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几何笙歌盼良人归——李漾溪【完结】
时间:2024-07-08 17:17:55

  白锦连忙跟了上去,刚刚站在赵容七身后,就看见赵容七正在盯着远处两个不太清晰的人影看,小声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赵容七回了神,又看了一眼那边的那抹高大的身影,说道:“哦,没什么――对了,我怎么觉得那边那个人怎么有点像肃王?”
  白锦没有仔细看那边的两个人,意味悠长地看了一眼赵容七,笑道:“我见肃王不太多,倒是不觉得。”
  “是么?”赵容七见那边那两人走了,像是对自己说话:“那是我看错了罢。”
  赵容七收回目光,继续往道观里面走去,像是到了主观,里面一个简单破旧的香案摆在三尊石像前,那三尊石像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
  香案上摆了三个香炉,香炉里面都是燃尽的香留下来的木条子,参差不齐的,香案上还有燃烧后掉落的几层香灰,像是很久没有人收拾了。屋里那些人够不到的犄角旮旯里都是蜘蛛网,支着道观的方柱也破败不堪,木头被锈蚀的体无完肤。
  白锦大致扫了一眼,小声对赵容七说道:“这里怎么如此荒凉,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赵容七点头,走到香案跟前,才有一个道童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两位福主,这边请拿香供奉。”
  赵容七与白锦对视一眼,走到一旁拿了三炷香,等着那位道士给自己燃香,赵容七正兀自出神,忽然见自己手里的三炷香起了明火,燃了起来,惊慌之余,赵容七看了一眼旁边的道士,心生一计,假装惊慌失措地将那三炷香扔向道士,自己则跌坐在地上。
  赵容七眼见着那位道士灵活一闪,燃起来的香柱掉落在地上,没了火气,见道士有些愤怒地看着自己,赵容七连忙上前说道:“哎呦,真的对不住,这位道友,你没有伤着哪里罢!”
  道士显然心情不好,但是见赵容七态度诚恳,肚里的火气消了不少,摇了摇头,镇定说道:“请福主继续上香。”
  赵容七一脸愧疚的看着道士,嘴里不停地说道:“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赵容七又拿了三炷香,端着被点燃的三炷香,赵容七拜了一拜,将三炷香直接全部插在中间那个香炉里,抬眼瞥了一眼道士,道士全无颜色,赵容七心下诧异,却已心神明了。
  过了许久,走出了道观,赵容七假装在道观里游玩观赏,对白锦说道:“白锦,你去问一下这里休息的地方在哪里?”
  白锦道了一声“好”,瞧见一旁有一个小道士正在扫地,便走过去询问起来,不等白锦说话,赵容七直接说了一句:“我刚刚都听见了,咱们走。”
  白锦跟了上去,但是走着走着,发现赵容七走错了方向,问道:“殿下,咱们走错了。”
  赵容七压低声音说道:“去的就是这里。”
  白锦疑惑,却听赵容七小声说道:“方才我故意将那三炷香扔向那位道士,那道士躲开的身形与步法不像是道教的武功,不过也不排除这人以前练过其他武功。但是还有,道教对于上香礼数最是讲究,首先是这拿香的姿势,左右手互相捏合置于胸前,弯腰三拜即可,但是我方才随意拿香拜了一拜,这位道士竟然没有察觉;这倒也就罢了,还有方才插香的时候,应该是先中间,再右边,后左边这样的插香顺序,最后在道观内双手合十行礼便可,以示对于道观内三座天尊的崇敬。”
  赵容七与白锦转转合合之间到了道观内道士居住的地方,对白锦说道:“方才你也见到了,那道士分明没有阻止的意思――观是真的道观,但人却不是真的道士。”
  白锦瞬间毛骨悚然,听着赵容七的一顿分析,大白天的竟然惊出一身冷汗,说道:“那这里的人会是什么人?”
  赵容七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呼出一口气,说道:“我心里大约猜测到是什么人,不过要求证一下。”
  白锦看了一眼赵容七,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警示着周围的情况,贴着赵容七一步一步前行。
  赵容七见四下无人,一个闪身进了这些道士的屋子,看着屋内简朴的陈设,一览无遗,赵容七让白锦在外面放风,自己则在屋里观察翻找。
  屋里的床都是用黄土和砖块垒起来的土炕,屋子不大,一个长炕上铺着五张竹子编织的凉席,放着五套被褥,看来这个屋里住着五个人。每个人睡得放脚的地方都有一个上锁的箱子,赵容七再次环视这个屋子,这个屋里除了几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其他的没有能放东西的地方,来的时候这排屋舍单独立在这座院子里,所以也没有通道之类的出口。
  赵容七翻身到了炕上,想着看看会不会有个不长记性的人忘记锁箱子了,结果显而易见,那五个箱子都上了锁,赵容七失望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对白锦说道:“走,再找一间屋子。”
  白锦点了点头,但是眼睛依旧盯着四周,伺机而动。
  赵容七在进屋前,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确定了屋内没有人,赵容七蹑手蹑脚,推门而入,刚刚关上门,赵容七立马察觉背后一阵阴凉,不等赵容七转过身,脖子一凉,赵容七便不敢动了,说道:“在下不知屋里有人,只是想进来休息片刻,打扰阁下了,在下这就出去。”
  赵容七想混过去,哪知背后的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赵容七往前挪一分,那把长剑就跟着往前挪一分,赵容七眸光一凛,歪头向下躲,反手顺着长剑直击后面那人命门,却不知后面的人早有防备,一掌便钳制住自己的手,将自己抵在门上。
  赵容七来不及多想,诧异之余,想要反抗,却看清了来人的眉目,英挺的剑眉,凉薄的嘴唇,含笑的桃花眼正盯着自己,赵容七惊呼一声:“肃王殿下?”
