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风枕月【完结】
时间:2024-11-29 14:51:13

  再说了,她又没试过,她凭什么妄下定论。
  片刻后,宁沅读懂了他眸里愠着的薄怒,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讪讪移开目光。
  “对,对不起啊,戳到你痛处了。”
  痛她个头。
  他久违地生出一种受人所冤后怒至冷笑的感觉。
  “你问完了?”
  她轻快地“嗯”了一声。
  “那你的气解决了,现下来谈谈我的气。”
  她疑惑道:“你有什么可气的?”
  “我好歹是朝中肱骨,每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你我婚约未解,当着外人的面,你是不是要维护我的颜面?”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啊眨,又是一副无辜神情。
  “……我承认,我方才是口无遮拦了些,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沈砚阖了阖眼。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你说,你说……”
  “众目睽睽之下,你当着我的面,与旁的男子搂搂抱抱,若此事传出去,下回这个宴那个宴的时候,我是不是要沦为众人笑柄?”
  她咬了咬唇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不会主动来找我吗?”他意态疏淡。
  “……然后与你搂搂抱抱?”
  “怎么?不可以?”
  沈砚仍是一张巍然不动的冷脸。
  “我是个好人,断不会见死不救。”
  “……沈砚,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个啊?”
  宁沅盯着这张眉目清朗的面庞,很快下了定论。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不是吃醋,我只是要面子。”
  ――可惜未等他反驳出口。
  她飞快应下:“行,我答应你,只要婚约未解,下次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你吃醋。”
  沈砚张了张口,正欲再度出声,却见宁沅蹭地站起来,拽住他的衣袖便往外跑去。
  她盯着已然骨碌走远的马车,跺了跺脚惋惜道:“都怪你,和我闲扯这么久,害得我一时忘了盯梢。”
  “现在怎么办啊?”
  沈砚算是明白了何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其实拌嘴也是这样。
  宁沅此人,思考全靠脑补,但偏偏堵了他的嘴,不容他辩驳一句。
  她一个话岔接一个话茬,若是他再拐回去提从前,倒像是他在口是心非。
  他只能接着她的话,不以为意道:“你跟着他做什么?若只是想报那杯酒的仇,不若从长公主身上想办法。”
  她摇了摇头:“也不是全然为了报复。”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那些外室……当真是长公主口中的狐媚子,还是也同我一样,被迫遭受了什么。”
  沈砚有些意外,垂眸望向她。
  “为何想去管那些人?”
  率先入目的是少女温软的侧颜。
  笑起来的时候,圆圆的眼睛惯会弯成月牙儿,不笑的时候,目光柔柔,反而会透出些许安定人心的温暖。
  柿子姑娘此刻看起来有点惆怅,但回过头时,很快又挂上了她一贯的浅笑。
  “身陷险境时,不是每个人都能等来救她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自救。”
  “如今我也想当一回这个救人之人。”
  赵之桓是此间常客,醉酒后吐出的东西也不少,沈砚很轻易便从花娘口中得到了有关于他的很多消息。
  只是在这之前,他并不把这个纨绔子弟放在眼中,自然也无视了从属于他的那些女人们。
  这世上妄想攀附他的人很多,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赵之桓的女人大抵亦是贪图权贵之辈。
  如今听了宁沅的一席话,他忽然觉得先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傲慢。
  起码在他眼中,宁沅只是贪图男色,而非贪图权贵。
  想到这儿,他沉吟道:“或许我有法子带你过去。”
  “比他的马车要快,也不必绕路。”
  *
  宁沅倚在赵之桓那藏匿外室的宅院后墙,面色白得似纸。
  她蹙眉半晌,终于“哇”地一口,把本就没吃多少的晚饭吐在了墙边儿。
  沈砚探出手,几番踌躇,轻轻覆上她的背。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她抚着胸口顺气,双腿尚有些抖,“哪有你这样的啊?要用轻功带我也不吱一声……”
  她那时陡然被一阵力拎至了半空,听着耳畔风声急吼,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刚合上须臾,他带着她忽地落至一处房顶,足下刚刚踩实,而后又是一空。
  她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己正被身旁的沈砚拎在半空中,随他踏风急行。
  她险些在空中昏过去。
  他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嫌弃道:“我小时候第一次被师父带去十三层佛塔顶,也没你吐得这般厉害。”
  “先前千秋宴救你的那个暗卫你还记得吗?她初学时,也没你吐得这般厉害。”
  宁沅怒道:“你敢说全然是我的问题吗?你师父带你上佛塔时,只拎着你的衣裳啊?”
