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轻再度炸了过来,将她和何子帆两人炸的粉身碎骨。
她被整得死去活来,她在一旁冷眼旁观。
语鹿好恨,整个人像被碾成一团,肝胆俱裂,五内俱痛。
可是她却拿许轻轻一点办法也没有……
彼此都捏着对方的把柄,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哥……”
何子帆听见她叫自己一声哥,而不是直呼自己的名字。
他眼底露出一点生机。
可语鹿在最短的时间里认清了现实。
“哥,我们就这样吧,之前的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舅妈说得对,我们之间原本就不该有超出亲情的别的感情。以后你愿意跟谁好都可以,不用再顾忌我。”
他们已经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
快刀斩乱麻一定是当前止损的最佳选择。
何子帆听着语鹿的声音,仿佛从远方而来。整个人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一样没办法呼吸。
“不行,鹿鹿,我不放手,我爱你。我都不想的,这一切都是意外,我求你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会有第二次,这一次你就原谅哥哥好吗?”
何子帆无比慌乱,眼睛猩红。
她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拉扯着她,想把她重新拽回他的怀里。
可是已经遍体鳞伤的语鹿已经禁不起任何拽拉。
“你爱我……你爱我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自己偷偷想办法解决一切。你爱我的方式,就是你会找别的女人消遣,却把我蒙在鼓里。你爱我的方式,就是嘴巴上说着爱我,却跟别的女人在酒店一夜不归……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语鹿连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只有一阵一阵地颤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要说她心里不怪何子帆,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内心更厌恶的是她自己。
说实在的,她又有什么脸面去怪何子帆。
她早该预料到会遭此报应。
当她跟薄司寒睡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她内心不想,可蒙在鼓里的何子帆不就跟现在的她一样吗?
她越想心就越冷。
原本以为,只要熬到薄司寒放过自己,她再将自己所有的经历告诉何子帆,由他来决定还要不要她。
她没预想后果,只想要希望。
可她太天真了!
哪有这么简单。现在她正经历的就是后果。
她怎么能把自己那么多痛苦的时光,那么多无法言说的屈辱,转嫁给何子帆承受。
她都接受不了他一晚上的放纵,她又怎么能让他去接受她那么长久的背叛。
她怎么忍心……让他再经历一次她现在正在经历的如坠深渊的绝望,如同身在地狱的挣扎。
语鹿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用尽所有心力,按捺下去。
就让她一个人咬紧牙关默默承受所有吧。
何子帆泪如雨下,只是不断重复:“我……我不想的,真的鹿鹿,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都是意外。”
“我没有怪你,一点都没有。”语鹿背过身,语气逐渐冷淡:“可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话,真的,你放过我吧,我们可能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
“我们为什么非得变成这样!”
可是语鹿这一次已经下了斩钉截铁的决定,不可以回头,不能再犹豫。
她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唇角,眼底的光彻底熄灭。
“何子帆,我们分手吧,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祝福你幸福。”
她又看了一眼许轻轻,心情无比平静。
哥,我真心祝你获得真正幸福……哪怕这份幸福,永远与我无关。
语鹿转身就走,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她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又往机场方向驶去。
何子帆则站在原地,抱着头,像个孩子一样放肆的哀啸着。
无比后悔……无比绝望!
语鹿直到上了飞机。
这一路都没有回头。
都结束了。她的初恋,她的爱情,以及……所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
北城上空正酝酿着一场雷暴天气。
飞机在空中盘旋,颠簸,空姐不断用好听的嗓音安抚着乘客的情绪,接连两天都是长途飞机的语鹿,一整夜没睡,外加情绪剧烈波动。
现在整个人头疼欲裂。
谁也无法睡,只是忍着,熬着,挨着。
飞机延迟了整整二十分钟才落地,一出站口,外面又是风雨飘零,泼天的雨幕冷若冰霜,冻到骨头里。
这样的天气,连打车都不好打。周围的计程车几乎没有,半个多小时才驶来一辆,而周围的旅客,大多都是有亲人来接。
一辆辆车停在她面前,载上了自己要接的客人,又一辆辆的开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语鹿一人孤苦无依。
她抱着双臂,小腿被飘来的雨水浸湿,裙子黏在腿上,又冷又寒。
看着黑的摸不着底的天空,风卷着雨水吹过来,很冷,却冷不过她心底心如枯槁。
下一秒,苏语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冲到了大马路上。
一辆疾驰的玛莎拉蒂看着前方没人,司机为了赶时间把油门踩到了底,哪里知道黑暗里突然会跑出个人来。
哪怕急踩刹车,车子还是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
坐在后座的薄司礼因为惯性超前重重一撞,脑门刚好撞在副驾驶的车座靠背上。
等他回过神来,一边按揉着额头,一边厉声叫司机:“快下车看看,赶紧救人!”
