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洌满眼坦诚的看向她:“苏老师,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尽全力帮你。”
离开傅文琛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这个人从来不会失控。苏忱轻可以想象,在自己身边有多少只看不见的眼睛,在代替傅文琛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但这件事跟容洌无关。苏忱轻沉默片刻,仍然选择了拒绝。
“好吧,”容洌大抵已经看出她在担忧什么,耸肩:“那我作为朋友,适当的给予一些帮助,应该没问题?比如,你现在应该很需要一辆车。”
苏忱轻再次感激看向他:“谢谢。”
做出决定后,就不能再留给自己犹豫的时间。苏忱轻随便选择一个小城市,离京市有段距离,立即启程前往。
也不能再回画室拿东西,傅文琛一定会派人在画室等她。苏忱轻仔细想过,反正重要的证件都在身上,等到达新城市以后,不如一切都重新开始。
容洌开车送她离开京市。
车程遥远,中途需要停顿休息。为了避免行踪暴露,容洌便用自己的身份证在酒店开房,让她在房间休息,矜贵的大少爷委屈自己去车里睡。
苏忱轻觉得很不好意思,但眼下她也报答不了什么,便说要请容洌吃饭。
容少爷心情倒是不错,见烧烤店有酒,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喝。苏忱轻秉承着报恩报到底的心思,无所不应。
起初喝酒是为了让容洌开心,但喝着喝着,她反而把自己憋闷在心里的诸多情绪给喝了出来,身体轻飘飘的,神智也变得不很清楚。
“五年……快要六年!”
女孩喝得醉醺醺,白皙小脸上浮着两坨酡红,她眼神迷离,不知是醉意还是泪意,潋滟在那双清澈天真的杏仁眼里,纠缠着痛苦又茫然的情绪:
“容洌,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有多喜欢他。”
容洌手里把玩酒杯,安静垂眸,倾听她的这些声音。
“每一年的生日愿望,我都许愿和他永远在一起。自从我听说眼睫毛也可以许愿后,每次发现自己眼睫毛掉下来,都会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许愿。”
“我认识他以后,每一幅作品里都有他的影子。我把我对他的仰慕、尊敬,对他的信任和崇拜,绞尽脑汁的用各种方式融进画里。”
“我的生活,我的事业,我努力让自己的每一部分都有他的参与。”
女孩盯着手里还没喝完的半杯酒,忽然笑起来,她笑得身体都在颤栗,宛若失去所有力气般趴在桌上,
一朵娇嫩的花失去生命力,从根开始腐烂溃败,再也撑不起鲜艳的花瓣。
她轻声呢喃:
“现在他居然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容洌放下酒杯,试图把她抱起来:“好了,我们不想这些,回去休息。”
女孩就这么任他抱起来,大概是懒得反抗。她委屈的很,埋头在他颈窝里大哭,仿佛要把这些难过和失落一股脑哭出来。
苏忱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思绪飘在外面,整个人浸泡在过去的回忆里,只感觉到身体悬空,整张脸都被泪水布满。也记不清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耳畔传来声音:
“其实,如果想快速从一段糟糕关系走出来,有个很直接有效的方法。”
苏忱轻抬起头,期冀询问:“什么办法?”
她被容洌抱着,坐在路边。容洌应该是抱她抱累了,所以暂时找个地方休息。
苏忱轻撞上这个人的目光,在昏暗路灯下,容洌的眼神变得深邃难辨。
她还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清冽、干净。带一些沙砾的哑,和傅文琛是截然不同的声线:
“你可以试着接受我。”
容洌真诚的建议她:“接受一段新感情,是走出旧感情的最好办法。”
醉酒后,人们的神经就会变得麻木迟钝。明明很好理解的一句话,此时却变得非常难懂。
苏忱轻怔愣的望着面前男人的脸,尚且还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距离不断拉近。
苏洌目光向下,落上女孩湿润粉嫩的唇瓣,鼻息间萦绕着怀里女孩的温软体香,喉结艰涩的滚动。
他的手托住女孩后颈,偏头欲吻,
街头。
劳斯莱斯骤然亮起的双闪刺破了原本漆黑的环境,打断这场即将开始的吻。苏忱轻也在这样刺目的灯光下短暂清醒几秒,
她抬起视线,越过眼前的苏洌,与不远处气场阴郁压抑的男人对视。
傅文琛靠在车畔,冷冷的审视这一幕。
第23章 喝酒
后来,苏忱轻神智不清的昏睡很久。
她依稀记得自己被傅文琛带走,容洌竭力想抢回她,却被围上去的保镖按在地上。这些画面过于虚幻荒诞,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熟悉的气味将她包围,她无法分辨自己昏睡多久。
再睁开眼时,意识仍然在混沌间游离,苏忱轻的视线渐渐聚焦,看清身边傅宅的陈设,她蜷缩手指,掐自己手心,确认现在不是梦境。
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
已经有人帮她换好平时在家穿的吊带丝绸睡衣。苏忱轻连拖鞋都忘记穿,赤脚往卧室外面跑。惊悚和恐惧在内心交织,让她甚至快要无法正常呼吸。
终究还是在客厅看到那个人。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像是刚回来不久,他袖口挽起,露出一块表以及紧致流畅的小臂肌肉。长腿随意伸在沙发椅上,正在看杂志。
苏忱轻看到这块表,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晚场景——她被傅文琛从容洌的怀里抢过去,这人当时就是戴着一块同样的表。
傅文琛每天都会戴不同的表。
难道从昨晚到现在,这个人一直坐在这里等她醒?
