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融合了欧美基因,个子过分高挑的黎闻烈前,他不可避免地被衬托得有些灰头土脸。
黎闻烈身穿深黑夹克,戴着蝴蝶形状的夸张墨镜,直直向前走着,没有说话。
副经理只好继续说下去:“以及下周开业剪彩的事宜,你看看这周何时可以抽空过来彩排。”
“好的,我们回公司会商量一下,排出具体的时间给你。”
习惯了黎闻烈在外人面前的寡言冷漠,经纪人尽职尽责地代为回应。
然而他们才商量完毕,黎闻烈却又驳回:“选我们自带的摄影师,别人的我不放心。”
第一次合作,人又是老板亲自邀请的,副经理不了解黎闻烈的性子,被一句话弄得略感窘迫。
经纪人却清楚他的脾气,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
闻言连忙打起圆场,和和气气同副经理商量:“要不,这一项工作内容,还是选我们公司自带的人吧?都是合作了很多次有经验的知名摄影师,宣传照拍出来的效果更好。”
提前得到上面的吩咐,无伤大雅的事情听从对面就行。
两秒尴尬过后,副经理立刻回归敬业态度:“可以,那就听你们的。”
“不过选择哪位摄影师合作,也麻烦和我们俱乐部提前通气一声。”
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他颔首完毕,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然而这次,天还是没有站在他这边。
还差两步就要走出通道的时候,黎闻烈不疾不徐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烈?”
经纪人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察觉到不对,立即关心起来。
黎闻烈却只是偏了偏头,像是在凝视着什么,平缓的唇线很快紧紧抿起。
从露出半张脸的表情开始,他浑身上下的气息无声变得压抑冷凝。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经纪人见得不多,但每一次都闹得很难收场。
他以为是副经理接二连三的要求将黎闻烈惹得不耐烦了,正打算安抚他几句,却顺着黎闻烈的下巴对着的方向,意外瞧见了百米外半靠半包在一起,亲亲热热聊天的两个人。
“呃,Leo,那个人不是你姐姐——”
“施愿小姐吗?”
经纪人的语句下意识停顿一下,唤出施愿的名字。
殊不知,他的话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黎闻烈咬着牙,越来越难以克制。
赛车场上施愿带着撒娇意味,仿佛面对情人一样的柔软笑容,是他几乎没有看到过的。
……明明和他们三兄弟,斩断联系才不过一个多礼拜。
在施愿心里,他们到底算什么?
一丝感情都没有,仅是用来攫取地位财富的工具吗?
脑海中的细弦整个绷断,黎闻烈一把抢过身后保镖手里替自己拿着的铆钉提包。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的手臂高高举起,而后猛地将提包掼在了通道的墙面上。
……
施愿隔得很远,并不曾注意到通道里发生的动静。
说笑几句后,他们从另一边离开了俱乐部。
在容怀瑾的陪伴下,她在外面玩到很晚才返回家中。
她拒绝了容怀瑾开车送她的提议,只兴致勃勃地说下回赛车一定要叫自己。
这是施愿第一次主动跟他约下回,容怀瑾拼命克制着,才勉强压下即将翘起的薄唇。
他摸了摸施愿毛茸茸的发旋,轻声说道:“我只希望你天天开心。”
两人告别,开车在院门前停下,施愿朝拉开提包的拉链,摸索着遥控钥匙。
视线不经意扫过,却见雕花门面上插着一束自带油画效果的黄橙色玫瑰。
没头没脑,也无人发信息通知她送了束花到家里。
不把玫瑰拿走,等下开门的时候容易压坏。
施愿摸不着头脑,将钥匙握在手里,走过去捧起玫瑰查看着,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卡片抑或署名。
难道是想向暗恋对象表白的人找错门了?
她将花抱在怀里,想着回到别墅调取门口的监控看看。
下一刻,她的手腕自后被人抓紧。
来不及惊叫,另一只手火速捂住了她的嘴。
两只矫健的臂膀架起她,将她拖到别墅旁边没有灯光照亮的角落里。
男人的面孔被隐藏到拉低的兜帽里,用身躯压制着她的动作有种不容拒绝的强硬。
“白天容怀瑾陪着你。”
“晚上又有爱慕者送花。”
“这种左拥右抱不负责的生活多么舒服,怪不得姐姐不要我们。”
熟悉的“姐姐”出口,施愿立即猜到了是谁。
她的嘴巴被黎闻烈松开,对方拉高一些帽檐,露出了阴沉如同黑夜的狭长眼睛。
“你神经病吧!”
起起伏伏的遭遇之下,施愿的好心情被彻底破坏干净。
这才过了多久。
他受伤的自尊心就已经恢复了吗?
