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佐威不疑有他，一并感慨：“难怪艾尔莉塔对我们没有杀意，她救了你，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帮助我们。”
“不止这样。”克耶菈抢先一步替艾尔莉塔答道，“原因多种多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急性子的维吉尔插嘴询问一旁的艾尔莉塔：“你跟这里的庄园主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愿意听你的？他真不怕吸血鬼？”
艾尔莉塔对克耶菈眨眨眼，一副“看吧，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表情，在对面一脸“完蛋了”的表情中，大大方方地亮出左手的戒指向众人展示：“就是这种关系。”
克耶菈接下来的胡扯解说彻底被打乱，她原本还想给艾尔莉塔套一层别的身份，血猎跟吸血鬼的组合可没几个人能接受。她面露幽怨等着对方怎么解释，可别留个烂摊子。
艾尔莉塔的回答震惊众人，尤其是问话的维吉尔，她一把拉过艾尔莉塔，循循劝导：“你疯了吗，为了保护克耶菈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你是不是被逼迫的？没关系，现在我们来给你撑腰了。”
“谁不爱谁了？”希维拉在这个关节突然出现，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虽然他不拒绝这些前血猎来家躲避，但也不能说这种话。他们可是真爱！
这些人里没一个认识希维拉，即使认识以他现在的穿着打扮也不会把他与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吸血鬼之王挂钩。此刻他头戴草帽，穿着一身最普通的务农长褂，麂皮短靴上沾满泥土，整体看下来根本没有过去一丝的优雅劲儿。
希维拉的突然出现，又带着上位吸血鬼的威压令这些新生吸血鬼胆寒，他们纷纷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连带着一旁的艾尔莉塔与克耶菈。在他们看来，凡翁的地界上竟还有这样的吸血鬼，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庄园根本不属于人类。
“不跟他们介绍一下我吗？”希维拉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并不感到吃惊，他还颇为期待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又会是何种表情。
“一定要现在？”克耶菈最为抗拒，她能接受是出于对艾尔莉塔的信任，这些人可不一定。
“隐瞒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我们身份特殊。”艾尔莉塔揉乱了她的头发，转向那群人，“给你们介绍，他就是你们嘴里说的古怪的庄园主，独自生活的怪胎凡翁，也是曾经的吸血鬼之王，希维拉。”
一众前血猎们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紧接着露出獠牙誓要跟他拼命，然而刚迈出一步，毛骨悚然的杀意直面扑来。
“你们谁敢动他就是与我为敌。”艾尔莉塔毫不避讳的指出这一点，她才不会看在同僚的面子网开一面。
“原来你成为了吸血鬼的奴仆！”
“叛徒！”
“败类！”
各种恶言恶语纷纷指向艾尔莉塔，在他们看来与吸血鬼缔结婚约的人类与自甘堕落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她还是血猎，他们的现状或许就是因她的背叛而起。
眼见局面僵持，就差武力械斗，克耶菈赶紧出面缓和气氛：“等等，等等，你们别这样。”
“等什么？克耶菈别说你是那个吸血鬼之王的手下！亏我！亏我……”洛雅看着她几欲落泪可什么都没有，她痛恨吸血鬼的这一点，仿佛就在说他们没有悲伤的权利。
“不是！你们误会了，没有艾尔我早就死了，是他们救了我让我住在这里。”克耶菈急忙辩解，“你们忘了吗，希维拉的别称不就是垃圾的王。”
音落，前一秒还吵吵的几人突然闭了嘴，只有浅浅的回音在上空飘荡。
艾尔莉塔最先没有憋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名号她也听过，希维拉真是背负太多了。
“垃圾的王？”希维拉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形容自己，不过看样子艾尔莉塔知道这个称呼。
“别在意。”艾尔莉塔拍拍他的肩膀，可一直扭脸不敢看他，“难为你统治得那么糟糕。”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还不是因为你。”
“是的，没错，这几百年辛苦你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那几人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克耶菈借着机会赶紧把他们拽去一边详细解释着。一开始的几句话他们勉强还能理解，但之后的事越讲越离谱，众人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
“等等！”阿佐威打断克耶菈，“艾尔莉塔是银爪？！”
这件事也令其他人震惊，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就在身边，几人扭过头看向小时候只出现在故事里的英雄，毫不掩饰自己钦仰的目光。
