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沅不听她那一套,“别给自己脸上添金了,你根本不是为了尊主,你是为了你的一己之私,我不能容忍你算计尊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把正主都给忘了。
“别吵,解沅你来说。”
尊主一开口,两人安静下来,而云无歆慌了,额角冒出汗来,事情若是都被抖出来,护法之位不说,以后她是别想再得到尊主的信任了。
解沅得意地瞥了云无歆一眼,将事情一一道来:“启禀尊主,左护法心存不轨,威胁鬼医给顾姑娘下药,属下及时察觉,拦下此事后来跟她对峙,途中发现她命令郑总管严禁城中提及顾姑娘的名字,来此又看到她手里拿着忘情花,属下猜测,左护法是要给尊主下忘情花,让尊主彻底忘记顾姑娘,此等抗命不遵,谋害尊主行径,断不能容忍,属下气不过就同她打起来了。”
他说完,云无歆的心都凉了,忘情花在她身上,郑总管和吴鬼医人证也在,她一时间都想不出好的办法来为自己开脱。
“忘情花,拿来。”
尊主走到了她的跟前,她逃不掉的,颤巍巍拿出花,紧张地看向了尊主,说:“此花是属下用来对付仙门中人,不是……”
她都没有解释完,就看到尊主拿起她手里的忘情花,吃入嘴中,还细嚼慢咽了起来。
而后,白色面具靠近了过来,她听到尊主一声轻笑,“如此,你满意了吗?”
第50章 痴狂的女护法
云无歆惊讶了,不仅是因为尊主毫不犹豫地吃下了绝情花,还有他刚才向上掀起面具而露出的下巴和嘴唇。
轮廓分明的下巴和微扬的薄唇,看是很好看,可似乎跟她以前熟记于心的尊主本人的不太一样,她盯着他的下巴打量,然后那张面具重新戴好,凑到了她的跟前,她听到了他用宠溺般的语气跟她说话。
他,真的是尊主吗?
尊主不会主动靠她这么近,也从未用过如此温柔的态度跟她说话。
云无歆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怀疑,但天梵剑在他手里,那是尊主的本命剑,他不可能不是尊主。
她想不明白,走火入魔会改变一个人的面相吗?她没有听过这样的先例,她的困惑和不解都挡在了这张白色面具之后。
“尊主您……”
“尊主您怎么服下绝情花,万一云无歆动了别的什么手脚,您这不是陷自己与危险之中吗?”
解沅抢过了话,他是不赞同尊主跟仙门中人有所牵扯,同时他也不愿意尊主回应云无歆,因为云无歆过于偏执,是迟早会坏事的人。
秦珩收回天梵剑,拉开了跟云无歆的距离,说道:“无碍,本尊相信左护法,且区区绝情花不影响本尊。”
绝情花是了断情缘之物,效用极佳,怎么可能不影响,云无歆越发觉得不对劲,尊主究竟是有什么秘法能解绝情花,还是他根本没有动情?
还有一点她想不通,短暂的失忆真的能改变对他人的感觉和态度吗?
此刻她对面具之后的那张脸更加好奇,她想亲眼看看尊主的变化有多大。
云无歆盯着面具,而解沅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威胁郑总管和吴鬼医,手伸得太长了,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便再次提醒尊主道:“绝情花尊主不计较,可顾姑娘呢,尊主先前有令,不许伤了她,可左护法违背尊主命令,暗中想置人于死地,此等忤逆犯上的行径,不可轻饶。”
这话一出,云无歆顾不得心头的疑虑,恶狠狠地瞪着解沅,该死的,提什么不好,非要在尊主面前说他对顾钰君的重视,若是想起什么来,她的处境就难堪了。
为了避免解沅再多嘴,她赶忙解释道:“属下并无此意,是右护法误会了,无永崖那人中了剧毒,属下是想以毒攻毒救她性命。”
解沅被她的一通鬼扯都要气笑了,“鬼医已有医治的法子,根本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再说了,顾姑娘中毒还不是因为你,你就是想瞒着尊主报你的私仇。”
“一口一个顾姑娘,她可是仙门中人,是我们的敌人,你这么向着她,该不会是暗中跟仙门勾结,背叛魔域了吧。”
趁着尊主没有记忆,云无歆开始泼脏水,反正她做的事情已经被解沅抓住了马脚,那她就把水彻底搅浑,让尊主怀疑解沅的忠诚。
解沅有点反应不过来,最向着顾钰君的不是他们尊主吗,她说这种话是当着尊主的面含沙射影吗,她就不怕尊主生气?
