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轻平静的坐到她面前,回答:“我只是维护自己的权益,不是报仇。”
章林若明显不信她的话,冷笑。
同样的地方再见面,她们之间的位置似乎发生微妙的变化,不再像上次那样悬殊。
苏忱轻进屋时特意把门外的人打发干净,现在又环顾四周,在办公室里发现几个监控摄像头,询问:“章千金,这些监控的管理权应该在你手里?”
章林若道:“是啊,怎么了?”
苏忱轻认真看向她:“我希望接下来的这些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章林若不以为然:“你还能跟我说什么?不就是来跟我炫耀你上次的成功果实?让我知道傅文琛有多在乎你,多爱你。”
“不。”
章林若抬眼,有些讶然的挑眉。
面前女孩脸颊清瘦,杏仁般圆润的眼型清纯而干净,似乎比上次来时更瘦,显得她身上多出一股坚韧执拗的气质。
她口吻从容,继续道:“关于你和傅文琛的婚事,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章林若感到有趣,笑道:“谢谢。”
“我也能够理解你的做法。你不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在外有其他女人,这很正常。”她的嗓音软糯糯的,听着很柔、很甜,此时的口吻却锋利的犹如一柄利刃:“我想,章千金到现在应该也是希望我能离开傅文琛,不打扰你们即将到来的婚约。”
章林若也不遮掩,如实回答:“没错。”
“我愿意离开傅文琛。”
苏忱轻没有理会面前女人脸上的惊讶,停顿片刻,思酌道:“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会有办法帮我,这对你我来说,可以是场交易。”
“跟在傅文琛身边久了,连画家都学会做生意了。”章林若捂着嘴笑,话里对她若有讥嘲,但也不算刺耳,笑过两声后便停下,双手摊开:“好吧,成交。我可以帮你悄无声息的离开,让傅文琛找不到你。”
苏忱轻微微蹙眉,立即否认:“这不够。”
章林若愣住神:“啊?”
女孩用一双清醒的澄澈眼眸注视她,坚定道:
“我要死一次。”
第27章 求爱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和章林若谈了什么。
苏忱轻回到别墅,见到那个人,也没有提及去见章林若的事。
傅文琛也不关心,问她有没有在情人节为他准备礼物。
苏忱轻有些意外,“情人节?”
“是啊,”
男人眉眼间的儒雅褪去一些,温柔里藏着阴恻:“怎么,不想过?”
她识趣的回答:“没有,只是马上你就要和章千金结婚,我以为你会和她过。”
面前人听见她这番堪称完美的答案,却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愉悦。他攥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腿上,捏住她的下巴索吻。
吻从唇瓣到脖颈、再入沟壑。
沙发上的空地很快不够用,过程中皮革布料还会发出咯吱的声响。
整晚过去,
苏忱轻都已经把情人节的事抛到脑后,却没想到一觉醒来,玫瑰就摆在自己手边。
管家脸上挂着百年如一日的谄媚笑容,祝她今日美好幸福。
玫瑰是傅文琛为她准备的。
管家还告诉她,今天要早些用餐,傍晚有特别的安排。
如果放在以前,她大抵会双眼亮闪闪的到处拍照,会感激,会立即跟那个人打电话,说她有多么多么喜欢这些东西,又有多么多么爱他。
苏忱轻面无表情的看过这些玫瑰,沉默坐在床上,然后随便拍了两张,发给那位傅先生,走过场。
[苏忱轻:/图片/图片,好喜欢!!!爱你!]
发完也没看回复。
管家说要让她挑选稍后出行的衣服,苏忱轻便下楼用餐,又从新送来的衣裙里挑选出合适的。这些衣服是各大时装品牌的新作,送来的大多是傅文琛喜欢的风格。
这些年她都在迎合这个人的喜好。
苏忱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等她离开这个人,一定能把自己打扮的更漂亮。
傍晚四点。
迈巴赫准时在外等候,她上车,也没问司机要送她去哪里,半死不活的仰躺在后排座椅上,盯着车窗外浮光掠影般的景色出神。
傅文琛不在,她一星半点都懒得装。
车最后停在了一处江景。京市有条知名的芦酥江,穿梭于繁华都市内,江面倒映万家灯火,仿佛星空在地面上的缩影。
两岸平时也有不少路人游客,不过傅文琛自然不在岸上观景,而是船上。
苏忱轻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弄来这样扎眼的船,她在船边踌躇几秒,还是拎起裙角,上船。船的体积偏大,内里一应俱全。
傅文琛坐在另头靠近船窗的位置,瞥见她过来,便抬起手,指尖刚点燃的烟掉落零星火光,在半空泯灭。
他抬眉,对自己的杰作多么得意一般:“如何,喜欢吗?”
