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月走过去,丝毫不客气把他脑袋往里推,在纪宁旁边写了自己名字的位置上坐下。
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坐直,努力把纪宁还想往后看的头给拉回来,无奈的咬牙挤出来一句:“有摄像在拍!”
摄像老师扛着机器过来,示意他们对镜头打招呼,贺兰月礼貌微笑,克制含笑的对镜头摇了下手。
纪宁则在贺兰月提醒的那一秒立马坐直了,不管怎么说,他穿一身正装把自己二哈的样子隐藏起来,外人看上去还挺像个人。
他比贺兰月热情多了,还对镜头说了两句祝贺母校的话,镜头把贺兰月扫了进去。
摄影师明显是把刚刚两个人打闹的样子录制进去了,他哈哈笑了下,提醒说:“今天是有直播的,两位请稍微注意下形象。”
闻言,纪宁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生怕汤贞贞没事看到直播,他急忙调整了下形象,正襟危坐在贺兰月的旁边,像个事业成功的企业家。
相比较之下贺兰月的坐姿多了点放松,唇角含了点笑,她长相精致,换了正装,多了点稳重靠谱的温润,摄像机连连转过来。
纪宁坐了半天腰挺不住了,抱怨道:“早知道我不跟你坐一块了。”
贺兰月温柔道:“真的吗?那你快走吧,我刚好也不想跟你坐一块。”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几次回头跟人对视,纪宁冷哼一声,装道:“真是儿大不由娘。”
刚说完就被贺兰月毫不留情掐了一把,她温温柔柔的靠近纪宁耳语,语气含笑说:“我真的会把你三岁尿裤子不敢换跑到我房间大哭的视频打包发送给汤贞贞的。”
纪宁老实了,面对镜头端庄含笑,更像个事业成功的企业家了。
而喻星洲旁边的座位就是傅采令,这是傅采令专门跟学校负责的老师商量的,毕竟长久不回国,对于他来说,最熟悉的校友就是喻星洲了。
傅采令本来一直问喻星洲怎么没来。
等喻星洲说自己来的时候,傅采令还挺兴奋的看向入口。
眼看着喻星洲跟个长相漂亮的女人牵手走进来,他心想这就是喻星洲说的那个要结婚的对象了。
等人走近了,傅采令才终于认出来那个女人眼熟的原因。
那是贺兰月啊!
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全校闻名的贺兰月!
原因无他,主要有三,一成绩好,二有钱,三长相好加有个特别爱交际的朋友。
在傅采令印象里,贺兰月就一直是隔壁班成绩人缘都特别好的同学,那时候流行讨论组,贺兰月的联系方式一直被讨论组的同学们保存的好好的,但讨论组不好进。
傅采令对贺兰月印象深的原因还有一件事就是,那时候他那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同桌,却有天问他有没有贺兰月的联系方式。
当然那个时候贺兰月出国有段时间了,傅采令也被喻星洲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课。
喻星洲很少提要求,而且那个时候大家都在青春期,生命力最旺盛的时间里喻星洲看起来像个无欲无求的老人家。
也许是哪个时候傅采令年纪太小,他模模糊糊总觉得喻星洲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
因为为了那点补课的情谊也好,为了一点自己的少年意气也好,他主动找了好多人,才终于要到了贺兰月的联系方式。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喻星洲和自己的身上,导致傅采令每次想起来喻星洲都会想起来这件事。
他还记得那天放学的时候,他把写了贺兰月手机号码的纸条递给喻星洲。
傍晚的阳光有些稀薄,而喻星洲就站在那夕阳里,他握着纸条,对自己道谢。
渐渐地,眼前的喻星洲和记忆握着纸条郑重道谢的少年重合。
喻星洲对傅采令微笑:“小傅,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时间久到终于让喻星洲得偿所愿。
傅采令给他让了下位置,等喻星洲坐下后,他扭头对喻星洲说:“你对象就是贺兰月?!!”
说到这里,喻星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嗯。”
傅采令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不关己事,但还是很感慨:“真的恭喜你!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吧?都要结婚了,真好!”
他以为喻星洲是从拿到贺兰月的联系方式后,两人就开始有了联系。
喻星洲知道他误会了,但没有主动开口解释,对于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他微微笑。
傅采令还在感慨,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还看到他们在一起,连旁观者都觉得不容易,他说:“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应该很不容易吧,幸好要结婚了。”
其实他想说不容易的是喻星洲,毕竟他们都知道喻星洲当年是因为父母双亡才来这边上学。
喻星洲垂眸,声音很轻:“没有,我觉得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第69章
Ch69
闻言,傅采令看着喻星洲,心中慢慢涌上来一阵难言的情绪。时隔多年,虽然长久的没有联络,到他还记得当初的情谊,眼前听到喻星洲亲口说自己这些年过的还不错,傅采令也为他感到高兴。
傅采令说:“那就好, 等会儿我们同学聚会她也会跟你一块去对吧?”
