又在演戏,可以说是撕逼大戏的续集。
原因依然是,殷望雪。
殷望雪一直被囚禁在天牢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朝中还有势力暗中支持他,他则在牢里操控那股势力。
殷朝风想斩草除根,又不能背上弑兄的罪名。
和我一商量,还得来一剂猛药。
殷朝风授意心腹大臣放出关于皇嗣的议论,又在朝堂上故意挑起事端,和我撕破脸。
吵完架,他就抛下我一个人去行宫了。
我则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回娘家。
当即收拾行李,准备走人。
离开玹京前,我去见了殷望雪。
这次见面,我是瞒着殷朝风的。我就是突然想见见殷望雪,以后可能都见不着了。
牢房很阴暗,有点像当初我待过的玄狼宫暗室。那时殷望雪从光芒中走来,向我伸出手,那画面,我至今难忘。
虽然当时,他也只是在作秀。
——救我一条小命,博取一波贤名,顺便让几个弟弟被拘禁几个月……无非是皇家内斗那些把戏。
殷望雪盘腿坐在草席上,衣衫整洁,玉容白皙,宛若一尊菩萨。
我告诉他,我要离开玹京了,愿他好自为之。
他问我:「选择殷朝风,你后悔了吗?」
看来,他已经知道我和殷朝风在闹矛盾了。人关在牢里,消息倒挺灵通。
我问他:「不选他,难道还选你吗?」
「那还是算了。」他笑着摇摇头,「孤不喜欢你这种女人。孤不是殷朝风,不能容忍与女人同坐龙椅,共治天下。」
我也笑:「本王也不喜欢你这种男人,有种莫名其妙的自
信。」
「孤知道你和殷朝风又是在演戏,想引蛇出洞——引孤这条蛇。」
哦,原来已经被他看穿了啊。
「不过没关系,孤会配合你们的。」他淡然,「没准,孤真的赢了呢?」
「真自信,那祝您好运。」
我转身离开。走到牢房门口时,殷望雪叫住我:「你可知,当年你藏于暗室,是谁把消息泄露给孤?」
我不太懂,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我回忆了一下当年。那时我突逢大变,心态崩溃,只想躲在暗室里苟且偷生,却出了个告密的叛徒,害我暴露,被迫离开殷朝风回北凉。因而我对那个告密者耿耿于怀。
我说:「殷朝风说,是他身边出了叛徒。」
「如果孤告诉你,是殷朝风自己故意走漏的风声,你信么?」
我呵呵一笑,离开牢房。
我与驻扎在玹京城外的北凉兵马汇合,带着从玉朝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回北凉去了。
北凉和玉朝的同盟就此土崩瓦解,殷朝风如失羽翼。
紧接着,玹京发生叛乱。
废太子党起事,意欲废掉殷朝风,拥立殷望雪。
殷朝风的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激烈抵抗,叛军一时没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