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不太卷——白柠柚【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07 14:42:56

  月容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继而是嘲讽:“我还以为你会更清高一些。”
  颜鸢道:“在这种地方清高有意义吗?”
  楚凌沉是晏国的皇帝,她身为皇后,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首先是臣而后才是妻,她不过是一个为东家打杂的长工,本没有立场去置喙前朝一桩关系着两国和平的联姻的。
  但她还是不希望。
  不希望就是不希望。
  这并不是很难决断的事情。
  月容公主道:“你既然不希望,为何还拦着我?”
  颜鸢道:“不希望你死,平白惹出事端。”
  月容公主呆滞了片刻,很快笑了出来:“颜鸢,你若和我一起长大,一定是要被我欺负的。”
  颜鸢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微微皱起眉头。
  月容公主道:“看在你不希望我死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她忽然摘下了胸前的什么东西,狠狠地掷向颜鸢。
  颜鸢本能地接住了那东西。
  月容公主温柔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留在身边,往后余生就自己想办法活得长久一些吧。”
  她勒紧了缰绳就要离开。
  颜鸢厉声道:“营中出现刺客,季斐不会去追你的!”
  若是平时,季斐也许会因为私情或是考虑两国邦交追她而去,可是眼下猎场出了刺客,保护楚凌沉的性命才是他的第一选择,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营地的。
  月容公主冷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颜鸢:“公主!”
  月容公主已经调转了马头向远方策马奔去,她走得匆忙,只对两个守卫留下了一句指令:“拦住她,不用手下留情,留命即可。”
  颜鸢:“……”
  打是打不过的。
  他们是晋国公主的贴身守卫,即便是当年健康的颜鸢也是打不过的。
  颜鸢身上只带了弓箭无法近战,体力又有限,没过多久就在两个守卫的左右夹击之下摔下了马背,等她两眼泛花站起身来之时,就连守卫都已经不见了。
  森林之中只剩下呼啸的山风,还有山风中夹杂而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这弥漫的血腥味显然不是打猎能打出来的动静。
  颜鸢忽然感觉到身体内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不祥感,这感觉来势凶猛,她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上都渗出一层汗来。
  她忍痛再次翻身上马,朝着月容公主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但很快就在森林里面迷失了方向,于是只能顺着血腥味探查。
  没过多久,颜鸢就在地上森林的深处看见了一地的残骸尸体。
  月光太过晦暗,她只能依稀看到那些尸体一方穿着统一的铠甲,别的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好在她在其中一具尸身上找到了一个火折子。颜鸢点燃了火折子,然后解开了其中一具尸首的铠甲,目光却在看到那人的伤口的一瞬间僵滞。
  男人胸口的伤口形似烫伤,中间的刺穿心脏却没有多少血流出,伤口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弥漫开一道道青紫色的脉络,就像是一片树叶的叶脉。
  颜鸢呆呆看着伤口的形状,左肩上隐隐传来久违的烧痛感,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冲到了头顶。
  这是……
  这是魁羽营的兵器痕迹!
  自从雪原脱身,不论是她还是爹爹都再也没有查探到魁羽营活动的踪迹。那些人好像只是为了追杀楚凌沉存在的,在那之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现在他们竟然又出现了。
  那他们的目标是谁?
  颜鸢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这错误只是随便想一想她就觉得血液都要凝固。
  糟了,楚凌沉!
  颜鸢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原路折返。
  一路上耳畔的风呼啸而过,更多的尸体出现在道上,既有禁卫的,也有魁羽营的,甚至还有灰骑的银甲骑兵……
  颜鸢不敢作任何停留,直接策马冲入了营地。
  营地内有几顶帐篷正在熊熊燃烧,洛子裘正在部署着灰骑的巡防,颜鸢直接冲了关卡,在他们惊诧的眼神中翻身下马,直接掀开了楚凌沉的帐帘。
  营帐内什么都没有。
  蜡烛已经被吹灭,只有窗口的月光朦胧洒进营帐内。空气中隐约还残留着一点点血腥味,颜鸢垂下视线,发现地面上横陈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颜鸢呆呆站在帐内。
  三年前都不曾尝到的滋味,此刻翻山倒海般在她的身体里肆虐,恐惧充斥着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楚凌沉……
  他是受伤被转移了,还是……
  绝望就像是黑夜一般降落。
  忽然间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颜鸢茫然回过头去,对上了一双漆黑的寂静的眼睛。
  那是楚凌沉,他的手里举着一盏蜡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的营帐的入口,平静地看着颜鸢。
  “你……”
  颜鸢忽然觉得没有力气。
  但凡她有半点力气,她已经动手了。
  她会掀翻他的蜡烛,揍翻他的脸,扼着他的脖颈逼问他这种游戏好玩么?有意思么?
