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是一愣,便“噗哧”笑了起来,赵容七白了一眼陆南铎,行向众人行了礼,扭头便走。陆南铎见赵第七是真的生气了,忙追上去,“容七,在下错了,本是一个小玩笑,你莫往心里去。”
众人瞧见这一幕,更是忍俊不蔡,岳华调侃道:“陆南铎与世子殿下也算是知交了罢,两人明里斗嘴感情却好。”
岳华幽怨的看了一眼楚臣尊,又凄凉道:“不像某位王爷,亲兄弟还得明算帐。”
楚臣尊嫌弃地瞥了一眼岳华,走了。
众人也跟着走了。
明靖瑞走到岳华身前道:“岳兄,你不必烦愁。”
“还是靖瑞知道心疼你岳哥”。
“呃,我的意思是还好你和殿下并非亲兄弟,所以即使是明算账,岳兄也不亏。”明靖瑞刚刚欠欠的说完,头就被岳华的扇子敲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这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
赵容七懒得去理陆南铎,如今她倒也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论,只当是调侃,她越争他人只会越怀疑自己。赵容七踱步至书案前,她昨天到这里甚是匆忙还未注意到这有张书案,说是书案,倒不如说是一张桌子上摆了蜡与书,甚为简朴。
赵容七边围着书案转,边打量这书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想着心事。她目光瞟到书案的书上,伸手去拿,却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台蜡,弯腰去捡,她眼尖,忽然发现地上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脚印,特别突兀,她的心一沉,便突突直跳。
她听见在脚步正在靠近,立马搭了台蜡放好,赵容七一抬头便见一僧人端着东西走进来,那僧人单手放至颌前,道:“施主,这是抄佛经的笔墨纸砚。”
“谢过小师父,”赵容七行过礼,接过东西。赵容七趁机说:“这屋简朴干净,是个抄佛经之宝地。”
“施主有心。修禅参佛诵经唯‘净’可诚,师父为净弟子们佛心,不仅要求弟子们心净拜佛,也要求弟子们身净拜佛。所以,师父便命人每日将寺院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即使这些空着的禅房无人暂宿,师父也命人来清扫一遍。”这僧人合掌施礼道。
第五十五章
“如此便好。只是我方才见地上有几处猫的足印,幸好及时用布抹了去,不然,便是身不净了。”赵容七佯装庆幸道。
那僧人微微皱眉,施礼道:“倒让施主扰心了,只是寺中僧人清扫时,为不扰修佛净地每次清扫完窗门紧闭,连脚印也不曾留下,想是哪位小师父走了心,不小口让那后山里的狸猫进了来,望方施主莫怪阿弥陀佛。”
“无妨,辛苦小师父了”赵容七礼送小僧人出去,看向地上的脚印近约八尺,是男子的脚无疑了。昨天她未曾到这里收拾东西,并且前天刚刚下过雨,昨天天阴了一天,这地面还是潮湿的按理来说,鞋印应该是很明显,且不止一个脚印。由此可见,此人武功不错。
赵容七有些担心,昨夜她出去了,是有人怀疑调查自己还是真的只是他人不小心的留下的。若是怀疑,会是赵渠?与此人相处近一年了他的生活除了陶堇铭便是笑笑,对于国政,他还是较为严肃公正的。她更多的是看见赵渠在笑,仿佛一副慈祥模样这让她快忘记了赵渠往日的凶残……她犹豫了,陶堇铭事事亲为,赵渠,笑笑还有她的衣物大部分都是陶堇铭亲自做的,陶堇铭做的鞋子很是柔软舒适。赵渠更是视她为亲儿子,赵渠甚至将军器库的一半掌权交给她,如此信任,她心生惭愧。而赵灵笑自头次见面便与她甚是亲近,相处下来,每每想到这个小姑娘,嘴角总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但这只是赵容七的一瞬间的想法,转念之下,她不管这个脚印是否是悄然,她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赵容七深呼一口气,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柱香之后,她慢慢睁开眼,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眼中尽是冷漠。