听着施愿的叫骂,黎闻烈用虎口卡住她的下颌,抬高她的面孔啃咬似地吻了她一下。
“我来叫姐姐完成承诺。”
“不是说每个人都做过才公平吗?”
“我这些天想了很久,一次不够。”
“二哥跟你做了多少次,你要都跟我做回来,这样才公平。”
第101章 比小三还不如
玫瑰花束掉在地上, 娇嫩而昂贵的花瓣散落一地。
施愿的心情也跟这些玫瑰花一样,七零八落的。
白天她和容怀瑾在赛车俱乐部的时候,黎闻烈也在场吗?
看见他们竟然能够忍着不出来。
还是也在她的身上装了什么定位追踪的东西。
有了黎晗影的前车之鉴, 施愿再看其他人能够精准掌握自己踪迹的人, 总是充满疑影。
可她明白问了也是白问, 黎家三兄弟哪个人嘴里都不会有实话——更不想冒出一些“你今天也在那里”, 又或者“你去那里干什么”之类的, 会让黎闻烈产生出自己在关心他的问题。
以及。
什么跟黎晗影做了几次, 也要跟他做几次。
什么只有这样才公平。
他也不害臊!
施愿被黎闻烈卡在避开监控,路灯照射不到的缝隙里, 无论怎么反抗都近似于蜉蝣撼树。
她动弹不得,身后靠着的是别墅的院墙,前方几十米开外则是另一户人家。
挣扎无效,施愿清楚只有答应这一条路黎闻烈才能放开自己,她不愿意妥协或是虚与委蛇,干脆侧头偏开黎闻烈的身体投下的阴影,不愿与他对视, 朝那边看去。
这个点,那户经常不见踪影的邻居竟然也在。
二楼的卧室灯光亮着,正对着他们这面的似乎是侧窗,窗帘没有拉拢,唯独白日用来遮光的纱帘覆了一层,模模糊糊映出两个交叠在窗边的人影。
黎闻烈得不到施愿的答案,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瞧见那两人极其暧昧的姿势。
被这一不小心齐齐发现的小秘密一打岔, 整日充斥在黎闻烈心口的嫉妒和怒意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阴晴不定的目光透出几分玩味:“想不到姐姐竟然有这种偷窥人的癖好。”
“谁要偷窥了?”
“你把我堵在这里,我除了在看你和看他们之间选一样, 还能干什么?”
合并的双膝被青年支起的长腿强行嵌入,施愿从上到下被他牢牢制住,气得只能嘴上难听,“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不盯着他们,万一他们把窗帘拉开看到我们怎么办——”
“看到我们又怎么样?”
“充其量不过是难舍难分的爱侣在墙边说悄悄话而已。”
黎闻烈大言不惭地将他们归类到“爱侣”一类,施愿听得恨不能张嘴咬他一口。
他说完,又话锋一转,将声音压低,“何况他们哪有功夫看我们,眼下他们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及……姐姐难道就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正在干什么吗?”
施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直到黎闻烈的腿蹭着她的肌肤暧昧□□了两下,才噌得脸蛋漫上红意。
虽然她看待男女关系观念开放,也不代表能心平气和接受别人当面上演这一出——
她催眠着起伏波动的情绪,只把黎闻烈的话当成故意在刺激自己:“你真无耻,那么远能看清什么?还脑补这些龌龊的东西,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怎么可能窗帘都不拉,被狗仔拍到怎么办?”
“那也说不好,毕竟每个人的癖好都不一样。”
“就像别人也不会如同姐姐这般,把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养兄弟都睡一遍。”
黎闻烈胡搅蛮缠,颜色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得尽是些叫人脸红心跳的羞耻话。
施愿的心没有一刻得到平静,害怕着前面的住户忽然拉开窗帘,又害怕有人深夜开车回到小区,发现她和自己超模弟弟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拉扯不清。
她只想快点赶走黎闻烈,于是像那天一般故技重施地践踏起他的自尊心:“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所以深更半夜跑过来,跟强/奸/犯似地把我从家门口拖到这里?”
“你和我讲这些有的没的话做什么?前些日子还说叫我不要当成你只想跟我上床。”
“事实证明,不就是如此吗?”
“你看见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想象出那些画面,对待我脑子里又会有什么好东西?”
