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宁扶着边几慢吞吞地站起来,学着都市精英的样子,交叠着腿倚上沙发,深吸了口气。
傅庭肆刚忙完工作,置身在冷清的办公大楼,心里不免有些寂寥。
他慵懒坐在软椅上,边把玩着手中的墨水笔,边哑声道:“盛小姐这会儿有时间吗?”
盛怀宁看了眼时钟,傍晚六点多,贺尘晔快回来了。
她整理好头绪,回:“有时间,我需要做些什么?”
傅庭肆语气轻飘飘的,“你发一个你现在的地址给我,我让司机过去接你,陪我进出一次酒店就可以。” ?
一开始就要这么突破尺-度吗,盛怀宁觉得好笑,腹诽了一句。
她低咳,轻声问:“你确定会有人拍吗?我今天跑完通告回我男朋友的公寓,已经甩掉了狗仔。”
“我有安排,你放心。”傅庭肆给她打了针定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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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司机过来的时候,盛怀宁去简单地洗了个澡。
提前知晓会有人拍,她挑了件紫色挂脖小短裙换上,因为是人鱼姬的幻彩色,还特地搭了个鱼尾造型的耳夹,灵动又不失优雅,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又美又纯。
好不容易化完妆,她从贺尘晔为自己独立出来的那个橱柜里挑选包包时,司机打来电话告诉她已经到楼下了。
从公寓到香榭酒店,碍于下班高峰期的缘故,足足跑了快两个小时才到。
盛怀宁握着手机,一直在跟贺尘晔聊微信,费尽心思哄了好半天,才告诉对方自己这会儿不在家的真实缘由。
岂料,就在她以为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时,聊天界面却突然沉寂了下来。
盛怀宁举起手,做出四周找信号的姿势来。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贺尘晔打个电话,结果车子拐了个弯就到了香榭酒店的门口。
半分犹豫的机会都没给她,酒店的接待员已经帮着拉开了车门。
她偏过头,目之所及就是傅庭肆笔直站在不远处,柔情似水望着她的画面,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尬到不由自主默默蜷起了脚趾。
半刻后,男人朝她的方向靠了几步,微微躬身,与她的视线平齐,轻柔一笑,“盛小姐。”
盛怀宁吞咽了下,表演那么多场,见过那么多观众,都从未有过的紧张情绪,在这时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双手因为心虚背至身后,强行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故意掐出娇滴滴的调子,“傅先生。”
并肩朝里走时,盛怀宁隐约察觉到远处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了自己。
她短暂停顿了下,在傅庭肆侧头冲她弯唇后,同样回了个微笑。
这画面,放外人眼里,尤为含情脉脉,就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跟着傅庭肆朝侯梯厅去的路上,两个人的步子迈得格外缓慢。
沿途碰到酒店管理层的工作人员,都颇为殷勤地又躬身行礼又打招呼。
顶着众多炽热的目光迈入电梯的那一刻,盛怀宁才稍稍放松了下来,暗暗觉得自己果然如稚姐所说的那样,就不是做演员的料,安安分分地拉大提琴才是长久之计。
电梯毫无阻碍地直升到了顶楼,她红唇一抿,说:“傅先生,这样是不是就足够了?”