艾尔莉塔只是对他们略略报以微笑，转过头继续与希维拉说着什么没在管那边的谈话，再看那个背负坏名的吸血鬼，完全以她为首是瞻，眼中盛的只有她一人。
自感外来者的几人默默后退与那两位拉开了些距离，重新凑起来把满腹的疑惑讲述给克耶菈。
“艾尔莉塔既然是银爪，为什么会跟希维拉混在一起？”
“这就说来话长了……”克耶菈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们两个是怎么凑在一起的，艾尔莉塔也不说，“反正，希维拉只听艾尔的话，当年斯契尔契纳一役之后她让希维拉成为吸血鬼的王，就是为了抑制住他们的发展。”
众人纷纷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垃圾王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深意，所有的血猎协会都在嘲笑希维拉没有当王的资质，但要这么说，他对人类来讲确实是最好的吸血鬼之王。他们刚要对刚才的敌意道歉，可哪还有那两个人的身影。
“我刚才好像听见他们说什么翻土的事，是不是去后花园了？”本分析道。
“有可能。”克耶菈如实托出，“希维拉从昨天就在念叨番茄再不换盆就要错过时间，今天一睁眼他就去后面做这些事去了。”
几双眼看向克耶菈，这竟然是吸血鬼之王会说的话？
克耶菈想起希维拉认真除草的模样不由笑笑：“他是一个很爱生活的吸血鬼。”
艾尔莉塔与希维拉确实去了菜园，番茄长势喜人，只需要再施加一点魔法，今年就可以实现自给自足。但有人对他们的悠闲打心底感到不满。
“希维拉大人！”裘德一身泥的站在翻好的菜地里，难得对希维拉发起牢骚，“咱们不是应该商讨如何解决这里的吸血鬼吗，为什么一直在种菜。”
“种菜一样重要。”希维拉否决了他的抗议，让艾尔莉塔看他这段时间的成果，“艾莉你看，番茄今年能收上来不少，冬天之前可以晒一些番茄干，或者做成番茄酱也不错。”
裘德叹了声，在这个妻奴面前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我去看看门厅里的客人。”他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看着裘德离去的方向，艾尔莉塔叹了一声：“你的部下把你神化了。”
“是把你神化了。”希维拉走去翻看自己的菜地，“他觉得你是万能的。”
“得了吧。”艾尔莉塔蹲下来翻看种下的番茄，“裘德想得太简单了，加上克耶菈还有他，咱们就只有四个人，怎么与整座城的吸血鬼对抗？”她苦笑一声继续说，“早就不是斯契尔契纳的时代了，有几人愿意站出来与嗜血的异族对抗呢。即便是这个时代的血猎都不能保证。”
“但现在不同了。”希维拉说出她心中所想，嘴角翘起与之一样的弧度。
“是的。”艾尔莉塔站起身摩挲着一株有些发蔫的秧苗，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彩，“现在不同了，那些个被高捧的吸血鬼走了最臭的一步棋，亲自把毁灭的利刃递交到了咱们手上。”说着，魔力涌动，秧苗得到滋养长势愈发挺拔，青涩的果实转眼化为熟透的红诱人采摘。
艾尔莉塔随意揪下一个随意擦了擦丢给希维拉：“回去吧，裘德跟那些人碰面少不了要吵一架。”
往常洁癖的人这次毫不嫌弃，尖利的牙咬破果皮，酸甜的汁水顷刻涌入口腔。
“好吃。”他说。
如艾尔莉塔所预料的那样，门厅的气氛因着裘德的出现再次紧张起来。那些前血猎一看到这个传中希维拉的左膀右臂又是一阵大呼小叫，裘德对他们可没有什么耐心，咋咋呼呼吵得要死。要不是有克耶菈拦着，这里立即就能变成一个小战场。
“我得跟大人们说说了，别什么垃圾都捡。”裘德发挥他的毒舌本质，对那些前血猎出言嘲讽。
查特属于这群人里脾气最臭的刺头，他才不管对方是长他几百岁的吸血鬼，挥起拳头直朝对方面门而去，要不是有克耶菈和其他人的阻拦，他的头非被拧断不可。好在，在事态严重之前，艾尔莉塔与希维拉及时赶了回来拦下了暴躁的二人，并告诫敢在这里闹事的后果不是赶出去那么简单。
“我会把你做成养分撒进土里。”艾尔莉塔如是说道。
第82章 V81·意想不到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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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奇珂差点没有压下音量，幸好周围环境嘈杂不至于惹人怀疑，“你再说一遍？！”入耳的消息简直天方野谭，要不是吧台外的人从不乱开玩笑，她绝对把人轰出去。
“就如你刚才听到的。”艾尔莉塔吃下一颗自己做的糖渍樱桃的试制品，过分的齁甜令她不由皱眉，也就味觉退化的希维拉咽得下去。她囫囵吞下，决定今天再去多摘点，丰富希维拉一整个冬天单调的伙食。
“就是说，他们都……克耶菈也？”
“是，阿佐威——另一个协会会长，你肯定知道他——是他们中最早被转化的血猎，据他所说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个，从去年起才大规模对血猎下手。但你也知道死亡对血猎来讲早就司空见惯，找不到全尸更是家常便饭，所以一开始谁都没在意。”艾尔莉塔把剩下的糖渍樱桃丢进水里调味，暗红的糖分稀释出来融于水中，与血液别无两样。
“到今年放肆起来了。你说得对，肯定有大事发生，咱们也要早做准备。”奇珂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艾尔莉塔，光是她一个人根本无从应对，“克耶菈现在怎么样？”
“她现在挺好的。”艾尔莉塔对奇珂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她听说有不少被转化为吸血鬼的同僚无法接受新身份，决定加入游说的行列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也算是找到新的目标。再加上是我亲自指点的她，正好学以致用，让更多的新生吸血鬼能尽快掌握吸血鬼的力量。”
