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喜有匪【完结】
时间:2024-07-12 17:21:02

  “这么不想?”
  程晏生的脸,没有任何征兆的贴近,鼻尖撞到了她侧脸,他吐出的气息饶她皮肤一圈。
  温年面部维持得不动声色,实际他靠过来的瞬间,她屏住呼吸。
  “没有。”
  “是吗?”他离得她很近:“可我看你这脸色,不太情愿。”
  男人声音低沉,是刻意压低的那种。
  眼神姿态暧昧。
  程晏生等了片刻,没等到温年的回答,兀自说:“嘴巴放甜点,跟爷爷打好关系,我会考虑事成之后谈离婚。”
  他的话似如蛊惑,瞬间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话在嘴里饶了好几道。
  温年才吐出:“是真的吗?”
  程晏生挺直背脊,打她面前挪开,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褶皱:“只要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当然,他不可能让她怀上孩子。
  别的都能妥协,唯独孩子不行。
  温年眸子间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雾色:“二姐来找过我,跟我说生孩子的事,程晏生,我不会答应生孩子的。”
  “那正好,彼此彼此。”
  闻言,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两人僵持良久,温年说:“我会尽努力帮你哄好爷爷。”
  夜幕下沉时,车子停在老宅正门前。
  全中式的建筑,占地很宽,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有进入的门,相对应的是四边住宅区,宛如豪华版的四合院。
  正门而入是正院。
  偌大的院庭中,种植着各种名贵花木。
  温年曾在拍卖会见过,光一颗百年松价值百万。
  而程家的老宅院内,上下摆了十几颗,沿着入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汪碧蓝湖,湖央种着莲荷与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
  闻见动静。
  两鬓斑白的老管家,迎上前。
  替程晏生拿外套:“三少回来了。”
  即便是这般的老者,也要对他一个晚辈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程家是个很讲规矩的家族。
  温年多看少说。
  “我跟温年回来看爷爷。”
  老管家面目露难:“老爷子刚吃过药睡下,这会儿怕是不太方便见三少跟太太。”
  这时正门的门被拉开,程青走了出来。
  程晏生的眉眼与他很像,尤其是出自豪门的清贵气,举手投足,哪怕一个眼神都处处尽显。
  “先进来。”
  程青不爱董暖,自然对程晏生跟她这个外来的媳妇,也没多少心思。
  顶破天了,也就是那点素养下的礼貌。
  程晏生搭住她的手,五根手指顺着手腕处往下滑,与之十指交合。
  男人掌心宽厚,温度很热,牵着她进门。
  温年极力配合。
  私下怎么闹都行,但是在人前还得维持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
  “爸,我跟温年来看看爷爷。”
  进门后,程晏生说。
  程青面色不动,抬起的眼睛泛着点微红:“这几天你爷爷身体一直不太好,能多来几次就多来几次吧!”
  “嗯。”
  “温年身子怎么样?”程青看向温年。
  她没急着接话,程晏生替答:“今天刚出院,恢复得很好。”
  老管家吩咐佣人端茶倒水,给温年泡的是养气血的。
  程晏生对她照顾有佳:“小心烫,慢点。”
  她端着杯,不小心洒了点。
  “刚才叮嘱你。”
  程晏生亲力亲为,替她擦嘴,又擦掉了几滴水渍的裤子,那副姿态模样,甚至让温年有种深深的错觉。
  可一瞬后,她又回归理智。
  清醒的认知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程晏生待她的好,都是有求于她。
  这样想,温年的神态逐渐自然:“爸,你跟晏生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她伸手,轻轻的撇开了男人的手指。
  动作力道都不重。
  但温年越过程晏生时,眼角余光扫到他眼底渐起的一抹黑雾,大抵是不悦刚才她扫他的手。
  她暗自吐口气,步子没有迟疑的往外跨。
  程家老宅的洗手间比较远。
  要越过东边的房子。
  东宅是空着的,温年曾经听人说起过,宁美岚虽然离开了程家,这么多年程青都念念不忘,把她住的房子一直原样保留。
  可想而知,这些年来董暖的处境。
  不说岌岌可危,也一定是脚跟不稳的。
  温年刚进洗手间,洗了把手。
  一个电话打来,“秦让”两字在屏幕上乍现。
  她连忙擦干净手指,点开:“喂,秦先生。”
  “温老师,我听津南说你今天出院,是已经走了吗?”