第195章
  “好巧啊,赵容七。”楚臣尊的尾音拉得极长,似在打趣,又似在试探。
  “殿下,殿下,发生何事了?”白锦听见里面先是“咣当”地一声,然后又有对话的声音,她担心里面有人,会对赵容七不利,但是不论自己如何推门,都打不开,似乎是有人在里面顶着。
  其实顶着门的正是赵容七与楚臣尊,赵容七听见外面白锦的呼声,才发现自己与楚臣尊之间的距离有多么暧昧不清,楚臣尊一只手钳制着自己的两只手,一只手垫在自己脑后圈着自己,而楚臣尊的两条腿则抵着自己的两条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赵容七抬头与楚臣尊对视,楚臣尊俊朗的面孔就立刻充满了自己的整双眸子。
  赵容七见楚臣尊喉结滚动,脸上立刻像充了鸡血般殷红,她一个转身,借着巧劲挤开了楚臣尊,等到楚臣尊离开自己,赵容七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白泽,顿时,赵容七又是害羞无错,又是羞愧难当,她立刻打开门,见白锦一脸慌张。
  白锦见屋门打开,而赵容七也是一脸慌张,不过赵容七的脸上透着些许红润,白锦立马推开屋门,提起早已拔出的长剑,剑指屋内两人,哪知看清两人面容,白锦傻了眼,这两人正是赵容七让自己看的,说“像肃王殿下的”那两个人,不料真是肃王殿下。
  白锦将长剑收下,看着跟赵容七一样脸红的楚臣尊,不过楚臣尊脸红得更厉害,楚臣尊从脖子到耳朵,再到脸颊,都是透着晶莹的红,白锦有些奇怪,还是行了礼:“见过肃王殿下。”
  白锦行完礼,见赵容七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却赵容七开口:“殿下来这里作甚?不会又是听了臣府上的人嚼舌根罢?”
  楚臣尊脸上的红晕下去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不太正常,见赵容七言语如此疾厉,楚臣尊也不生气,说道:“这会真是巧合,我既承诺不会让他们打扰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赵容七其实不过是一个试探,她也不会觉得楚臣尊为了自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听了楚臣尊的话,她心里便觉得安宁,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殿下来此有事,臣不便打扰,告辞。”
  赵容七向楚臣尊行礼,转身就走,白锦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楚臣尊立马跟在赵容七身后,白泽也跟了上去,赵容七见楚臣尊跟着自己,皱眉问道:“殿下还有何事要交代?”
  楚臣尊笑着看赵容七,说道:“说不定你我二人是为同一件事来的,不如我们交换情报,对各自有益。”
  赵容七看着楚臣尊,觉得这人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道:“殿下多虑了,我们一定不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就算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恐怕也要殿下大失所望,臣无能,什么也没有找到。”
  楚臣尊跟着赵容七的步伐,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没有找到也无所谓,我愿意无偿跟你分享我的。”
  赵容七停下了脚步,准备反驳楚臣尊,哪知前方忽然涌出来一拨道士,不等四人疑惑,只见前面一个领头的道士大喝一声:“把这四个人给我抓起来。”
  楚臣尊担心地看了一眼赵容七,抽出长剑,一把挡在赵容七前面,怒目圆睁地睃着步步逼近的一群道士,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然后拉着赵容七的手,转身就跑,白泽与白锦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紧跟着跑了。
  赵容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围击搞得莫名其妙,但是又寡不敌众,只能被楚臣尊拉着逃跑。
  四人被追得狼狈不堪,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山下,到了茶棚去骑马,才发现他们的马被人给牵走了,四人急得没有办法,楚臣尊对白泽说道:“白泽,我们兵分两路,你跟白锦去找马,我跟赵容七引开这群人,最后我们在菱荇县的县头汇合。”
  白泽不想离开楚臣尊半步,但是眼下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只道了一声“是”,便带着白锦走了。
  楚臣尊与赵容七跑得快,还没有停留片刻,便察觉到山上有人群流动,两人不敢逗留,转身便向一边跑去。
  两人跑了许久,大约一路跑到菱荇县边缘,终于甩掉了后面跟着的道士,赵容七与楚臣尊停下来,大口喘着气,赵容七问楚臣尊:“怎么这群人如此穷追不舍,我们又没有怎么样他们。”
  楚臣尊本来是弯着腰,双手支撑着膝盖喘气,听到赵容七的话,慢慢直起身,心虚地一笑,没有说话。
  赵容七看着楚臣尊的笑不对劲,慢慢踱步到楚臣尊身边,问道:“这群道士不会是针对殿下而来的罢?”