楚臣尊戴着白罗丝缨冠,穿着云雁月牙袍,一条白纽带紧紧束在腰间,腰间重下一条双生玉佩,白缎长靴端放在地上。节骨分明的手握着笔在纸上“沙沙”地写着,但他似有心事,明眸如漆的眼珠直打转,他停下来,干脆放下笔,站起身,一只手摩挲着桌沿转,他转着思量着。自己也不知转了多长时候,大约两刻之后,他坐到椅子上,沉吟片刻,忽然厉声疾色地呼道:“曲即揽。”
“属下在。”曲即揽听见楚臣尊传唤,忙推门而入。
“陛下与皇后那边可有异样?”楚臣尊皱起眉头急切地问
“陛下与娘娘无恙,殿下放心。”曲即揽语气坚定。
楚臣尊声音一沉,道:“你将烛阳,陆吾,穷奇,翻羽叫来,让他们四人暗中保护陛下。”
“是。”曲即揽回应,却并未起身。
“还有,你告诉勾陈,白泽,角端,诸怀四人,让他们盯着随行的人,尤其是这一片厢房中,有何异动,立刻来报。切记,动静不可过大。”楚臣尊细想一下觉得一切安排妥当,吁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你去罢。”
“是,属下领命。”曲即揽将门轻掩上,便疾步而去。
第五十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明德皇帝和皇后带领一干臣子上香、拜佛、抄经、祈福,一切安然无恙。在谈及取“长生水”时,楚臣尊以年长为尊的由头提议让赵渠夫妇去,赵容七倒是没有想到楚臣尊会这样说,,也在一旁故作附议,其他人皆在房内抄佛经……
第六日卯时二刻,赵渠与陶堇铭出发了。赵容七回到房内,将夜行衣穿好,又穿上平日的便衣,她在屋里坐立不安,手心微微出汗,手脚冰凉,她的心一直跳个不停,她在屋内来回走动以平复自己焦急的心。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后,她走出房门,初冬的西北风扑面而来,带着些沙砾,刮得她的脸生疼。
赵容七信步走至明德皇帝门前,她向明德皇帝禀明自己去迎一下赵渠夫妇,明德皇帝并未多问,便答应了。
由此,赵容七便一路狂奔,从芳华寺正门出去,抄近道用轻功一刻钟便到了白侠镇,她在隐匿的地点将藏的创与斗笠扒出来换上,卸下便服,又蒙上面纱,趁着夜色直奔赵渠回寺必经之路。
芳华寺
“殿下,跟..跟丢了”。角端跪在地上,头伏得很低。
书案上的蜡烛燃得极亮,烛光倒映在楚臣尊清冷的眸中,“无妨,见招拆招。”
角端并未反应过来,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
“行了,下去罢。”楚臣尊放下笔,见角端还不动,无奈一笑,“怎么,等本王踹你出去?”
“是,属下领命。”
楚臣尊盯着被风吹得正狂舞的烛焰,“去,让他们休息一会儿,不必自责。今晚有得折腾了。”
“是”。曲即揽虽未明白,却从不怀疑。
……
赵容七一路上仔细察看,确定赵渠夫妇还未回程,便在一处林子里藏起来,即使是初冬如此冰凉的夜晚,赵容七仍出了一身汗。终于,耳力极好的她听见有马车声音,凝眸而望,正是赵渠的马车,待马车靠近时,赵容七屏住气息,看着马车越驶越近,她手握银针,长臂伴着内力一挥,四根银针不动声响地疾驰而呼,一针封喉,马车旁边的四名侍卫还未来得及叫声便倒下了。赵渠听到动静,片刻之间,他反应过来,面部轻轻抽动着,陶董铭也听到声者,神色慌张,全身抖动着,无声抽泣了起来,望向赵渠,赵渠握着阿董铭的手,嘴角用力扯出一个笑容,“夫人,无论外面出了何事,你万不可出去。听话。”
陶堇铭用力他点头,反握着赵渠的手,不让他走。
赵容七又抽出三根银针,发力甩出银针,那马倒地而死,马车前杆斜倚在地上,车内两人被吓了一大跳,赵渠用力挣脱陶堇铭紧握的手,挑帘而出,理了理衣冠,定了定神,指了指地上倒下的侍卫,道:“不知本侯与阁下何仇?阁下何顾伤及无辜之人?”
