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了母亲陆瑾曼不幸福的前车之鉴。
他坚定自己会在哪怕无爱的婚姻里保持忠诚专一,而不是像父亲那样,对于女色永无招架之力。
人活着的最大意义,就是克制自律。
与其放纵地满足一千个欲望,战胜一个才能体现出与野兽不同的差异性。
在和施愿对抗,步步败退的境地里,黎向衡没办法留住自己的心,只能告诉自己克制感情。
为了不在她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在听到她和黎闻烈卧室的对话后,他忍住了愤怒的质问和软弱的乞求,而选择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用尽量云淡风轻的语气告诉她,既然拒绝他们所有人是她的真实想法,那么他会让她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
不管是靠近施愿,还是远离施愿。
他的嘴在拒绝,身体却诚实地替她达成所有心愿。
他以为就这样过下去,自己摒弃兄弟之情将黎晗影拦在国外,而施愿始终无情地拒绝黎闻烈的爱意和追求,他们四个人就可以在这段苦涩而纠葛的感情里势均力敌,谁也不占据上风。
黎向衡认为自己从来都是个公平的人。
既然谁都得不到,那么他也应该尊重施愿,做出榜样,率先放弃。
这些时日,他埋头工作,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忙,连一天的睡眠时间也缩减到四五个小时。
唯有在听到她也要参加《Fad》的慈善晚宴的消息,实在克制不住思念的时候,才会精心写下一份对施愿而言有用的问答稿件,并唤来江敞作为遮掩。
只为在江敞登门与她相见时,偷偷看一眼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孔。
可是——
黎向衡脑海里的回忆忽然断在这里。
他喝下手中玻璃瓶里的最后一口红酒,落地窗倒映出来的青年,眼神已然有了迷离的醉意。
愚蠢、迟钝、后知后觉。
这类形容傻瓜的词汇从未出现在他的身上。
自小到大,黎向衡都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可是,他现在才发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爱情这种东西,不管是不是双向发生,只有他听从了施愿的要求。
而他的弟弟们,每一个都在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去获取。
第115章 他仅有的机会
架不住黎闻烈的软磨硬泡, 以及路嘉易在旁的尴尬围观,施愿最后将黎闻烈安排在了别墅三楼的客卧,并警告他如果还有下一次, 自己会通知保安禁止他再进入小区。
面对施愿的冷言冷语, 黎闻烈似是见好就收地应承着。
只是在对方转身离开的刹那, 一双清亮的瞳孔中, 又飞快闪过狡黠的图谋。
……
将麻烦精安顿完, 施愿走下楼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
靠在窗畔沙发上一边和许沁月语音通话,一边在带货的直播间下单了几十样看起来好看, 但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后,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决定泡个澡然后上床。
自从将监控安装在路嘉易的房间,通过电脑随时监视对方的行为,已经成了施愿的习惯。
等她洗澡出来,显示器里,忙完家务的路嘉易已经演到了她每天最喜欢看的一集——
脱掉上衣, 赤/裸着半身,准备找到衣柜里的T恤进入卫生间洗漱。
路嘉易对待房间内的每一样家具都很小心翼翼,因此屏幕里除了他偶尔自言自语的说话声,几乎没什么动静,施愿正津津有味地打量着他展露在镜头下的身体,冷不丁咚咚的声音自卧室门外响起。
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将电脑合上。
别墅里一共三个人。
自己在卧室,路嘉易在保姆间, 外面敲门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被吓到的劲儿缓过来,就变成了一种不耐烦的情绪发酵在施愿的胸腔中。
她都已经答应了黎闻烈留下睡觉, 他还在闹些什么花样?
敲门声持续不断,施愿怀疑再大点,一楼的路嘉易都能听见。
她没有掩盖神色间的厌烦,慢吞吞地走过去给黎闻烈开门:“你有完没完?”
青年却将她一把抱住:“呜呜,姐姐,三楼的客卧里有老鼠!”
“……?”
被桎梏在灼热的怀抱中,施愿的额头浮起透明的问号。
她双手撑住黎闻烈不断挤压的胸膛,勉力为自己留出一条以供呼吸和说话的缝隙,质问时从口中吐出的热流轻轻扑洒在黎闻烈露出的锁骨上:“放开我,黎闻烈——你当这是哪里?乡下的荒郊野地吗?客卧怎么可能会有老鼠……真是编谎话也编不像样!”
“呜呜姐姐……你想想,如果不是真的,我干嘛编个这么离谱的谎言来跟你说?”
黎闻烈不肯放开拥抱施愿的手臂,受到惊吓的声音相较寻常多出几分柔弱,惹人怜惜。
通过彼此的体温,施愿隐约感觉到青年贴着自己的身体部位有些湿意。
她费劲地把黎闻烈扒拉开,才发现黎闻烈身上的衣服布料似是沾上了水汽,小腹部分接近透明。
“……怎么,老鼠是在你洗澡的时候窜出来的吗?”