  秦让的声音呛着几丝呵护,温年说不上无措还是茫然,她深吸口气:“下午点走的,走得急,所以我也没在群里说。”
  她有他们的私人群。
  一般有事会在里边交流。
  下午程晏生一直守着她,温年不是急,是不敢点开手机回信。
  “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
  秦让迟疑片刻后,说:“要是暂时觉得不舒服,就把任课时间往后延迟。”
  生这场病,温年已经耽搁了很多秦小江的功课。
  再领这个情,她怕是连自己都过意不去。
  握紧了手指,手机贴住耳朵:“秦先生,我大概后天就能继续任课,不好意思耽搁秦同学这么长时间的功课。”
  “没事没事。”
  话到嘴边,温年还没及吐,她抬眸透过面前的玻璃扫到身后男人。
  程晏生眼皮掀着,眼里一半嗤之以鼻,一半冷漠压制。
  眼看着女人手速收好手机,嘴角往下沉。
  他认真反问:“打电话要用这种借口吗?”
  “到洗手间才接到的。”
  “温年,你以为我会信?”
  “不信也没……”
  呼地卷过一阵风,是凉的,程晏生那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近得要贴到她脸上来,他沉声:“在外边就算了,这是老宅。”
  那眼神,好似在说:别给我惹事,收敛点。
  温年本是情绪平静,让他这话说得有些破防。
  “程晏生,我不是没脾气的人。”
  提到这个,程晏生目光忽然变得戏谑:“如何?有脾气你打算干什么?”
  打他?
  还是骂他?
  还是从这里走掉?
  无语到极处,温年也体会到怒极生笑的滋味,不好受:“没打算怎么样,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
第33章 各取所需
  手指收拢,纸张捏成一团,她随手扔到垃圾桶。
  无视程晏生的怒气值,转身离开。
  他从不好惹,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温年前脚迈出去两步,胳膊被一股力量锁住,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力气大,势要捏碎她小臂的骨头。
  “谁的电话?”
  心里憋着股火。
  温年望向程晏生,绽放在脸上的笑容逐渐讽刺,声音却无比温柔:“对我客气点,现在大家是各取所需。”
  他难得没有翻脸,淡定的松开手。
  程晏生走近,压着她肩膀往后推。
  温年被他按在身后墙壁上,触感冰凉刺骨。
  她的脚后跟撞到墙面,渗入骨髓的疼痛。
  “什么时候学会威胁我了?”
  “这得是你这个师傅教得好,看多了自然也就会了。”一句话,温年说得干脆利落。
  她学着程晏生拿温重堇跟宋心慈威胁她的姿态,有模有样:“要是你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事情捅破,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温年赌他不会。
  之于程家庞大的权利来说,她在他那不值一提。
  程晏生面目间的怒,肉眼可见的消退。
  温年一路强忍,强忍着没表情崩溃。
  笑了,程晏生说:“还真聪明,知道现学现卖。”
  她嗤笑:“谢谢夸奖。”
  他可不是在夸奖她。
  程晏生心底一股恶气,口吻淡而柔软:“温年,你这副样子真贱。”
  话音落耳,温年其实感觉不到太多的悲伤难过。
  话语平静无澜:“不光是你看我嫌,我也未必看得顺眼你。”
  今非昔比,如今的她也早不是三年中任何一个时刻的她,那些耻辱一遍遍的提醒着温年,也刺醒着她。
  程晏生这块硬骨头,她啃不了,也捂不熟。
  “看我不顺眼?那天你在医院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历历在目,画面像电影般闪过。
  她跪在医院病床上。
  “程先生,程总。”温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你这么好的家世,有钱还有颜,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大家都是互利。”
  既然他不给脸,那她索性不要脸。
  温年说:“你好我也好的事,除非那天你觉得不行,这么斤斤计较。”
  多年来,她性格温和不躁。
  对他更是爱得深沉。
  程晏生喉咙一凝,整张脸都展现出一种奇怪的冰冷。
  他脸上依旧带着轻笑,只是眼底很快的闪过一丝不适:“这些话谁教你说的?那位秦先生还是你最近的客户许津南?”
  他把她的行程掌握得一清二楚。
  温年着实有被气到,也有被冒犯到。
  她眯了眯眼:“你调查我?”
