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木香端了盏温好的牛乳,叩开了门。见木灵还带着小姐在此处玩,道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小姐若是乏了便歇下罢,莫要惯着这小丫鬟了。”
  早在黄昏前,木灵便翻出了棋盘,提议与小姐下几回消磨时间。
  今日阮玉仪很早便被外边那喧天的锣鼓吵得清醒,直到入夜,那喧闹声才歇下去些。想来仪式已成,宴饮过后,那些宾客也都渐次各回各府了。
  无奈她虽有困意,却无法小憩。遂与木灵漫不经心地下了会儿,不想兴致起来,反是精神了。若非木香来唤,她还意识不到现下是什么时辰。
  她接过牛乳,抿了一口,入口醇香,倒真勾出了她的困意。
  木灵听木香这么说,不忿道,“我好不容易快要赢一回,你却来打断我。”
  “你与小姐下了这么久,不会次次都输给了小姐罢?”木香惊道,再瞧她气鼓鼓的模样,便知自己是猜着了,轻笑一声,“你别是小姐让了你,你都还赢不了。”
  木灵还待反驳,木香止住了她的话头,“你将此处收拾了罢,我侍候小姐梳洗更衣。”木灵转脸,见小姐眼睫垂着,眉眼间捎上了倦色,便将话咽了回去。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阮玉仪披散着如瀑长发,只着了一身单薄里衣,上了床榻。木香为她放下帘帐,剪去烛心。
  “小姐,”她轻声道,“奴婢就在外边,您有事唤我便是。”
  阮玉仪沾了枕头,便觉身子都沉重起来,气力从身子里一丝丝抽离。她委实是困倦极了,闻言,轻飘飘地嗯了声。
  而后传来关门的动静,余下一室静谧。
  月光如水,在窗下倾泻了了满地。窗牖被人推开,地上的光亮显得更浓厚了些。一身形颀长的玄衣公子稳当落地,放轻了脚步,行至床榻边。
  他伸手挑开床幔,借着月光,注视着小娘子安睡的容颜。
  这会儿她已入梦,半张脸都埋在锦衾中,依稀可见娇俏琼鼻与纤长的眼睫,正如休憩的蝶般,敛下翅膀,显得分外安静乖巧,极是讨人欢喜。
  只是不知,今日她听外边锣鼓喧天会作何感。
第100章 床幔
  阮玉仪睡眠向来浅,这会儿床幔被掀开,透了些光线进来,她便恍惚有了些意识,可身子还是不听使唤的沉重。
  她原想侧过一边继续睡,不经意地微睁了眼,忽地瞥见一高挑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她清明过来,脑中一瞬间晃过数个念头,眼睫颤了颤,却始终不敢睁眼。
  她是见过持刀的刺客的,那时真是将她疼怕了。若眼前的也是那类人,她定是无法反抗的。她闭紧了眸子,只盼着此人不过是个窃贼,拿了钱财就离开。
  姜怀央注意到她乱了呼吸,暗笑一声。这小娘子要装,也不装得像些。
  他俯了身去,半跪上床榻。因着松了手,那床幔又飘然罩下,将两人笼在昏暗之中。
  她感到身边的床榻微略下陷,心口发紧,悄悄攥紧了手下的锦衾,还是倔强地不肯睁开眸子瞧上一眼。
  他真是看得好气又好笑,有那个胆子去勾姜祺,怎的如今又这般胆小。他倾身上前,含了下她的耳垂,低声道,“你若喜欢一直阖着眼也行。”
  一阵酥麻从她的耳际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连骨子也像是软了下去,她听见这声音,忽然觉得还是让窃贼来劫财的好。
  如此想着,便忽略了那点心悸不安已被缓解。她被迫睁开眼。
  眼前的男子宽肩窄腰,指腹粗粝,显然是个会武的。却偏生长着一张清冷淡漠,满是书卷气的面皮,也不知若是上了战场,敌军首领是否会因这副相貌,将他轻视了去。
  她张了张口,蓦地意识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如今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
  而他,探查清了自己的一切,包括籍贯,身份,也许还有所经历的一切,以及知道她的耳朵十分敏感,稍送口气便烧红了。
  好生不公平的道理。
  姜怀央像是读透了她的心思,一哂,“怎的不唤‘殿下’了?”