注视几秒,施愿幽幽问道。
被如有实质的目光注视,黎闻烈非但没有觉得羞耻,反而凑近点试图让施愿看得更仔细,“要不姐姐去我的房间帮我抓老鼠,要不就让我住在二楼你附近的卧室吧……姐姐,我是真的害怕,万一半夜三更它们爬上我的床,把我的脸咬毁容了可怎么办,下半辈子我还靠什么吃饭?”
什么老鼠不老鼠的,黎闻烈究竟想做什么,施愿一清二楚。
水渍浸染的半透明布料,勾勒出一具沟壑分明的健壮身躯。
大胸窄腰,充满资本的年轻肉/体,仿佛不管哪一处都蕴含着蓬勃舒展的雄性香气。
施愿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好色的人。
无论是路嘉易的坦诚相见,还是黎闻烈的□□,都能够勾起她内心的隐晦冲动。
但不要跟黎家人发生情感纠缠的警示牌在心中亮起,她定了定波动的心神,顺着黎闻烈前头的借口,皮笑肉不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三楼的卧室在你睡进去前小路临时打扫了一遍,其他的都没怎么收拾过,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老鼠。你实在不乐意,趁现在还不是很晚,要不出去——”
她威胁黎闻烈的间隙,卧室的方向忽然隐隐约约传出路嘉易的声音。
虽然没听清楚具体的内容,但传到耳朵里的那一口悦耳男声十分清晰。
施愿的话音戛然而止,取代的是黎闻烈迅速警觉起来的目光,和她骤然紧绷的身体。
“姐姐,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黎闻烈嗓音从柔弱不能自理到徒手能碎大石的转变,叫施愿更是僵硬。
……真奇怪,她明明把电脑合上让它处于暂休状态了,怎么监控里的声音还会在房间响起?
她抬起头,火速想找个借口隐瞒过去,黎闻烈却错开了同她对视的眼睛。
他侧起肩膀,以不可思议的灵巧姿势避开施愿拦路的身体,冲进了室内。
一副想要捉奸的气急败坏样子。
“你还说那个穷狗只是你的保姆,我可没听说保姆间会被安排在雇主的卧室——”
黎闻烈又露出施愿熟悉的发疯姿态,朝着声源响起的位置急急奔去。
没看见路嘉易的身影,他又依次在浴室和衣帽间仔细搜寻。
他这副模样,反倒叫施愿松了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电脑里的秘密,现在过去将它彻底合上还来得及。
她正对着黎闻烈翻来覆去寻找的背影,慢慢踱步过去,好死不死,电脑里又出现了一点动静。
“……”
“……”
这下,施愿什么也管不了,迈开脚步就像狂奔过去把电脑抢过来。
可从衣帽间蹿出来的黎闻烈更快,一把将它从床头柜上捞起。
折叠屏幕打开,秘密单方面暴露在青年眼前。
监控那头的路嘉易像是刚冲完澡有些热,仍然没有穿上睡衣。
他光滑结实的身体在施愿看来是艺术品,落在黎闻烈眼中,则成为某种无法容忍的罪证。
完了。
内心哀嚎的同时,施愿第一次从黎闻烈的目光中读懂了何为瞳孔地震。
他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把电脑合上,半是惊怒半是醋意飙升地质问:“你装监控偷看路嘉易?!”
“你听我解释……”
这一回,黎闻烈扮演出来的柔弱和心虚,真实反映在了施愿身上,她不清楚监控屏幕上具体显示了什么内容,欲言又止的嘴唇张合着,不知该怎么把事情的起因说给黎闻烈听。
路嘉易还没有到手,她也尚未玩腻保姆和主人的把戏,要是现在把路嘉易可能是黎晗影派来的眼线的猜测说出来,依照黎闻烈的性子,搞不好明天就会让他从赫海市消失。
毕竟他服侍自己,除了不太会说话,其他方面都很合心意——
念头转变之间,施愿装成嘴硬的样子:“家里就我和路嘉易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放心装个监控看看他背着我都干了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
黎闻烈气得笑出来,“这个看保姆背着你干了什么里面,也包含看看路嘉易的裸/体?”
施愿被他呛得哽了一下。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被黎闻烈抓住偷看保姆不说,还叫他看到路嘉易最“坦诚”的姿态。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看看怎么了?我又没真的跟他睡到一起,我是单身,还不许看男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施愿没有抬头看黎闻烈的眼睛。
换男友如衣服顶多被人评价一句花心,但在保姆的房间偷装摄像头,似乎涉及到了法律问题。
她垂着一双狐狸眼,左右手指勾连在一起,继续忿忿道:“你不痛快就去告诉路嘉易吧,说我每天监视他在房间里干什么,好叫他吓得连夜搬出去,然后起诉我侵犯他隐私!”
