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穿好，跟出酒店。
两人是前后半小时左右到的家，程商砚已经哭得眼皮都发肿了，声音也早哑了，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
坐在客厅沙发上，那叫一个可怜兮兮，满脸的泪珠子。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怎么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温年心都要揪起来了。
心底酸得不行。
还是程晏生身高腿长，走得最快，他上前赶忙去抱起他，宽厚的掌心覆住他整个后脑勺，大小也刚刚好。
“乖，不哭，爸爸在呢！”
起先程商砚还只是眼睛通红的哇哇大哭。
见着他跟温年，所有的委屈难受瞬间涌上心头，嘴角撇了撇，几颗豆粒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温年也紧着手去帮他擦眼泪：“商砚咱可是再勇敢的孩子，不哭了啊！”
从程晏生怀里接过，程商砚边哭，边去搂住她胳膊。
两只胖乎乎的手其实也没多少力气，脸上的泪珠全都腻在温年的脖颈上，一片湿润。
两人也是连哄带劝，才好不容易让他哭声渐小。
温年抱着他在屋内来回转了十多分钟，许是哭累了，嗓子也哭哑了，程商砚窝在她怀里，眼皮耷巴耷巴的往下压。
那眼皮肿得活似两颗大核桃。
第338章 尿床
一晚上，程商砚都抱着温年不肯松手。
即便是睡着了，两只手也是紧紧的抓着她衣服，程晏生想帮忙抱会，给她分担点都不行。
最后实在没办法，宋心慈打了盆水上来，给程商砚擦了把脸：“小孩子，擦干净睡得好一些。”
下楼时，她无意问了声：“秦家那边生日宴办到这么晚吗？”
没想到程商砚闹腾得这么厉害。
程晏生有些如鲠在喉，思忖片刻，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早些已经结束了，在路上堵车堵了一会，才回来得这么晚的。”
宋心慈倒也没怀疑，有些头疼的说：“商砚这孩子也太粘人了，一见不着你两就哭，性子是半点都不像个男孩子。”
“妈，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照顾。”
许是哭得太累，程商砚倒是睡得特别的沉。
一觉睡到天亮。
中途都没醒过夜。
翌日，天一亮，金黄色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扑打在地板上，程商砚双眼眨巴着，伸手去挠程晏生的脸：“爸爸，床单。”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间，有股尿骚的潮意。
本就迷糊得很，程晏生以为是自己做梦。
他伸手过去摸了一把，手指掌心全是湿润润的液体。
他生来就有洁癖，眼睫颤动下，猛然间睁开眼睛。
温年也刚醒转，两人盯着眼前的画面，有些傻了眼。
程商砚小小的身板坐在床中央，他屁股周围往外挪开的半米远，全是湿的。
再看他，则是一脸的委屈无辜。
三岁的孩子能懂很多事。
比如尿床这种事。
他两颗圆溜溜的眼睛，朝着程晏生看了看，又眼巴巴看向温年，没说话。
程晏生直接掀开被子，被褥跟床单都是一股子浓烈的尿味，他差点直接胃里翻腾，一口吐出来，翻身下床：“我去叫保姆上来收拾。”
不多时，先上来一个保姆，将程商砚抱下去洗澡。
另外一个负责整理床铺。
程晏生跟温年两人衣服上也都沾染了不少的尿液。
好在小孩的尿，没有成年人那股味道重。
程晏生嗅觉敏感，一闻到那股子味，就整个人都难受不已。
折腾了一早上，两人才下楼吃到饭。
程商砚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小沙发里玩自己的玩具。
只要她跟程晏生在，他就不哭不闹，乖巧得很。
但必须是在同一个屋子里，哪怕是走开见不着，他都会哭。
程商砚抱起一个大玩具熊，公仔能有他整个人半多高大了，踉跄着往温年这边走过来，他本是想给温年的，结果程晏生拦住他。
“给妈妈，不给爸爸？”
他抱起他：“小兔崽子，昨晚上忘了谁一直哄着你了？”
程商砚看看他，又去看温年：“爸爸，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不能送礼物的。”
逗得温年哈哈笑。
她拿过程商砚手里的玩偶：“那妈妈收下了。”
程商砚小小只的，生得也特别的可爱活泼。
程晏生看着他，认真的问道：“给妈妈玩偶，那爸爸呢？”
