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有食心魔,人人自危,鸢楼的生意便也落了千丈,如今街道上也只有白日才会有胆大的摊贩和掌柜的开门做生意了。
皇帝下了旨意,让六扇门和大理寺协同调查,可调了快五六日也没得个什么结果出来,反而人丢的更多了。
偏偏不知道闵月撞了什么运,接二连三的进楼子的客人都首要点她,得了鸢妈妈青眼,这才有了她来指点楚娘一出。
楚娘性格温柔,体弱多病,生就一幅西施般的美貌也就传了这病美人的名儿。
她虽为四阁主之一,年纪比其他阁主娘子也大些许,却常年病着,身若蒲柳,风一吹便要倒了那般。
是以,楼里大多数人都不太待见于她,她也很少出房间与其他人攀交,闵月如今风头正盛,楚娘落了位也怕是迟早之事。
若非是秦卿走时提了一句楚娘,小芩也不愿同闵月对上,尽管这些时日她越发猖狂了。
“我哪有打她,分明是她自己未曾站稳摔了一跤而已。”
闵月手持了红色绢帕擦了擦鼻尖,这才对小芩说道,小芩气极便要拉住闵月同她理论,一只白如粉面毫无血色的手拉住了她。
小芩回头,楚娘气息不稳,来不及说话只能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与闵月吵。
小芩拍了拍楚娘的手,骨瘦如柴的都硌手。
闵月见此,冷哼一声,朝二人说了几句酸话,这才婀娜作态的离开。
小芩冲她背影吐了吐口水,这才忙将楚娘扶稳,“娘子可有伤到哪里?”
楚娘摇头,对小芩道谢,“今日多亏你了,谢谢。”
“楚娘子用不着如此多礼,我出手也不过是仗着我家娘子的面罢了,且不说我家娘子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过我多照看楚娘子,就凭我看不惯闵月这仗势欺人模样,也是要出手的。”
小芩小心翼翼搀扶着楚娘进了屋子,入屋冷得让人倒生寒意来。
虽是五月晚春,却也有倒春寒,秦卿的房间一直未曾断过银碳与暖炉。
她扶着楚娘挨着床边坐下,四处转头看了看,更觉气愤,这房间摆设哪里是一个四阁之主的模样,全屋子没得一件儿值得上价的东西什儿,就连那被褥都是去年的旧褥面儿了。
不过气愤归气愤,她不会往自己身上揽,毕竟在这个地方,偶尔心软发了善心或许无妨,可人心可畏,谁也不明他人心思到底如何。
况且秦卿也不会与楼里的人深交,小芩心下思量一番,拿了主意,便给楚娘倒了杯茶,幸得茶水还算温的。
楚娘接过茶水,小抿了几口,似乎才缓过来,又要起身对小芩道谢。
小芩忙摁住她,又摆手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离开了楚娘的房间,只是她顺手带上门以后,忽然闻到一股淡淡香味,这香气虽担却甚是好闻。
小芩又嗅了嗅,便没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转身离开。
这几日因着食心魔的传言,她都未曾出过楼子了,书坊摊摆都没有开门了,想着无聊,她便又去小安处寻他,这家伙就因为那次多笑说了他两句,这么久也不搭理她。
小安身为男子,便和龟公们居住在一处,都住在鸢楼最后面儿的暗房。
小芩路上遇到不少熟人,纷纷打着招呼,自从她跟了秦卿之后,越发觉得这人啊就是这么变化多端。
从前的她,谁会同她问候一声,都没个正眼儿,可如今儿走哪儿都有人对她客客气气的。
“小芩妹妹来了,找安子呢?”
听着这耳熟的声音,小芩抬头望去,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着翠白衣裙的女子,发间只简单插了一支银簪。
那熟悉的美人儿尖儿另小芩终身难忘,愤恨之后心里只余下厌恶。
小芩不想与她搭话,只径直越过她去,朝前走,却被她一手拉住,“你难道不好奇我怎么回来了吗?”
小芩看她手一眼,笑了笑,“垄地的日子不好过吧?”
女子闻言面色瞬时僵硬了,不过随即便恢复了原样,不屑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你不好奇我偏要告诉你。”
说着,她俯身于小芩耳边,“是你的亲哥哥豁了命救了我。”
小芩那一刻只觉得麻木,已然不知该是嘲讽还是心痛,女子满意的看着小芩的反应,轻轻的放了手,抬起抚摸着小芩柔顺的发丝,“以后,可就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小芩抬手狠狠地打开了那只手,眼眸中的泪水流转着,却倔强得不肯落下,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苏烟,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女子不怒反笑,眉目传情波光粼粼,“我知道,但看着你痛苦也值了。”
小芩懒得与她纠缠,拔步便要走,“对了,你的安子还挺钟情于你。”
小芩闻言,步伐一顿,回头冷冷的看向苏烟,“我警告你,我们的事自己解决,你若是动了他,苏烟,我就是下地狱也要拉你一起的。”
说罢,抬步离开,那女子站在原地静待着,一个身着艳红服饰女子从她身后廊坊而来,看着小芩背影,道:“小丫头,脾气不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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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可真喜人
◎是夜,深黑如墨。
秦卿安静的等着,约半柱香的◎
是夜,深黑如墨。
秦卿安静的等着,约半柱香的功夫,便听得门口响起了一长三短的敲门声。
秦卿放下手中的贝钗,捏了丝帕,起身开了门,入眼便是阿哈苏齐一头汗水的站立在门外。
“阿哈苏齐王子殿下”,秦卿微微躬身行礼,却被阿哈苏齐一把捞了起来撞入怀中。
“殿下!”