  “你有没有想过衣裳破了怎么办?”
  沈砚顿了顿:“你我终究男女有别。”
  “我又不会不顾及你的安危。”
  宁沅气得翻了个白眼:“睡都睡过了,抱一下怎么了?”
  “这是特殊情况,我又不会怪你。”
  说罢,呕意再度涌了上来,她扶着墙俯身下去,这回只能吐出些酸水。
  ……等等,睡都睡过了。
  宁沅适时又想起了那碗安胎药。
  都说怀有身孕的女子会比较容易犯恶心,她这般不会是真有孕了吧……
  不过怀孕真的会这么快犯恶心吗?
  自她略懂人事后,唯有话本里提到过女子未显怀时一吐,一晕,大夫一来,便查出了身孕。
  她从未在府上见过有孕的女子,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参照,只依稀想着,或许她真的怀了孩子。
  她抬眸狠狠剜了眼身旁的沈砚。
  忽然听见身旁“吱”了一声。
  他抱起她,掠身而过,落在了微微透出光的后窗与外墙的缝隙里。
  宁沅垂眸,见他的手臂仍搭在她的腰后,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夏衫传过来。
  墙外的蛐蛐儿叫声给藏在夹缝中的二人平添了些近似于偷。情般的暧昧。
  她有些惊慌地抬头,恰迎上他那双沉静如水的琥珀浅瞳,昏黄的烛光映在沈砚脸上,宛若一只蛰伏在暗夜里的虎豹。
  “沈砚。”她轻声道。
  男子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竖在唇边,朝她摇了摇头。
  可这话她不说出口真的会死掉。
  她涨红着一张脸,往他身前凑了凑,试图与腰后的大掌隔开些距离。
  “你别得寸进尺。”
  沈砚:?
  他垂眸看向几乎趴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压低声线道:“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
  她不过是想远离他的手而已。
  他虚虚地揽在她的后腰,惹得她有些痒。
  院外很快传来了马车停靠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房门被踹开的声音,再之后,一个满是醉意的嗓门响起来。
  “终于见着你了,快来给爷亲亲!”
  似乎是有女子在拼命躲闪。
  “别……你别这样……妾服侍您去沐浴好不好?”
  “沐什么浴,老子身上干净得很……”
  屋内男人急切地撕扯着女子身上的外衫,混杂着些许女人的小声抗拒。
  再之后,女人的抗拒便被悉数吞没,仅有些呜呜哝哝之音从窗子里溢出来。
  ……
  同屋内的热火朝天相比,夹在墙壁缝隙的两人沉寂着。
  沈砚之所以放下她后,仍把手虚揽在她的后腰上,乃是因为这后墙周遭皆是晒干了的秸秆,几乎仅有这方寸之地容二人藏身。
  若是她不知情时后退一步,很容易在这样的静夜里发出异响。
  可惜身前的少女许是难得觅此占便宜的良机,光明正大地贴在他身前,并未有动弹的打算,只竖耳静听着房内的动静。
  他的手收也不是,落回她的腰上也不是,只得悬在半空,回忆起先前掌心中那纤细一笔,下意识虚握了握。
  屋内的二人是在亲亲。
  且动静颇大,唇齿碰撞的声响她在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样子,这屋里的女人如今并不情愿,若非要拿话本中的情节概述,大抵是在被强取豪夺。
  可她未知来龙去脉,不知女子的不情愿是因怀了身孕保护宝宝,还是她本身就厌恶赵之桓碰她。
  她不能轻易行动。
  若是打草惊蛇,不仅功亏一篑,还会累及两人声名。
  宁沅不喜欢这样口水沾满脸的恶心吻技,再度抬眸,目光不自觉地落向了男子的薄唇,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个梦。
  那是她唯一一次尝试亲吻。
  “……你看什么?”