他等着尊主发火,可半饷过去了,尊主一言不发,似乎是在认同云无歆的谎言,解沅不得不给自己开脱,“属下对尊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是她在恶意诬陷。”
吵到这个地步了,秦珩说话了:“不必为敌人而争吵,人在无永崖并无大碍,此事就到此为止。”
直到离开云无歆的院子,解沅还是没想明白,他们尊主到底是怎么了,之前将人捧着护着,这会云无歆差点害死了她,都不计较了,难不成这就是绝情花的作用。
等回到他自己地方,他隐隐约约猜出些端倪来。
莫非,尊主一早就跟云无歆商量好了,他要主动剔除自己的弱点,就让云无歆找来绝情花,并杀了顾钰君,以绝后患?
云无歆对他发火,是因为他坏了尊主的计划?
这么一想,好像一切都通顺了起来,解沅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插手,事情让云无歆去做,事后追究起来也是云无歆的过错,他何必为了个外人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现在该怎么办,他要去解决顾钰君吗,不,还是先等等,看绝情花的效果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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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事的人都离开了,院里只剩她和尊主,云无歆将人请进屋,她想了一下,还是大胆地试探了一下,说:“尊主方才说信任属下,那可否让属下看一下尊主脸上的伤,属下了解详情,也好为尊主寻药治疗。”
她想知道,白色面具之后,究竟藏着什么。
秦珩不由高兴地说:“你若想看,得凭你自己的本事。”
云无歆不解:“尊主此话何意?”
凭她什么本事,直接上手去揭开面具?尊主能允许她做这种大胆的举动吗,如果不是这个意思,是要她跟尊主过招?可她并不是尊主的对手。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他说:“允许你不择手段,原谅你以下犯上,你想看,就亲手来摘下。”
云无歆果断出手,朝他的面具袭去,未至他跟前,手腕已被攥住,她抬腿攻击,也被挡下,试探两招皆未曾成功,她立马收手。
“属下冒犯,请尊主责罚。”
回应她的是愉悦的轻笑声,尊主不以为意,也不跟她计较,真的在纵容她的举动。
“您真就如此信赖属下吗?”
从解沅的针对到她方才无礼的举动,即使失忆了,也应该对她有所怀疑,更为奇怪的是,失忆之前,尊主最信任的人不是她,动情的人也不是她,为什么失忆后,记得的只有她?
她先前沉浸在尊主忘了顾钰君的喜悦里,见了他不一样的下巴和嘴唇,她才意识到,这一切根本说不通。
秦珩负手而立,回道:“信,你呢,信本尊吗?”
“属下……”
她答不上来,他是她的尊主,是她的王,她得信他,然而很奇怪,她对她熟悉无比的人感到了陌生。
太多的疑团萦绕在心头了,她在相信和怀疑之间左右为难,因为眼前这个人,她看不透。
如果他不是尊主,那他哪来的天梵剑?既然戴了面具遮掩,又为什么主动吃她寻来的绝情花,在她眼前露出了部分的脸,引她怀疑?
会不会是她多想了,云无歆继续说:“属下自然是相信尊主的。”
她该信,尊主本就是魔域最强,且不可能有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对尊主动了手脚而无人发觉。
“呵,你就信吧。”
他一下变了语气,甩袖离去。
云无歆不明就里,尊主生气了,为什么,她不是回答得很好吗,难不成尊主要她不信?
还是不对劲,云无歆后退两步,坐到了椅子上,沉思半晌后,她想,要弄清楚心里的疑惑,得先摘掉那张白色的面具。
怎么摘呢,正面打是打不过的,下药?给尊主下药,他真的会原谅她以下犯上吗?