第111章 车祸
司机先下车,薄司礼后撑着伞下车。
苏语鹿被车子撞出几米开外,撞的结结实实的,直接落在了斑马线的边缘。
当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胸口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其他什么痛感都没有。
雨下得很大,她头上碗口大的口子,血顺着雨水一起冲刷下脸庞,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司机打着手电筒照到她,被她那副比女鬼还凄惨的模样着着实实狠吓了一跳。
很快薄司礼也撑着伞走过来。
语鹿坐在雨水中,逆着车头灯,看到一个瘦高的影子,黑伞在风中癫狂,伞柄却牢牢的固在手里。
他的黑皮鞋在水洼里踩出浪来。
雨水打进眼睛,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却看到他西装裤裤管湿到小腿肚,浅灰色浸成铁灰色。
但薄司礼顺着光,低垂着目光,却把她端详的很清楚。
苏语鹿整个人都是血色与透白交织的,白的是皮肤,红的是血。
尽管她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薄司礼愣了三秒,还是把她认了出来。
人的缘分很奇妙对不对,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前后加起来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但薄司礼就是记得她……记得她叫……苏……
薄司礼举着伞弯下腰,似调侃似惋惜的说:“苏语鹿。”
伞遮过语鹿头顶,距离隔得近了,她才把他认出来。
是薄司礼啊……
在这里,遇到他,还真是奇怪。
她抿了抿唇,呵出一口气:“薄先生。”只是刚一说话,也不知牵动了哪根神经,她胸口像针扎似的疼起来。
薄司礼一言不发,站起来把伞递给司机,接下来直接脱掉了外套,他再弯下腰时先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把语鹿包裹起来。
他的衣服上有雪松的味道。
什么话也没说,脚就离了地。
语鹿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已经被她直接横抱起来,抱进了车里。
“妹妹,我必须带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你先跟我说,我马上打个电话跟医生简单交流一下你的情况。”
语鹿想说,我没事。
可是刚吸一口气,就觉得胸口某个地方还是像针扎一样疼。
薄司礼只看了她一眼,职业病犯了,大概猜到她可能是断了肋骨。
只是具体断的哪一根,有多严重,必须照个ct才清楚。
“别说话了,安静几分钟。”修长的食指贴唇,对她使了个眼色,他语气很温和。
接着,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边缘,微合着眼睛。
他也不再多说话,而是维持这种别扭僵硬的姿势。
语鹿自然会觉得他们这种抱在一起的姿势很奇怪。
看着他紧抿着嘴唇,下巴绷得很紧,喉结偶尔有轻微的上下滑动,语鹿选择安分守己的听话。
其实薄司礼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占她什么便宜。
而是为了固定好她的身体,以免车辆颠簸剧烈让她骨头错位。
当然,遇到车祸撞到人的情况,第一时间更应该直接打120救护车才对。
薄司礼也算是坐在车上,车子发动以后后知后觉。
转念一想,他自己都是个医生,还需要是什么医生,她的情况紧急与否,他自己能判断。
大抵不会让人死在自己手里不就行了。
到医院后,一路也是薄司礼抱着她找到医生,开了个绿灯,两三个相关科室的专家围绕着她进行全面的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花了两个多小时。
但结果总算是好的,头上那个疤看着血流的厉害,但只是皮外伤,甚至都不用缝针,消毒包扎处理后等它自然愈合就好了。
她运气很好,脏腑也没有受到损害,骨头没有移位,没有手术指征,不需要做手术。
接下来的治疗手段建议是保守治疗,胸带固定稳定骨折端,躺床上静养,开了些镇痛消炎活血通络的药物按时服用。
薄司礼听完医生嘱托,然后问苏语鹿:“要不要加个微信,我把医嘱发到你手机上,伤筋动骨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语鹿有些受宠若惊。
这可是薄氏集团的皇太子呢,竟然主动找自己加微信……她忙不迭的拿出手机,在登机前找旅客借了个充电宝,手机已经充满了电。
然而掏出手机,就看到手机上几十个薄司寒的未接来电。
微信对话框也是。
他虽然只给她发了三条信息,但三条信息间隔时间不长,而且三条信息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全部是一个“?”