  她忆起那信中暧昧的威胁,心下有些怵他,抿着唇不作声。
  “其实你若唤一声‘殿下’,”他勾起她的发丝,一点点缠绕在指尖,“倒也不算是唤错了。”
  他即位不过寥寥几月,做皇子的时候比做皇帝长,太妃有时就会一时疏忽,改不过口来。
  她别过脸,轻声道,“殿下,您这是私闯闺房。”她原想道,她是不慎错认了人,如今知晓了,便一别两宽,当做这场误会没发生过。
  可转念一想,这似乎更容易激怒他。便将话咽回了肚里。
  他没接话,声音蓦地喑哑起来,“前几日,你不来赴约,可是叫我好等。”
  虽她心里也是想的要避着他,可这却是另有理由可以遮掩的,“姨母发现我在外边有人,动了怒,便将我禁足与此。”
  小娘子的唇抿起,唇角微微下垂,但是见了这一点,他也能想像到她委屈的神色了,“认识姜祺?”他知晓她与姜祺不会有更深的联系,却还是故意如此问。
  在她心里,他那双眸子是能一眼便洞悉人心的。何况此事本也是她理亏,因此也不敢隐瞒,“只是见过几面。”
  姜怀央嗤笑,她倒是诚实。虽是如此想着,心下还是觉着慰藉,至少她未说谎。
  他久居上位,身边人往来庞杂,难免有心怀鬼胎的,他曾被一信任的下属背刺一刀。只一次,便叫他长了心思。
  不过那人最终还是落入了他手上。彼时,他一面喝着新进宫的上乘茶,一面看那人身下鲜血汩汩,面容狰狞扭曲。
  他最厌恶的便是欺瞒。她若真胆敢弃了他去寻旁的人,他定是不会轻饶了她。
  他附在她的耳边,一声声唤着她的小字,而她足腕间的铃铛像是回应般,细碎作响。她则神思涣散,无暇多想。
  再醒来时,阮玉仪转脸一看,他正安睡在自己身侧,阖着眼的模样,将白日里浑身的寒意敛尽。挺鼻薄唇,脸廓柔和,瞧上去与寻常的温润公子无甚区别。
  她记得他昨日道过,唤他一声殿下也并不算唤错。她思索了片刻,却不想不出他是哪位殿下。她不自觉伸出指尖想去碰一下他。
  正愣神间,却见他睁了眼,眸中清明。她委实没想到他会忽然醒来,被吓得一颤,往床榻里边缩了缩。
  他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眼前的小娘子此刻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眸直直看着他,微红了耳尖,整个儿显得娇气极了。
  他喉间一紧,神色冷下来,“你故意的?”毕竟她从前使在他身上的小手段可不少。
  不过此次她确实是鬼使神差,并没想着勾他。她不明所以,只是摇着头。
  他咬牙,又对她这副模样无可奈何,便上手在她纤细的腰肢掐了一下,惹得她吃痛轻哼。
  内室的门被忽地推开,微凉的冷风灌入,吹拂得纱幔水波似的起伏。
  “小姐,该晨起梳洗了。”是木香。
  她意识眼下的情状,脸上一热。脚步声愈发近了,一个人影在床幔外立了。她缓了口气,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没作声,却是眸色一沉。
  “小姐,您醒了吗?”近日,木香来唤她一般都已是天光大亮,留下足够的时间能叫她睡饱。
  她也不敢随意掀开床幔确认外边的天色,便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许是刚醒不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飘飘的,没个着落,仿佛是下一瞬就要随风散了的。
  “回小姐,已是巳时了。”
  “你先出……”阮玉仪回头嗔了姜怀央一眼,拨开他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大掌,将喘息抑住,勉强让声音听起来与寻常一般,“你先出去,我想再睡会儿。”
  她简短说完,再多却是一个字也不容她道了。
  木香听出了不对劲,因着床幔遮挡,只能瞧见卧于榻上影影绰绰的隆起,“小姐,你可是身子不适?”她家小姐身子弱,总是容易染了风寒,紧接着便是头疼脑热的。
  难受的虽是小姐,可她们做丫鬟的也瞧着心疼。
  “怎么办,”他轻笑一声,恶劣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的婢子在问你话呢,泠泠可要回她?”
  姜怀央笃定她会死死忍住不出声,他的手在她的纤腰上一寸寸抚过。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热息盈满在她的后颈,她攥紧了身下的被褥,玉似的指尖攥得发白。
  她眼眶微红,却倔强地死死咬住下唇,不肯让一点声音溢出。
第101章 奸夫
  这会儿她已是泪光点点,那抹绯红自耳尖一路蔓延至后背,衬得她整个儿似雪中新梅,被大雪压弯了枝,显得羸弱却糜丽,叫人忍不住想要折下。
  她委实是失了气力,偎在他怀中,两人的衣裳紧紧相贴。
  幸而木香不疑有他,得了话便退了出去。
  她这才松下心中紧绷的弦,一声轻哼便溜出唇间。她回身想将他推开,却撞入一双幽深的眼眸,像是要将她摄进去一般。
  她心下忽地升起一股惧意,思及昨夜他的力道,像是在发泄着不满,意欲小惩大诫般的,更是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了。
  姜怀央的本意不是想叫小娘子怕他,而是她的所作所为着实是使他气极,眼下见她一副可怜模样,也便放过了她。
  他离开床帐,将衣袍玉带一一穿戴完整,他似乎并不着急,手上动作不疾不徐。
