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还惦记着。
眯了眯眼睛。
温嫽:“郎君?”
谢屹支重重看一看她。
总算道:“嗯。”
答应了?温嫽有种不真实感。
谢屹支呵一声,吻一下她,温嫽唇上一道风,听他滚了喉结道:“第二个第三个,又从何而来?”
本来始终就只有她一个。
温嫽愣了下,道:“似我一般的人,太多。”
谢屹支笑了,“难道你以为,我从前便是除了你没见过别的女人?”
可他那时若真有心思,又岂会有后来对她一步步的靠近?两人之间,连先主动动了情的人,也是他。
谢屹支看着温嫽,“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眼神忽然十分的淡,又十分的沉。温嫽的呼吸紧了紧,下意识哑声说:“那便是以后会没有?”
“嗯。”谢屹支摸了她腰,眼底露出的神色几乎是摊开了给她看。
忽然,沉沉一道声音,“你那些往事,此生也别再惦记一分。”
往事,还是指王家。
温嫽的下巴被强硬一抬,她眸中的一切撞进谢屹支眼睛里。
一切复杂一切往昔,抛之脑后,“……好。”
谢屹支的唇一下勾了,忽瞥瞥门边,见门确实关紧了,提动着臂上力量,抱温嫽躺坐至他怀中。
第33章 33
次日,闵氏带着十六岁的儿子抵达燕城时,向护送她的人表达了想见一见谢屹支的意思,她想亲自向谢屹支致谢。
虎贲来向谢屹支传达。
谢屹支当下没有时间,对虎贲说,让闵氏先回去歇整一会儿,两个时辰后再来。
闵氏得知了意思,表示明白。
她两个时辰后再来。
两个时辰过去,眼看就要到时间。谢屹支确实在这时抽出空来,能见一见闵氏。
之前并非故意糊弄她。
谢屹支向身边人问:“闵氏可来了?”
“已在前边候着了。”
是闵氏要见人,所以她特地提早两刻钟来司马府等着。
谢屹支颔首,抬手便叫身边的人去把闵氏带来。
不过,见受了命的虎贲才退下去快走两步,谢屹支突然淡了一声,又把他叫住。
“等等。”
“……”
虎贲微愣。
正了姿势,垂首再做候命姿态,“但听主公吩咐。”
“遣人让闵氏再稍等片刻,你先去内府请了夫人过来。”
这?虎贲大讶。去请温夫人过来?
主公的意思,难道是想让夫人代替主公见闵夫人?
谢屹支未多说别的,指着前方示意,“去罢,让夫人尽快过来。”
虎贲:“……是。”
温嫽这边。
听到叫她过去的事,她也愣了一下。
“郎君真叫我去?”温嫽问。
“是,还请您移步。”虎贲恭敬无比。
温嫽忍不住沉思。
半晌,道:“嗯。”
……
温嫽只按照虎贲说得快步来到谢屹支这,期间,虎贲未对她提过一句闵氏。
温嫽只以为谢屹支是真有事,才会叫她往这边来,所以只带了一个何媪,便往这过来了。
一路被虎贲迎着,直至谢屹支门前。在她提起步子正要进门时,虎贲向后退一步,并且快速离去,忽然朝另一个方向大步走。
看着似乎还有另一道命令他要紧急去办。
温嫽瞥了一眼虎贲快速离去的背影。瞥了半晌,不明所以,又扭回来看屋中。
这时,谢屹支也正因她出现在门中,刚好抬头,温嫽眨眨眼睛。
忽见他向她颔了下巴,示意她过去。
温嫽愣了愣,走去。
“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话才罢,被他嗯一声,便跌到他身边。被他圈了,腰上一倾,在他腿上坐的稳稳当当。温嫽环顾四周,只见屋中只有她和他。
望他,轻笑了一声,“竟是无事,喊了我过来?”
怎么可能无事,只是另一个要过来的人,还没过来罢了。
谢屹支却一分也不透露,慢条斯理说:“有事。”
“但不急。”
“过会儿你便知了。”
不能现在说?
