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疯批暴君索取无度——玉笼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2 14:39:27

  不知怎的,看到台上二人的背影,他们心中涌动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像是高兴,又像是酸楚。
  漫长的颂词念完,萧言舟与谢蘅芜将酒敬过天,手腕一转,将酒液洒向祭坛。
  到这里,仪式已到了尾声。
  最后,只需要将祭坛上铜鼎内点起火,便算礼成。
  萧言舟接过祭司递来的火把,示意赵全宣读诏书。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应是册封谢蘅芜为贵妃的旨意。
  但念到最后,赵全一贯平稳的语气微妙地顿了顿,旋即流畅接上:
  “……册为宸皇贵妃,钦此。”
  众人哗然,连谢蘅芜自己都难以置信地望向萧言舟。
  怎么……怎么又往上提了一级?
  她晕晕乎乎的,看萧言舟拿着火把靠近铜鼎。
  下头已有老臣忍不住高呼:
  “陛下三思!”
  皇贵妃之位,仅次于皇后。
  现在后宫空置,这皇贵妃,实际上与皇后,又有什么分别?
  何况这皇贵妃还并非本国之人,怎有这样的道理!
  萧言舟从前胡来,至少还是踩着线过,没有太过过分。
  现在却不一样。
  荒唐,实在荒唐!
  恰此时,一朵云飘来挡住了日光,天色阴沉下来。
  便有人高呼:“陛下,天地不允啊!”
  此言一出,有了许多附和声,衬着阴沉天色,更是瑟瑟。
第一百十二章 何必要天地允诺
  崔露秾抿唇,袖中的手绞紧了帕子,目中茫茫然看向一旁的崔左丞。
  崔左丞亦是面色阴沉,与那最先喊话的臣子眼神一撞,旋即分开。
  显然方才那反对之声,便有崔左丞的授意。
  速度这样快得封了皇贵妃,封后可能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当然不容许出现这样的事。
  崔露秾瞧在眼里,心却并未因此放下半点。
  尽管周遭几乎都是反对的声音,可她便是觉得,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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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舟对高台下的喧杂置若罔闻,只瞥向谢蘅芜,向她伸手:
  “阿蘅,过来。”
  谢蘅芜美目瞪圆,愣愣地将手交给他。
  她已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有些呆滞地上前,任由萧言舟拉过自己的手,覆在了火把的柄上。
  高台风寒,她的手也被吹得微凉。
  萧言舟握紧她的手,低笑:“阿蘅觉得,天地可允?”
  谢蘅芜垂下眼睫,觉得眼睛被风吹得有些迷了。
  她轻声:“我不知呀……”
  “但何必要天地允诺?”
  萧言舟有些意外,看她低低柔柔地,说出的话却是比他还要狂些。
  他旋即一笑:“是,阿蘅所言甚是。”
  “何必要天地允诺。”
  他带着她的手,一同引着火把,向铜鼎中点去。
  倏忽火光冲天,燃烧着,映入每个人的眸中。
  而遮日的云散开,日光重新落下,将祭坛上的火照得近乎透明。
  萧言舟侧眸,看她低垂着眼,眼皮上细碎的金粉如日光摇落。
  “阿蘅,天地也得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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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对是北姜国史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场先蚕礼。
  事实上萧言舟还打算干脆封后的,幸好被赵全劝了下来。
  一来谢蘅芜还未认亲,二来,封后典礼还得更庄重些才是,只是先蚕礼,还是太匆忙了。
  于是退而求其次,便皇贵妃吧。
  谢蘅芜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离开祭坛的。
  这也……这也太突然了吧!
  回宫御辇上,谢蘅芜感到一阵晕头转向,心中不免怨萧言舟为何不提前与自己说一声。
  得亏那铜鼎中的火顺利点燃了,天也重新开晴,若是有什么意外没能燃起,她与他恐怕都落不得什么好话。
  这一步实在太大胆了。
  谢蘅芜越是想越觉得心有余悸,不由按住心口,长长舒了一气。
  萧言舟唇角微勾,带笑睨她一眼。
  “阿蘅不是说不怕的吗?”
  听他这漫不经心的语调,谢蘅芜忿忿。
  谁知他问的怕不怕,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他疯起来,还真是不管不顾,还要拉着自己一起疯。
  谢蘅芜扶了扶额角,一半是被头冠压得疼,一半是因萧言舟疼。
  她现在这模样,倒是没有高台上那样狂妄了。
  “孤还以为阿蘅当真半点不怵呢。”
  谢蘅芜听着,想翻他白眼,又觉不雅观,于是忍下。
  “那么多大臣跟前,妾身怎好露怯?”谢蘅芜嗔道,“再说了,陛下忽然换了主意做了这般大的决定,还偏偏要凭依最虚无的天地,也不知有多险。”
  她继续:“若是出了点差池没能点燃,或是天色没开晴,陛下与妾身恐怕都下不来那台子。”
  萧言舟轻嗤:“他们不敢。”
  “再者说……天地也必须得为孤让步。”
  他话语中的笃定令谢蘅芜侧目,疑惑道:“为何?”