她料定黎闻烈爱慕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损她利人的事情。
这句话出口,等待着青年来低头将矛盾揭过。
然而,黎闻烈却并不说话。
就在施愿想偷偷看过去的时候,他忽然走了过来,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被衣衫洇湿的腹肌。
“……你喜欢看,我的不比那种土狗更好吗?”
青年抱怨着,逐渐咬牙切齿起来,“我长得还比他美,身材也比他好,凭什么姐姐要看他?”
“姐姐钟意的口味就这么差劲吗?”
“哈?”
施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黎闻烈又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去,撩起她睡衣的裙摆,漂亮而靡丽的面孔探进内里。
“我会让姐姐没心思再看他的……”
“别——阿烈,你——”
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之后,施愿的喘息加剧,嗓音渐低。
她后退两步,跌坐在床沿,裙摆散落如被雨水打落的娇艳花瓣。
更进一步的黎闻烈,亦顺势伸出手掌,握住了她两条洁白纤细的小腿。
……
“我、比他好,对吧,姐姐……”
口中含着水液,青年的吐字喑哑,并不清晰。
施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仅仅张开五指,将他头顶的发丝拢在掌心。
……
黎闻烈在床边服侍了施愿两次,看着她因快意而迷蒙的眼睛,体内压抑的火焰也蓄势待发。
“姐姐,你也疼疼我吧……”
他黏糊地请求着,踢掉脚上的拖鞋就想爬上施愿的床。
然而,在冲昏大脑的快乐中,施愿仍然保持着最后一次对于黎闻烈的理智。
她勾手费力抓住黎闻烈的衣衫下摆,说着:“我有、条件,你考虑清楚,才可以……”
黎闻烈心想,眼下这种状态,哪怕她叫他做完之后立刻去死,他都心甘情愿。
他转动眼珠,深深注视着施愿,眸间持续燃烧的火光即将把她拆吃入腹。
“就算我们真的、做了,也不会有、有任何改变,我不可能跟你谈恋爱,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姐弟关系。我身边有什么人,你无权管辖,哈……你要是为此和我吵架,我会、会直接叫你滚……”
施愿说得断断续续,声音带着媚意,只是内容依然冷酷无情。
黎闻烈体会着自己的心被切割得鲜血淋漓的滋味,却又忍不住爱她爱到快要发疯。
他瞳孔深处的情绪剧烈变幻着。
想到这或许是仅有的一次、被允许亲近施愿的机会,他最终用尽全力,点了点头。
……
而彻夜未熄灯光的二楼卧室之外。
雕花的欧式庭院门边,黎向衡独身坐在车内,望着光亮,静静听了一夜淅沥的雨水。
第116章 错的都是小三
“姐姐, 我要走了。”
被渴求很久的黎闻烈翻来覆去做了大半个晚上,施愿累得连声音都从甜润变成了沙哑。
在半梦半醒间,她被一张迟迟不肯离开自己身体的薄唇吻得睁开眼睛, 伸手将黎闻烈的面孔推到一边, 有气无力地抱怨道:“要走快点走……不要打扰我睡觉……”
被粗鲁对待, 黎闻烈的面孔上依然绽放出难得的明朗笑意。
这段时间萦绕在他周身的低气压彻底消失, 他丝毫不计较施愿用完就丢的行为, 伏在她耳边耐心地轻哄道:“姐姐, 我今天上午拍完杂志封面,下午就要飞去国外走秀了, 不过没关系,我一共也只在那里呆三天,等结束工作,我会连夜坐飞机回来找你。”
施愿根本没留心他说了什么,为了叫他赶快闭嘴,嗯嗯啊啊胡乱点头一通答应。
又有轻柔的吻落在发梢,一句柔情万种的“我爱你”紧跟其后, 黎闻烈心满意足地起身洗漱。
昨夜窗帘没有拉拢,黑夜看不出来,天快亮时有黎闻烈抱着她的身体遮挡,也能勉强入睡。这会儿床上只有施愿一人,那道透窗的光亮不偏不倚照射在她的眼皮上。
她被刺得受不了,低声呼唤几遍身在浴室的黎闻烈无果,只好打着哈欠过去龟速拉上。
落地窗外,一辆与昨日停靠在庭院门外的轿车颜色外形相仿的车辆, 正在掉头离开。
这如同错觉的一幕,被施愿无意投去的眼神捕捉。
……是早上又有什么事吗?
还是整夜都没有离开。
施愿实在太困了, 这件事只在她脑海落下了个大致的印象。
最后,她认为自己想得太多,轿车都是批量生产,小区里有相似的也实属正常。
她继续上床睡觉,一刻钟后,火速冲了个澡准备出门的黎闻烈,也没再试图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