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除掉女主,男主肯定就会爱她了。
之后,便是她无所不用其极,坑害女主不成反倒把自己坑死了的戏份。比如,绑架女主,男主英雄救美。给女主下药,被男主截胡,甘当解药。最终,事情败露,她下线了。
关于原著里的她,柏萱记得稍微多些。对面书房里的谢衡和整个谢家,真的只有一点点。
能确定的是,谢衡是太子一派。太子与男主暗中较劲时,谢家遭难……诶,这里面好像有她一笔?
是她亲自指认谢家,成为压倒谢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谢家流放,谢衡最后也死了。具体怎么死的,没细写,她也就没啥印象,只知道是死在太子与男主最终对决的战场上。那地方叫江州还是什么?
诶,主要到后面,她都是跳着看的,没看多少直接跳到大结局。太子一派彻底输了,男主成功上位,为了彰显仁义,他并未处死太子,将其迁至皇陵,终身守陵。但是太子手下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原著里轻飘飘以一句无一活口揭过。
“小姐,水温如何?”红袖提着竹篮过来,柔声问。
柏萱回过神,双手扒着浴桶边缘,熏红的脸蛋泛着水光,眼睛印着闪亮的烛光,喟叹一声:“有点点烫,但是正好,泡澡就是要出汗。”
看清竹篮里的花瓣,她纳闷:
“水里有花瓣了,还撒?”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香了,淡淡的花香味里充斥一股清新的甜,好想让人啃一口的那种。
红袖眉眼藏着笑,抓一大把瑰丽花瓣往水里撒,娇羞地小声说:
“小姐还不知道吧,姑爷刚刚差人来话,说今晚要来主屋过夜。夫人那边也送来了一套新衣裳,奴婢便又去摘了些新鲜花瓣,一定会将小姐打扮成最美的女子。”
她读书少,却也晓得,清水出芙蓉这样的句子。刚沐浴的女子,正是最水灵的时候,再精心打扮一番,定能让姑爷喜欢。
只要平稳度过今晚,小姐以后再不用受旁人非议!
越想越上头,美艳婢女豁然撸起袖子,干劲十足给她擦背。
柏萱僵着身体没动,谢衡多日不与她同房,最担忧的莫过于红袖。漂亮的美人焦虑了好几天,难得开心了些,她就不说煞气氛的话了。
红袖生的好看,狐狸眼,光看外表,很容易产生误会。相处下来却发现,她是四个丫鬟里最老实低调的一个。年纪轻轻,操碎了心,时刻为她的前程担忧。
柏萱瞥了眼,乖乖任她梳洗干净,绞干头发,再换上新衣裳……嗯?
看清红袖手里拿的什么,她不淡定了,手指摩挲衣料:
“就这么点?”
穿这个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姑爷留宿,红袖松了口气,脸色始终挂着笑。见柏萱抱着手臂,打趣道:
“小姐可是害羞了?”
柏萱很认真:“不是害羞了,是太冷了。”
这可是秋冬交替的夜晚啊,就这么出去,如何扛得住?
红袖懊恼一声,差点就要去拍自己脑门。她一高兴,竟忘了披外衣,连忙转身:“我给小姐披上狐裘。”
大红色狐裘,白色毛领,摸上去,手感比棉花还柔软顺滑。细细的毛绒搭配上好的刺绣,一针一线缝得极为严实,完全没有掉毛的困扰,里面这件薄纱也是用非常珍贵的蚕丝纺织而成,细腻丝滑贴着肌肤十分舒适。
柏萱裹着暖洋洋的披风,门一开,就看见对面正朝这边走来的谢衡。
男人身材颀长,穿着和白天一样,窄袖云缎锦衣,黑色长靴,墨发高高束起。走路姿势有那么点纨绔公子哥的味道,目光从她身上滚一遍,眼里的不怀好意和恶劣笑意渐浓。冲亮堂的主屋甩了个眼色,一脸不正经地说:
“愣着做什么,进屋啊。”
柏萱纳闷,看他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难不成今晚这套流程是他的主意?
可是,搞出这么大阵仗,他有没有想过,待会要怎么收场?
第5章
新婚夜,他虚弱的状态历历在目,柏萱跟着进屋,丝毫不紧张。
她洗澡的功夫,红杏几个重新整理了屋子。桌上摆着一壶清酒,青铜炉鼎冒出丝丝袅袅雾气,帷幔还是之前的大红色。薄薄一层,若隐若现,朦胧中透着暧昧。
气氛渲染到这份上,难不成是来真的?