谢屹支的意思还就是不能,他眸一抬,薄唇不语。
不过闵氏那边来的倒是也快,温嫽还没继续追问一句呢,便听刚刚那名虎贲的声音又出现在门外。
“主公,闵氏已至。”
温嫽条件反射回头看门边。
闵氏?
又回来看谢屹支。
不小心,唇擦过谢屹支的嘴角,谢屹支微微掀起眼神。温嫽后撤一分,谢屹支无形中捏捏她的腰,突然,他起身。
起身的同时温嫽也起了身,是被他揽了起来。
温嫽下意识往后抵抵,抵到了他跟前的案面上。
这一下中,谢屹支虽还是揽着她,视线却是扫着门边。温嫽正欲凑到他跟前轻声问一问是怎么回事,谢屹支的目光却又扫回来,且将她一紧,抓着她大步往一个方向走。
温嫽一窥,发觉他是要带她走向屏风之后。
温嫽意外。
不算长的距离,没花多少时间温嫽的身影便于屏风后被遮住,嘴巴嗫嚅,低声问他,谢屹支却一句话也未让她说,是忽而轻手轻脚把她放在软榻上。
温嫽抬起上半身,看着谢屹支,他到底要做什么?额前忽地一重,是他搭了一下。
谢屹支终于说了一句话,“在这坐着。”
“想要看她,可以从屏风上的这些孔洞里看。”
谢屹支特地指了指。话罢,毫不啰嗦,又摩挲摩挲温嫽的发顶,便大步离去。
冲外面淡淡说:“进。”
背影几步消失在屏风拐角处。
温嫽愣愣的看着谢屹支离开的方向,所以,原来他叫她来是为了让她看看闵氏?
下意识直起了身。
正是这时,听到门轴吱呀一声,大门开了。随之,便是轻声进来的脚步。
温嫽心神一震,随着脚步越近,后知后觉,记起谢屹支刚刚指的几个孔,猛然向那边看去。
屏了息,小心看出现在视线中的人。
是一个妇人,妇人两鬓已经出现银丝,身旁站着一个青年儿郎。
青年儿郎想必就是她的孩子了,谢屹支说过闵氏有一个孩子。温嫽又仔细看,盯着这对母子的模样瞧。
闵氏虽已上了年纪,但从其轮廓可知,其年轻时是个清秀之人。她的孩子有三分像她,尤其鼻子和耳朵,和她非常的像。
看了好一会儿,温嫽才想起听一听几人在说什么。
闵氏说得也不多,就是寒暄,以及对谢屹支的感激。
其中,少有提及谢屹支派人去护卫她之前,她当时的艰辛。
但温嫽看看闵氏两鬓几乎占了三分的银丝,心想,当时闵氏应该过得挺艰难。
不过好在现在都熬过来了。
以后只要她的孩子有出息,她自己也能过得安稳,日子总是会变好的。
温嫽此后仍然在看,一直看到两人又往后退,向谢屹支辞别退出了房间,才挪开目光。
轻轻一声,门被合起。
关上不久,听有了脚步。
温嫽不用猜也知道是谢屹支。一会儿,见到绕过屏风的人影,定睛看着,果然是谢屹支。除了他又还能有谁。
“看见了?”谢屹支问她。
温嫽点头,“嗯。”
“眼见为实?”
“……”温嫽失笑。
谢屹支又靠近一步。
温嫽就着他说过的眼见为实把话拆开,再次点头,“嗯,眼见为实。”
“但您昨日若不告知,我误会了也是难免,是不是?”谁看到信中那几句,能不多想呢?
谢屹支不语。温嫽下地,既然他想让她看过的已经看过了,那她也该回了。却不想,谢屹支将她的肩一压,她又躺了回来。
仰倒,躺平着,“您……”
谢屹支淡声说:“说说,是何印象。”
温嫽不明白,“怎的问这个?”