“听着不错。”奇珂放下心来，躲在暗处的吸血鬼不再只有那些肆意妄为的家伙，还有不少自己人，虽然残忍但总归是好事，“等我破解了琉璃蔷薇，咱们一举对吸血鬼宣战，让斯契尔契纳的战役重演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她放下豪言壮语，拿走艾尔莉塔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酸甜可口的味道比她想的好喝，“这个不错，适合泡酒，哪来的？”
“砂糖渍野樱桃。”
“奢侈！”
血猎这边有奇珂散播消息，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周围的协会只会更加团结，提防着吸血鬼的阴招，在恰当的时机给予痛击。现下要担心的只有时间问题，冬季的袭击只是猜测，真正的日子不管提前还是错后对他们都不利；提前，人员稀少，准备不充分，不足以抵抗；错后，时间一久，没了警惕容易被打个措手不及，错失先机。都是麻烦事。
“就因如此，我们才该提前出手，魔女的诅咒能有何惧。”裘德作为急性子根本等不得，更何况他们这里还有着吸血鬼的克星——银爪。
希维拉把他踹走耕地去，艾尔莉塔不是神，肉体凡躯终有倒地的时候；再者说，更不该打无准备之战，不然他们这几百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但他说得也没错。”艾尔莉塔叹了口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等奇珂做好破解诅咒的魔法道具，他们不打咱们也得开战。”
希维拉还想再说些什么，从门口传来沉闷的敲门声。两人同时看去，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着实意外。
门前的女性摘下斗篷的兜帽露出浅棕色的卷曲长发，看着眼前的门，她有些不确定地拍拍后发：“姐姐真的在这里？”小小的灰色老鼠从头发里钻出吱吱叫了几声，似是在回应她的疑问。
伊莎贝拉仰起头，对高大的木门咽咽口水，她鼓足勇气握住圆环门把上下晃动。咚咚的敲门声引起屋里谈话的众人的注意力。
“这个时间？”艾尔莉塔玩味的抬起一边眉毛，半夜三更还能礼貌敲门，不像吸血鬼的作风，她拦住转身的希维拉，“你留下，我去看看。”
门外的人出乎她的意料，那个曾经哭得涕泪横流的孩子竟会站在门外。
“姐姐！”伊莎贝拉兴高采烈地扑进艾尔莉塔的怀中，杰瑞说得没错，朝思暮想的姐姐就在这里，他们又见面了。
她的出现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艾尔莉塔摸着她毛糙的卷发露出会心的笑，那个小不点长成了怀里大姑娘，心中一道裂缝彻底愈合。她再次成为姐姐，小姑娘平安的长大了。
希维拉看着门口相拥的两人，在心中长舒一口气，他感受得到，扎得最深的那根刺拔出来了。
“别在门口站着。”他说，“进来坐吧。”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希维拉的一瞬，伊莎贝拉还是躲到了艾尔莉塔身后。即便过去几百年，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羸弱的魔女，但还是害怕吸血鬼。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艾尔莉塔笑了，她真是一点都没变。
“最近很奇怪。”伊莎贝拉吃着端上来的奶油蘑菇汤——艾尔莉塔难得亲自下厨，她说一定要让妹妹尝尝她的手艺——把硬硬的干面包扯成小块往里扔，“动物都不安宁，很多都早早去冬眠了，我想不出为什么，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她吃下一口泡满汤汁的面包，奶香还有黄油的味道令人餍足，她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慢点吃。”艾尔莉塔擦去伊莎贝拉嘴角的汤汁，“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一种指引吧。”伊莎贝拉又咽下一口，“我误打误撞跑进来就出不去了，总会迷迷糊糊地绕回来。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吸血鬼越来越多，动物越来越少，还有别的什么在这里面搅局——我觉得是魔女，她在帮吸血鬼圈养人类，诱导人类只进不出。”
她的话点醒了艾尔莉塔和希维拉，这个城市以及周边发展得太快了，甚至超过了首都的速度，原来还有这层影响在里面。这也更加印证了裘德的话，不论是威逼利诱还是用别的手段，吸血鬼那边确实有魔女助阵。
“至于是怎么找到姐姐这里的，”伊莎贝拉伸出手，小灰鼠从袖子里钻出抱起没泡汤的面包啃，“杰瑞说看见你了，它带我来的。”
“它竟然能活到现在。”艾尔莉塔搔搔这个小家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把它变成了使魔，跟我同享寿命。”伊莎贝拉挺起胸脯一脸骄傲，除了杰瑞，她还有其他的使魔，几百年过去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魔女。
又听来了一堆夸奖，伊莎贝拉也算小有放开，敢多说一些心里话：“斯契尔契纳的事我都听说了，回来的魔女夸大了惨状我还挺担心，现在看来姐姐和姐夫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再次听到“姐夫”这个称呼让希维拉没反应过来，他指着自己：“姐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