要不,试试?趁着尊主偏向她的时候。
云无歆随即出门,去找吴鬼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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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的魔尊宝座已换了新的,空旷的大殿内,秦珩独自坐于宝座之上,面具之后,脸色难看得很。
一月之期未到,995系统联系不上,他想骂几句,系统也听不到。
他的人心里装着别人,这种该死的世界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他想毁了w0748书世界又投鼠忌器,因为她的灵魂碎片在这里,毁了书世界,她的灵魂碎片也会随之消失。
缺任何一片,她都不能复活。
云无歆,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是这个书世界的反派,是魔尊封潜的护法,她辅佐封潜壮大魔域势力,跟正道仙门作对,染指天下。
然而,封潜意外地对女主顾钰君动了心,身为魔域之主,多次偏袒和照看顾钰君,招致云无歆的不满和嫉恨。
于是她几次三番对顾钰君下手,置人于死地,最后封潜对她忍无可忍,废掉她的功法,将人扔到烈焰林自生自灭,而没了魔气护体的云无歆就被活活烧死在火荆棘林里。
按书世界原本的走向,顾钰君中了百虫花毒,是封潜损耗自身功力将人救回,云无歆在烈焰林整整受了一个月的烈火之刑,在顾钰君伤势大好之际,因长老们无法再忽视封潜对顾钰君过于上心,求情将人放出烈焰林,想借她的手除去顾钰君。
思及至此,秦珩不由冷笑,什么三百年的陪伴,爱慕之情,人都换了,要不是他主动露脸,她根本就看不出来,这算什么有情。
呵,三百年,他大意了,就不该让封潜死得那么痛快,他该将人关起来,折磨他三百年再杀掉。
可现在人都死了,化成了灰,鞭尸都鞭不了。
至于云无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他故意这么做,是希望她看到更符合她期待的魔域之主,是不同于她以往效忠的人。
前尘尽忘,要忘的不是他,而是她。
揣测,猜疑,他要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观察着他,然后怀揣着希望,亲手摘下他的面具。
第51章 痴狂的女护法
云无歆再次来到了吴鬼医的溪春峰,她直接闯进去,招呼都不打,挥手就放了一把火,烧了吴鬼医一片药田。
她火放得很大,吴鬼医到了的时候,他最珍视的一田仙草已经被她烧光了。
充斥的焦味药田里,吴鬼医仰天哀嚎:“我的仙草,我的宝贝们啊!”
云无歆听得厌烦,上前揪住那小老头的衣领,喝道:“吵死了,别嚷嚷。”
吴鬼医见到了始作俑者,愤懑不平地说:“云护法,你无缘无故烧我的药草,还有没有天理了,你知不知道,为了种植这些仙草花了我多大的功夫,这事老夫要找尊主,找长老们评理。”
“无缘无故?”云无歆咬牙切齿地掏出了鞭子,那小老头见此情况,不敢嚷嚷了,只是仍旧不服气。
她嗤笑一声道:“你出卖了我,本护法烧药田,而不是烧你,是看在你医术高明,对本教有功的份上,你还敢喊冤,是不想要命了吗?”
长鞭缠绕在她的手上,是明晃晃的威胁,吴鬼医心虚,云护法口中的出卖是指他把下药的消息透露给了解护法,让其阻住了云护法暗害顾钰君。
可他也是没有办法,护法的命令不能不听,尊主上心的人不敢去害,除了找解护法这个折中的法子,他还能怎么办,他只是一个大夫,哪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吴鬼医老实了,不说话了,云无歆才稍微满意了一点,她把人揪进屋子,说明来意:“把你最厉害的迷药拿出来,本护法有用。”
小老头赶紧把他的得意之作拿出来,交给她,既是冲着药来的,估计也不会计较顾钰君那事了,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云无歆拿了药,警告了一句说:“今日拿药之事,若再敢泄露给第三人,本护法会将你整座溪春峰都烧为焦土。”
吴鬼医看了一眼外头那片药田,没一株仙草活下来,立即表忠心道:“不敢,小老儿一定守口如瓶。”
云无歆将药收入袖中,满意离去。
她随侍尊主左右,又得了尊主的赦令,许她犯上,下药并不难,唯有一点,她有迟疑,她不能确定尊主对她如此纵容,是不是在试探她的忠心,因为解沅那一闹,她在尊主那儿的信用是打了折扣。
尊主的信任和他的秘密,何者更重要?
她为下属,毫无疑问,是前者重要,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找吴鬼医弄了迷药来,她有一种预感,面具之后的秘密十分重要,值得她冒一回风险。
至于信任,她对尊主的忠心不会因为尊主对她有所怀疑而减少一丝一毫,她所做的都是为了尊主好,她自认是对得起尊主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