谢屹支自有他的道理,颔颔下巴,示意她说。
“看面相,是个和蔼不叫人觉得不好相处的人。”至少温嫽的第一感觉是这样,“她身边那个儿郎长得也周正,易叫人生好感。”
谢屹支眯了眯乌黑的眼睛,他问的可只有闵氏,没问她的孩子。果然,直竿子的鱼钩温嫽一下就咬上了。
面无表情。
“你觉得周正?”谢屹支说。
“嗯。”温嫽点头。
忽然,反应过来不对,竟见他脸色已经异样了一分。
谢屹支却更淡了,又说:“除了周正,可还有其余?”
温嫽不再细答。
只说:“其余,没有过多注意。”
见谢屹支的脸色好像不是那么的淡了。
只是,也只好了那么一分而已。
其余的,却还是要继续弥补,谢屹支忽俯来哼了一声,轻斥。温嫽被咬的一笑,他既要她看,暗地里却又不想她过分关注闵氏的孩子……
可这些,他该提前说啊,她哪里知道他不想她多看那个儿郎?温嫽哼哼一乐。
谢屹支又低斥一声,温嫽往旁边躲,躲过他一次斥后的盯视。不自觉弯着唇,提唇往外指了指。
提醒谢屹支,在他的桌子上还有许多的事情要他看呢。
谢屹支瞥去。
可他却一点不急,视线又转回来,落在温嫽的身上。
……
一刻钟后,温嫽才从谢屹支的房里走出来。
出来时身后谢屹支的目光追随了一分。
而温嫽,走出房门十几步后,也回头一望。不自觉望好几眼,温嫽才又往前走。
……
闵氏出司马府后不久,对着儿子叮嘱,“阿母盼你有出息,继承父亲衣钵,以后将你父亲的学问发扬光大。”
男人却在想另一件事,“阿母,我想从军,上战场。”
闵氏脸一白。
忽然悲泣,“你知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了燕城落脚,你往战场上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要叫我又来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闵氏其实还有一个孩子,是男子的兄长,可一场意外对方已经离世,是闵氏心中的痛。
“我儿不该上战场。”闵氏说。
男人失望,忍不住低头叹气。
……
谢屹支从羌申那得知闵氏是打算让她的孩子一心学文,没有多说什么。
闵氏丈夫的学问确实深,若那个孩子能精个七分八分,以后也能是有用之才。
只要有能力,来日谢屹支门下不是不能给对方一席之地。
谢屹支又问羌申:“南边的情况如何了?”
从桓使走时,南边便起了冲突。
如今已是三月二十六,月余过去,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文砀名下大将在文屠两家大战后,远遁往西南奔,现下了无踪迹。”
往前一月,不只桓公逝世,文砀的父亲也溘然长逝。
原本,文砀与屠井两人是文家势重,文家也本来都要长驱直入,直逼屠家重城,将屠家全歼。但后来因为文砀父亲死去的突然,攻势便被拖慢。
再之后,又因为文砀错信手下人说得帐下将士们已经辛劳,无法一鼓作气拿下屠井所在重城,犹豫之下,文砀选择收兵歇整,来年再攻。
反正屠家已经被打的只剩残兵败将困守两城。
文家来年再拿屠家,依然是囊中取物。
文家大将区伍却不这么认为。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屠家喘过气来了,就应该趁屠家现在困守,一举要了他命!
可区伍接连送了三封信向文砀表明利害后,文砀都坚持己见一意孤行,让他鸣金收兵。
区伍只能抱憾。
回到文地不久,区伍才待了不过四日,便趁文砀去祭祀之日,带着最紧要的家眷远遁。
区伍信不过文砀,从前先文公还在时,文砀便屡屡与他意见相佐,几次都不满意他的带兵攻城之法,但当时有文公压着,区伍那时在军中又有绝对的号令权,所以即使文砀对他有意见,区伍也一点不在乎,仍是追随文公。可现在文公逝了,区伍想起与文砀昔日种种,选择当断则断,趁早离开文家。
不然以后掌不了兵事小,没命,事才大!
“文砀对此发了檄文斥告区伍,言语极其不满。”
谢屹支眯了下乌黑的眼睛。
区伍是文家最有才的大将,文砀倒是无心之下将其逼走了。
“屠家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