  是他早已料到了会有此时,让钦天监安排了,还是那铜鼎里早就有了火……
  “没有为何,孤便是这般认为罢了。”
  谢蘅芜瘪一瘪嘴,想果然,这才是他。
  萧言舟默了一会儿,忽然倾身凑近,低声:“阿蘅就不好奇一下别的吗?”
  谢蘅芜的心骤然缩紧,下意识想往后靠。
  她绕来绕去地问萧言舟那些有的没的,就是不想提及此事。
  他总是这样,嘴上什么都不说,做出来的事情却又往往超乎常理,那样沉甸甸的爱意,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总觉得不管她做什么,都是无法回报的。
  谢蘅芜选择逃避装傻:“陛下,妾身还要问什么呀……”
  萧言舟啧声:“阿蘅,你太不会撒谎了。”
  但他没再追问,因外头的赵全凑过来,称快要到行宫了。
  人多眼杂,萧言舟没再多言。
  两人便沉默着回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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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谢蘅芜在汤泉殿中泡着。
  劳累了大半日,眼下被温暖的汤泉水裹挟,仿佛那些散架的筋骨都被重新洗涤了一般。
  知道她累,萧言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进来捣乱。偌大的殿中,只有她一人,回荡着哗哗水声。
  谢蘅芜又泡了一会儿,才从池中出来,她裹上棉巾后,想去拿干净的衣裳,伸手却摸了个空。
  她一怔,不死心地往旁边一探,果真空空如也。
  糟糕……忘记带了。
  谢蘅芜轻啧,想自己真是累糊涂了。
  她本想唤梨落进来,给自己去取衣裳过来,又想起汤泉殿的宫人早已被遣走了。现在外头能使唤的,只有萧言舟一人。
  且此人还不一定能使唤得动。
  她不想穿回换下的脏衣裳,犹豫了一会儿,单裹着棉巾到了外殿。
  她本想避过萧言舟的视线,但那点刻意隐瞒的脚步声,根本躲不过萧言舟的耳朵。
  他回过头,本要说话,但见到她的模样,登时愣住。
  “你……”萧言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动作却相当迅速地脱下了外袍,上前披到了她身上。
  他低声斥:“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谢蘅芜一脸无辜回望:“妾身忘带干净的衣裳了。”
  萧言舟闭一闭眼,道:“早知如此,孤就不让你的侍女回去了。”
  谢蘅芜心虚一笑,小声:“陛下可以帮妾身去取吗?”
  萧言舟的视线将她上下一扫:“这样也没什么不妥的。”
  “孤将你抱回去就是了。”
  谢蘅芜美目睁大,不可置信道:“抱回去?”
  平日在殿中抱一抱就得了,到了外头哪还能再这样?
  “不成不成……”谢蘅芜连连拒绝,不惜耍赖,“陛下若是不去取,妾身便不走了。”
  萧言舟哦一声,漆眸微沉,玩笑中又带着认真:“那阿蘅说一说今日之感,孤便替你去取。”
  谢蘅芜一瑟,小声道:“可妾身不是已说过了吗?”
  萧言舟抬抬眉毛。
  “妾身不是与陛下说……何必要天地允诺吗?”
  萧言舟了然,幽幽道:“那是阿蘅与天地说的。”
  “孤想听,阿蘅对孤说的话。”
第一百十三章 抱她回宫
  谢蘅芜嗫嚅,低眉小声道:“妾身不知该说什么……”
  萧言舟显然不满意这般回答,他瞧她半晌,低声:“孤怎么觉得……阿蘅并不高兴呢?”
  他兀自说着,有些懊恼:“是不是因为今日太多人了,阿蘅觉得有压力了?是孤不曾考虑周全……”
  “不是,陛下……妾身没有不高兴。”
  她连忙制止萧言舟继续说下去,见他相当迅速地闭了口,漆眸隐含期待瞧她,谢蘅芜便知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
  她抿了抿唇,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无端有些熟悉。
  像某种兽类……但一时之间,谢蘅芜想不起来。
  “陛下是何时……何时有了今日那想法的?”
  “你说皇贵妃吗?”萧言舟嗤笑,满不在乎道,“孤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想着该慢慢来。但前些日子一想,阿蘅都有救驾之功,这皇贵妃,有何封不得?”
