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贺兰月和喻星洲一起前往赵宅,去之前家里帮忙准备里许多礼物,喻星洲私底下跟贺兰月说了点老太太的喜好,俩人为今天的一顿晚饭准备的齐全。
临开车出发前,喻星洲一边系安全带,不知道多少次再次询问贺兰月:“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贺兰月看上去比他轻松多了,正在连蓝牙音响,闻言,玩笑道:“没准备好你会把我退回吗?”
喻星洲一时间没说话。
贺兰月佯装大惊,放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他,温良似晚月的一双眼睛流露出半真半假的委屈:“你可收了我那么多利息呢!奸商!”
说到这里,喻星洲本来紧张的呼吸不畅,他差点一口气呛到,一只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上面又新填了个咬痕。
原本不到他的情热期,但最近喻星洲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恋痛,对于那种疼痛产生眷恋感,这个小发现似乎也被贺兰月知晓,在他每次控制不住时,贺兰月会习以为常的为他打了个临时标记。
他咳了几下,衣领下的皮肤在一寸寸的发烫,连续感染,甚至连整个脖颈都看出点红,贺兰月有些不怀好意的把他捞过去,趁机接了个很长的吻。
一吻结束,贺兰月淡定启动车子,喻星洲也没工夫去想紧张的事情。
他有段时间没回赵宅了,主要是没必要回来,工作上经常能见到老太太,一下班就和贺兰月一块回自己的公寓,有时候还会跟贺兰月回她家跟她爸妈吃顿饭。
重新回到赵宅,喻星洲轻轻吐出一口气,给贺兰月介绍:“我因为不是本家的孩子,在这里不怎么受重视,等会儿咱们就跟姥姥吃顿饭,吃完饭就走,遇见其他人你就别管了。”
贺兰月一脸乖巧:“哦,我今天要演哑巴新娘。”
喻星洲微微脸红:“不是哑巴,是……”他自觉笨嘴拙舌,凑上去亲了亲贺兰月,讨饶道:“我跟其他人关系不是很好,听到什么你都别管,反正以后我们也不会经常回来的。”
他尚未完全拉远距离,凑近在贺兰月面前,长睫毛微颤,对她盯着看。
以贺兰月的角度看着,他很像一只兔子。
还是那种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兔子。
因此贺兰月抬手按着他的脑袋按了两下,说:“我们家你说的算。”
喻星洲满意了,推开车门去拿礼物,俩人提着要送老太太的礼物,除了一盒玉观音外就是茶叶补品和酒,还有一束贺兰月花园里种的花。
刚坐上电梯出来,就看见赵佑穿着家居服在电梯门外晃荡,喻星洲下意识抬手按了电梯门,又要坐下去。
贺兰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老实实扮演自己的哑巴新娘。
电梯门外的赵佑哎一声,赶紧拦他这个表弟,说:“老太太让我来接你们的,快点出来!”
喻星洲面无表情带着贺兰月出了电梯,他在贺兰月耳边道:“不用理他。”
他声音也明显没放低,赵佑也听到了,差点翻了个白眼,但还有外人再,他非常正儿八经相当有面的接过贺兰月一手的礼物,另一只手跟它握手:“你好,赵佑,小洲的哥哥。”
喻星洲吐槽:“跟他完全不输,不用介绍。”
贺兰月看这一对表兄弟觉得很有意思,也算见证喻星洲另一面,她爽朗一笑:“贺兰月。”
“我知道你,这小子藏着你不让见面,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 ”
闻言,喻星洲拉着贺兰月就走,让赵佑当苦工,一个人抱他们带来的东西。
先去见赵培雪,她正在客厅等他们,今晚确实没多少人,这主要是为了喻星洲,大家都知道喻星洲从小性格独,今天只有老太太跟赵佑的妈妈在作为陪客。
赵宅跟贺兰月家完全不一样,看出来这家里住着许多人,气氛很是沉闷,住在这里都觉得不轻快,因为人太多了,视线也太多了。
虽然吃饭的就赵家三五个人,但一路走进来,围观的视线感觉也不少。
喻星洲牵着她的手一路走,明显对这些人都不熟,和刚刚赵佑的不熟不是一回事。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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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赵佑主动跟贺兰月搭话。
他问贺兰月还记不记得曾经一块玩过, 吃过的几顿饭。
贺兰月努力回想,她身边人来人往,常记得都是老搭子, 她摇摇头,实话实说:“有些记不清了。”
赵佑也不放在心上, 毕竟贺兰月今天来做客, 她身份最大, 人精的赵佑平常都不一定跟她较真,何况今天。
他两手拎着贺兰月带来的东西,满脸的笑,说:“那还是很早的事情呢,当初蹭了你们家的船一块去玩。”
听到这里的喻星洲抿了下嘴唇,知道赵佑说的是哪一年的事情。
贺兰月侧脸听得认真。
赵佑笑:“那时候小洲没去我回来还跟他说真可惜,现在好了,以后还靠着小洲能再登上去玩一回。”
闻言,贺兰月直爽的笑了下,她同喻星洲并肩往前走,笑道:“这都是小事,如果今天能如愿,以后那船随便你来玩。”
喻星洲瞥赵佑, 轻声说:“当时你说的不是可惜我没去, 是可惜我没见到你赢钱的场面,我还以为是哥哥你的炫耀呢。”
