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两人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小、逼仄,气氛也逐渐燥热起来。沈随安忽然坐起来,抬手解开衣领,锁骨乃至下片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顾听下意识闭上眼。
男人低笑一声,声音吊儿郎当的:“怎么?不敢看?”
没有半点稳重。
顾听闭起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没什么好看的。”
沈随安‘哦’了一声,随口道:“真没有什么说服力。”
“不过你就算睁开眼睛也不会怎么样。”
顾听好奇:“为什么?”
“因为……”后半句话顾听等了半天没有着落,她掀起一条缝正要看看是什么情况时,一只手掌从上方压下,带着独属于男人炽热的体温,一点一点向顾听靠近。
“我是你的。”
“想不想看,都随意。”
他补充完后半句话。
接下来好似一发不可收拾。
肩线随着衣领的褪去被暴露在空气中,冷白的皮肤首次与旁人的目光接触,顾听难得染上几分羞意。
他们的影子亲密的交织。
男人唇齿间气息寡淡,却意外勾的人失去神智,至少现在顾听是这样认为。
两人间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时候拉乱,沈随安的手停留在对方胸前半寸,他垂眸望她,眸色渐深。
“我——”
或许是这些年装出来的绅士样,让一个本性散漫的人硬生生学会了分寸感。欲.望充斥在他的大脑,折磨他的理智,他生生忍住,眉眼半抬,始终要得到对方的询问。
“可以碰它吗?”
话音落地,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久久没有人言语。
两人同时移开视线,耳尖似是被红日烤熟了般,热的要命。
顾听眨了下眼没吭声,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枕头里。
【笨蛋!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说可以?】
【我哪能张得开这个嘴?!!】
沈随安抿起唇瓣,俊美的脸颊多了几分不自在,沉默一会儿,他忽地开口:“算了。”
“还是换你来……”后半句话因为少见的羞涩,他没能说出口。
沈随安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他伸手拉过顾听的手腕,让她的指尖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摩挲。从下巴到锁骨,再至胸膛,她的指腹像是划线一般,每触及一个点便让人情不自禁地颤栗。
顾听闭着双眼,长睫以一秒几下的频率飞快颤抖。
指腹传过来的温热好似在灼烧她的身体,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指尖下,对方紧致有力的身体。
也是这一刻,顾听深刻感受到她在触摸他。
“嘶。”
对方忽地发出一声低喘,紧接着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顾听的手腕。
他跪坐在顾听身上,尽量不压着她,但这种让人浮想翩翩的姿势,最让人难捱。
“慢点,”沈随安绷紧了身体,攥着顾听手腕的手掌更加用力,好像要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让我缓缓。”
他喘。
明明什么都没开始干,两个人却在这种氛围里差点都要溃败。
顾听忍不住掀起一只眼,睁开后,满目春光。
俊美自持的男人赤着上半身,露出健壮又紧实的肌肤,流畅的人鱼线从腹肌一路蔓延向下,隐隐能看见他腹部的一处疤痕。
他垂眸看向她,眉眼极具侵略性,叫人在这股炽热的视线里无法反抗。隐隐约约,顾听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见隐藏得极好的、厚重又浓烈的爱意。
他喜欢她。
在此刻,好似具象化。
一直以来反复逃避的,让她多次忽略的人,用这种方法,让顾听不容逃避直视自己的心。
顾听任由沈随安握着她的手,在此时转换攻守方向,主动进攻。
一点点触摸。
最后被人用力压在自己胸膛,他克制不住的俯下身,在她耳边喘道:“听听。”
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
顾听应了一声,“嗯。”
“会吗?”沈随安问。
顾听:“什么?”
男人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拉着她的手腕渐渐向下,耳尖红着伏在她身旁,轻声祈求:“帮我。”
……
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对方发觉这种行为不仅不能发泄火气,反而又惹了一身火后,再三克制着从顾听身上起来,果断进入浴室。
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水声。
顾听靠着床头,打开手机看着未接的电话,重拨回去。
没过几秒电话被人立即接通,仿佛电话那头的人时时刻刻守着手机,等这通电话等了很久。
电话刚接通,一道软乎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呀?”
听起来有些像撒娇的口吻。
顾听没有戳穿,她知道自己一旦戳穿,这位小少爷一定会炸毛。
她眼睫半垂着思索沈却的问题,为什么不接电话?那种时候她要怎么接?所以当然不能说实话!
“刚才在和你爸爸说话。”
沈却:“哦。”
过了几秒又觉得不对,“可是我打你手机是通的。”
顾女士只是没接,又不是占线。
顾听:“啊……因为你爸爸就在我身边,我们聊天没注意到手机。”
沈却:“……”
解释的很合理,但为什么他不信。
不对,他好像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爸爸在沪上??他早上不是还在京都吗?”少年十分震惊。
顾听心虚的别开眼,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的那通电话,那家伙认为自己不开心,所以跑来哄她了吧。
“有工作。”顾听没打算详细给他解释,言简意赅道。
沈却也不知道信没信,‘哦’了一声后没再追问。
他开始追究起另一件事了。
沈却:“顾女士。”
沈却:“我不要陪我哥睡。”
少年委屈巴巴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你偏心。”
顾听:“我没有。”她立刻为自己辩驳。
别的都行,偏心这点不能认。
不然依小却的性子,她今晚怕是被吵得不能睡了。
沈却:“你就是偏心,不然为什么特意让管家爷爷叮嘱我,说是今晚一定要陪我哥睡?”