  可她没有力气。
  她全身都疼。
  她只能瞪着他,半天也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凌沉走进了帐篷里,他把蜡烛放到了桌上,声音低沉:“血不是孤的。”
  颜鸢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
  楚凌沉便走到了她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低声道:“灰骑抓回了几个魁羽营的刺客,方才在此审问过一轮。”
  颜鸢艰涩开口:“外面……火……”
  楚凌沉道:“只是忙于戒备,没空灭火罢了。”
  颜鸢:“……”
  烛光映衬着楚凌沉的脸。
  颜鸢呆呆看着他,名曰荒谬的情绪,如同海浪一般在身体里冲刷。
  夜袭中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不论遭遇什么,听见什么动静,即便是看见哪里起火,都不应该擅离职守,只有令行禁止才是唯一的原则。
  这是明明是初入营便学过的最浅显的规则,她刚刚怎么就忘了呢?
  明明外面的布防还很完整,她却傻乎乎地冲了关卡,倘若今日她不是皇后而仅仅只是宁白,以她方才的行径应该早就被灰骑射穿了胸膛……
  真是……蠢到家了。
  颜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凌沉的嗓音便在她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他低声道:“你呢?”
  颜鸢茫然抬头。
  楚凌沉就站在距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轻声问她:“你为何去而复返?”
  颜鸢还来不及回答。
  楚凌沉的脸色忽而一变:“你受伤了?”
  颜鸢:“我……”
  楚凌沉好像总是很擅长发现她身上的伤口。
  她被扯到了烛火边,被迫捋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
  伤是在森林里得来的,其实不算严重,月容公主的守卫大概终究还是手下留了情面,只在她的手臂上划破了几道口子。此时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跟她的亵衣粘连在一起,看起来确有几分唬人。
  楚凌沉转身就要叫洛子裘。
  颜鸢连忙阻止:“不要叫洛御医!”
  她迎着楚凌沉阴郁的脸色,硬着头皮解释:“洛御医现在外面的事情更为要紧。”
  洛子裘既担着灰骑的统帅,今夜他应该守在外面,而不是到帐篷里处理小小的伤口。
  颜鸢道:“我这伤口不深的!真的!”
  楚凌沉沉默不语。
  但终究也没有再坚持。
  他召人送来了一盆热水三盏蜡烛,用刀划开了颜鸢手臂上粘连的亵衣,而后在颜鸢面前屈了膝盖,一点一点地替颜鸢清理手臂上已经干结的血迹。
  颜鸢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但又像是更生气了,生气得连呼吸都要隔开好久才有一次,整个人安静得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帐篷里的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颜鸢艰难地找话题:“……月容公主趁乱逃离了。”
  楚凌沉低声“嗯”了一声。
  颜鸢沉默道:“那你不是没有和亲对象了么?”
  楚凌沉手上的动作一滞。
  他没有作声。
  颜鸢便猜想他大约是气还没有消,所以不想和她多说话。
  事到如今,她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大约是误解了他。她这一路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文武百官,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夜猎,他们应该是被楚凌沉转移走了,今夜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狙杀魁羽营的刺客。
  可明明是他自己放出的狠话,是他避重就轻,语焉不详,故意引她误解。
  她不过盛怒之下回了点狠话而已。
  大家彼此彼此。
  楚凌终于擦干净了颜鸢的手腕,然后往她的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用干净的棉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她的手腕。
  他的神情很专注,烛光照在他的额头上,上面的细碎的汗珠闪动着微光,浓密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了两片阴影。
  颜鸢看着他的眼睫。
  胸口的那点怒气终究变成了一声叹息。
  她还是决定和他好好解释:“我方才是追着月容公主去的。”
  颜鸢道:“她似乎是早有准备,就等着冬猎时趁乱出逃。”
  她把与月容公主的交锋简单说了说,当然也刻意忽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厥词,然后叮嘱楚凌沉:“眼下形势危急,灰骑若还有人手,陛下还是尽快派人入林去保护公主吧。”
  楚凌沉的动作僵了僵,良久,他才轻道:“你希望孤找她回来?”
