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的人,又何止小叔的一个手下……”
将手里福袋轻轻晃了晃,沈时搴勾唇一笑。
他在想什么呢。
不过两天没什么她的消息,自己还玩起睹物思人这肉麻的一套了?
他要相亲要联姻的,那条爱哭的小美人鱼,以后本就该别有更多牵扯。
别说只是两天没联系,就算她和别人私奔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搴哥搴哥……”
宋野咋咋呼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一屁股坐到沈时搴旁边,喘着气道:“唉,今天真是烦死了。”
“怎么,你家圆圆有其他榜一大哥了?”沈时搴不疾不徐地嘲讽,将小福袋揣进了裤兜里。
“不是,”宋野委委屈屈,“你还记得前几天在草坪上看见的那个小美女不?”
沈时搴神色一顿,目光懒懒投了过去,“她怎么了?”
身体坐正,拿过茶杯轻轻吹了一口,似是不在意。
耳朵却早伸直了。
“我不是想着万一那个不是她男友呢,好不容易瞧见这么合眼缘的小美女,今晚就去他们合唱团去打听了下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时搴眉梢微挑:“怎么?”
“他们说,她和那男人逃学私奔了……”
“砰”——
沈时搴手上昂贵的珐琅彩茶杯落地。
-
银顶迈巴赫在夜晚清冷的街道上,发出低沉雄浑的引擎轰鸣声。
迈巴赫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十几辆车。
一行车正在驶向机场。
机场中霍氏的私人飞机已申请好飞向云市的航线,飞机已出机库,在浓稠的黑夜中等待它的主人。
霍宵坐在后座,目光沉冷如冰。
谢名开着车,直视着前方:
“他们车队一伙有上百人,分了七个小队,祝小姐联系的是第三小队,领头的姓王,外号虎头王。”
“他手下有十七个人,我们得知消息到现在,已经抓了十五个,只剩他,和他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张涛,也就是现在绑架了祝小姐的两个人。”
“他们主要做的生意,就是骗着急出国偷渡的人,只要到他们手里,钱财耗尽后几乎没有活口。”
“虎头王很狡猾,每次都是临时找的地方落脚,他手下的人也不知道这次是将人绑去哪里,只知道是与缅甸接壤的边境处,与缅甸接壤的边境线有2185公里,地域广,监控少,虎头王又熟悉地形,避开了监控……”
霍宵打断,声音微沉,有一分难以察觉的哑:
“所以,多久能找到。”
“四爷,至少要一天。”
后座,没有动静。
谢名紧了紧方向盘,“最少,也许,十五个小时。”
后座,依然没有回复。
十五个小时,已经是谢名按照目前安排预估的最短时间。
是绝不可能再少了。
但谢名也知道,哪怕多用一分钟,祝肴都多一分危险。
“与孟司长联系,”许久后,霍宵终于出声,“霍家在云市的七家工厂,他任选三个。”
谢名微怔。
上次孟司长想请霍家在云市的两家工厂,为军队做一些低价代工。
霍氏一口回绝。
这次,竟直接送三个。
霍宵深邃的眸望向窗外,浓稠黑夜融化在眼底变成散不尽的阴霾,嗓音深沉冷戾:
“前提是三小时内,必须找到她。”
-
小屋中。
祝肴和王亦仔细观察了屋里的布局,也尝试想尽各种办法挣脱绳索。
可这绳索结实且系得很巧妙,磨不断,解不开。
王亦摄入的药量大,又被踹了一脚,本就体力不支,折腾一番绳子没任何变化,自己却更加虚弱了。
祝肴始终没放弃,哪怕觉得不可能,也还在尝试着将手腕处的绳子在柱子边缘磨着。
这份执着,也是她能失败成千上万次实验后,依然能收拾起信心重新做实验直到成功的关键。
也是因为性子执拗,又不懂变通,所以在梦里梦外喜欢了霍宵十几年。
可也正是因为喜欢了霍宵十几年。
才惹上他和宁泱泱。
才落到如今想逃出国又被绑的绝境。
看到祝肴还在尝试,王亦心里生出绝望,不是对自己生命即将终结的绝望,是对祝肴。
他明明想给她最好的,明明想让她自由自在。
可现在……
王亦红了眼眶,心脏酸涩,“祝肴,对不起……”
他可能下了地狱,也没法释怀。
“学长,这不是你的错,”祝肴停了动作,乌黑柔润的眸里宁和,“是坏人的错!”