秦卿惊呼一声,一双纤细手掌轻推潮湿的胸膛。
“怕什么?不是你唤我来的?”
阿哈苏齐喘着大气,在秦卿耳边说着,一边还捏了捏秦卿的腰身。
他的意思是指今日下午她对驿卒所说的那几句话,却为秦卿故意而为之。
秦卿也不恼,反而伸出纤细食指在那硬实的皮革梭织就的衣上打了打转,“殿下那两个貌美如仙的美人儿呢?”
阿哈苏齐听到秦卿问的这话,背一僵,面上却无任何异常,仍是一幅痴迷模样,“她们再美也美不过你呀。”
秦卿痴痴笑着,甩了绣帕拂过阿哈苏齐那张泛因为出汗而看着有些油腻的面庞,“殿下可真会哄人。”
阿哈苏齐乐得便要亲上那张如樱红润的嘴唇,却被秦卿用手绢遮了他的嘴给拦住,“哎,别急嘛?这一身臭汗,洗洗去。”
那阿哈苏齐看她一眼,又低头嗅了嗅自己,他是闻不到,可美人儿说臭那便得洗洗的。
“好,我去。”
他笑呵呵的说着,便朝着盥洗室而去,不一会儿便听得水声哗啦,绞乌从暗中而出,对着秦卿点了点头,便飞身朝着窗外而去。
绞乌走后,秦卿才慢悠悠的洗茶,沏茶。
将将把茶叶泡开温着,那阿哈苏齐便裸露着上半身出来了,身上的水珠尚且还残留,可见擦拭之时有多急切。
“洗好了,殿下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秦卿将茶端递于阿哈苏齐所坐一端,伸出素手示意着。
阿哈苏齐皱眉,他不太爱喝中原茶叶,总觉得苦滋滋的,若不是自小被逼他也不会喝。
“殿下若是不喜,也可换酒。”
秦卿说着,当真从桌下不知何处提了一个精致的坛子来,提起来水声叮当。
阿哈苏齐嗜酒成性,只是没人知晓,因为知道的人已经死完了,除非……
“娘子懂我。”
阿哈苏齐意味深长的对上秦卿笑盈盈的双眸,随即便爽朗的一笑,扔了那擦发绒布,大剌剌的坐下来,撤了茶杯水,将涮茶的碧绿瓷碗清洗一番,摆在了他自己面前。
“来,满上。”
阿哈苏齐说着,便等秦卿给他倒酒,秦卿笑着一边倒一边似乎是随意而言,“殿下海量,听闻殿下家乡甚产黑杞果,用以酒曲甚有妙用,不知与我们中原美酒相比如何?”
阿哈苏齐端了酒碗先放于鼻前闻了闻,面上表情凝重,随即大口喝了起来,就这样将那一碗烈酒生生喝完了。
“哈哈,好酒,好酒啊,果然你们中原人美酒也美啊!”
说着,又要让秦卿满上,秦卿笑着,又续满了一碗,恰好敲门声响起,那阿哈苏齐端酒喝的手一顿,盯向秦卿,秦卿则笑了笑,“许是我点的菜来了,光有美酒,没有佳肴怎么行呢?”
阿哈苏齐点头,继续喝着酒,却一直看着秦卿起身开门的动作。
开门,来人身形看着瘦弱单薄,头低着,应是那酒楼的小二,双手上托着的就是秦卿点的菜。
“这位娘子,一共是36两四钱,掌柜的说了给您抹了零头,便只给36两就成。”
这小二说话瓮声瓮气的,秦卿闻言,笑了笑,“行,那替我谢谢你家掌柜的了。”
说着,从袖中取了银子放至小二手上,端了托盘进来,一边说道:“殿下,听闻这家的醉烧鹅与长寿汤做的极为不错,您不妨尝尝。”
阿哈苏齐看了一眼秦卿放下的托盘上的菜品,确实色香味俱全,勾人味蕾得紧。
“殿下尝一下。”
秦卿取了双银著夹菜,银著试毒,无所遁形,阿哈苏齐放心了,且美人儿喂食,就算穿肠毒药他也吃得下去。
酒过三巡,阿哈苏齐觉得喝的差不多了,便要扯秦卿上榻,秦卿半依半拒的推搡着,算着时辰,果然,在离床榻三步之遥时,阿哈苏齐突觉腹痛难忍,疼的面色涨红发紫。
“你……下毒了?”