在她思索的几秒里,对方放下手里杂志,一双桃花眼笑着望过来:
“轻轻,发什么呆?”
苏忱轻不受控的颤栗。
明明这个人神情温柔宠溺,但她却莫名有种后颈冒冷汗的感觉。
苏忱轻自知已经躲不过、逃不掉,硬着头皮走下楼。但她不敢走到傅文琛面前,只敢停在楼梯口,远远打量男人的表情。
傅文琛却站起身,主动向她迎过来。
她条件反射的想后退,但这人已经捉住她的手腕,和往常无数个日夜一样,关切询问:“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苏忱轻不作声。
他便自顾自道:“肯定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苏忱轻被迫跟着这个人进入餐厅,发现管家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丰盛的晚宴。桌面上的菜肴,全部都是她爱吃的。
她一入座,男人便温声提醒:“轻轻,在开始用餐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忱轻攥紧刀叉,
平日里,她为了感谢傅文琛不远万里从世界各地为她找来的新鲜食材,又让大厨做出来美味佳肴,每次开始用餐之前,都会吻一下傅文琛,然后说辛苦。
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这么做。
傅文琛也没有强求她的意思,笑道:“看来是太饿了,先吃吧。”
苏忱轻开始机械一般的进食。
这人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而是坐在她身畔,时不时为她挑选一些最为鲜嫩漂亮的鱼肉或牛肉。他知道她爱吃这些。
苏忱轻觉得自己头顶仿佛悬着把刀,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这比凌迟她还要痛苦。
眼前餐盘堆满那人夹来的菜。他一口都没有吃,似乎只是来陪她吃饭,自己不需要进食一样。
苏忱轻放下刀叉,抿唇:“我吃饱了,你不吃吗?”
傅文琛道:“不饿。”
他停下为她夹菜的动作,桃花眼里映着摇曳的烛火,柔声道:“不过我想喝点酒。”
以为是要她倒酒的意思,苏忱轻起身拿红酒,正准备往高脚杯里倒。
男人伸手过来,指稍挡住她继续倒酒的动作,又道:“轻轻,你陪我一起喝。”
苏忱轻动作僵住。
这么长时间的铺垫,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男人正在端详她,目光在她的脸上掠过,又停顿在她手中的红酒瓶身上,嘴角笑容弧度不变:
“怎么,不想?不是很喜欢喝酒?”
苏忱轻蹙眉,回答:“我不喜欢喝酒。”
“不喜欢?”
傅文琛抿一口红酒,“可是我看轻轻昨天跟容公子喝酒,喝得很开心啊,完全看不出不喜欢的样子,像是很喜欢。”
“跟我喝就不行了?”
苏忱轻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别有意味,忍无可忍道:“你没有看到我留的字条?”
男人一点点撕破儒雅斯文的伪装,眼神变得阴冷而漠然,只是在这样暧昧隐晦的烛光宴席上不会被轻易察觉,他不知情般的询问:“什么字条?”
苏忱轻道:“分手的字条。”
“……”
透过烛火,她直视这个人的双眼,内心的绝望死寂让她没有丝毫犹豫,声线平稳:
“傅文琛,我要跟你分手。”
傅文琛手里依旧在帮她处理难切割的牛肉,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眼都不抬。
苏忱轻便继续道:“我把字条交给了管家,或许管家没来得及交给你看。原本是不想和你闹得太难看,所以才决定以那样的方式断掉关系。”
“不问我的意见?”傅文琛终于开口。
她直接被气笑,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心道你骗我瞒我,都要跟别人结婚了,分手我还要问你的意见?
“确实不用问我的意见。”
苏忱轻奇怪于男人的态度,正想发问,又听见这人慢悠悠的、带些戏谑的语气:“应该说,轻轻,你并没有和我提分手的资格。”
她迷茫道:“什么?”