一句话让王亦顿时得到巨大的安慰。
他偷偷撇过头去,不想让祝肴看见自己此时的失态。
明明在生死面前,祝肴都能这么冷静。
“嘘……”祝肴突然出声提醒。
下一秒,小屋的门被从外踢开。
王哥大步进来,“妈的,这么偏远的小镇上,怎么都全是军队的人,不会要出什么大事了吧!”
第58章 不就是想递消息出去
张涛也跟着进来,将背满钱的背包,扔在桌上:“还好我们先拿到钱,多个心眼走小路,要不然说不定会和他们撞上。”
“反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王哥说得慢条斯理,“这儿位置这么偏,没啥影响。”
朝桌上的背包看了眼,想到已经到手的几十万,王哥心情大好。
他拿起一张银行卡,蹲到祝肴身前,语气好商好量:“你刚才说的两个密码都错了,你再想想看。”
“也许是……369036?”祝肴卷长睫毛轻颤,声线也低了下去,“我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王哥不悦地扯了扯嘴角,依旧笑着道:“别啊,仔细想一想,你这不确定,我等会儿再试一次不对,银行卡就得锁上了。”
说着,王哥笑意冷了些,“我要是拿不到钱,你们俩可就得跟着受苦了。”
威胁的意味明显。
但祝肴心里清楚,取不到钱,她和王亦也许不好过。
可一旦拿到钱,他们连命也会没了。
“王哥,我爸妈也有钱,要不然,你用我手机给他们要钱,让他们给你们两百万。”祝肴抬眸,清澈明亮的眸很容易让人完全放下戒备。
只要她能与外界联系上,能逃出去的机会便大多了。
王亦也明白祝肴的意图,担心地看着她与王哥周旋。
王哥紧紧盯着祝肴那双眼睛,突然笑了声:“我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两百万而已,实在拿不到,我也就算了。”
一般逃出国外的人,身上带的银行卡就是全部的现金流和身家。
他只图这些钱。
从不冒险和绑来人的亲友联系。
“王哥,我闺蜜很有钱,如果这两百万取不到,我可以让她马上转几百万到我另一张卡上。”祝肴认真开口。
“啪”——
王哥将银行卡甩在祝肴脸上。
“你他妈当我是蠢的!”
“你不就是想递消息出去吗?告诉你,给老子死了这条心!”
王哥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瞥了眼地上那张银行卡,笑意已经全然不见,只剩阴狠:
“你要是想拖延,就别折腾了,我做事谨慎小心,你也别指望能有人来救你!实话跟你说,你要乖乖说出密码,我还能让你俩死得干脆利落点。”
“要再跟老子耍心眼!看老子怎么玩儿死你!”
王哥的真实意图藏也不藏了。
“给你三秒钟说出密码。”他从后腰掏出一支枪,大步走到王亦身前,枪口指向他的喉咙。
王亦神色骤然一变。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脑海中满是轰鸣。
没有人不怕死,他也是。
可他太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将祝肴害到这个地步。
“三。”
“二。”
“093434!”祝肴几乎是吼了出来,随后浑身无力地靠在柱子上,轻声无助地重复,“093434。”
王哥笑着收起了手枪,瞧向张涛。
张涛立马笑嘻嘻地捡起地上的银行卡,乐着出了门,独自往水房那边去。
最后两百万的筹码也没有了,祝肴知道她和王亦今晚是再不可能走出去。
一个半小时后,张涛拿钱回来,二话不说就将手枪抵上了祝肴的额头。
祝肴闭上眼,被绑在身后的手微微发抖。
王亦也知道挣扎无用,绝望地看着祝肴,“祝肴,别怕,你去的地方,我也会在,我陪着你。”
祝肴睫毛颤了颤……
王哥却冷笑了声,将张涛的手挥开:
“滚开……”
“哥,不杀他们?”张涛震惊道。
他们以前不都这样,拿到所有钱后,就立马解决人。
王哥一屁股坐了下来,“你走之后,老大给我发了消息,说小镇上的军队就是来找他们的,我们这次惹了不好惹的人物。”
祝肴陡然睁开了眼,心脏还过跳地起伏。
有人在找她。
谁?
是爸妈,还是意嘉?
或者是王亦的家人或者亲友?