喻星洲鲜少喊赵佑哥哥, 俩人的兄弟关系是九分假掺一分真, 但那一分真也抵不上用, 这会被喻星洲半真半假喊一句哥哥,赵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他忍着恶心,恰好到了会客厅,赵佑故意不接话茬,冲贺兰月笑笑,迎面喊住家阿姨:“张姨,人来啦。”
会客厅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个中年女性Beta ,人有些胖,笑容异常讨喜,见面就直接提声道:“小洲,贺兰小姐。”
说罢接过赵佑手里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手里礼物的分量。
她对喻星洲道:“老太太等了老半天呢,就等着你们回来吃饭,人可高兴了。”
喻星洲态度冷淡,但他平常也这副模样,没人觉得奇怪。
贺兰月好奇的对这么张姨点头示意,唇角含笑,漂亮的模样让张姨笑意深了几分。
张姨给他们开门,贺兰月和喻星洲刚进门,就看见会客厅的软皮长沙发坐着个穿白衣服的老太太,面上看着挺精神的。
出于职业敏感,贺兰月多看了几眼,猜测赵培云估计心脏不大好,有些中老年常见疾病。
赵培云一见到两个人极为亲切的冲他们招手,示意做到她身边去。
喻星洲低低的喊了句:“姥姥。”
他介绍贺兰月,态度显得格外温顺,跟其他人面前的喻星洲完全不一样,带了点笑,像是小孩考了好成绩带了卷子回家一样,说:“这是贺兰月——”
喻星洲稍稍停顿了下,贺兰月面带笑容,内心猜测喻星洲会怎么介绍自己,她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
下一秒,听见身边的喻星洲声音带笑,坦然道:“我爱人。”
爱人这个词出乎贺兰月的想象,她微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对赵培云露出一个标准微笑,同样坦然的对赵培云喊了句:“姥姥好。”
正值夏末秋初,季节交替的日子。
会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两个果盘,里面的水果刚洗过,带着水珠,空气里满是新鲜的水果香气,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室内光线明亮透彻。
喻星洲跟贺兰月并肩站在一块,赵培云看着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人老了,眼睛也花了,她努力想要看清楚。
却隐隐约约想起来二十几年前,她的女儿赵雪枝同样带着笑站在同样的位置。
赵雪枝当时笑的脆生生,说:“妈,这是我爱人,你看。”
时光易逝如流水,眼前的赵雪枝面容逐渐模糊了,变成了喻星洲的样子,她露出一个笑,再次对喻星洲和贺兰月招手。
贺兰月和喻星洲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旁,离得近了,赵培云也看的更清楚了,她摸了摸贺兰月的脸,问:“你父母最近怎么样?”
贺兰月笑:“他们身体好着呢,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我爸在做自己的工作室。”
赵培云说:“我现在年纪大了,不怎么出门交际,上次见面还是我们公司的周年庆,当时你没来。”
“我那个时候还在外面读书。”贺兰月笑的斯文而谦虚。另一边的喻星洲也一同看过去,俯身摸了个桃子,用小刀切好在盘子里。
赵培云拉着贺兰月的手,她似乎又在回忆,又像是对贺兰月交代:“我听我们家小洲说啦,说你们家人很照顾他,在这里我得谢谢你们。”
听到这里,贺兰月的视线向后,越过赵培云的肩膀,落在后面的喻星洲身上。
他低垂眼睫,长睫半敛,脸上的情绪不明,有阳关落在他的脸上,整个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温暖的色彩。
只一瞬,她收回视线,嘴角微笑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几分,轻声说:“应该我感谢他才对。”
赵培云很喜欢贺兰月的个性,她觉得这样温柔的个性更适合喻星洲那样冷淡孤傲的人。
吃饭时赵培云会跟贺兰月碎碎念一些喻星洲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喻星洲小的时候胆子小,常常被吓到,总是要父母陪着才能睡觉。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佑插科打诨,让赵培云不知不觉换了个话题。
赵佑说:“小时候小洲性格内向,他也不喜欢跟这个院子里的小孩玩,小小一个就只知道坐在房间里读书,我那个时候还怕他读书读傻了。”
赵培云不轻不重的敲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混小子,这么大了,你们还这样。”
被打的赵佑哈哈大笑,哄得一桌人都开怀大笑。饭后没多久,赵培云精神不济便回了房间休息,赵佑陪着贺兰月和喻星洲在会客厅里说话。
恰好这里摆着份国际象棋,贺兰月跟喻星洲面对面坐着玩,赵佑歪歪斜斜坐在喻星洲旁边,没个正行的抛着个苹果玩。
他唇角一抿,露出一颗尖锐虎牙,半真半假试探:“那你们这是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贺兰月捏着棋子,犹豫片刻落定位置,说:“今年吧。”
“这么早?”赵佑笑,凑过去指点贺兰月:“下错了,应该放这里。”
喻星洲瞥他:“公司要倒闭了吗?你这么闲?”