“爸爸，你把脸凑过来。”
他凑过去，程商砚在他侧脸上亲一口，孩童的唇瓣柔柔软软的，程晏生当即眉心狠狠一蹙，道：“刚才还说男人，现在不害臊了？”
年纪小他也不知道害臊是什么意思。
程商砚挤着眉眼问他：“爸爸，害臊是什么意思？小商砚听不懂。”
“爸爸说你不听话的意思。”
温年故意逗他。
程商砚一把抱住程晏生，又狠狠亲了他两口：“爸爸，我很听话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起来，程晏生把他放下，伸手去接：“喂。”
“程晏生，我要出国了。”
那头传来的是钱韵诗的声音，她嗓音带着一些沙哑。
程晏生喉咙仿佛凝固住，一时间发不出声来，他深吸口气，才艰难的从喉骨里挤出一句：“现在的飞机吗？”
“三个小时后的。”
“那你等下，我跟年年去送送你行吗？”
不光是秦让送了礼，钱韵诗也送了很大一份，他怎么说也得去送送人。
钱韵诗却笑着道：“程晏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说明我当初没爱错人，你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好好照顾孩子跟温年，不用来送我。”
她也不想自己情绪再次破防崩溃。
从那日生日宴过后，钱韵诗在家养了很久很久的心态。
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给这一家三口添乱。
温年没作声，在一边逗程商砚玩，一边抬眸看了眼程晏生。
“是钱韵诗的电话，她要出国了。”
温年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复杂，赶忙抱起程商砚：“那我们过去送送她吧！”
“不用，她不一定想看到咱们。”
……
程青走后，董暖把程家老宅那边的佣人遣散了不少，只留下几个老练的，董暖总说夜里做梦，梦到程青，不想继续住在那。
怎么说呢！
其实程晏生跟温年是懂她的。
当年的事情，是她做得不对，但真要计较起来，董暖不是全错。
她当初嫁到程家，也有想过跟程青好好过日子，只是那时候的程青满脑子都是宁美岚，心里根本容不下她，于是夫妻关系越演越烈。
最后直接造成她心灰意冷，跟着初恋好了。
这才生下的俞井双。
只不过是程章跟程青父子两都碍于程家面子上过不去，才一直容忍，没说出半个字。
董暖对程青的情感，应该是属于那种又爱又恨。
她愧疚他，同时也过不去他对她的态度。
程晏生特意给董暖挑了个地段不错的房子，独栋小别墅，是百来平方的平层。
自带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里能种点花花草草之类的。
董暖爱狗，温年顺便也把小白给她养在院子里。
程晏生跟温年会每个月回去看她四五次，有时她也会只身带着程商砚过去。
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董暖彻底改掉了性子。
卫宗把温年送到门口。
程商砚半稳着步子往前冲：“奶奶，小商砚来看你了。”
董暖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见着外边的小身影，赶忙放好水瓢，走上前去抱住他。
第339章 凑齐了
程商砚一股脑扑进董暖怀中，差点把她扑倒。
温年连忙抓着他后脖颈的衣服，把人往后提了几分：“别这么扑奶奶，奶奶身体不好，赶紧到妈妈这边来。”
“妈妈，我就喜欢奶奶。”
董暖又将他抱回到怀里：“温年，你别说他，小孩子顽皮点不是什么坏事。”
程商砚去牵董暖的手，看到她身边没人：“今天晏生没跟你一块过来吗？”
“妈，他工作忙。”
“无妨，忙点也好。”
程邵庭刚走，程晏生还有很多资源整合需要做，尤其是公司那些异党派，他得一个一个往深了挖的揪出来，不留后患。
作为他的女人，温年只能是尽可能的照顾好家庭，偶有时间来看看董暖。
先前是打算让董暖跟他们一块儿住的，但她自己不愿意。
第一是心里有愧。
第二也是觉得不自在。
董暖跟程青分居后，就一直跟程如仪独自居住在程宅那边。
三人一块进屋。
董暖把自己亲手晾晒，腌制的蜂蜜陈皮拿出来。
程商砚拿手指捡了一小块含进嘴里。
温年抚着他小脑袋问：“奶奶做的蜂蜜陈皮好不好吃？”
“好吃。”
董暖很是欣慰，同时眼底也嵌着深沉的复杂情绪，她长叹口气：“温年，当年的事，妈一直心里都过意不去，还好你如今跟晏生过得不错。”
“妈，孩子面前不说这些。”
温年每回来，都要给董暖带些补品。
这边有专门请的保姆，很多厨房的活，并用不上董暖亲自去做。