傅文琛站起来,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一双形状温润姣好的桃花眼在这种角度下显得刻薄而精明,漆墨染成的瞳孔,倒映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原本一直觉得,你天真、不谙世事,这是好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但只有你自己,始终认为我们是在恋爱。”
他的眼神变得怜悯,缓缓道:“没有任何男人会忍心戳破一个天真小姑娘这样纯情的想法,但轻轻,天真是一回事,愚蠢又是一回事。”
怜悯的目光,却是残忍的吐字。傅文琛躬身靠近,盯着她,轻声道:“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够顺利拿到那么多大比赛的奖项?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真的能只靠自己的才华获得成功?”
“你是我的依附品。”
他伸手,手掌贴着她早已僵直的腰,指尖隔着布料勾勒内衣扣的轮廓,挑起:
“你是我的玩具。”
苏忱轻望着面前这张脸,一瞬间变得无比陌生,这些话仿佛将她直接丢进了新鲜凿出的冰窟里,将她的骨头、血肉,连同正在跳动的心脏,一起冻得结冰。
她甚至快要窒息,
又在某只冰凉的手探入她睡裙,扯下她内衣的时候,苏忱轻猛然惊醒,试图挣脱。男人的右手已经托在她身前,不容置疑的蹂躏,将雪白揉得从睡裙领口溢出来。
他另只手扣在她颈后,快速而强势的吻她,侵入她的唇舌,将她彻底塞满。
脆弱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掉落下来的睡裙吊带勾住了椅腿,布料被扯裂,发出一声略微刺耳的“呲啦”声——
“你滚!”苏忱轻推也推不开,甚至连扭头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在接吻的间隙狠狠去咬那个人的舌头,哭着让他放开自己。
傅文琛居然真的放开她了,只是没有完全放开,而是将她扛在肩上,往顶层走。
苏忱轻在头晕目眩间根本辨不清方向,等到她能辨清楚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一间客房的床上。傅文琛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个脚铐,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早有准备般熟稔铐上了她的脚。
她震惊道:“傅文琛!你疯了!”
“疯?”面前人询问:“什么是疯?”
傅文琛的脸上确实不见丝毫发疯的迹象,冷静、理智,他甚至心满意足的眯起眼,捉着她白皙的脚,仿佛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翻来覆去的把玩:
“我只是在管理自己的玩具而已。”
第24章 铐链
他们之间从未如此激烈过。
苏忱轻拼命反抗,不允许这个人碰到她一分一毫。
她蜷缩在床脚,男人站在床边,动作间头发凌乱的遮挡住眉眼,衬衫也被抓的到处是褶皱。
他起初还很有耐心,被她躲掉或者挣脱,就不慌不忙的继续,也没怎么用力气,像是在陪自己的小宠物逗趣。
后来苏忱轻咬了他一口,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个深且见血的牙印,他才认真起来。
傅文琛观察着自己手臂上带血的牙印,冷笑道:“我以为我养的是只喜欢抓人的猫,怎么突然变成狗了?”
苏忱轻色厉内荏的威胁:“你离我远点!”
他抽取纸巾,不甚在意的把牙印上的血擦掉,揉着纸团扔进垃圾桶。
但并没有听她的话,傅文琛注视她几秒,依旧俯身靠近过来,又在她即将发起新一轮反抗挣扎的时候,忽然低声开口:“你确定你要这么不听话?”
苏忱轻察觉到他威胁的意图,但并不想给他威胁的机会。
傅文琛笑了笑:“说起来,你醒以后,还没有跟我问过容公子的情况。”
她动作停顿,惊诧的瞪过去。
“容公子是我介绍给你的学生,如果早知道他对你有那样的心思,我就不该选他。”傅文琛看似懊恼,但眼底却冷沉沉的,让人心悸:“容家家业雄厚,容公子的父亲和我也是多年相识,按理说,我确实不能拿这位小少爷怎样。”
“但我最讨厌别人抢我的东西。”
苏忱轻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她追问:“你把容洌怎么样了?”
男人笑得幽冷难测:“这么关心容公子?”
他猛地扯紧手中铁链,她的脚踝被迫抬起,以一个羞耻又难堪的姿势面对他。
“之前那个陆公子,他用手碰了你,我就想着要他一只手,不过考虑到你胆小,最后只让你捅他两刀。”
傅文琛摩挲她,像是在安抚一只焦躁的猫,温和道:“这次容少爷想趁你喝醉后亲你,那是不是该缝了他的嘴?”
苏忱轻忍着背后的寒意,试图解释:“酒是我自己要喝的,他也没有要亲我。”
“哦,”傅文琛不以为然道:“反正人在我手里,不论他亲了还是没亲,他都差点把你拐跑。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或者,”
他仿佛多么大度,给足她选择的机会,“你听话一点,让我玩得开心,我可以答应你,不去找那位容少爷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