顾听解释:“我看了京都天气预报,今晚会下雨,可能会伴随打雷。小且害怕雷声,所以想你去陪他一晚。”
“我知道。”
少年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说出这三个字,“可我害怕的时候也没见他陪我……”
顾听眨眨眼:“陪了啊,上次过溶洞,我和小且不是都在陪你吗?”
沈却:“……”难得失语,甚至憋屈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可那次跟这次不一样啊。”
顾听:“有什么不一样?”
沈却也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一样,他絮絮叨叨着,“反正就是不一样。”
顾听叹息道:“好吧,那我给你哥打电话,让他今晚来陪你。”
以此证明,她不偏心。
第102章
“不许打!”
“不许打不许打不许打!”
少年凶巴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喊他来跟我陪他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要我陪吗?”
沈却虽然喊得凶,其实声音软乎乎的,听起来没有真生气的样子, 像是一只需要挠挠头摸摸肚的猫, 仗着气势来唬人。
顾听:“……”
说的好有道理, 她竟然无法反驳。
“这不是要证明我不偏心,公平公正一视同仁么。”顾听说,“我哪里偏心了?”
沈却气到失笑, “明明就有。”
有归有, 这种事情强调一次就可以了,要是一直拿出来说顾女士也会头疼, 所以沈却见好就收。
他嘀嘀咕咕了几句后,将话题转移到别的方面去, “对了, 姜且下个月要开演唱会了。”
“管家爷爷说他这几天很忙, 经常不见人,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
说着说着沈却忽然一顿。
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
“……”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确需要睡个好觉。
少年眉眼微垂,先把自己说愧疚了。
既然这样,他陪他哥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好吧,我妥协了。”很快, 沈却就给自己做好了疏导工作。这次他都不用顾听劝他,反倒是自己想明白了,“让他好好休息一晚。”
顾听略感讶异:“你……想好了?”
不需要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去哄小孩?
沈却:“嗯。”
沈却:“顾女士你也要注意身体, 好好休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不打扰您休息。”
他劝诫顾听注意休息,理解了姜且百般劳累, 却对自己即将比赛的事只字不提。
他好似在想:他们已经很忙了,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习惯了刺头模样的沈却,突然一副小天使的模样,顾听反而不习惯了。
顾听:“那晚安,再见?”她试探着开口。
没想到小天使·却非常爽快的道声晚安后,挂掉了电话。
“……”顾听十分不习惯。
她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发呆,在想要不要给小且也打一个的时候,浴室的门‘啪嗒’一声开了。
她抬眼望去,沈随安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视线相撞,好似突然都回忆起刚才那股暧昧的气氛来。
“咳。”沈随安握拳咳嗽了一声,率先移开视线,“我洗好了。”
顾听点点头:“换我去洗。”
原本她是洗了澡的,但刚才因为某些原因她也出了一身汗。
沈随安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
一小时后,房间内部残留的灯被人暗灭,窗户紧闭,隔绝了窗外传来的车流声,好似一切都回归寂静。
顾听平躺在床上,目光直定定地看向天花板。
身旁传来的浅浅呼吸声搅得她根本睡不着觉,哪怕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可她莫名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好像又回到过去。
双方都有些拘谨。
连她也不例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顾听在心里默默叨叨着。
虽然刚才聊开了部分事情,但他俩的心还是相距较远,没有彼此贴近,没有真正的敞开心扉,让对方加入。
习惯了太久的一个人生活,期间突然加入一个人,要一起生活互为依赖,这种关系谁都会不适应。
她亦如此,沈随安自然也不例外。
沉默许久,顾听决定主动开口,打破这股氛围:“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关于你的家庭。”
话题一打开,后边的事聊起来便顺理成章许多。
沈随安懒懒搭腔:“我的家庭?”他原本也是平躺着,可这种姿势对他来说太拘的慌,只好侧了个身面向顾听,盯着她的侧脸,“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顾听:“为什么?”
沈随安回答的随意:“因为都死了。”
他说得轻松,丝毫不避讳话语当中的某些字眼,若是换做旁人来说,一定会说的小心小心再小心,但沈随安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他表现的很不在意。
顾听看他一眼,明明没有说话,可对方似乎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她藏于眼内的关心,于是撑着手掌轻轻一笑,“不用在意,我没事。”
他强调道:“我是真的不在意。”
顾听:“欲盖弥彰的人才会反复强调。”
沈随安看着她,随后松散一笑,“没骗你。”他调整了下姿势,试图让枕着自己手的脑袋舒服一点,“其实这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你问小且和小却,他们也会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顾听欲言又止。
【去问小且和小却?这不是戳他俩伤心事么?】
她现在好不容易将两只崽崽的心理健康扭转过来,她实在是不想再瞧见,他俩过去那副病恹恹快要死的模样。
室内一片昏暗,窗帘半拉,隐隐约约可以透过缝隙看见窗外的风景。
沈随安枕着一只手,侧对着顾听,双眼安静地望向顾听。
黑眸里几乎没什么情绪,什么都是淡淡,却让人感受到片刻的宁静。
他偶尔露出的一瞬脆弱,好像只会在此时此刻真情流露。
“我母亲死的早……”隔了很久,他才开始说话,“父亲也在我二十岁那年去世,后来我与我哥相依为命。”
“我没见过我爷爷奶奶,他们在我哥出生之前就去世了,相比其他人家,我们这一脉人口少的可怜。”
“父亲没有兄弟姐妹,爷爷更是一脉单传,再往上有多少人我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