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故事对‘祝佩玉’描写不过两页纸,与其说‘祝佩玉’是恶毒女配,不如说她是个恶毒的炮灰。她就像是一本书的引子,她迫害了男主,给男主造成了阴影,于是男主假死获得重生,最后逆袭。
所以祝佩玉并不知道‘祝佩玉’折辱温心的手段都有哪些,只能从‘祝佩玉’的惨烈的结局推断,她对温心做的事十分过分。
因而这是一本救赎宠文。因爱生恨的男主对所有女人断情绝爱,最后,被女主一点一点的柔情打动。
一个是君后嫡女,未来的皇太女,本书女子颜值TOP1,对男主偏宠又用心;
一个是无权无势无钱,还顶着‘欺压男主三年、动辄打骂、贪财又好色’的脸。
男主疯了才会选择后者。
所以祝佩玉认真的思量一下午后,决定维持初心,继续原计划:待时机合适时,死遁放温心自由。
或许是有了答案,祝佩玉再面对温心时,不再疑神疑鬼,面对又一盘鸡肉上桌,她也终于敢做出反抗,做了一回有骨气的女人:“能换个菜不?”
温心干脆利落的驳回了她的诉求:“不能。”
祝佩玉抿了抿嘴:“……好吧。”
有骨气,但不多。
有了被‘赏猴’的经历后,温心不再要求祝佩玉到药堂帮忙,但邀请她上山采药。
济世堂不会缺草药,但会缺珍稀药材,所以温心要采的是长在岩石上的一种名为石斛的药草。
祝佩玉并不知道石斛长什么摸样,用于医治什么,只是带足了装备同温心一道上了山。
山路陡峭,又无台阶,两人相互搀扶也到了山顶,祝佩玉休息时,温心忽而在远处喊道:“妻主,那里!”
祝佩玉急忙走上前去,果见峭壁石峰中开着一朵花。祝佩玉观察了一下地形,采摘怕是不易。
温心雪亮的眸子缓缓暗下:“确实太危险了,要不算了吧。”
祝佩玉将他失落的样子收入眼底,又望了望一路崎岖的山路,实在不甘心空手而归。
于是她看着他问:“是真的很需要,对吗?”
温心正色的点头:“嗯。”
祝佩玉不再多言其他,掏出绳子绑牢,手脚并用的爬了下去。
山风呼啸,山崖陡峭,更糟的是,不是每一块踏过的石头都与崖壁严丝合缝,时不时传来‘咔嚓’声响,那是松动的石块滚落撞到崖壁的声音。
祝佩玉更加谨慎,注意力全被山石吸引,终于有惊无险的采到了石斛。
“温心,我采到了。”
她惊喜的仰头看向崖边,温心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眸中冰凉一片。
祝佩玉没来由背脊一凉,分神之际脚下一滑险些跌落,原来是系在腰上的绳索突然蹦断,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再次仰头去看,崖边的温心早已不见踪影。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想过很多画面,或是自己摔成肉泥一命呜呼,或是自己摔断手脚下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可更多的还是:温心抛弃了她。
石头承不住祝佩玉的重量渐渐松动,手脚也因冷风变得冰凉麻木,她没有了爬上去力气,也找不到更好新的支撑点。
惊惧的心情慢慢被清晰的心跳声冲淡,祝佩玉没来由的笑了。
她也不知道那笑容自嘲还是无奈,就当她想放弃时,一道绳子从天而降。
温心焦急的呼唤落入她的耳中:“妻主,抓住。”
第10章
登山路更加崎岖,温心力小,祝佩玉登至山顶时,两人都不顾地上的脏污,直接躺倒看天。
白云干净,随着风的脚步慢慢在蓝色的天空飘荡,劫后余生的祝佩玉亲眼目送了一片云的出现与消失。她才起身去收拾残局。
祝佩玉只是看了一眼绳子切割整齐的断面,便默默将绳子收拢好,她不需要向温心求证什么。
只是她不明白,温心为何改变了主意。
对于看客来说,温心承受那三年痛苦光阴只是寥寥几语,人们会心疼他,也会可怜他,或者暗骂一句原主真不是个东西,却没有办法感同深受。
那样的日与夜、每时每刻到底有多痛苦、多难捱,只有温心知道。他应该恨原主、报复原主,因为那是他的权利。
这种权利,祝佩玉不可以剥夺,也没有权利剥夺。
所以收拾好行囊后,祝佩玉将手递给温心,看着他十分平静道。
“下山吧。”
温心怔然,咬了咬唇后,将手递到了祝佩玉手中。
他的指尖很凉,祝佩玉只是犹豫片刻,便牢牢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山下,白小已等候多时,打远看到狼狈的两人急急忙忙小跑过来,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多么担忧,还不望看了看祝佩玉的背篓里有些凋零的花:“妻主你可真厉害,这么难采的药都被你采到了。”
祝佩玉笑而不语,上车后,她将花朵别在了失魂落魄的温心耳后。
温心怔怔抬头迎上祝佩玉的注视。
祝佩玉则收回视线撇向窗外:“如果下次遇到真的石斛,我再采给你。”
温心交叠的手蓦地紧攥,他慌乱的垂首,直至到了济世堂的门口,他才道:“妻主不必这般劳累,日后,只要白小接送我便可。”
祝佩玉:“好。”
那日之后,桌上再看不到鸡肉,生意也有于琪在经营,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祝佩玉无事可做。
她悠闲的过起了退休生活,做做太极、晒晒太阳,实在无聊了,就把原主发霉的书拿出来晒晒,晒着晒着,她想不如考个公吧。他日若能在县衙里谋个主薄,写写报告也算是个出路。
于是祝佩玉制定了一份学习计划,每日鸡鸣时起,落日时眠,日子清闲而又惬意。
这可极坏了祝家人,每每趁着温心不在偷偷溜进梧桐院打探秋风。
这日晌午,祝佩玉正在幽会周公,梧桐院的大门被人碰的一声撞开,祝佩玉静坐而起,就见祝佩喜颠簸着肉脸一路小跑过来。
“你真要减肥了。”祝佩玉迷糊着给她倒了杯茶:“这才几步啊,你就连呼带喘的。”
“哎呀!”祝佩喜火烧眉毛道:“你还有空管我呢?温心都要被人拐跑了!”