“之前你说喜欢吃德斋的鱼胶跟燕窝，我特意前几天去挑选了一些，让保姆帮你炖好。”
温年拎进屋。
保姆忙接过去：“太太，我来吧！”
温年进厨房，一一跟保姆说了通，仔细讲析如何做。
在这边吃完晚饭，她才领着程商砚回家。
董暖很是不舍，在门口抱了他许久，又各种叮嘱事务。
温年上车，拽着程商砚的小手招呼：“商砚，跟奶奶说拜拜。”
“奶奶，拜拜，下次我再来看你。”
董暖眼睛里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眼泪在眼眶里欲要夺眶而出，她一直强行压着，出声都有些哽咽：“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温年关好车窗：“陈师傅，开车吧！”
……
临近冬季，宁书媛怀上头胎。
这事还是温年陪着她去医院做的检查。
“你真不打算跟沈轻舟说一声？”温年看着手里的检查单，蹙了蹙眉道：“怀孕可不是小事，而且他现在性子也有所收敛。”
先前两人是因为沈母病重，才强行扮演恩爱。
宁书媛跟沈轻舟结婚都好几年了。
两人在那方面上都不是很积极，除非偶尔他喝多去撩拨她。
也得看她心情如何。
有时候沈轻舟憋急眼了，也会来强的，但大多时候两人打完一通架，最后也是没了兴致办那事。
前些日子，宁书媛跟沈轻舟谈心事，谈得欢快了些。
头一回喝多酒，没做任何措施的办了。
事后她还寻思着，一次两次不会中。
可就没想到，事情偏偏这么巧。
宁书媛眼睛蠕动两下，大大方方，毫不遮掩：“不说，等过几天我再跟他讲，实在不行把孩子打掉。”
一听“打掉”二字。
温年当真是深吸一口气，脸色都不太好了：“流产对身体影响很大，而且你还这么年轻，书媛要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温年，你也别劝我了，我跟沈轻舟之间不能有这个孩子。”
“你怕因为孩子……”
温年没把话说完。
宁书媛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舒口气，口吻淡淡的：“不想因为这个小孩，让他觉得是我不肯离婚，搞得我非他不可。”
不过按照沈轻舟那性格。
若是知道她突然怀上小孩，他肯定多少会产生怀疑，会不会觉得是宁书媛故意拿孩子绑架他，这也说不定。
到底温年不够了解沈轻舟。
“我先送你回去吧！”
见她没精打采的，温年只好先把宁书媛劝回去。
现在是隆冬了，天气愈发的冷，她身上穿得又单薄，怀着孕要是再闹出病来可不好。
这事噎了起码一个多星期。
还是程晏生看到她在做孕期补身子的汤。
挑眉有些阴沉的说：“我记得咱们一直有做措施，不会这么意外吧？”
他心底那叫一个擂鼓。
倒不是程晏生不想再要个孩子，只是他心疼温年，不想再让她受一次罪。
温年把汤装好，盖上盖子，唇瓣砸吧下：“不是我，是书媛。”
“宁书媛？”
程晏生震惊出声，他嘶了一声，道：“这事情轻舟知道吗？不对啊，他上回才跟我说，等沈伯母身体好点，跟宁书媛离婚的。”
温年看着他：“这婚怕是离不成了？”
“所以你要劝她把孩子生下来？”
温年坐下，慢条斯理的解释：“上次陪她去医院，医生说像她这个体质，怀孕很不易，若是这一胎打掉，很可能以后都怀不上。”
程晏生脑子很好使。
他当即听出意图来，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从中跟轻舟打个招呼？”
“你先别急着说，我回头再跟书媛做做思想工作，我怕沈轻舟直接去找她谈，她绷不住。”
在爱情里，先爱上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输家。
而宁书媛的性格，哪能是认输投降的那一方？
不过这次她怀孕，也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撮合得好，沈轻舟跟宁书媛的关系会更上一层楼。
“行，我见机行事。”
……
余后的半个月里，程晏生有事没事就找着空挡，去跟沈轻舟见个面。
沈轻舟说他是不是见着鬼，被鬼附体了。
平日里恨不得时刻腻在妻儿身边的人，现在想起兄弟了。
“你就没想过跟宁书媛生个孩子？”
程晏生瞧着他的脸，故意开口试探。
此话一出，沈轻舟半响没说出话回应，好久才出声轻咳一声说：“别拿你儿子跟我得瑟啊。”
“我说认真的。”
沈轻舟见他表情是真认真，于是左右想了下，开口淡淡，没什么情绪波动：“没想过。”
第340章 孩子不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