  “免得有些老东西动了歪心思。”
  谢蘅芜被他说得心口一阵酥痒,归根到底,他还是为了她。
  她垂下头,似叹似慨:“陛下对妾身太好了。”
  萧言舟揽过她肩头,轻笑:“孤对你好,不是理所应当吗?”
  她十分自然地回抱住,叹道:“便是太好了……”
  “妾身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陛下。”
  萧言舟抚着她面颊:“这无妨,你多给孤一些实际的补偿就好了。”
  听他又打起岔来,谢蘅芜本就被热气蒸红的脸又红上几分,手上不轻不重地推了推他,嘲笑他:
  “陛下说得厉害,能不能受得住妾身,还是另一回事呢。”
  经此一提,两人纷纷想起雨夜之事。萧言舟耳根微红,不免咬牙切齿:“……那是意外。”
  谢蘅芜唇角抬起,显然是不将他的辩解放在心上。
  他搂紧她腰身,嘟哝道:“之后定然不会了。”
  在这小女子面前连丢了两回脸,萧言舟默想,自己定要讨回来。
  但谢蘅芜并无心在现在与他争论他会不会的事情,及时将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
  “陛下知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给妾身太多了……妾身无法全数心安理得受下,又不知如何回报。妾身……受之有愧。”
  萧言舟一哂:“孤与你是做交易的,还要你等价还给孤不成?”
  “你不必有愧……阿蘅本身,就是最好的。”
  萧言舟垂头,将半张脸埋在她颈窝间,似是呢喃。声音微微震动着,从耳畔传到心中,一路酥酥。
  他分明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但此时他这般抱着自己,却有种脆弱。
  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仿若没有她的支撑,便会倒下。
  谢蘅芜叹声,不知该如何作答。
  “陛下……妾身很高兴。”
  萧言舟闷闷嗯一声,带着点得意:“孤知道。”
  他告起赵全的状来:“若非赵全拦着,今日之后,你便是孤的皇后了。”
  谢蘅芜心一突,半是喜半是吓。
  还好……赵全还没疯。
  要不然……要不然恐怕她真的走不下那台子了。
  “……陛下,此事慢慢来吧,眼下,还不着急。”
  萧言舟认同:“是,孤后来想想也是这般道理。封后大典,在此时办了还是太过草率了。”
  “应该再隆重些。”
  谢蘅芜笑一笑,心中略略麻木。
  他还真是没察觉半点真正不妥之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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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笼罩下的行宫暗沉沉的,做事的宫人低头匆匆行过,落满银辉的宫道上,影子被一点一点拉长。
  宫人心一凛,退到一旁俯身行礼。
  这时候会在宫里闲庭信步的,除了那位……还能是谁?
  等那颇具威压的身影走远了,宫人才缓缓起身,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
  他眯眼,有些疑惑。
  陛下的走姿……怎么有些奇怪呢?
  一阵风吹过,将垂落的衣摆拂起,显露出下方的一点雪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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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舟将衣袍披在身前,而遮盖的,却是谢蘅芜的身子。
  什么给她取衣服,又是骗她的!
  谢蘅芜半趴在他肩头,膝弯之上的位置由他手臂抱着……与其说抱着,或许更像是端着。
  还算稳当。
  但她越想越气,在衣袍遮掩下,往他身前拧了一把。
  萧言舟轻嘶,觉得这小猫真挠人的时候还挺疼。
  “别乱动,小心被看见了。”
  他低声威胁,还作势将衣袍往下扯了扯,惊得谢蘅芜连忙伸手,将袍子扯回去。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可是连寝衣都还没穿啊!
  谢蘅芜再一次为萧言舟的恶趣味咬牙。
  她有道理怀疑,这是他纯粹为了报复自己在汤泉殿里嘲笑他不行。
  小心眼!
  但被他这么一威胁,谢蘅芜的确没敢乱动了。
  这一路遇到的宫人寥寥,就是有,他们也早早地背过身去躲避,并无人瞧见这幅样子。
  就是瞧见了,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但谢蘅芜还是觉得相当羞耻。
  她僵着身子,由他一路抱回了寝宫。
  萧言舟将衣袍撤下,将“端着”的人放在了坐榻上。
  谢蘅芜望他的眼神满是怨念。
  大概是被如此盯出了几分良心,萧言舟咳嗽一声,说道:
  “回来取衣裳太费时间了,你今日这般劳累,早些回来休息得好。”
  谢蘅芜冷哼,幽幽道:“陛下又骗我。”
  “再这样……我可不信陛下了。”
  萧言舟捧着烘暖的衣裳上前,挑眉:“不信?”
  “那孤只好亲自替阿蘅穿衣,以表心意……”
  还不等他说完,谢蘅芜便夺过衣裳,一手捂在胸前,满脸警惕:“我信!我自己来便好,还是……还是不劳烦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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