“嗯, 上次我们说过了的。”喻星洲注意到摄像机在拍摄,他讲话时嘴唇动作变得更小。
重新坐在学校大礼堂里,旁边坐着曾经的同学,而…贺兰月也在前排坐着,想到这里,喻星洲下意识的往前排贺兰月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她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指节分明的手指颇有些不耐的轻敲着扶手。
她旁边坐着的人应该就是纪宁,不知道纪宁说了些什么,贺兰月找了下,摆放在扶手上的手抬起给了纪宁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他静静的看着,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刻。
就在这时,贺兰月回头,两人的目光于半空中对上,贺兰月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得意的冲他扬了扬眉。
喻星洲有些不好意思的握拳在唇边遮掩的轻咳一声。
原本一直听现任校长演讲的傅采令闻声看向他,又顺着喻星洲的视线往前看过去,看到贺兰月悄摸摸对着喻星洲比心的小动作。
傅采令忍不住笑道:“你们感情真好,就这么会时间也记挂对方,要不要换个座位坐一块啊?”
听出傅采令的揶揄, 喻星洲更是不好意思,他这人,越是觉得羞涩,面上表情越淡,这都是这些年上班后修炼的成功,唯有一些小处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亲近的人不用辨别也能发现。
喻星洲仍旧用一只手握拳遮挡自己的表情,这次就没有再往前看过去。
前排的贺兰月和纪宁则正在说下次吃饭的事情。
她正儿八经道:“到时候你们不要乱开玩笑,给我点面子好吧。”
纪宁皮笑肉不笑,绷着表情,乘火打劫道:“要面子可以,把你上次买的那个什么收藏品给我一个。”
贺兰月开年飞国外参加的私人拍卖,其中有块维多利亚女王佩戴过的戒指,上面的宝石像猫眼睛一样璀璨绚丽。
花了她不少钱,但是贺兰月从小到大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从小自己买的,别人送的收藏了一保险柜,但职业特殊,只能偶尔休假的时候她带着玩玩。
在贺兰月的保险柜里最特殊的就是一对王冠和胸针,是柯嘉文在贺兰月成年的那年自己设计的珠宝。
当时还上了新闻,因为那一对珠宝的设计倾尽柯嘉文的设计才能,也为柯嘉文打开了珠宝设计之路。
贺兰月成年礼上佩戴胸针和王冠,从扶梯上缓缓而下,天顶星光也不外如是,璀璨奢靡,熠熠星光,在当天全都只为她增添一丝光彩而已。
闻言,贺兰月:“你换一个。”
“不要,我就喜欢那个!”纪宁无理取闹道。
“那个我早就送人了。”舞台上校长讲话已经结束,大礼堂内爆发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贺兰月和纪宁也众人鼓起掌来,十几秒后,掌声停止,纪宁也扭头一脸狐疑:“你哄我呢,我没听说谁收到你送的东西啊,你爸妈没有,我爸妈也没有,小鹤更没有,又是谁说好话哄你东西?”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眼珠往后瞟了下,说:“又是送你对象啊?”
“昂,你换个。”贺兰月丝毫不在意道。
纪宁心想那怎么没见他带出来过,似乎也没听过,同时又觉得自己发小手太松,还是得趁机薅羊毛薅个大的。
光听这群人发言就听了两个多小时,贺兰月忍着哈欠差点睡着,旁边的纪宁更过分,好几次让贺兰月给自己盯着点镜头,他手一撑下巴,装着还在听,人早就梦游整个校区。
贺兰月也困,但是待会儿就走优秀校友发言,她还等着听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优秀校友发言,礼堂坐着的一大半人都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离开校园这么多年,讲话的老师也升了领导,但是那个讲话拖长调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过。一群人简直梦回少年期。
喻星洲抬脚走上台,路过贺兰月的时候,贺兰月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臂微微往外放了点,喻星洲经过时刚好擦过她的手臂。
在他走上台的瞬间,西裤口袋的手机振动两下。
他站定好位置,若有所感的朝贺兰月看了过去。
喻星洲讲话的内容是前段时间定一下优秀代表发言时,他在家早就写好的。写好稿子他还提前在家里背了两次。当时台下观众只有贺兰月一个。喻星洲越紧张越面无表情,语速不急不缓背完,盘腿坐在他面前的贺兰月就撒着娇说自己被帅到了,按着喻星洲在客厅地板上睡了他。
彼时开着电视,贺兰月一边睡他一边撒娇让他在那个时候背稿子,说那样的他好正经好帅。
喻星洲一篇稿子被的磕磕绊绊,像是老人推车,也多亏了贺兰月的神奇操作,导致到现在,稿子每个字都牢牢的印在脑子里。
稿子的时间被他压缩在三分半,因为喻星洲自己都是很讨厌别人演讲一些有的没有来浪费时间。
他也不怎么喜欢说空话,只是告诉还在青春期的小学妹小学弟们。