拐跑?
祝佩玉被刺激的精神了一下,愣了片刻问:“今儿几月了?”
祝佩喜道:“十月初了啊!”
这么快已经十月初了嘛?
望着庭院又积起的梧桐树叶,祝佩玉慢慢回过神来。
天气渐凉,女主的确该出场了。
“哎呦我的姐啊,”见祝佩玉一脸平静的摸样,祝佩喜急的只拍桌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啊?我亲眼瞧见温心跟一个娘子上了马车,举止亲密,拉拉扯扯。马车一路去了城外,听说是去云中寺了!”
女主身患奇症,十分畏寒,动不动就命悬一线。满朝名医都束手无策,唯独一高人可医此症,但此神医居无定所,隔三差五的出去拓展新地图,眼下恰好就在南阳郡。
这位神医便是刘清山。
书中,刘清山被女主请到了京城,之后与温心相聚并收他为徒。一次,刘清山携温心入王府问诊,女主对温心一见钟情,故而展开了后面爱情的故事。
但由于祝佩玉横插一脚,剧情有了变动。温心并没有去往京城,而是留在了南阳郡,反而提前了与女主相识。
茶已凉透,祝佩玉一口饮下,彻底清醒了,追问祝佩喜道:“听说?你听谁说?”
祝佩喜眼睛瞪圆:“探听一下行程,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为何如此吃惊?”
祝佩玉:“……”
君后嫡女凤思楠,未来的皇太女,温心的官配,本文的女主,那是正儿八经的凤族,进出簇拥着女侍卫,暗卫更是高手如云。
祝佩玉不是瞧不起祝佩喜,因为她能打听到女主行踪这件事绝无可能。两人根本不在同一水平上,她能打听出来的,那都是人家想让她知道的罢了。
“去云中寺了?”
“是!”
祝佩喜:“怎么办大姐?要不要我叫上老三一起?”
祝佩玉挑眉:“叫她干嘛?”
祝佩喜摩拳擦掌:“干嘛?当然是抓奸啊!我看那娘子穿戴得体不俗,定是大户人家。而且柔柔弱弱的像是个读书人,这种人最好摆弄!因为她们好面子又顾忌声誉。我们可以狠狠地敲她一笔!”
祝佩喜眼中精光雪亮,仿佛看到了大堆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祝佩玉实在不忍心打断她的春秋大梦,却又不得不警告她不要胡来。
“不要胡来、又是不要胡来!”祝佩喜十分不满大姐最近的举动,明明说着要拿捏温心,结果天天在院子睡大觉,如今听到这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竟也不心动、不行动,没来由的烦躁剧:“大姐,你说的两个月之期,这眼瞅着就要到了,我看温心对你还是爱答不理的。如今还和别的娘子暧昧不明!”
祝佩喜撇着嘴:“我看呐,他的心你是拉不回来了。不妨借此机会狠狠敲那对奸夫□□一笔!一万两怎么样?只要那娘子同意,你立马写休书!”
祝佩玉扶额叹气。
祝佩喜急的都要哭了:“大姐,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喝不着好酒,我这嘴里都要淡出水了。还有我那相好的水雾,前几天刚被员外赎进府里为妾了。我分明答应水雾为他赎身的,这下倒好,没机会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在南阳郡混呐?”
祝佩玉蹙眉看她:“你的人生难道只有喝酒和男人这两件事吗?”