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嘛……
她当做没看到。
“我扫您的码吧。”
薄司礼看了她一眼,缓慢的说:“可以。”
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语鹿拿出手机点开扫码的框,扫了他一下,他当着她的面就通过了好友申请,低头打了好长几段注意事项,然后给她发了过去。
语鹿则回:“谢谢。”
回完后,又觉得自己态度是不是不太尊敬。
赶紧又发了个卡通的,有点搞笑的感谢表情包。
薄司礼那边手机立马跳出了表情包,他看着那个搞笑的转圈圈的兔子,眉头一挑,语鹿着盯着他的表情。
很奇怪的一个举动,又把刚发出去的图撤回。
薄司礼:“……”
苏语鹿:“……”
所以……他们两人是在干嘛,人都在这里,却用微信对话。
果然科技改变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她低声说。
薄司礼静默片刻,温柔的嗓音里透露着笑意:“谢什么?谢我的车撞了你?还是谢我的车没把你撞到缺胳膊少腿儿。”
薄司礼深邃的眉眼有些变化,就是一副亲和力很强很让人容易卸下防备的模样。
他双手合:“我还得感谢你,没闹大出去,讹我一票。”
语鹿回觉过来。
也是呢?到底谁欠谁呢,撞人的还成大爷了,她是理所应当享受受害者的所有福利。
语鹿抿了下唇,清秀白净的脸蛋终于见了晴。
但是一笑就岔气,岔气肋骨又疼,活活整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出来。
薄司礼抬手用手背轻按住她的唇,慢悠悠道:“少说话,有利于骨头更早时间长好。”
原本这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这一幕却被急匆匆赶来找苏语鹿的薄司寒看到。
薄司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的怔松,刚想往前走一步,医疗区的透明玻璃门便将他拦住,内外两隔。
而透明玻璃门里,苏语鹿正在对着薄司礼笑。
薄司寒眼底蕴藏的担心,瞬间化作阴森冰凉,半响后扬起的嘴角,透露出几分阴翳凛冽。
这倒是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她怎么可以对着薄司礼笑!
她!怎么可以!
薄司寒面上波澜不惊,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态度,但心里着实有股劲儿,让他欲罢不能。
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有一个何子帆还没完,现在又来一个薄司礼。
第112章 偏执
苏语鹿的一举一动都在薄司寒的眼皮子底下。
他从定位器里看到她去了江城,看到她抵达了北城国际机场,等忙完手头的事再回过神来
——定位器显示变成了医院。
蓦地一怔,连手头的工作都忘了。
抓起衣架上的外套,自己开了车就往医院赶。
每等一个红灯,他就给她电话。
这女人也不知到底遭遇了什么不测,竟连电话也没接。
薄司寒将没用的手机用力扔进了副驾驶沙发座椅,脸上连表情都没有,淡漠的神色如同车外正狂风肆虐的潇潇冷雨。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在前台查到是有一个叫苏语鹿病人因为车祸,正在三楼做检查。
肾上腺素跟着起起落落。
连等电梯也嫌慢,一口气跑楼梯上到三楼。
玻璃窗内,语鹿刚和薄司礼熟系上,两人有说有笑。
薄司寒缓缓紧握拳头,指节上青筋暴露出来。
*
房门被推开时,语鹿还以为是例行巡查的医生。
但那个一身黑衣的人走了进来,英俊的面孔,轻薄的唇角,带着不屑一顾的目光。
方才还在语鹿脸上团团圆圆的神气,突然凝滞起来。
她不笑了。
薄司礼察觉到骤然变的冷酷至极的氛围,略一迟疑,顺着苏语鹿目光看过去。
然后,无声的挑了一下眉。
能在这里看到他二弟,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司寒。”他对他笑了笑。
薄司寒看都没看薄司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