“ A大的食堂很便宜也很好吃, B大的男生女生都非常时尚,而C大在最豪华的城市里有有自由的学风。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外面的风景要比你想象的美得多,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走过去自己欣赏,我知道有些人在这个时间里或许会觉得很难熬,觉得看不到明天,但我用我自己的经历告诉大家,无论什么时候都再坚持一下,也许未来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精彩。”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下,抬起眼睛,眼底多了份柔软的笑意“直到今天我都很感谢那时候坚持下来没有放弃的自己,那个我想都不敢想象的日子现在被我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大家请在无人支持的黑夜里努力支持自己,坚持一下,一定会看到明亮的时刻的。”
喻星洲不想说教,只想用亲身经历告诉这些年纪尚小的孩子们,无论怎么,未来一定是闪烁的,在那之前请再坚持一下。
三分半的演讲结束了,喻星洲走下台,他脚步轻松,在路过贺兰月时听她小声说:“好帅啊,我们小洲。”
不合时宜的,刚刚还气定神闲的喻星洲突然想起来贺兰月坐靠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而自己跪坐在她腿上。
拉紧的窗帘,昏暗的室内,和他止不住的低喘。
热的好像在水雾弥漫的浴室,汗珠沿着脊背流淌了下来。
而贺兰月双眼含着笑,亲昵的贴着他的侧颈,语气黏糊的说:“好帅啊,我们小洲。”
他抿了抿唇,被衣领遮挡下的皮肤都在发烫。
抑制剂贴下遮挡的咬痕尚未完全愈合,也在慢慢变烫,似乎预示着伤口在缓慢的愈合。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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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定在晚上, 中午他们商量的则重温一次学校食堂,校友们借了学妹学弟们的校园卡,刷了一顿午餐。
贺兰月坐的位置被人包围了一群, 有她曾经同班几个月的同学,也有时隔几年仍旧对她感兴趣的校友, 她旁边还有个空位, 一边听人讲话, 一边等喻星洲过来。
喻星洲打了餐,直直走过来,在贺兰月身旁坐下。
刚坐下,贺兰月就把自己盘子里的水煮西蓝花丢进他的餐盘里。
旁边人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只看见眼前的贺兰月熟练的对喻星洲撒娇:“我对打饭阿姨说了不吃西蓝花,她好像没听见。”
晚来几步的纪宁眼看着贺兰月周围满满登登,正看哪有空座,其中一个跟他还算熟悉的老同学给他让了个位置,纪宁坐下,对面是喻星洲,旁边巧合的就是傅采令。
纪宁明显是也看到了刚刚贺兰月习以为常撒娇的场面,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只看见对斜面的贺兰月冲他一个劲的挑眉,又用晃了下自己的手腕作为暗示。
薅到羊毛, 纪宁满足退场,但他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做配角, 他挑挑拣拣吃了个两口饭菜, 也加人了四周认旧攀谈的大军里。
最先攀谈的就是傅采令那一伙人。
纪宁丝毫没有一点中途加入的尴尬,和人聊得火热。
傅采令问:“小纪总,你认出我了吗?”
纪宁认真看他的脸,辨认半天,没认出来,笑着说:“是我眼拙了,嗯?”
没被认出来的傅采令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看了眼他对面的贺兰月,玩笑道:“你当然不记得我啦,但是我一直记得你呢,那个时候作为你跟班的跟班,好多次目睹你的光辉事迹。”
不等傅采令说完,周围一圈人都相对来说比较熟悉,闻言喷饭的喷饭,狂笑的狂笑,都想起来十几岁时自己或别人的中二事迹。
纪宁也想起来了,不仅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尴尬,反而举起手边矿泉水冲傅采令敬了一下,义正言辞道:“原来是同门,失敬失敬。”
傅采令笑死了,也举着手边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说:“也不怪你认不出来,那时候同门遍布全年级,你跟班数都数不过来。”
纪宁哈哈大笑,那时候太中二,贺兰月刚转学出国,他就跟被抛弃了一样,一个人上厕所都别扭,闹着让班里要好的人陪自己上厕所,后来不知道怎么发展出收跟班。
虽然说是跟班,但都是一块约着吃食堂,打篮球,上厕所的人。
在那之后学校里到处都是搭子,他的心才好好的缓解过来。
想到这里,纪宁不由得看向贺兰月,说:“哎,那个时候的我自卑敏感,要不是这些好朋友陪着,我怕都见不到你回国。”
贺兰月正在吃炒青菜,他正在低头挑青菜里的香菇片吃,也不抬头,默契回应纪宁:“给我滚。”
“没良心,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刚走一个星期,我暴瘦两斤啊!没有你,我吃不好,睡不好。”纪宁装哭,顺便偷走贺兰月碗里还剩下最后一块排骨。
贺兰月大怒,她不爱吃,但是就看不得纪宁抢,俩人从小就这样,飞快反击道:“那是因为你告白的学姐把你给踢了,你失恋暴瘦,管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