傅庭肆回了声“嗯”。
她立刻变得雀跃起来,高跟鞋迈得摇曳生姿,手里的包抛起来又接住,说:“那我刚好可以回我自己的房间。到时候要离开,你提前打电话给我。”
傅庭肆垂眸,点了点头。
她目送着傅庭肆进入隔壁的房间,才摸出卡片搭上识别感应区。
谁知滴声还没响起,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只精壮结实的手臂探了出来,抓着她的腕子带了进去。
这种感觉,盛怀宁很熟悉,却还是控制不住被吓了一跳。
刚一抵上冰凉的门板,湿热的吻就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贺尘晔夹着醋意的嗓音,沉哑到让人腿软。
他说:“宝宝,好多人都说你们好般配。”
第73章 别吵/73
贺尘晔在收到盛怀宁的消息, 就已经提前知晓了这件事。
那会儿他觉得女孩子有点迷糊,明明一早就说好私底下他会陪同,这才过了半个多月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手指起落, 编辑好消息, 还没来得及发,就在酒店楼下遇到了傅庭肆。
寒暄了几句,盛怀宁就到了,他的心跳渐不平稳, 眼睁睁看着傅庭肆快步到了门口,与车门打开后坐在后排的盛怀宁, 长久对视。
纵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演戏, 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吃味。
也就是在那一刻,贺尘晔发现了自己与傅庭肆的差异, 那种出身名门望族,倍受长辈宠爱才有的气质, 是与生俱来就有的。
于他而言,就像是摆在展品柜里引人注目的艺术品, 亮丽、闪耀, 遥不可及。
这样的一个人, 跟盛怀宁站在一起,属实算得上天造地设。
而他,拼尽全力, 爬出那个让他一度觉得痛苦的地方,然后拼命挤进这个和他处处都违和的世界, 无论如何伪装,都只是一块让人不会高看一眼的破布而已。
他暗叹口气, 垂着眸,十指蜷起攥紧,吞咽的喉头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行,疼得厉害,只能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时间一时变得煎熬,脚步跟着沉重,往侯梯厅去的路上,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推着行李车,从他身边路边。
窃窃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突兀,毫无阻碍地传递到他的耳中。
“老板出去接的那个就是老板娘吧?”
“肯定是,要是生意上的人,肯定是助理秘书去接,哪儿轮得到老板亲自去。”
“我刚才偷偷摸摸扫了一眼,老板娘真漂亮啊,感觉有点眼熟。”
“只要是美女,你都眼熟。”
“嘿嘿嘿...不过跟老板真是般配啊。”
......
贺尘晔慢悠悠止步,目光沉到眸底像是浸过刺骨的冰水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自觉又回了次头,画面恰好就定格在盛怀宁和傅庭肆相视一笑的那个瞬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两人之间只有彼此,其他人和物都成为了陪衬。
电梯升到顶楼,拿出备用卡片刷开盛怀宁一直没退的那间总套,倚在门口的玄关柜前,他不禁哂笑一声,仅剩的一点耐心,在听到一门之隔外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时彻底耗尽。
他迅速起身,先外边的人几秒拉开了厚重的房门,扑鼻的香氛气味很熟悉,他转瞬施力扣住女孩子的手腕,像之前那样拽进来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
女孩子身上流光溢彩的金丝缎面连衣裙,在掌中顺滑到像是自水中抱了条有着漂亮尾巴的美人鱼,他不得已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才能牢牢地揽住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贺尘晔微微蹙眉,身上的绅士风度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伏身衔咬的动作非常蛮横,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像是饿狼扑食。
被迫承受的盛怀宁发出一声短吟,被啃噬时的酥麻感几近叫她昏厥。
倏然间,她有些承受不住,双手抬起,想要死命抓住贺尘晔的衣襟,却冷不丁被上面的装饰品硌到。
她眯了眯眼眸,手往回缩,受到的阻碍让她下意识觉得,应该是腕上的手链勾缠到了贺尘晔衣服上繁复的链条。
吻还在继续,盛怀宁很吃力地迎合着。
这间总套,她早就熟悉了每一处的开关,可以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在一片黑暗中,轻车熟路地按亮了头顶的照明灯。
光亮的那一刻,两个人条件反射地同时阖紧了眼眸。
待适应过来,盛怀宁很淡地撩开眼,目光往下一垂,不由诧异到收了牙关,下一秒血腥味蔓延开来。
嘶——
贺尘晔往后撤开身子,避无可避地撞上她的视线,而后跟着扫向自己的胸口。
缠绕在一起的链条,经过一番费劲地拉扯之后终于分离了出来。
盛怀宁的背脊僵硬地贴上身后的门,这么点距离,能够很直观地看清贺尘晔浑身上下所有的穿搭。
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花蝴蝶。
薄纱花卉图案印花短袖衬衫,压褶宽松长裤,纯手工小牛皮德比鞋,优雅又随性,用斯文败类来形容毫不夸张。
而刚刚硌到她的地方,是一款古典精致的雪花切面纹饰领针。
盛怀宁呼吸微滞,又目光灼灼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这种视觉冲突,让她连连在心里感慨:好靓嘅。
相识这么久,贺尘晔一直都是一身板正的商务西装,少有的两次不一样,一次是在半个多月前贺尘晔风尘仆仆从港城赶来的那天,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她轻咬下唇,心脏不受控地越跳越快,全然没注意到逆光站着的人,朝她倾身过来,在她的周围罩出一片阴影,暗昧无比。
柔软的耳垂再度落入口中,贺尘晔低低哑哑的声音钻入她的耳中,带起一丝丝的痒意,“宁宁......”