  楚臣尊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自然,说道:“我带着白泽跑到他们后山,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小县的东西,然后就偷了块令牌就成这个样子了。”
  赵容七果然没有猜错,她无语地看着楚臣尊,堂堂肃王殿下,现在都成什么了,房檐飞贼?赵容七眼睛突然泛光,看着楚臣尊,说道:“殿下偷得是一块什么令牌?可否让我看看。”
  楚臣尊对“偷”这个字眼非常敏感,怎么从赵容七嘴里说出来就特别不舒服,他犹豫了一下,便拿出来递给赵容七。只见赵容七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楚臣尊瞪大了眼,看着赵容七手里一样的令牌,问道:“你这块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赵容七答应过杨浔,不对外说这块令牌是杨浔给自己的,于是说道:“这是那日我救下被追杀的宗明曦的时候发现的,估计是从那群此刻身上掉下的。”
  这事涉及楚臣尊,当日楚臣尊差点被陆逵诬陷成“乱贼臣子”而回不来,若不是赵容七冒险从祁施府里扒出楚臣尊上奏的折子,楚臣尊可能真的就要移交大理寺审理了。
  赵容七看着不言语的楚臣尊,说道:“仅凭此物,陆逵诬陷殿下的罪名就证实了?”
  楚臣尊看着也有些疑问的赵容七,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格外妖异,说道:“连你自己也不确定,这又怎么可能――陆逵要是真的这么轻易被扳倒就好了。”
  赵容七有些垂头丧气,但还是紧紧握住了那两块令牌,说道:“我今日在菱荇山上那个道观的时候,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道士……”
  赵容七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看着楚臣尊,准备说话,楚臣尊却先开口了:“你是想说陆逵心存异心,私自在外培养死侍?”
  赵容七顺着楚臣尊的话说下去:“我朝允许大臣可以有自己的卫队,但是不能在外私自培养,陆逵的心思是人尽皆知的。”
  楚臣尊看着一脸沉思的赵容七,笑了笑说道:“你要是知道陆逵在后山的战果,一定会更生气。”
  “什么?”赵容七有些惊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只见楚臣尊突然俯身在自己身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在自己耳边轻轻低语几个字,赵容七瞳孔慢慢放大,愣在原地,眼里从不可置信到了怒意满满。没错,陆逵掩人耳目,把道观生生当成了自己培养军队的私处,这可不就是司马昭之心么。
  楚臣尊看着愣在原地的赵容七,笑了笑,忽然听到后面有马儿的嘶鸣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楚臣尊扭头一看,是白泽与白锦驾着马车赶过来了,忽然大声地在赵容七耳边说道:“我们的赵大侠又在盘算什么呢?”
  赵容七扭头看着笑得满面春风的楚臣尊,好气的说道:“你堂堂肃王,就一点也不担心,也能笑得出来?”
第196章
  楚臣尊看着一脸担忧的赵容七,看了看远处,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没有找到敌人致命一击的弱点时,沉默与隐忍就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殿下,我们走吧。”白泽停下马车,下了马车,让楚臣尊上车。
  楚臣尊扶着白泽的肩膀,利索地蹬了上去,赵容七紧随其后,正要一脚蹬上去的时候,哪知楚臣尊一把用力的将自己拉了上去,赵容七在楚臣尊身旁坐定,心里本来很着急,眼见旁边那个当事人一点事也没有,自己也放宽了心。
  赵容七看着闭目养神的楚臣尊,心里还是有些好奇,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小声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楚臣尊忽然睁开眼睛,用双手盖在眼睛上一会,然后移开那双玉长的手,眼神深邃,说道:“这个还没有想好,回去得和皇兄、靖瑜他们商量一下,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请命与我们一起商榷。”
  赵容七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我还是不给殿下添乱好。”
  楚臣尊扭头看着赵容七,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件事或许跟靖南王有关。”
  楚臣尊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果不其然,便听见传来一个声音:“我考虑考虑。”
  楚臣尊听见后,低笑一声,他心里自有自己的盘算,赵容七毕竟是欺君之罪,是没有活路的,若是让赵容七参与的更多,立下的功劳越多,以防不测,自己保下赵容七的胜算可能就会越大。
  楚臣尊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犯贱,明明对方多次拒绝了自己,自己还要跟一副狗屁膏药似的贴上去。楚臣尊虽陷入过两难的境地,也曾试图放下过,但是他发现自己难以释怀,既然不能明面上护着赵容七,那就暗暗保护着赵容七也行,哪怕自己与赵容七没有一个结局,只要赵容七能平安幸福地活在世上即可心满意足。
  马车虽说也是由马拉着,但也抵不过单枪匹马跑得快,四个人足足用了一夜才跑到紫都城南,看着天色微暗下的紫都皇城,赵容七与楚臣尊暗自松了一口气。
  四人偷偷进了城,不动声色的回到各自的府上,这一夜,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到了上朝的时候,只看到楚臣尊与赵容七的脸色稍微差一些,但是没有一个人怀疑,只当是二人因为公务操劳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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