柏萱望向帷幔后的大床,谢衡已经脱了鞋子,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他半躺着,曲起一条腿,另外那只脚踝搭在这边膝盖。双手抱在脑后,距离潘烤筒疃锻取
除了新婚夜,他俩交流为零,这些天连人都见不到几次,更谈不上了解。
她谨慎地停在桌边,两指捏着外衣边缘,脆生生开口:
“我进来了。”
谢衡一愣,这语气,很硬气啊。
他偏头看过去,薄纱隔在两人中间,如雾缥缈的女子站得笔直,做了亏心事却半点不心虚,身为细作,不得不说,她的心脏确实强大。
反正今晚必须在这过夜,不妨陪她玩玩。
男人双手抱胸,微仰起修长脖颈,惬惬然往后一靠。神情辨不出喜怒,嗓音更是平淡:
“太远了,来我这。”
柏萱:……啥?
您还记得上次自个说的‘别过来’吗?
呵,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人琢磨不透,她干脆懒得琢磨。反正都在一个屋里,真要发生点什么,一张桌子保不住她。想通这点,柏萱不纠结了,走到床边只微微顿了片刻,便踢了鞋子上床。
谢衡在外面不动如松,她自觉去里侧,摊开这几天一直盖的被子,裹好身体,睁着一双略泛湿意的眼睛。漂亮瞳仁,倒映放浪形骸的男人。也渐渐发现,他不如方才那般淡定嚣张,表情沉沉,一脸不高兴。
“我让你上来了?”他是让她在床边候着。
柏萱眉梢轻挑,这是,来者不善想搞事啊?
她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用不着你让,我想上就上。”
这床已经是她的,被罩被单枕头全换上了她的嫁妆,都是她的东西,凭什么不能做主?听你几句话,是给你面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没想到她这么横,谢衡惊呆一瞬,忽然变得凶狠,挺起身体,语气很冲地说:
“你怎么说话的?”
就凭她细作的身份,落到他手里,死一万次都不够,居然敢凶他,谁给她的勇气!
柏萱瞄了眼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淡定得很:
“就这么说啊。”
原是想谢衡若能好好说话,好好过日子,她也好说话。现在摆明了这人不想好,那她也不必客气。
她上辈子活得畏畏缩缩,吃了半辈子苦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拼死拼活熬夜爆肝。但为了生存,她只能忍着憋屈苟下去,到死都在加班。
重活一世,她万万不会再委屈自己。大不了,休妻啊,回到柏家,或是拿着嫁妆另辟蹊径都行。她又不在意流言蜚语,在哪躺不是躺。
谢衡瞪圆凤眼,满目不可置信。心情跌宕起伏,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妻子如此胆大包天!目无夫纲!她莫不是想气死他?
肯定是,否则五皇子怎会派她嫁入谢家!该死的女人,新婚夜就敢行刺他,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他必须冷静,不能中计。
沉沉目光落在女子粉嫩娇颜,他咧嘴一笑,态度突然转变,吊儿郎当勾勾手指:
“行啊,以后咱们就这么说话。”
正好,他也不用客气,故意语气恶劣地说:
“来,先给为夫捶背捏脚。”
脚上的靴子脱了,锦袜还在,里面的脚指头挑衅般地动了动。他人高腿长,坐在最外边,也让床显得拥挤,衬得隔壁女子娇小玲珑,软弱可欺。
但谢衡已经看得清楚,这姑娘,横着呢,就得让他压一压她嚣张的火焰。
他知道她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所以接下来,他会教她……
“哦,是。”
嗯?
毫无感情的两个字,打乱了谢衡的计划。
看着不按常理做事的柏萱,脑袋陷入空白,直到一阵酸痛感从大腿掀起狂澜,他豁然一惊,差点就痛出声。
柏萱按的地方是膝盖上方,虎口卡在髌骨上缘,五指用力聚拢。这感觉,她尝过,就看谢衡是否消受得起。
就说她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谢衡双手无意识揪着床单,指骨攥紧,侧脸线条也崩得厉害,满脸不肯服输。可偏偏柏萱手上的力道时轻时重,深谙其道。他开始还能咬牙忍着,没一会,猛地抓住那只手,狠狠喘几口气才咬牙说:
“够了!你捏得太差了,我来教你。”
“不……”
柏萱负隅顽抗,一边挣脱禁锢,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去掰他。
今晚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手,若是轻易输个彻底,就凭这人恶劣的性子,以后不定要怎么欺负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单凭力量,谢衡完胜,他几乎没怎么用力,全靠巧劲控住乱动弹的女人。
只是她太能耗了,手脚并用不说,身体都快贴他手上。
两人都是刚沐浴完,里衣外面罩件外袍,他还好,坐着不动衣衫不乱。柏萱却因为整个人都在反抗,长发散了,沉甸甸的发丝时不时撩着他的手腕。女子柔软的身体,红扑扑的脸蛋在他眼前乱晃。还有独特的香味,细细密密将他包围。柔弱无骨的手攥住他,倔强又委屈。
谢衡不会见色起意,但是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在自己身上乱拱火,并不好受。
再一想到她细作的身份,瞬间什么顾忌都没了,胳膊用力,迅速将她压进被褥里。看着她惊诧地睁大眼眸,琉璃般的瞳仁全是他的倒影,烦闷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真正聪明的人,应该懂得看清形势,不要白费功夫,没用的。”
他不是上一世的他,即便还想不起来这女人做了什么,他也有把握,不会让自己落到上辈子那种境地。
柏萱听不懂他意指什么,双手被他反扣住,不太开心:
“我只是不想当软柿子,任人拿捏。”
拿捏她?
