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冬日牛角包【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1 23:06:31

  苏柏熠看着前方,话说得随意,生硬的语气里也没多少耐心,“和喜欢的人,还想干什么?”
  周粥的眼神微微滞住,苏柏熠等不到她的回答,视线又转回到她身上,周粥避开他的目光,眼神没有任何焦点,“好多呢,去海边看日出,还有--”
  她嗓子发紧,没能再说下去,勉强笑笑,“好吧,我真的醉了,暂时只能想到这个。”
  苏柏熠没说话,拉着她的手,沿着长长的街道,继续慢慢地走着。
  吴杭一直把车开到长街的尽头,他在倒车镜里看着后面手牵手的两个身影,忍不住想笑两声,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反正他就是高兴,吴杭美滋滋地哼完三首小曲,早就该走到的人,才慢慢悠悠地出现。
  苏柏熠捏捏掌心里的手,看她,“还要不要走?”
  周粥其实还想再走一会儿,但又怕他会无聊,她回,“有点儿累了。”
  吴杭有眼色地要去开后座的门,苏柏熠止住他,“钥匙给我,后面你不用再跟着了。”
  吴杭有些犹豫,他知道他现在跟锃光瓦亮的电灯泡没两样,可钟叔特意嘱咐过他,这段时间特殊,千万不能大意了,要他寸步不离地跟在三哥身边。
  但是,三哥决定好的事情,自然有他的考量,吴杭将车钥匙递过去。
  苏柏熠问,“明天谁要是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吴杭回,“知道。”
  周粥听不懂他们打哑谜一般的话,或许是因为她在,他们才不方便说什么,她打开后座的门,要把空间让给他们,苏柏熠伸手将车门给扣回去,周粥不明所以地看他。
  苏柏熠冷声道,“要我给你当司机?”他拿下巴点一下副驾,“去坐前面。”
  周粥明白过来,她怎么敢让他给她当司机,她慢吞吞地走去前面,打开车门,弯腰往车里坐,身子有些晃,没站稳,头直直地撞到门框上,她闷哼出声,疼得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苏柏熠皱眉看过去,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撞出的那道红,眉头皱得更深。
  吴杭见状早就悄没生息地溜了。
  周粥莫名得觉得他在生气,虽然她不明白撞的是她的头,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揉了揉已经肿起来的脑门,安抚他的愠怒,“一点儿也不疼。”
  苏柏熠奚落道,“不疼你可以再撞一下。”
  ……她只是醉了,她又不傻,她干嘛要没事儿自己撞自己玩儿。
  苏柏熠手挡在车门上方,将她按进副驾里,又将安全带拽出来给她系上,脸色说不上多好,动作间却有不难察觉到的温和,周粥伸手勾住他冷峻的下颌,“你对我笑一下吧,你笑笑,我真的就一点儿也不疼了。”
  回应她的是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不笑就不笑,她又没逼着他笑,发什么脾气,周粥揉揉红肿的额头,泄气地窝到座椅里。
  车平稳地汇入到车流当中,向城外驶去,车内静得悄然无声,周粥回完阿苓的信息,看着外面越来越陌生的路标,转头问驾驶座的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苏柏熠回,“你不是想去海边看日出?”
  周粥呆住,“现在?”
  苏柏熠看她,“你明天上班?”
  周粥摇头,明天是周六,而且祁盛的项目顺利结束,费总给她和阿苓又多放了三天的假,她可以连着歇五天。
  苏柏熠给她确定,“这个时间开到海边,正好能赶上日出。”
  周粥对上他眸子里的认真,无意识地握紧手机,她想偏开眼睛,又被他的视线拖住,心里想的话顺着酒劲儿不知不觉说了出来,“下一个路口是红灯就好了,我现在……很想亲你。”
  苏柏熠轻叩着方向盘的手停住,他扫她一眼,没说什么,车安静地继续向前驶着,周粥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虽然她现在很晕乎,但她话出口也不觉得后悔,她就是很想亲他。
  越来越接近前面的路口,绿灯倒数到第三秒,马上就要变黄,踩一脚也能过去,周粥眼睛盯着灯上面的数字,没有注意到车正在慢慢减速,红灯亮起的那一刻,车正好停在斑马线前。
  周粥指着灯给他看,“你看吧,老天爷都想让我亲你。”
  她话音还没落,已经直起身来,要越过扶手箱去够他,只是身子起到一半,又被安全带勒得跌回到座椅上。
  嗯……她忘了身上还系着安全带,头本来就晕,又晃了三晃,现在更晕了。
  苏柏熠看着她,眉心微微蹙着,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头疼,红灯的数字在一秒秒地减少,他倾身过来,手摸着她的头,把唇送到她跟前,他的声音很低,又慢,“那老天爷知道你这么笨吗?”