有的时候,轻飘飘的语气远比斥骂和诅咒来得更有份量。
在施愿一句更比一句锋利的质问里,黎闻烈兜帽下的烟灰眼睛里光彩又逐渐趋向冷凝。
也好。
也算吃准了他的心思。
就算隔三差五来骚扰看着烦,也总比骂了没用,打了不痛来得好。
施愿注意既定,唇角微勾,冷笑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阿烈,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从来不公平吗?因为黎向衡总能能替我解决棘手的麻烦,黎晗影能在我面前付出一切,毫无尊严。”
“可是你呢?你又想得到我的爱,又要为着自尊心时刻反复,自己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这一个多礼拜,我仔细想了想,跟一个小屁孩,真的连一次都不该有。”
沉默里,黎闻烈握着她肩膀的手,收紧到她承受不住痛呼出声的地步。
可心底总有口提起来的气阻塞在那里。
纵使娇嫩的皮肉被捏得发红,施愿依旧维持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姿态,鲜血淋漓地批判着他。迎着青年低压到几乎能让周边氧气真空的目光,她由衷地产生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扼死的错觉。
但她就是没办法不服气。
刻意半仰着面孔同黎闻烈对峙。
风暴聚集在一起,组成象征摧毁的沉灰,便是此刻他眼睛的颜色。
只是很快,那些压抑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黎闻烈的眸光间多了些施愿看不懂的情绪。
他半开的薄唇里,虎牙的雪亮之光一闪而过。
“既然姐姐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孩子。”
“那么,你见过有几个孩子是懂事的呢?”
说着,黎闻烈撤回支撑着她的长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拉高她的丝绒裙摆,寻到打底袜贴着大腿内侧的最薄弱处,一个用力将丝薄的黑袜扯出一道雪白的裂隙。
刺啦——
丝袜破碎的声响混合着远处车辆回归的喇叭声,一同在施愿的耳边如同烟花般炸开。
他们就在墙边,如此显眼。
只要来人降下车窗朝这边仔细打量一眼,指不定就能认出她的脸来。
就算没看到脸,瞧见她被撩到腰部的衣裙,也足够她下半辈子再无法出去见人。
诡计多端如施愿,也想不出来这样难堪的场面应该怎么破解,她愣愣地望着行径粗鲁大胆的黎闻烈,而后者及时放下裙摆,俯落身体,将她整个人连同面孔一起罩进了自己的外套之中。
车灯的光影来了又走,没有停留,短暂照亮兜帽外套内的空间。
施愿失神的脸庞在一个须臾被黎闻烈看清,红唇半张着,乌润的狐狸眼中俱是柔弱和无措。
“姐姐知道吗?”
“其实我真的想过,如果我和你的名字注定没办法一同出现被人祝福,那么能够一同被唾骂也可以。越过禁忌的养姐弟,陷入情欲漩涡中的桃色绯闻,争吵打骂,纠缠不休。”
“只要说起你的名字会想到我,说起我的名字也能想到你。”
“那么我们算不算真正的合为一体?”
黎闻烈的手再次拉高裙摆侧面,他微凉的手指沿着夜风的指引,抚摸着打底袜破损处的肌肤。
汽车和人已经离去,他却没有把施愿从兜帽里解放出来的意思。
他们共同分享着逐渐升温的空气。
黎闻烈露骨地询问着:“在外面的感觉,怎么样?那天姐姐中了药,我也是这样,陷在你狭窄的裙摆里面,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用舌头、用牙齿,甚至用鼻梁,极尽卖力地取悦你。”
“可是最后姐姐还是被黎向衡夺走了。”
“我开着车,沿着城市的马路一圈又一圈地转,但还是甩不掉那些可恶记者的时候,我就知道,黎向衡根本没打算把你交给医生,我受到了他的算计。”
“后面证明,事实果然如此。”
“姐姐还要为他说话,为黎晗影说话,冷着脸赶走我。”
“我真的好伤心。”
他边幽冷地控诉,边掌控节奏,忽快忽慢地蹭动着手指。
或许是因为担心被前面旁边看到,施愿的身体始终紧绷着,所以悸动到来得也格外明显。
她不想跟黎闻烈讨论感情事。
快意上头,又想着自己的脸到底被兜帽遮着,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推了推他:“别在这里……”
黎闻烈反问:“那我应该在哪里?”
他用力摁着一片滑腻的硬处,听见施愿单手藤蔓似地攀着他,娇声发出受不住的哼叫。
“小三还有住在被包养的房子里,等待和别人妻子偷情的权利。”
“姐姐从始至终都拒绝我,我什么名分都没有,可不就是不配进入你的家里?”
在这种只想爽的时候,谁乐意听他的自怨自艾。
施愿咬住嘴唇,不愿搭理他。
小三小四,那得她真正心动才能给名分。黎闻烈上赶着倒贴,谁会傻到能白嫖还要慷慨地付出?
对于自己的自私自利,施愿毫无内疚之情。
她不张口,黎闻烈这场独角戏也唱得无趣,他的外套包裹着她,气息将其余的空隙尽数填满。
身体无限度靠近的时候,彼此的心却相隔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