苏忱轻坐过去,露出最标准的笑容,
“喜欢。”
“稍后还会有你最喜欢的烟花,”傅文琛掐灭烟,为她倒酒:“祝我的轻轻情人节快乐。”
苏忱轻笑而不语,心道,她早就已经不喜欢烟花了。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烟花。
这个人又开始打量她身上,见她好像什么都没带,眼底肉眼可见的流露失望,原本要递给她的酒被半路撤回。
苏忱轻看出他的不满,开口:“我带礼物了。”
男人怀疑的看向她,让她有种如果自己拿不出礼物,就会被直接踹进河里的错觉。
苏忱轻递过去一个小盒子。
丝绒礼盒,包装还算精巧。打开以后,里面是一枚拇指大小的吊坠。
给傅文琛的礼物,她从来不送名贵的。因为这个人自出生起就没少见过昂贵的奢侈品,她所能送出的最昂贵的礼物,在他眼里恐怕跟塑料做的小玩具没两样。
这次的吊坠也一样,是手工制作。不过也跟从前不一样,这次不是她做的。
淘宝上几十块钱私人订制的小礼物,太便宜太廉价,以这个人的眼界,应该没见过。苏忱轻面不改色,装作很夸张的样子:“这可是我用了好几个晚上做出来的!”
傅文琛放在手心观赏,神情间辨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道:“很漂亮。”
她伸出手心,索取:“我的呢?”
面前人将她送的吊坠重新放回礼盒,卖弄神秘,“先等烟花开始。”
烟花正式开始后,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傅文琛的手笔。上次的烟花虽然也漂亮,但稀松平常,是许多次节日里,满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的那种烟花。
这次的烟花从开场就极为惊艳震撼,大簇成团,形状精妙,每一簇都在燃烧金钱。
两岸惊呼不断,甚至还有鼓掌的。
苏忱轻仰头看烟花,觉得讥诮又好笑。这位傅先生虽然不是真心对她,只拿她当玩具,却倒也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正这样想,余光里忽然多出一个黑色绸缎的方盒,骨节分明的手利落拨开,将盒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她眼前。
苏忱轻看清了那样东西,眸光凝住,呼吸短暂停滞。
“戒指。”
男人温柔低醇的声线缠绕上她耳鬓间的发丝,又讨夸奖似的补充道:
“我亲手做的。”
她吃惊的看过去,“你亲手做的?”
“嗯。”
苏忱轻接过戒指,迎着月光仔细端详,发现这枚戒指确实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制作材料昂贵罕见,但显然制作过程苦难重重,好多漏洞都是勉强补上的。
傅文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又道:“这枚戒指也花了我很长时间,婚戒的款式。”
女孩还在仔细端详手里的戒指。
他问:“开心吗?”
苏忱轻将目光从戒指挪到他脸上,反应几秒,立即做出十分惊喜感动的表情,一双水冽冽的眼定定的望着他,用力点头。
傅文琛睨向她手心,神色晦涩难辨,询问:“那怎么不戴上?”
苏忱轻:“……”
敏感的老登。
她笑盈盈的将手伸出来,嗔声撒娇:“傅先生送的,当然要傅先生亲手戴。”
这人被她哄得开心,眉心舒展,接过戒指,又捏着她的手指,将戒指谨慎的戴上她的无名指,然后缓缓推入。
苏忱轻双眼明亮抱住他,吻他的唇,呢喃道:“傅先生永远是对我最好的人。”
傅文琛笑着揉她的头发,将她主动的这个吻深入,手指熟稔的解开她腰带。
那晚的芦酥江是近几十年最热闹的一次,许多人都没见过如此盛大的烟花,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在一个普通的情人节斥巨资放烟花。
直到烟花结束,时近凌晨。
傅文琛同她一起下船,要带她回家,但又临时接到工作上的电话,便拿着手机在江边走远,将她一个人放在原处。
苏忱轻也没跟去,独自走到垃圾桶边,从无名指上取下那枚戒指。
她捏在指间,又开始仔细的看。思来想去,过去的自己被那个人骗的玩弄于掌心,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彼此相爱,其实也不无道理。
这样以假乱真的求爱手段,如果不是她已经看穿傅文琛的真面目,恐怕又要信了。
苏忱轻放下戒指,
她盯着垃圾桶,在可回收和不可回收之间短暂犹豫片刻,思考戒指算是哪一种?
不可回收吧。
苏忱轻伸出手,将戒指丢了进去。
第28章 医院
傅文琛处理完公务,回来见她在江边站着,疑惑抬眉:“怎么不回车上?”