伪君子。赵客七冷哼一声提剑向赵渠劈去,赵渠见状躲向一旁,赵容七几次跳跃而上,却都被赵渠身朵躲过,趁赵容七喘息之际,赵渠拿起地上的剑作防备。
第五十七章
赵容七看了看天色,眼珠一转,手中露出一根银针手上发力将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甩向赵渠,赵渠左臂中针,赵容七趁势提剑攻击,赵渠反应不及,腿上被刺了一道血口。赵渠拔下那针,甩到地上,开始反击,他一连使出二十招,赵容七竭力挡住。赵容七在赵渠使出下一招时,用剑脊挡住赵渠直击而来的剑尖,一下子被他击退几里。她稍一侧剑,反身趴在地上,手掌用力击地,跃至赵渠头顶上空,再一翻身,落到赵渠身后,她伸腿击中赵渠拿剑的右臂,再一翻身落地即出剑刺向丢了剑的赵渠。
兴许是赵容七全身精力都在赵渠身上,并来注意到旁边的陶堇铭已经跑至赵渠前面,赵容七脑中一片煞白,她本能地将剑转向一旁,剑横着停在半空,三个人皆愣了半刻,陶堇铭哽咽道:“求,求你,放过……放……”
“噗----”赵容七背后被人击了一掌,吐出一口血,她欲转身防守,却不料那人横腿劈向自己,她迅速向后仰,那人踢中赵容七的斗笠,众人都屏住呼吸欲看此人长相时,却见起容七平稳落地,竟还有一层黑色面纱。陶堇铭在月色下看见赵容七的眼中含泪,心隐隐作痛,欲阻止楚臣尊进一步追击,却被赵渠抱住,“夫人,闭眼,快。”陶堇铭听见赵柒急中恳切的声者,更佯装晕了过去,楚臣尊欲出招攻击赵容七,却听旁边赵渠大喊:“夫人,夫人,你快醒醒。”
赵容七见楚臣尊分心,用轻功转眼便逃出众人视线,楚臣尊眸色一沉,“角端,诸怀。”
“是。“角端,诸怀带着一小队侍卫奔向赵容七逃走的方向。
“来人,护送侯爷与夫人回去。”楚臣尊望着赵容七消失的方向,淡然地看向赵渠:“侯爷安心将养着,剩下的事交给本王。”
赵渠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殿下劳心。”
赵容七捂着心口,她背后受了楚臣尊一掌,这一掌是在她无防备的状态从背后袭击,虽不重,但因内力四散未集中在一起护住心脉,让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一样,她努力控制喉咙不断涌出的腥甜,加快脚下的力度。一不留神,赵容七被绊倒,摔出很远,赵容七被这一摔疼得两眼发晕,她见有一人影急匆匆赶来,扶起自己,那人好像师父――房蒲江。
“人呢?”楚臣尊急切地问道,他并未看清那人的长相,但心中已有数。情急之中,他击了起容七一掌,不重不轻,兴许是自己袭击的,赵容七未作防备受了重伤。
“不见了。”角端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受了重伤的赵容七他们一伙人也没能追上。
楚臣尊来不及责怪角端,心想:赵容七受了重伤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踪影,他大胆地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厉声道:“你们继续在这一片搜,曲即揽跟本王来。”
竹院内,灵修将一盆血水匆忙倒到后院,跑进屋,急切地快到要哭出来了:“阿爹,阿苏怎样了?”
