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怎么不行呢?
衡羿之前在天上,就是一直这样看待他们的情事的。
不然,也不会忍了三十年。
他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妻子。
她对他而言,是风,是草,是猫,是狗……
是自然中的万物,有着命定的运行轨迹。
唯独,不是人。
他没办法把她当成人来看。
不然,一天都忍不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另一个男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不曾间断地睡了三十年。
他受不了。
上衡看他这死寂一般的表情,又想说些什么来劝他,却被衡羿无情地打断:“快拼吧。拼完,我还有事儿呢。”
上衡的大儿子,拼得很是卖力。
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和娘的亲儿子,这些年来,一直谨小慎微地活着。
两个弟弟,可以放肆地扔着这个人的眼珠玩。
但他却不能拼得有丝毫差错。
他们拼了多久,桌上的人就做了多久。
贺平安的后背满是被抓的血痕。
他的血浸染了她的衣衫。
花祝年被他做急了,不住地咒骂他,侮辱他。
“你真是老了!”
“越老越没劲儿,就你还好意思做呢,迟早累死你沟槽的。”
“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贺平安被她骂得直笑。
她的恨比她的爱,要真实许多。
没爱,有恨也好啊。
他凑过去轻吻她的眼睛:“你怎么这么横?谁教你的?”
“滚!”
“我不。年年,我好想你的。”
花祝年绝望到了极点,到最后已经骂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她冷声道:“你最好是,今晚用点儿力。”
“怎么了?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贺平安,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想死,你最好满足我。做不死我,我看不起你!”
贺平安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看不起他。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没有凭什么。就是,看不起你。我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你。你不是,知道吗?你倒是使劲儿做啊!弄不死我,你就是个孬种。哈哈哈哈哈!”
贺平安本来在做的时候,就已经哭过一场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她怎么又在刺激他?
他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地砸落到她的脸上。
想要质问她些什么,可是已经问了她三十年。
也没听她说出个所以然。
贺平安丢下她,走了出去。
花祝年之前完全被他摁在桌子上,他一走,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全身都是他的血。
贺平安随手拿起外面的高粱酒,咚咚地喝了五瓶。
喝一瓶砸一瓶……
喝完就去床上睡觉去了,也不再管她的死活。
他在生她的气。
贺平安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她为什么就不喜欢他呢?
带着如何也想不通的疑问和怒火,他睡着了。
鼾声渐起。
花祝年低头系着自己的衣服,可是无论是里面的,还是外面的,都被他撕破了。
她的衣服,全在他睡觉的屋子里。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她不想去那间屋子。
刚刚他不断地在外面摔酒瓶子,真是个混蛋!
那酒瓶子,是要还回去的。
她只付了买酒的钱。
花祝年是个过日子的人。
其实,贺平安如果在一开始,只是想找个过日子的婆娘,那他们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冲突。
偏偏他要个爱他的。
今晚,注定无法平静。
不仅这边的院子在闹,隔壁鲁大梁家的院子,也在闹。
鲁大梁没死,回来了,可是柳春已经找了别的后生在家里过日子,还逼走了鲁绒绒。
柳春做的事,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不理解。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大出门了。
今晚,连喜酒都没来喝。
花祝年踉跄着去外面打了盆水,不是为了给自己擦洗身体,而是先把那张供奉薛尘的书桌擦干净。
她一边擦一边说道:“刚刚,让你见笑了。这,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不用因为没帮到我而自责。本来,也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
真正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为他找出各种理由。
不是为了欺骗别人,而是为了欺骗自己。
那张桌子,被她重新擦得干干净净。
她觉得很累很累,已经不想再将盆里的水倒出去了。
花祝年敞开着衣襟跪了下来,对小泥人儿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再来给我托个梦呢?我现在,可以死了吗?”
话刚说完,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掉了下来。
明明,她不是那么不坚强的人。
可是,花祝年不想让将军看见,只好匆忙地低下头叩拜。
眼泪砸落到地上,也砸在衡羿的心上。
他现在也只是被拼好了,身上的灵力全无。
可能又要像之前那样,被反噬一次,要好多天才能恢复好。
花祝年在叩拜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周围有踉跄的脚步声。
贺平安刚喝了酒,她以为是他。
后颈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刚想起身保护自己的小泥人儿,下一秒,就被衡羿抱了起来。
他将她抱坐在两人都睡过的那张小床上,沉沉地垂眸看她,泪水砸落在她的颈间。
内心的情绪,汹涌又克制。
几秒过后,还是闭上了眼睛,怜惜地在她的额头上贴吻了一下。
“年年,别拜他了,他没用。”
第079章 他拿刀指着衡羿质问她
花祝年活了五十年, 从没有这样慌乱过!
哪怕是在刑场上,她也只是觉得绝望,内心却并不慌乱。
因为,薛尘的死是不可逆转的。
她只能接受。
可此刻, 她完全没办法接受。
内心剧烈的惊颤, 几乎要把她晃散。
干什么, 干什么, 他这是在干什么?她有男人,男人还在隔壁屋睡觉,他怎么敢对她做这种事?
是不是疯了!
况且,她已经是一个饱受风霜的老太太了。
和村子里其他的老太太并无不同。
头发灰白, 皱纹遍布,皮肤松弛,身材走样……
这孙子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图她年纪大,不想努力了, 可她也没钱啊!