  两人呼吸相抵,周粥因为他突然的靠近,心跳陡然失了节奏。
  她慢慢仰起头,咬一下他的唇角,喃喃道,“老天爷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就好了。”
第32章
  深夜出城的公路上没有多少车, 外面万籁俱寂,连路边草丛里的虫鸣都隐去了叫声,夜空中的星星稀疏点落, 寥寥无几, 只有一轮圆月似银盘, 洒落下清清淡淡的光, 照进车内。
  周粥捧起他的脸,又碰碰他的唇, 就算结束一个吻, 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他, 意思是她亲完了, 他可以坐回去了。
  苏柏熠钳住她的下巴, 眸色沉沉, 要论天底下最会躲懒的人,她绝对算一个, 钩子扔出来, 从来都是只管杀,不管埋。
  周粥看到他眸底压着的暗火,小声提醒,“红灯要结束了, 不能再亲了, 你要是还想让我亲, 只能等到下一个路口的红-- ”
  她剩下的话被他直接吞到了嘴里,细微的吮咂声在封闭的车厢内含混地散开,暗昧又靡离。
  周粥觉得她现在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靠着他偶尔发善心渡过的一口氧气,才得以勉强存活, 她很不x喜欢这种被施舍的感觉,周粥揪上他的衣领,转被动为主动,舌追着他的舌,想要从他那儿汲取到更多。
  苏柏熠的眸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变深,他不再进攻,只是一味的回避,这愈发激起了她混着酒劲儿的好胜心,他越是不让她捉住,她偏要捉给他看。
  相交的呼吸和唇齿,在他不动声色的引导下,纠缠得越来越深,不知过了多久,周粥才在这场由她挑起的追逐游戏中脱身。
  苏柏熠拇指压上她的唇角,用力揩去上面粘连着的津液,哑声训道,“这才叫亲,记住了?”
  周粥深深地喘着气,自知上了他的当,小声辩驳,“记住了有什么用,我又没你会亲。”
  苏柏熠盯着她,目光不善。
  周粥被他看得底气不足,“我说得不对?”
  苏柏熠最终叹一口气,唇擦着她泛着粉的鼻尖,落到她红肿的额头上,轻轻碰一下,揉揉她的头发,低声道,“睡一会儿,很快就到。”
  车重新上路,驶向更深的夜里。
  周粥喘息未匀地靠回椅背,她将发烫的脸偏向窗外,用说话声来掩饰胸腔内按压不住的鼓噪,“我不困,我可以陪着你聊天,不然你一个人开车会无聊。”
  她说要陪着聊天,混沌的大脑里却半天想不出一个话题,眼皮倒是沉得厉害。
  醒着很闹腾的人,睡着后安静得跟个猫儿一样,蜷缩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安静的。
  苏柏熠从后座扯过西装外套,扔到她身上,不打算再管她。
  车继续往前跑着,过了一会儿,车速不知缘由地慢慢降下来。
  苏柏熠将车拐到路旁,打着双闪停下,他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绕到副驾,托着她的腰,将座椅调整到一个睡起来舒适的位置,又将她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扯开,手压着衣领,拂开堆在她脖颈的头发。
  周粥在睡梦中拢着的眉慢慢散开,她动了动舒展平的身子,微微张阖的红唇,小猫儿打鼾似的哼哼两声,这是睡舒服了。
  苏柏熠低头瞧着她,长眸冷淡如冰,手上的动作却是极为矛盾的轻缓,就像他对她的态度,他抵触她的靠近,也知道不该让她再近一步,但又在纵容着她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儿。
  周粥在睡梦中悠悠转醒,模糊的视线里是迷茫的雾白,她一时想不起她昨晚睡在了哪儿,等意识慢慢回笼,视线也变得清晰。
  车的外面是金色的沙滩,他站在沙滩的尽头,白衣黑裤,长身玉立,海风徐徐缓缓地吹着他的衣角和头发,海平面的那边缓缓升起一抹红日,万丈霞光顷刻之间铺洒而下,给他落寞的背影镀上一层桀骜的不驯,好像在这天与地之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将他击垮。
  周粥垫着下巴趴在车窗上,在看日出,也在看他。
  苏柏熠像是感应到什么,回过头,他和她的目光在红霞和朝阳里交汇,周粥朝他挥挥手,眉眼弯弯地笑开,苏柏熠的唇角牵起些微不可察的弧度,很快又消失,如风过无痕。
  周粥从车上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垂下的手背无心地刮过他的手,不知道谁先动的,先是食指勾住拇指,直到掌心贴着掌心,十指交扣在一起。
  两人的视线都朝着红日的方向,余光里又散不开对方的影子。
  周粥昨晚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觉,胃里也没有宿醉的那种难受,又看到了绚烂瑰丽的海边日出,算是圆过一场梦,清晨的海风迎面吹来,更觉清爽,她有点儿不想走,但也清楚他的时间有多金贵,能陪她来海边走一趟,已是不易。
  她仰头看他,“要不回去我开吧,我开车技术还算可以,你一晚上没睡,可以在后座稍微眯一会儿。”
  苏柏熠给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先不回去,在这边待两天。”
  周粥一怔。
  苏柏熠问,“不想待?”
  周粥忙回,“不是,但你时间可以吗?”