阿哈苏齐指着秦卿,狠厉问道,随即觉得不可能啊,她和他吃得差不多的。
秦卿摆手,轻笑如妖一般娇媚,“未曾下毒,只是殿下吃的杂了而已。”
听到秦卿如此说,他这才明白过来,秦卿和他是吃的无什区别,可也有不同之处,便是她没有喝那茶水涮过的碗!
他望着秦卿,随即却笑了笑,可疼痛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滑稽可笑。
“你倒真是冰雪聪明,怪不得我家主子这般喜欢你。”
一声轻呵传来,眼看阿哈苏齐就要疼晕过去,门砰然被大力震开,站在门口的正是那两个一金一白的姬妾。
“你们来了~”
秦卿见她二人已至,揉揉肩颈,竟然挨着八角桌坐了下来,没有丝毫意外胆怯之一意。
“你到底是何人?”
那白衣女子率先发问,反观那金发碧眼的女子,唇角始终勾着笑意或者说是贪意。
“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秦卿说罢,不待反应那金发碧眼的女子便冲了过来,速度快如鬼魅一般,而她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纯金利爪,爪尖上有横刺,闪烁着凝光,有毒。
只是在她那利爪离秦卿半尺之远时,便被狠狠震开,金戈相击的声响刺耳不已。
那金发碧眼的女子被逼退后,抬头正对上绞乌冷冽双眸,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尖,“还有帮手?”
秦卿笑了笑,“怎么,只许你们二打一,不许我另挑人?哪里来的霸王姬?”
那白衣女子冷冽道:“金郄,莫与她废话,你对付她,这个黑衣服的我来。”
那金发碧眼的女子闻言点头,转而便与那白衣女子贴身换了位置。
秦卿看一眼绞乌,“师姐,露露这几日学的东西呗?”
说罢,朝着那金发女子所在之处连射三箭,那金发女子迎面冲来时,见秦卿射出袖箭,忙扭了腰,轻巧躲避了那三支袖箭,笑道:“就凭这也想伤我?”
秦卿闻言笑了笑,“谁说我伤的是你?”
金发女子闻言脸色不好,忙回头一看,果然那三次袖箭正齐齐朝着阿哈苏齐而去!
她愤恨瞪了秦卿一眼,碧眸之中具是狠厉,来不及再去伤秦卿,急转方向去拦那袖箭,利爪一伸,一只袖箭随之从中而断,复狠狠蹬足在空中借了另一只袖箭之力,才堪堪捏住那只箭尖已然离阿哈苏齐额间只差三厘的袖箭!
“阴险的狠毒女人!”
金发女子将那袖箭狠狠用利爪捏碎化为粉尘,看着不远处依旧笑意不减的秦卿,骂道。
“非也非也,论狠毒,我可不如你们两人,瞧瞧,给他下蛊又要护他性命,我可真是好奇。”
秦卿听了这骂,摇着头,看向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神色,“怎么,被我说破了,这幅惊讶表情做甚?”
金发碧眼的女子袅娜的站定,直直的看向秦卿,眼底带着浓烈的审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卿闻言朝着绞乌喊道:“师姐,她骂我。”
绞乌这边倒比秦卿轻松不少,空慎给她的剑谱她这几日钻研了不少,虽不说十成十的融会贯通了,一半倒还是有的。
这白衣女子也不是善茬,那根银鞭是个好东西,可一分为九,鞭骨虽看不太出来是何物,却能受住她暗赋内力的横砍。
“骂回去不就成了?平日不是挺能骂的?”
绞乌一边抵挡着九条带刺的银鞭攻击。一边还有闲心去回秦卿的话。
见此,秦卿心里明白,空慎给的那个剑谱对于绞乌来说确为珍品,可是转头却又想起那闷头葫芦对自己说的话,心情瞬时跌落谷底,连带着对那金发碧眼的女子也没了好气性。
“师姐,不要费时辰了,我还要回去找某个老东西算账呢!”
秦卿说道,她出来这么久,人也没想着问问找找的,白瞎那么深的功法了。
绞乌没成想秦卿居然主动提及了这事儿,这几日她是看出了自家师妹心情不佳,她也了解秦卿这猫脾气,不去找霉头,也不好问得。
“怎么,谁可惹着你了?你家小情郎?”
绞乌板着一张脸却说着笑话,颇有些滑稽,引得秦卿翻了白眼,一边发着袖箭一边扔着火丸,时不时撒点儿毒粉。
金发碧眼的女子已然被秦卿气到极点,她自认速度已然高于常人,可也禁不住秦卿这倒豆子似的扔暗器,偏巧这些暗器都十分精怪,好些她都未曾见过。
“我说,你能不能堂堂正正的与我比一场?”
金发女子再一次用利爪掀开秦卿抛开的火丸,躲于一旁站定,那火丸夹毒被她掀于柱子上瞬时便如一个蓝色火球,火焰过后露出一个窟窿,这火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秦卿听后,差点儿笑岔气去,“你可真喜人,我们是刺杀,不是比武。”
作者有话说:
金发美人:哑巴花魁?这嘴真没白长。
空慎:马上到我了,有些慌啊!?
第24章 你真是何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