她和王亦相视一眼,彼此眼里都看见了希望。
“什么!找我们的……还好我去取钱一路小心躲着他们,让我多花了这么多时间。”张涛心有余悸。
“老大还说,这次很麻烦,让我们暂时别动他们,”王哥眼睛扫了眼被绑着的两人,余光则扫见了桌上祝肴的身份证。
白皙如雪的脸庞,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脖颈,漂亮笔直的肩线。
大美人一个。
王哥目光从身份证上挪开,色眯眯地落到此时略显邋遢的祝肴身上。
“现在等老大闲着也是闲着,我素了两天了,先爽爽再说。”王哥笑了声,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不准碰她!”王亦惊恐愤怒地大喊。
“闭嘴吧你!别坏我哥的兴致……”张涛拿出胶带往王亦嘴上贴去,一回头,往祝肴嘴上也贴好胶带。
王亦再说不出话,浑身使劲地挣扎着。
王哥蹲身到祝肴的身前,伸手去抚摸她细嫩的脖颈。
祝肴偏开头,躲开。
“躲什么!”王哥单手扼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
祝肴眼眶逐渐红了,眼神却平静。
“哟,这么犟呢!”王哥哼笑了声,一把扯开她的破旧老头衫。
“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女大学生……”王哥瞬间眼睛看直了。
接着,他正准备去撕开祝肴的里衣……
突然,王亦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挣脱开绳索,没法说话的他,整个人朝王哥猛冲过去!
“砰”——
一声枪响,子弹穿透王亦的大腿。
他瞬间扑倒在地,鲜血顿时缓缓流出。
祝肴瞳孔骤然睁大,将头狠狠向前,重重撞向开枪的王哥。
下一秒,祝肴的头嗡嗡作响。
“嘶!妈的,贱人!你的头石头做的!”王哥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拽着祝肴的头发,将她的头撞在柱子上。
眩晕感越发来势汹汹。
祝肴却能感知到脑后粘稠的血液在流淌。
“看老子今天玩死你!”王哥低头就要朝她脖子上亲去……
祝肴绝望地闭上眼,自杀的念头陡然冒了出来。
牙齿已咬上舌头……
“嘭”——
木屋大门被猛地踢开。
屋里所有人的动作刹那停下,朝门口看去。
祝肴乌黑的眸,因震惊而彻底凝滞。
沈先生!
沈时搴一身白色西装,站在门外两步远,挺拔的身姿融在夜色中,身后是直升机在半空,螺旋桨的风吹动半人高的野草,也吹动了他的西装衣摆,猎猎作响。
他伸直的手臂上搭着一把重型长弓。
修长的指,将弓弦拉满。
纯金色的箭矢在淡泊的月色下,泛着冷锐慑人的光。
王哥心脏骤停,“你……”
“咻”——
冰冷的弩箭,离弦而去。
带着凌厉的破风声,蕴含摧枯拉朽的力量,直射向王哥,穿透他肩膀的血肉和骨骼,巨大能量让王哥仰冲向后,被弩箭钉在木墙上。
“啊!”
王哥大喊出声,撕心裂肺。
张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拔枪,可还没上膛,一支箭矢已穿透颅骨,整个人无声无息,瞬间倒地。
祝肴完全愣住。
她再次朝门外看去。
沈时搴手握冰寒的重型长弓,一步步走进屋内,室内昏暗的灯光清晰了他俊朗无侑的脸庞,声线如常的散漫悦耳:
“我来晚了,祝肴同学。”
第59章 后悔
祝肴眼眶刹那通红。
刚才强撑的镇静,压抑下的绝望和恐惧,都在这一瞬间汹涌地冲击着她。
连续两天奔波,又经历了这一场巨大的情绪起伏,祝肴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掏空了,有种脆弱的无力感。
沈时搴快步走过来,解开她手脚上的束缚,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再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
祝肴浑身脱力,往前扑倒在沈时搴的怀里。
王哥扯她的头时,扯掉了假发,她此时一头长发披着,潦草又可怜。
怀中的祝肴头发凌乱,头上有斑驳血迹,沈时搴心疼得紧,想问她哪里有受伤,可话到嘴边,也只轻笑了声夸她:
“美人鱼小姐今日很棒,竟没掉你的小珍珠。”
话音刚落,祝肴红着的眼眶里就哗啦流出一串泪,“我其实想哭的,忍住了……”
沈时搴怔住,抱着怀中人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搴哥……”磨磨蹭蹭下直升机的宋野走了进来,接着就愣住了。
搴哥怀里抱了个女人?
宋野揉了揉眼睛。
仔细一看,确实是女人!
不对不对,搴哥都已经破处了,抱女人也正常了。
宋野懵逼的脑子格外懵逼时。
沈时搴却将祝肴抱到他身前,冷冷道:“带她上直升机。”
“啊,我?”
宋野小心翼翼缩着脖子问:“我抱了她,你不会砍了我的手吧?”
沈时搴:“你脑子什么毛病!”
宋野:“小说里都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