  苏柏熠道,“既然都来了,陪你两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哦。
  周粥心头一动,想说些什么,鼻尖有些痒,一个喷嚏不合时宜地打了出来,她吸吸鼻子,觉得自己可能要感冒。
  苏柏熠看她一眼,拽着她往车那边走去,“走了。”
  周粥坐进驾驶座,调整好座椅的角度,手一摸到方向盘就后悔了,她不应该主动揽下这活儿,虽然她自认开车水平还算可以,但是这车不是一般的车,哪怕是擦一道痕,就算是把她卖了,她应该都赔不起。
  苏柏熠戳破她心里的犹豫,“放心开,只要不把你自己撞进医院,车撞坏了哪儿都不用你赔。”
  周粥跟他要保证,“你说话算话?”
  苏柏熠回,“我有说话不算过话?”
  那倒是没有。
  虽说撞坏了也不用她赔,周粥还是很紧张,一开始把车开得比蜗牛挪还慢,幸亏后面没车,不然她得被喇叭声给骂死,她悄悄瞄了瞄副驾,平时没有多少耐心的人,现在阖目仰靠在椅背上,看起来像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她可能要将这段路开到天荒地老。
  没人在旁边盯着她,她的胆子慢慢变大,车速也一点点提起来,他在导航里输入的位置距离这里不算近,几乎要跨小半个城区,周粥到后面,越开越顺手,她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每一个起步和刹车都踩得很轻。
  苏柏熠睁开眼,眼神一派清明,没有丝毫的困顿,他看着倒车镜里那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的车,懒懒开口 ,“前面靠边停车。”
  周粥被他的突然出声惊得一哆嗦,但手上没有慌,她打转方向盘,将车稳稳地停在路旁的空位上。
  现在时间还早,这条街上很安静,除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其他的商铺都还没有开门,路上也没有来往的行人,原本跟在后面的车不好贸然停下,只能继续往前开。
  周粥问,“停车做什么?”
  苏柏熠解开安全带,“去买点儿东西,你在车里等着我,”他推门下车,想到什么,又回身,“五分钟就回。”
  周粥愣一下,又点点头。
  苏柏熠买东西很快,三分钟不到就从药店里出来了,手机进来电话,他打开驾驶座的门,将两瓶水和袋子递给她,接通手机。
  袋子里有板蓝根,还有……周粥胡乱地把袋子系上,系了个死结,又使劲勒了勒,然后将袋子扔到后座。
  他们总共就待两天,撑死也就两晚,他竟然买了三盒……他是打算回到住的地方就不出屋了吗,那也用不完啊。
  苏柏熠听着电话那头柯晓禹的工作汇报,眼睛不离车里人的神色变幻。
  柯晓禹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又道,“苏总,苏凌安一个小时后登机,今晚就会抵达北城。”
  “知道了。”苏柏熠挂掉电话,屈指恶意地蹭蹭她脸颊上晕出的粉,明知故问,“脸怎么红了?”
  周粥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晒的。”
  她拿起膝盖上的矿泉水,想拧开,结果拧了两次,瓶盖都没动半分,他就那么瞧着她,也不说帮她拧开,周粥也不知道是在和瓶子较劲儿,还是在和他较劲儿,就是不开口求他,她平时提着两个行李箱上六楼都不带气喘的人,今天就不信还拧不开一瓶水了。
  苏柏熠看不下去,从她拧得发白的指尖拿过矿泉水瓶,拧一下,瓶盖就轻轻松松开了,显得她刚才使的那九牛二虎的劲儿特别傻。
  周粥被气得想翻白眼儿,合着他买来的水是专门和她作对的。
  苏柏熠将水瓶递到她嘴边,拿瓶口碰碰她的唇,意有所指,“这不是长着嘴?”
  她是长着嘴,他不也长着手,她不开口求,他就不能主动做?周粥张嘴想反驳,他顺势把水送到了她嘴里,她只能仰起头,一口一口地将水咽下去,好在他手的位置给得很方便,不会让她喝得太急。
  水喝饱,她脸上的热气也散干净了。
  苏柏熠就着她刚才红唇抵过瓶口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喝一口水,又拧上瓶盖,将水瓶和手机一起放回她手里,俯身给她解开安全带,“去副驾,后面的路我开。”
  周粥抱着两瓶水和他的手机,顶着比原先更加红的一张脸,从驾驶座乖乖爬到了副驾,她降下全部的车窗,外面的风争先恐后地灌进来,她身上也没有降下多少温度,反而更加燥热,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明买了两瓶水,偏要喝她喝过的那一瓶。
  手x机亮起屏幕,周粥看一眼,将手机递过去,眼睛不看他,“你有电话。”
  苏柏熠道,“帮我接,说我不在。”
  周粥看号码都没有备注,应该不是他的家人或者朋友,她滑动屏幕,按下接通。
  电话那头是一个略低沉的男声,“小叔,我是苏凌安。”
  周粥有一瞬的怔忪,电话里的声音很陌生,但她潜意识觉得她肯定在哪里听过。
  苏凌安听不到回应,又问一遍,“小叔,您在吗?”
  周粥回过神,“不好意思,他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您要是有什么急事,我可以代为转告,或者您晚一些再打过来。”
  苏凌安有些迟疑,“您是?”
  周粥随口一编,“我是他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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