说着牵起她的手。
苏忱轻任他牵着,回答:“太无聊了。”
这个人没有发现戒指的消失,苏忱轻并不意外。她很清楚,傅文琛每次送她礼物,都并不是真的在乎她是否喜欢,只是想用礼物贿赂她,让她变得听话。
这次的戒指也是一样。
上车后,傅文琛继续阅读文件,她则窝在角落里休息,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迷迷糊糊听到男人开口,语气闲散:“说起来,轻轻已经跟我这么多年,对我的称呼一直都没有变过,从来都只叫我傅先生。”
苏忱轻连眼皮都懒得抬,心道我不叫你傅先生叫什么?
叫傅心汉吗?
男人手臂搭在座椅上,长眸里的神情隐没在车内昏暗里,别有深意的落在她身上,
“这个称呼不够亲昵,该换一个。”
苏忱轻闭着眼都能察觉到这人的视线,如果再装睡,恐怕就要被用别样的方式叫醒了。她装作惺忪的睁开眼,迟缓的坐直身体。
玩具嘛,
老板想玩了,她自然得陪玩。
苏忱轻心里扯出一抹冷笑,面上仍旧乖巧温顺,煞有其事的思索片刻,回答:“那就叫你文琛?或者阿琛?”
傅文琛显然对她给出的答案并不满意,也没有给她继续猜下去的机会,含笑道:
“叫老公。”
女孩脸颊的肌肉明显微僵。
迈巴赫在高架上飞驰,车外江景以看不清的速度向后倒退。车外空间快速流转,车内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连司机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默默屏紧呼吸,装作车上没有自己的存在。
苏忱轻低着头,听到身畔那人寒意渐深的声线,依旧维持着温润儒雅的人设,问:“怎么,让你为难了?”
“……”
她尽量演出毫无心事的模样,眨眼:“不是为难,是你毕竟要和章千金结婚,婚约已经订好了。我这样称呼你,对章千金、对你,都是一种不尊敬。”
傅文琛看着她,显然并不想接受她的这番解释,但也没回应,继续处理文件。
苏忱轻也重新闭上眼休憩。
她知道这个人依旧是生气了,但没办法,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拒绝理由。
傅文琛要她做的事,她不做,不论给出什么样的理由,这位傅先生都会生气。苏忱轻没放在心上,反正只要着怒火烧不到自己身上,随便他怎么生气。
只是她庆幸的有些早。
回别墅后,苏忱轻刚坐上沙发打算休息,就被身后跟过来的男人突然扛起,身体悬在半空,颠得头晕脑胀,再被丢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床上。
这几日她已经吃尽傅文琛的苦头,知道傅文琛这是又要做什么。
纤细羸弱的手腕被麻绳束在床头,她一览无余的躺在床上,目光平视着男人野兽般冷性的瞳孔,坐在她腰上,盯着呼吸间起伏的软肉。
苏忱轻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忽然又看到傅文琛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抽出什么东西。
磨砂无反光的皮带,贴上肌肤时宛若毒蛇缠绕,凉的让人颤栗。
她瞪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按住腰。傅文琛俯身,靠在她耳畔,让她看不见他具体的神情,只能感觉到平稳落上她锁骨的灼热气息。
“还是想听轻轻叫我老公。”
明明是请求的口吻,但皮带冰凉的材质却故意贴上她的腿,作无声的威胁。
那晚,没有人知道傅先生和那位小情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偶尔有佣人处理事务,经过卧房门口,听到让人心惊肉跳的碰撞声、女孩吃痛又难耐的轻呻,时不时还有破碎的哭腔,零落满地的央求。
无人敢问,都心领神会的装不知情。
管家直到第二日正午才敢去卧房问候,特意带了私家医生,进屋时满地狼藉。自家傅先生已经早起去公司,床上只蜷着只猫儿似的可怜姑娘。
都到中午了,人还把自己裹在被褥里,脑袋都不露,哆嗦的停不下来。
私家医生是女医生,管家又叫来女佣人,帮忙查看这位苏小姐的伤势。全身检查下来,确实有许多皮外伤,但都不算太严重,没怎么见血,红痕和淤青居多。
私家医生离开时,满眼同情的叮嘱,说虽然伤不严重,但苏小姐似乎心理上出现一些问题,全程都神情呆愣,也不出声,让他密切关注。
管家自然是要密切关注的,屋里那位要是真出什么事,他可不是丢饭碗那么简单。
不过医生都说苏小姐身体无大碍,只是心理状态不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这样想,刚准备松口气。
屋内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管家浑身冷汗的闯进去,发现刚处理过伤口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窗边,人已经晕倒在地上。
·
苏忱轻再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
小腹传来的绞痛实在难忍,像是有人抓住里面的脏器狠狠攥住,旋转。
她直不起腰,就只能靠蜷缩的姿势缓解。苏忱轻倒宁愿自己没醒过来,最起码晕着的时候感觉不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