  颜鸢一怔:“月容公主性命关乎两国安宁,我自然是希望她能平安回来。”
  楚凌沉道:“回来以后呢?”
  回来以后呢?
  颜鸢也在心底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月容公主回来之后,自然是会和楚凌沉成婚,她至少会被封个妃位,很可能直接是贵妃,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会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楚凌沉的身侧。
  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她并不愿意。
  十分不愿意。
  颜鸢想了许久,郑重回答他:“回来之后便找个楚氏皇亲嫁了,我看楚惊御就极好。”
  楚凌沉的呼吸一顿,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颜鸢硬着头皮道:“我听闻楚惊御的王妃病逝已有些年头,也该择日续弦了,我这就一把火去把老虎烧了,头筹便是楚惊御和郁行知猎到的朱明雁。”
  颜鸢补充道:“就说是在遇刺时意外起的火,天意不可违。”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讲品德。
  但是没关系,她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不差多一项善妒之名。
  帐篷里死寂一片。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寂静中才传来了楚凌沉微颤的呼吸声。
  他保持着屈膝的姿态,抬起头死死盯着颜鸢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她:“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第144章 不许后悔
  颜鸢盯着楚凌沉的眼睛告诉他:“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提出的并不是什么合理的诉求。
  颜鸢不敢看楚凌沉,只是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但我不想你亲自去和亲。”
  楚凌沉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座雕像。
  所以,他不愿意么?
  颜鸢的心也跟着渐渐沉落。
  但水已经泼出去便没有回头路,她咬着牙豁了出去:“陛下既然知道臣妾是宁白,便也该知道臣妾这一身寒疾是在雪原落下的,臣妾……我也算是为国为民曾死而后已,向陛下索要一些恩典也是合乎情理的,所以……”
  所以能不能……不要和亲?
  颜鸢的话没能如愿说完。
  因为下一刻,楚凌沉忽然站起了身扣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手掌绕过她脖颈,抵住她的身体,冰凉的急促的吻便落在了颜鸢的唇上。
  “楚……”
  颜鸢瞪大了眼睛。
  她想要推开楚凌沉。
  可楚凌沉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似是在颤抖,紧闭眼睫也在微微颤动着,唯有唇上的缠绵浓烈而又深刻,仿佛是一场绝望的风暴,向她倾轧而来。
  “唔……”
  颜鸢忽然不记得自己方才想说什么。
  反正那些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床褥与楚凌沉之间的间隙太过狭窄,她不知道向何处逃脱,便在慌乱间随意抓了一点自己的裙摆:“楚凌沉……”
  而后手指又被楚凌一点一点掰开了开去。
  楚凌沉扣住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气喘吁吁地支起了分毫的距离:“颜鸢……”
  颜鸢茫然应了一声:“嗯?”
  楚凌沉的眼尾泛着一点红,他似乎是压抑着惊涛骇浪,发狠似的从胸腔里挤出狰狞的字眼:“你已经选了我,就不能后悔了。”
  颜鸢的神识还是一片混乱。
  她不明白楚凌沉说的选择是什么,只是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楚凌沉。
  楚凌沉看着她,忽然短促地呼出了一口气,而后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衣带被一寸寸解开,楚凌沉的指尖顺着衣服的缝隙滑入,顺着亵衣的纹理轻轻抚过她的腰侧,颜鸢被吓了一跳,本能缩了缩,楚凌沉的吻便脱离了她的唇,落到了她的额头上。
  “……”
  烛光中气息交织。
  衣料厮磨发出细微的声响。
  楚凌沉的动作却轻缓了下来,温热的吻在她的唇上缠绵,渐渐顺着她的脖颈往下蔓延,胸前的衣带也被解了开来,冰凉的触觉如同蜻蜓点水,激荡层层涟漪。
  颜鸢觉得快要窒息了。
  双手早已经挣脱,却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抵着楚凌沉的胸口,抓住了他一点衣襟。
  “楚凌沉……”
  颜鸢在凌乱的间隙,总算发出了一点点艰难的声音。
  “嗯。”
  楚凌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嘶哑。
  “今、今夜不是十五……”
  “……”
  颜鸢艰难地压下喉咙底的喘息。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想要随便说点什么,不然这样的耳鬓厮磨太过折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陌生的知觉冲刷成碎片了。
  楚凌沉果然停止了动作。
  颜鸢便趁机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上:“楚凌沉……不是十五……也……也可以吗……”
  楚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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