他对贺兰月反悔收棋子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一手拍了下她的手:“落子无悔的。”
贺兰月皱了皱脸,没回答。
喻星洲叹声气,收回手,他偏头看赵佑,意思自己没看到。
趁这个功夫贺兰月立马把棋子重新放了地方。
赵佑无语,背着贺兰月对喻星洲翻了个白眼,他说:“你现在越大嘴越不靠谱了,这句话也敢说,也不怕被人听见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
眼看贺兰月重新下了棋子,喻星洲才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说就说呗,反正我也不打算干了。”
“什么?”赵佑和贺兰月齐声,都有些诧异,赵佑闻声更震惊:“你也不知道?”
贺兰月无辜耸肩:“我们家都是他说的算的。”
喻星洲仿佛只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般,态度淡然,思考棋子的走向,随意道:“辞职申请我已经写好了,周一发送oa 。”
仿佛想起来点什么,他漫不经心抬起眼皮看向赵佑:“到时候还要哥你帮帮忙批准呢。”
一听到哥这个字,赵佑就觉得头疼,他坐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说:“你能不能别恶心人?”
闻言,贺兰月偷笑,顺势推到喻星洲其中一枚棋子,往前又进一步。
赵佑:“你这不干了?”
这么多年,喻星洲把一切都付诸于赵氏集团,背后被多少人骂他是赵培云的狗,这么轻易就放手,赵佑觉得不对劲。
他拧眉,怀疑的试探:“老太太是不是给你留了别的东西?”
“没有。”喻星洲往后坐了坐,他舒适的靠着椅背,刚吃过饭,人有些晕晕然,他眼皮微微上挑,露出个放松的闲适表情,眼看着对面贺兰月一手撑着下巴认真思考棋局。
喻星洲笑了下,坐起身,忽然伸出手帮贺兰月挑开一缕碎发。
“什么也没有,我就是不想干了,想过点被人养的人夫生活可以吗?”
“可以。”贺兰月察觉自己已经输了,无路可走,她抬头,阳光下她以同样姿势背靠椅背,两条胳膊松松垮垮搭在椅子扶手,阳光在她身上跳跃。
天作之合。
四个大字硬生生挤进赵佑那文化水平并不高的脑子里。
蜜糖般的阳光落在四周,四周安静。
赵佑忽然伸手,在两人交错对视的视线中晃了下,他无语道:“我还这里呢?!”
喻星洲看向他,说:“我认真的,我该还给赵家的也该还完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佑心里打了个突突,他抬手制止喻星洲的话:“你想退休我同意,这话以后别说了。”
他起身,面对着贺兰月,身影欣长而挺拔,面带温和笑意,虽然看着不靠谱,语气却肯定:“你们要结婚我挺高兴的,虽然今天开了不少玩笑,但还是有真心话的,小洲性格内向,以后要托付你多照顾,他这个人看这个冷清其实最怕落单。”
他起身冲贺兰月握了握手,说:“也祝福你和小洲未来百年好合。”
赵佑知道赵培云如果去了,喻星洲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九分假掺一分真的亲情让他忍不住今天多说了这一句。
为了和贺兰家的利益也好,为了别的也好。
赵佑今天还真是真情实感祝福喻星洲一回。
话头一转,他刚刚那点长兄气势消失的一干二净,笑嘻嘻对喻星洲说:“但是你辞职我还挺高兴的,以后开会再也不会有人胆敢反驳我的提议了,你周一提申请会不会太晚了,要不今天晚上就提交申请吧,我立马给你批。”
对此喻星洲的回应是,面带微笑,语气客气道:“滚。”
“好。”赵佑丝毫不含糊,转身就滚。
他一走,会客室里就剩下俩人,又重新开了一盘棋局,期间张姨上来添了一次茶,认出名字但感情完全没有一点的各类兄弟姐妹也进来打了好几次招呼,弄的喻星洲烦不胜扰。
他一推棋子,说:“算了,咱们也回去睡个午觉。”
贺兰月问:“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打招呼呢,行吗?”
她还有点未婚妻上门做客的礼貌在身上。
喻星洲:“跟这群人一点都不熟。”
说罢拉着贺兰月就走,喻星洲也很久没回这里了,但照例他的房间仍旧保存着,位置不远不近,还算挨着赵培云的房间。
估计知道他们今天回家,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进门贺兰月就笑了,房间里干净的像样板间,跟喻星洲那间公寓的布置没什么区别。
贺兰月半依着房间门框,吃饭的时候为了哄老人家开心,她跟赵佑喝了点,又被太阳晒了那么会,这会酒气翻涌上来,人有点晕。
她勾了勾喻星洲牵住自己的手,说:“进来之前我还以为能看见点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