她甚至这一路上,花的都是他的钱。
花祝年目光复杂地望着衡羿。
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下来。
不对, 这孙子不对劲。他绝不是喜欢她才这样做。
排除了一切可能后,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了。
花祝年铆足了劲儿给了他一巴掌。
衡羿刚被拼好, 魂都差点被她打散了。
就她刚刚那个力度, 脑袋给他扇飞,他都毫不意外。
衡羿小声道:“年年——”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讲,就又挨了她一巴掌。
花祝年打得手都发抖了。
她合拢着自己被贺平安撕坏的衣襟, 压低声音, 气愤至极:“你看我落魄成这样,就觉得我任人欺凌, 连你也想轻薄于我,是不是?”
“不是。年年——”
啪——他再次被她打得偏过头去。
她在他怀里气得浑身颤抖:“你喊我什么?我都能做你娘了!”
衡羿不想再喊她花大娘了,她是他的小信徒,是他的小妻子。
他喊年年有什么不好呢?
“年年——”
花祝年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看你是要死了!好的不学,学坏的。你别想再要我的绒绒了。”
大概是刚刚拼凑起来的缘故,他现在呼吸都会觉得疼痛。
再加上被她抽了好几巴掌,衡羿委屈又疲惫地将她往上抱了抱,自己埋头在她的颈间寻求着安慰。
“年年,我本来,也是不想娶她的。”
如果说他之前的动作,是一种冒犯的话,那现在对花祝年来说,已经是侵犯的程度了。
除了贺平安,并没有第二个男人,对她做出如此举动。
“你,你想死,不要拉着我!我告诉你,你贺大叔,就睡在隔壁屋!”
衡羿沉声道:“那又怎么样呢?”
“他会弄死你的。如果你识趣的话,就放我下来,然后离开这里。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保命的机会我给你了,要不要的,在你。”
衡羿忽地闷笑一声,在她的颈间黏蹭着。
花祝年惊得一阵颤栗,用力推拒着他:“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你别逼我扇你。”
他一边痴迷地蹭着她的脸,一边用手去遮她敞开的衣襟。
花祝年听衡羿在自己耳畔,温柔地轻喃。
好像,有花在寂静之地盛开。
“年年,你在担心我,是不是?”
“你就连斥责我,都是压低声音,不敢高声喊的。因为,你害怕他醒过来打我。”
“你的心思,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花祝年听完觉得,他真是想多了。
她并不是怕贺平安打他,主要是怕贺平安打自己。
贺平安那个糟老头儿,她最清楚他的性情了。
哪怕她跟后生没什么,她这个时候把他喊过来,贺平安也是连她一起打的。
无论她是否自愿,他根本看不了她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
勾引她的男人会挨打,而她也是免不了一顿揍。
花祝年正欲辩驳的时候,衡羿就很轻地在她颈间的伤口处,轻吮了一下。
衡羿在人间轮转的时候,有过女儿身,也有过男儿身,就连畜生身也是有的。
他跟不同的人和动物都做过。
可是,百千万次的情事,竟没有刚刚的吮吸心动。
她的手被他紧紧地攥住,不许她反抗分毫。
越挣扎越紧。
花祝年完全没有任何心动。
她已经想着待会儿找把剪刀戳死他了。
没想到,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会遭人轻薄。
狗日的,等她弄死他,他就老实了!
她正在心里暗暗咒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啊——”
吓得她一激灵。
贺平安现在真是怒目圆睁,感觉浑身都冒着烈火。
他气得已经站不稳了,猛烈地锤着墙嘶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衡羿缓缓地从她颈间离开,转过头看向贺平安:“你看不到吗?我在吻她。”
花祝年咬牙切齿地对衡羿骂道:“天杀的狗杂种!我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怎么老了老了,要被你这样连累?”
贺平安已然冲了过来,花祝年连滚带爬地去到了小床的角落里。
这真是说不清了。
不过,她还是尽力澄清道:“我,我,这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勾引他的,我也不想跟他有什么。他大概是疯了。”
贺平安本来就多疑,花祝年前半辈子,白老实巴交了。
他根本就不信。
以目前他看到的情况来看,他只会觉得,她背着他到底睡了多少人啊?
法力尽失的衡羿,被贺平安拎了出去。
贺平安的身上,隐隐有魔的加持。
那是上衡给他的力量,为的是护住他的心脉。
衡羿现在像一个病弱的垂死之人,根本不是贺平安的对手。
几下就被他砍倒在地。
花祝年听到外面没有打斗声了,又担心贺平安真的把那后生给弄死。
可是,她现在也不敢出去。
万一他连她也一起打,她今晚应该会很疼。
死倒是没什么,但她是个很怕疼的人。
也不喜欢被贺平安折磨。
如果她出去的话,会不会更加被他误会?
贺平安向来敏感,花祝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今晚的事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可能是太过害怕的缘故,花祝年躺回了小床上,身体缩成了一团。
准备当缩头乌龟。
只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闪现过衡羿看她的目光。
那是一种,她很难形容的目光。
他年纪轻轻的,正是喜欢漂亮女孩子的年纪。
为什么要用那种目光看她?
花祝年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走了出去。
出去一看,好家伙,后生被砍得满身是血。
可是,贺平安手中的刀还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