盛怀宁唇角牵起,缩了缩脖子,没几秒喃喃了句,“贺尘晔,你今天好靓。”
“喜欢?”贺尘晔语调慢条斯理,仔细听才能判断出来语气里夹着的一丁点愉悦。
穿衣风格的忽然转变,是他这么久观察盛怀宁的习惯得出的结论。
这两次,他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看女孩子的反应,应该是喜欢的。
果然,女孩子用着一口软绵绵的调子,对他说:“超喜欢,你特别适合,以后可不可以都这么穿?”
贺尘晔眉尾轻抬,低下头,凝着她亮堂堂的眸子,左思右想,还是没明白这好不容易烘起来的气氛,怎就消失得这般快。
他忙不迭往前一步,膝盖无意识地抵-入她双腿之间,指尖掠过还带着湿意的耳朵,引得她一时哆嗦不止。
“贺尘晔,”她知道他动作里的暗示,声音不自觉发虚,“不可以。傅庭肆如果打电话给我,就得随时离开。”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贺尘晔刚压下去的醋意又卷土重来。
他瞥向客厅,印花墙布前摆放着一张胡桃木长桌,上面放着的花瓶里装饰了一束正娇艳欲滴盛放的鲜花,实在惹眼。
短暂的沉默,盛怀宁悄悄瞅了眼,一脸无辜地伸手,还没拽上男人的衣摆,就被掐在腰间的手臂托着抱了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眼皮连续跳了好几下,那种不好的预感在下一秒就被付诸行动。
男人将她放在扑了蕾丝软布的长桌上,后脑勺严丝合缝地抵着冷冰冰的墙面,但因为有软绵绵的墙布在,不觉得痛,反倒很舒适。
她被迫着连续往后挪,温温吞吞良久,才溢出很高昂的一声短呻。
这个高度,贺尘晔纵使半弓着腰,也不会觉得费劲。
虎口卡在她的膝盖,然后慢悠悠地往上挪,边拨开那层半透的薄纱边低声呢喃,“宝宝别怕,时间充足。”
盛怀宁语塞几秒,直到长指换成舌头时,才彻底顿悟。
眼前的男人只打算取悦她,没别的意思。
不知是因为姿势别扭的缘故,还是因为地方陌生的缘故,这次的感受比以往要更强烈,就像是在海浪里颠簸了许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港湾。
“啊——”
她哼出声来,又很快止住,脑袋靠着的这面墙,那边就是傅庭肆方才进去的那个房间。
按道理,总套应该会更隔音,可碍于这会儿正在做的事情,盛怀宁实在心虚。
或许是察觉到她分心,贺尘晔的举动近乎惩罚,让她猝不及防地一手攥住了堆在腰间的裙摆,一手贴着墙布,妄想着找个着力点。
她咬唇,逼着自己吞下所有的声音。
堆在一起的裙摆让她霎时出了一身的薄汗,贺尘晔很淡地抬了下眼,唇角略弯,指腹不紧不慢地拭过,揩掉那在头顶壁灯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泽的暗昧水渍。
他云淡风轻道:“宝宝,松开嘴,我想听,乖一点。”
盛怀宁愣了下,而后摇了摇头。
贺尘晔眸光微黯,而后猝不及防靠近,用尽手段让她很快就松开了唇,却只能小声地哼哼。
片刻,她不再满足,变得贪婪起来,挺身绷紧腰背,像是一把拉满的弓弦,认真祈求,“贺尘晔,不够...”
贺尘晔依旧游刃有余地操控着她,附耳问:“告诉我,想要什么?”
她主动迎合着往前送,借着这个动作,额头蹭上他的侧颈,翕动唇瓣的时候,掌心拢上了两人之间高高扬起的那片阴影,“这个...”
“不是说不可以?”他刻意停了手上的动作,接着说,“宝宝,我用舌头让你高朝,但你要叫给我听。”
盛怀宁忽然如鲠在喉。
他怎么这么坏?居然在这个时候用这个做把柄,不止如此,动作顿住的那一刻,空-虚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