“那不然呢?”祝佩喜反问她:“活着不为了享受,那还活着干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祝佩玉只得安抚祝佩喜冷静,她自有谋算,便将人轰走了。
仔细想想这一个多月来,温心待自己还算客气,但也仅是客气而已,没有更近一步的态度,也适时与祝佩玉保持距离。偶尔也会冷冷盯着自己,只是当祝佩玉察觉时,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祝佩玉不再对重获温心真心这件事抱有任何幻想。
如今女主出现,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一念起,祝佩玉带着一小匣子出了府,各个门面走了一圈后,祝佩玉最后踏进了戴春林的铺面台阶,刚一露头,就收获了于琪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东家娘子,真是好久不见!”
祝佩玉同她寒暄一二后,于琪就开始诉苦。
洗护用品与粉底的价贵,周遭的贵夫市场很快饱和。更糟的消息时,市场中出现了防品,价格比她们的低廉。
洗护套盒流传这些时日,引的不少百姓羡慕,只是高昂的价格让他们望而却步,如今有了低廉的选择,他们自然蜂拥而至。
于琪气的不打一处来,都怪自己最初对祝佩玉不信任,所以制作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并没有避着人,这才导致方子泄露;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祝佩玉反倒没那么焦虑,只是按照流程盘算了这些时日的的营收。加上各铺面的收益,也足足有二千多两。
虽然与原主一家挥霍的数目还差了好大一截,不过她将彩妆配方毫无保留的书写下来。
完整的配方她一直都没有给于琪,只给了粉底部分。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能给予温心。
配方是无价的,后期的收益更为可观。
金钱上不再亏欠;女主出现后,她的情谊在温心眼里恐怕更加不值钱。
除了被原主虐待三年、以及忠仆的死这两件事补偿不了,祝佩玉能做的全都做了。至于温心肯不肯放过她,那就不需要她考虑了。
“于娘子,有件事我要麻烦你了。”
祝佩玉神色太过郑重,惹的于琪都紧张起来:“东家娘子有事吩咐就是,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祝佩玉神色依旧凝重,她将落了锁的小匣子交给于琪:“实不相瞒,我前几日惹了我家夫郎不快,但又碍于情面不好道歉。刚好这两日准备出城,所以麻烦您将这个匣子亲手交到他的手里。”
于琪好奇:“这是什么?”
祝佩玉不便言明,只故作神秘道:“是给我家夫郎的惊喜。”
一听惊喜二字,于琪马上心领神会,急忙将匣子放到了一处隐秘处。正要询问她出城何时归来,楼下突然冲进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婢,横冲直撞下,引得客户不满,正想拿住她问个明白,闻声而来的祝佩玉开口:“白小?”
白小如见救星:“妻主,不好了!二小姐和三小姐……还有夫郎……他们。”白小急的跳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道:“你快去看看吧。”
祝二祝三?温心?
祝佩玉眉头紧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暗道一句不好,竟也来不及同于琪告别,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第11章
长街的城门下,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祝佩玉好不容易冲进人群里后,一眼瞧见被祝二祝三被气势威严的女侍卫持剑压跪在地,且鼻青脸肿,一身狼藉,看起来十分狼狈。
见祝佩玉出现,祝佩喜如见救星,急的就要起身:“大姐……”
只是刚一有举动,脖子上的剑就压的更重,甚至慢慢渗出血珠来。疼的祝二龇牙咧嘴,不敢再有举动,表情看起来也更加委屈,最后竟慢慢有了哽咽声。
祝三比祝二强一些,虽然没搞清楚情况,但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内心有些恐惧,但眼波流转,无疑在盘算什么。
见祝佩玉的露面后,祝三身子未动,口舌却无比溜到的喊了句:“姐夫背着你偷人!”
一句话说的又快又切中要害,女侍卫反应过来时,话都喊完了。引得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
偷人啊!这多大的乐子?
就算路过的狗都要停下来看看热闹。
城门出有个露天茶楼,而事件另外两个主人公就在树荫下。
女主角身披长袄,颈上戴着通体的狐狸围脖,侧倚藤椅,看起来有些虚弱,不过眼神伶俐,听到祝三的话后凤眸微眯。
眼下才十月初,凤思楠就已经穿的这么严实了。看来她的体质真的很差。
温心就立在她的身后,周遭的议论与指点让他颇为难堪,不过跟祝家人接触久了,也知道祝家人的德行,脸上更多的是气愤。
见周糟议论声越来越有利,祝三颇为得意,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嘴巴已经被女侍卫堵住,只能对祝佩玉的挤眉弄眼,暗示她:大姐,路都给你铺好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祝佩玉:“……”我真谢谢您了。
在一众人的议论下,祝佩玉这个头戴绿帽的倒霉娘子,迈步走向了街对面。
凤思楠早将祝佩玉打量了个遍,见其站定,出言讥讽:“刘神医说祝娘子是无赖,可我瞧娘子文质彬彬,衣帽得体,光鲜的分明不像人了。怎么会是无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