谢衡气笑了,从她进门至今,谁怎么她了还是如何了?她毫发无伤,他呢?他的手,那该死的药,还有今晚,他还没动手,她就敢下黑手,受伤的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真是越想越气,看着她那张莫名委屈的脸更来气。他单手控住柏萱双手,把人转了个身:
“话别说这么难听,我可没动你一根手指头。”
“那你这是做甚?”
“教你啊,你这大小姐连伺候人都不会,以后的日子要我怎么过?”
“以前没我,你不也好好过到现在了!”
“可我现在有老婆了,为何还要和从前一样没点长进?”
床上有两床被子,身下的被褥应该是丫鬟们方才新添的,厚厚一沓,脸蛋埋在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哪有人是这样教人的,我根本看不到你在做什么。”
见她不闹了,谢衡憋着笑:
“看不见又怎样,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柏萱贴着柔软的棉被,呵呵一声:
“恕我直言,你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有点本事。”
啊!!!她的腰!
谢衡面色微滞,整个人懵了一瞬。并非因为她的声音,而是掌心之下绵软的触感。柏萱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瘦弱美人,虽不至于胖,却也珠圆玉润,像糯米团子,捏一下就能变形。
他的指骨抵着她的后腰,还没来得及使劲就感觉塌下去一块。就在此时,她那张吧啦个不停的嘴又开始讽刺他。之前好歹是暗戳戳嘲讽,这次直接明着贬低。
胸口憋着一股气,他恼火地去掐她腰。
人在鼓掌下,不得不低头。反正骂也骂过,也算爽了一把。柏萱嗷嗷叫完,很识时务地道:
“方才多有失言,看不出来,你手上功夫也不错啊。”
话落……咚!门外响起重物撞墙的声音。
有人听墙角。
柏萱当即回头,意味深长的目光从谢衡做贼心虚的脸上划过,看向窗外。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清楚地听到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应该是偷听墙角被逮后落荒而逃。
想到谢衡今晚的反常,柏萱听着越来越远的落跑声,眼珠子一转,拧着脖子直直望进男人幽深漆黑的眼底,俏生生的脸蛋慢慢浮现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他今晚之所以来过夜,是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她用口型,极小声说:
“是要做戏啊,你早说嘛,我肯定配合。”
早点整完也能早点睡觉不是?
谢衡原是惊讶门外居然还有人,大脑迅速运转,偷听贼可能是谁所派?柏氏,五皇子,又或是他母亲?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下的女人突然不吵不闹了,双手撑着被褥,湿漉漉的眼睛巴巴望着他,似乎在祈求他放她一马。
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声音太小,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清。
但女孩子脸上的神色变得生动明媚,像是绝境里迎来了转机,还特稀罕地冲他笑,笑容里多了几分和善。紧接着腰肢一拧,伸手推他。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处处透着无法理解的不着调。
谢衡惊呆了,满头问号无处安放。
柏萱可没时间管他,垂下脑袋若有所思。狡猾又多变的女人牵起唇角,抿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缓缓抬头,冲谢衡甜甜弯起眼眸。
谢衡……后背发凉,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6章
不过那又如何?他岂会怕了她?
眼瞅着人凑近,谢衡不动声色看她耍什么把戏。
柏萱没有丝毫停顿,在谢衡的注视,出其不意,精准掐在他方才同样的位置。
须臾,大腿再次传来那种失控的感觉。谢衡脸色骤变,顷刻抓住女人手腕,薄唇紧抿。然这一次,相较之前,来得太突然,力度又猛地加重。那股渗入骨髓的绵软感一时无法压制,他没忍住,低低沉沉闷哼了声。
旋即,闹事的女人露出个轻快松怔的笑容,得意冲他挑眉。小小声似说夜话般,满眼狡猾奸诈:
“搞定了,睡吧。”
“?”谢衡一头雾水,不懂她搞定了什么。
柏萱却已低下头不再看他,心底松了口气。这种事,只捏她自己没用,捏他才算完。她挥开男人手掌,揉揉自己。
陪演这场戏可真累人,这男人跟块木头似的,成事全靠她。费力费脑,当真辛苦。
空落落的手心令谢衡眉眼压下,余光跟随转头倒下的女人。
进屋时,他分明挥退了所有下人,谁敢违背他的命令不怕死地来偷听?这毕竟是他俩的院子,母亲就算派人也不会凑到门框这么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