  男子压低声线,面色有些不耐。
  “没,没看什么。”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不安地动了动。
  沈砚能知她的心声,怎会不知她方才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他有时候真的不懂宁沅。
  若说她喜欢他,她偏偏更喜欢在心中拿他和子星相较,再得出一道他不如子星的结论。
  若说她不喜欢他,可她偏偏又会吻他,会主动提议让他与她亲密,甚至还会对着他暗自肖想。
  甚至她现在几乎靠在他的身前,肌肤与肌肤之间只隔了几层薄透的夏衫。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份颇为可观的弹软。
  他下意识蹙眉,垂首,不可控地看向了那份异样感觉的来源。
  空气潮湿,光线幽暗,那抹挺拔的莹白掩在开襟之下,便显得格外幽深。
  意识到自己究竟在看什么的时候,他赶忙别过脸面壁,一贯平静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自我怀疑。
  而与他一墙之隔的后面,逐渐传来些他不大明白的声响。
  似乎是桌子在一次一次撞着墙壁,伴随着几乎快要散架了的年久失修的嘎吱声响。
  赵之桓似乎是在扇那女人巴掌,还给她扇哭了。
  女人小声压抑着啜泣,似乎不想让这样悲苦的声音自这间小屋中传出来。
  他暗暗攥紧了掌心。
  他一贯看不起对女子动手的男人,更何况这屋子里的还是个孕妇。
  屋内的动静愈发激烈,宁沅听见“咚”地一声闷响,下意识抓住了沈砚的手臂,这才发现他的手在暗自用力。
  而后木床摇曳的声响便传了出来。
  宁沅想,大抵是赵之桓把那女子丢去了床榻。
  再看向沈砚时,见他面色很是凝重。
  她开始默默地想,如若那日沈砚没有帮她解了这迷情。药,在公主府那间偏僻屋子被欺负的人会不会就是她了?
  她虽然脑子还算好使,可到底是被娇养在府上的千金小姐,平日里最大的力气活也就是种菜下厨。
  让中了药头晕绵软的她去对抗这样一个禽兽,她着实做不到。
  她紧蹙着眉,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沈砚的心绪被她的心声稍缓,他安抚似地瞥她一眼,轻声道:“你别怕,他不敢打你的。”
  “而且已经过去了,你不会有事了。”
  ……打?
  宁沅短暂地愣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大抵是赵之桓这种罔顾妇女意愿,强取豪夺的暴劣行为。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她捏了捏他的手臂,轻轻道:“你很紧张吗?”
  沈砚没有答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紧张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是对于屋内男子恶劣行径的愤怒,亦或者是对她主动打破了平日距离的无奈,还是这些颇为古怪的声音。
  他总觉得赵之桓又亲又打,该不是仅仅为了找一个柔弱女子泄愤那么简单。
  木床的嘎吱声响越发激烈,在那女子的一声轻吟划破夜空时,宁沅猛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垂眸看向她。
  柿子姑娘的脸颊鲜红欲滴。
  “对对对对不起。”
  她也不想的。
  可她从前只在话本中看过这些东西,虽亲自感受过一回,但那时她晕了,如今还是头一次神志清醒地在现实里听见这些。
  再看看人家沈砚,面不改色,俊脸冷白,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就是不太行。
  男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红得发烫的脸蛋。
  她想的有这么明显吗?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也是,面对他这种人,她这样的纯情少女的心中所想本就几近透明。
  但是她也就是*想想,他都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
  她不满地轻哼一声道:“对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变态而言,我想的那点东西能算什么。”
  “你说什么?”
  宁沅挑挑眉,若无其事地别开了脑袋。
  屋内的声音未减,反添了男子和女子混在一处的喘息。
  饶沈砚再无心情事,也知道这样的靡靡之音意味着什么。
  赵之桓的泄愤终于要变作泄欲了吗?
  他忽然很后悔答应带着宁沅来。
  她本就沉迷男色,如今再听见这些,好好一孩子回头再学坏了可怎么办?
  忽然,女子一声惊叫。
  屋内男子醉醺醺道:“好娇娇,别躲啊……肿这样大,不就是要给郎君捏的吗?”
  宁沅本就捏着他手臂的手又是一紧,尴尬地脚趾蜷缩,扣了扣地。
  要命,若是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她颇有些后怕地理了理衣衫。
  沈砚本就心烦,她又总是掐他,虽不疼,甚至还有些痒,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却让他觉得放大了数倍,倒像是她在趁机揩油。
  “宁小姐……”
  他拧着眉,凉薄的视线扫过去,正欲让她松开手,却恰见她攥着衣襟。
  其实她今日穿的是男装。
  若非故意把衣襟攥起来,很难窥见其完整形状。
  如今腰带一系,素手一攥,反而将其下的可观彻底勾勒了出来。
  视线多停留了片刻。
  但仅在这片刻之间,宁沅恰好抬眸看向他,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落点望过来,顿时脑袋嗡了一声,往后猛退了一步,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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