  白日里光线盛,床幔内清晰地倒映出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她只觉得他们的行径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偷情了。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避开府内众人进来的,可思及昨日的锣鼓喧天,宾客如云,倒予她一种是他们在过花烛夜的错觉。
  绯红从她的耳根一路烧到后背,她敛起纷杂的思绪,别过脸去。待她抬眼,再看床幔上已是不见人影。
  她随意披了见外衫,下了床榻,见他果然离开了,便扬声将木香唤进来。
  木香抱来裙衫,正展开一件,阮玉仪摁了下她的手,道,“先烧些水罢,我想沐浴,多烧些。”
  虽心下疑惑,她还是颔首应了,行至门边,听阮玉仪又添了句,“今日床铺里边暂且不要收拾。”
  她也明白这么说会叫木香起疑,可被褥上实在是一片狼藉,若是待会儿木香去整理,都不必她说什么,木香也该是明白了。
  大约一刻多钟后,盥室中水便已放好,她褪下外衫,解了肚兜和小衣,下意识探了下水温,方才坐入梨木浴桶。
  浴桶不大,只容一人身,且要了屈膝的。温热的水漾过她的心口,似将她浑身的酸痛都消解了不少。
  木香瞥了一眼,手上动作忽地顿住,眉间微锁。小姐身上的痕迹还是未消,腰间的青紫甚至色泽酿的愈加浓郁。
  自小姐从那位处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这些是如此不容易好全的么?她有些不确定。可毕竟不好直接问,便敛下了眸。
  沐浴梳洗完毕后,她又吩咐木香换了新的水来,而后遣她出去了。
  阮玉仪委实是不愿叫人见了这被褥,便自己取来,一股脑塞进了浴桶里。她未曾自己动手做过这些事,稍涤濯了不久,便觉手腕发酸。
  可眼前的被褥如此大一床,哪里是一时半会弄得完的,别提待会儿还得把泡了皂角的水换掉。
  再一摸衣袖,手下也是一片濡湿。
  她忽地就觉得委屈,鼻尖一酸。她分明是想着避开她的,原以为外边有的小厮守着,他便进不来,可他还是如此堂而皇之地上了她的榻。
  还在木香面前捉弄于她。
  她知晓自己一开始怀着目的去接近他,那便是自己默许了这般行为,如今他对自己什么都是做得的。
  待木香发觉屋内过于寂静,推门查看时,发现小姐在盥室内,葱白的手指攥着一角浸水沉重的被褥,眼尾染着红,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一惊,上前去,“小姐,你――”
  她蓦地明白了什么,收了声,她蹲下身去,掰开阮玉仪攥着被褥的手。注视她良久,才心疼道,“小姐,您出去歇着吧,这些事换奴婢来就是。”
  难怪小姐方才遮遮掩掩的,还吩咐了这些古怪的事。如今一想,便都串起来了。
  程府虽不是大门户,可到底是在京中又一方立足之地的。除了那位,她也着实想不到还有谁会到招惹人来,甚至小姐还想着为他隐瞒。
  阮玉仪低低嗯了声,揉着手腕,看了一眼那被褥,缓步出去了。
  昨儿成亲之礼倒是全了,可新妇入门,还要办会亲酒、以及回门等,还有三四日可忙。阮玉仪这边自是无人理会,这些日子,也是禁着足。
  程朱氏正从穿堂间过时,蓦地瞥见一个玄衣身影自东厢出来,她心头一跳。再看时,人已经隐入插屏后不见了身影。
  她心下大骇,一时间脑中穿过许多念头。
  昨日引了新帝去正厅用膳后,她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以为因着长公主在此,便忙殷勤地给他安排了住处。
  不料他一指东边的院子,似是不经意地问,那可是昭容的住处?
  对于仪姐儿的行径,她心里还是不快得紧,但长子性优柔寡断,曾经的妻子都寻旁的男人去了,他竟然还要为她说话,给自己娘添堵。
  而这么一问,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吐的小口,在心中反复骂了好几遍的话,便脱口而出。程朱氏做小姐时,也算得一个大家闺秀,可近年来却愈发市侩了去,口中的话一句比一句脏。
  她骂得舒坦,全然没有注意到新帝沉下去的脸色。
  只是说到一半,便见他忽然起身,往程府正大门外走去,看样子是要起驾回宫。
  程朱氏心下惋惜,却也不敢强留。说出去,今上曾在程府留宿,那是如何为程府添辉的事。
  她怎么看那身形都像是新帝。
  可天下之主,怎会受了这般浪荡女子的勾搭,而去拾旁人的破鞋。何况,纵然仪姐儿有一身好皮囊,程朱氏也不觉得她有这个能耐,近得了新帝的身。
  她只觉的这个念头荒谬不堪,缓了口气,将其压下,不再敢再多想。
  也许方才所见,只不过是那支的宗亲,恰巧也着了玄色罢了。
  行至偏厅,程朱氏坐于上首处,难得端好了婆母的模样。昭容按照规矩,双手给程老爷和她献上了茶水。
  程老爷接过茶水,只是淡然颔首。
  可程朱氏哪敢叫长公主久跪,忙接了茶盏,将人搀了起来。脸上一笑,仿佛能看见脂粉扑簌簌地落,倒像是真有了个好婆母的模样。
  可她在意的儿媳,究竟是姜听雪,还是昭容长公主,就说不清了。
第102章 和善
  翌日夜里,阮玉仪立于窗牖前,叫微凉的风灌进来,吹得手上冰凉。
  今日虽不见月,但星子却明朗得很,或明或暗地散布着,流光笼罩着那一方无人的院落,隐约映出树木山石的形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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