房蒲江手搭在赵容七手腕上,皱着眉,闭着眼沉思,沉重地睁开眼,叹了一气,怨道:“还能如何?心脉受损,还好内功深厚,不然……”
晏清一听,伏在榻前,手微颤地抚着赵容七的额头,流下几滴苦泪。
“夫人,你先莫伤心,眼下是先护住阿苏的心脉,你去把药煎了。”房蒲江凝重盯着面无血色的赵容七,嘱咐道。
晏清端着药材准备去厨房煎药,见院外有两人走来,心中起了防备,忙折回屋内道:“江郎,外面有两人似要……”
第五十八章
晏清并未说完,房蒲江面色一沉,忙道:“夫人,快,将纱屏挡上,灵修,你在暗处随机应变。”
“好”两人将赵容七安顿好,使听见外面有人喊话。
“请问,可有人在?”楚臣尊立在院门前,月色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愈发清冷。
“有”,房蒲江踱步走来,见到楚臣尊,眼尖的他觉得此人面熟,“你……”
“真是房将军,近十年未见,房将军英姿依旧。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您可还记得?”
楚臣尊一双丹凤眼中的笑意带看几分敬意。
“浑小子,是你,竟是你……哈哈哈”房满江拍了拍楚臣尊的肩,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今日怎有空……”
房蒲江一愣,竟忘了楚臣尊来的目的可能是……
“怎么,房将军不请本王这个浑小子进去坐坐?”楚臣尊此时的笑,笑中含疑。
“怎会,你如今已是远近闻名的肃王殿下,时光如梭,G……”两人说着便移步至屋内。
楚臣事见一女人候在屋内,上前道:“这便是晏姨?”
晏清一脸疑惑地盯着这个面熟的小生。
“夫人,这是肃王殿下,”房蒲江介绍道。
晏清反应了一会儿,惊讶道:“阿,阿尊?”
“晏姨,正是。”楚臣尊打量了一下屋内,见纱屏里还躺着一人,因隔着纱,看不清面容。
“夫人,你先去忙,我与这浑……肃王殿下说些体己话。”房蒲江说。
晏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纱屏后的赵容七,掩上门。
“房叔何必见外,便唤我浑小子罢。”楚臣尊有意无意打量着屋内装饰,眼角却一直盯着那纱屏。
“怎敢?如今草民不是房将军,您也不是昔日的小殿下,不可同日而语。”房蒲江紧盯着楚臣尊的动向,额头冒出细汗。
“那便唤我阿尊罢,在我心中您永远见那个叱咤风云的房将军。”楚臣尊笑道。
“是。”房蒲江苦笑一下,又问:“那阿尊今日……?”
“哦,差点忘了。”楚臣尊低头一笑,“今日,是陛下与我等来芳华寺祈福第六日,需越南侯赵渠去白侠镇取一瓢‘长生水’用于明日祭天,哪知候爷半路遇上刺杀,我一路跟踪至此处,怕刺客伤了房叔,故来此一探,房叔可查到异样?”
“并无异处。”房蒲江又觉回应过于简单,又问:“怎么,陛下,越南候可有大碍?”
“哦,房叔安心,陛下尚在寺中还未知情;越南侯受了点伤。”楚臣尊这次直接看着纱屏后躺在床上的人,他像目光紧锁,似要把纱屏盯出一个洞,看着纱屏后朦胧的侧脸,道:“房叔,此人是?”
“哦,此乃义女――灵修,近日天气甚冷,小女着了风寒,病得厉害,已让她服过药,早早睡下。”房蒲江面色平静道。
“原来如此。”楚臣尊若有所思道。
房蒲江见楚臣尊疑虑未消,又道:“不如,我把灵修叫醒,阿尊一见便知。”
“不必,既爱女有病在身,我不便叨扰,楚臣尊收回目光,总之,“房叔格外谨慎,若有异样,务必找我。”
“好.”房蒲江松了一口气,这浑小子长大了,心眼也大了。
“对了,”楚臣尊停了下来,回头,笑了一下,“何时,房叔与本王切磋切磋武艺,本王好久没有受到房叔的指点了。”
房蒲江没有弄清楚臣尊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答应“那是自然,阿尊何时有空,房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