  从医院出来后,女人像是整个人脱胎换骨,换了层皮。
  大抵是仗着他有求于她,才敢如此放肆。
  程晏生的手指往里掐紧了几分,凑近挨在她脸上:“跟我摆脸子?温小姐,你还太嫩了,别总是翅膀都没长硬就想飞。”
  他一字一顿:“小心摔下来摔死。”
  “摔死”二字,他咬音极重,如打嗓子眼挤出来的。
  那种强烈的压迫危险感,瞬间席卷全身。
  温年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眼神更是慌乱无措。
  “终于怕了?”
  她牙齿磕出颤声,佯装镇定,奈何离得太近,程晏生将她脸上任何一丝一缕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把手拿开。”
  温年嫌弃。
  这次,程晏生大度到了极致。
  他骤然松开手,甚至往后退了几步,拉远彼此的距离,轻笑声很清脆:“你不是很喜欢程太太这个身份,现在怎么还嫌上了?”
  此时此刻,温年连生气都提不起劲。
  她感觉自己想吐,胃里在翻腾。
  吞咽几口唾沫:“为什么嫌,你很清楚吧!”
  程晏生身高手长,抬手扬起她的脸,仔细打量,女人唇瓣紧抿成线,两颊透出一些淡红色,额头布满了细密汗珠。
  他指腹从她嘴角抹过:“既然当初那么想当程太太,欲戴皇冠,就必承其重。”
  倘若能有机会,她一定离程晏生远远的。
  氛围沉寂。
  远处的一点点脚步声,都会被无限扩大。
  老管家赶到门口时,程晏生搂着她肩膀,亲吻她唇瓣。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触碰一下,但她还是端得浑身难受。
  他的气息熟悉又致命。
  见到这一幕,老管家退身离开。
  温年撇开嘴,程晏生的唇落在她侧脸上,温温热热,她抹掉唇上的滋味,冷淡吐声:“既然都是装的,那往后大家好好演就是。”
  她没抬起眼去看人,径直离场。
  程青在屋里喝茶。
  手中端详着一本大藏经,听董暖提过,程父很爱这些,颇有研究。
  “爸,喝口茶。”
  温年规规矩矩,端着茶给程青。
  程青接过:“温年,你跟晏生结婚有三年了吧?”
  “刚好三年零两个月。”
  她跟程晏生是三月份结的婚,那时候的海港城最是冷,温年连婚纱都没穿上,以前她总觉得遗憾,如今想想释然了。
  程青抿了口,放下:“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事情?”
  她知道眼前人不太好糊弄。
  与其撒谎不断的圆,不吐坦率一些:“暂时我们还没想过。”
  程青不是想象中难应付,反而是理解:“年轻人爱自由,晚点也无妨,先养好身子骨。”
  在程如仪嘴中,她这个父亲不疼子女不护妻。
  威严,不容反驳。
  温年接触下来,觉得程青是一个很开明的长辈,只是面貌长得冷漠了点。
  起码他这番话已经是设身处地的想。
  “爸,我看你有点咳症,晚上不太好睡吗?”
  程青微微意外,顿了顿:“你懂医?”
  “懂一点点,跟我爷爷学过一些中医知识。”
  “哦……”
  程青像是瞬间来了兴趣:“那你给我瞧瞧,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温年倒也不是装模作样,不懂装懂,年幼跟着爷爷学过一些,温爷爷是很有学问的老中医,医人治病很多年。
  她跟着也算是耳濡目染。
  渐渐的懂得也多了。
  程晏生站在门边,亲眼目睹温年替程青把脉。
  她说话有模有样:“您这是肝火重……”
  说的一堆其实不算医学术语,逢人都能听懂的大白话。
第34章 分清角度
  其实温年已经看到他站在那,故意假装没看见。
  她把身子往里挪了几分。
  “爸,我回头给你抓几副中药调理一下。”
  说这话时,温年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自信耀眼,眼角弯起,像一抹月牙弯。
  “爸。”
  程青看了眼程晏生,面目微有变幻:“你来得正好,不早了,先带温年上去休息吧!”
  他弯腰,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岂料温年压根没打算让他牵自己,她起身退开他。
  面对着程青,笑说:“爸,您也早些休息,年纪大了身子骨得好生养着,尤其是现在这个天气,最容易犯点小感冒。”
  程晏生挺直腰板。
  温年径直绕过他,往楼上走。
  程青只要是不瞎,都能看明白情况。
  程晏生站着没动,程青已经开口说话了:“女人要耐心点,我看温年也不像你姐跟你妈说的那么无理冷漠,挺好一孩子。”
  “我知道了。”
  “你妈近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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