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风枕月【完结】
时间:2024-11-29 14:51:13

  与此同时,干脆的秸秆“咔哒”响了一声。
  ――“不会也想对我这样吧?”
  这是她未说完的话。
  下一瞬,沈砚已然捂住她的嘴巴,揽过她的腰,把她压在了房顶。
  
第31章 起念
  好在屋内的翻云覆雨并未被她不慎踩出的秸秆脆响打断。
  她后背抵在砖瓦上,一时心如擂鼓,鼻间缭绕着自他袖中传来的清淡梅香。
  先前弄出声响是她不对,可赵之桓这不没留意到他们吗?
  他怎么还不放开她啊?
  她看向沈砚,发现这人虽压在她身上,却早已别过头去,并未看她。
  他现在应当没心情占她便宜。
  沈砚知晓赵之桓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乃是因他的护卫留守在院外。
  先前他们弄出的动静定会把那些草包给招惹过来。
  果不其然,原先二人躲藏的墙壁附近很快传来了些O@声响。
  “什……什么人!”
  护卫举着刀,战战兢兢地冲秸秆堆道。
  无人应他。
  两人壮了壮胆,对视一眼,便一同往后窗与墙壁的夹缝中走去。
  这样的角度,只消稍稍抬首,便不难看见房顶上的身影。
  宁沅心想,若是沈砚被发现了倒还好说。
  他是声名赫赫的沈氏独子,素有光风霁月之名,纵然被人发现躺在寻常人家的房顶上,也不会被人觉得他是在偷听人家房事。
  大抵会以为他躺在这儿看月亮,只是凑巧碰见了。
  可她不一样。
  她若是被发现,旁人只会觉得是她在蓄意勾引,惹得素来耿介拔俗的沈大人与她一同胡闹。
  在任何谣言里,受人指责的往往都是女子。
  想到这儿,她往他的怀中缩了缩,试图用他的衣袍将自己遮个干净。
  沈砚蹙着眉,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她大抵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又怕弄出什么新的动静,故而一举一动放得缓慢。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腰微微抬起,靠肩与足抵着砖瓦,一点一点往他衣下挪去。
  微动间,稍抬的腰腹不慎划过了衣料遮掩的某处,而后似故意一般地滞在了半空。
  就这样与他轻轻相贴。
  仿若故纸堆中落下了一点星火,登时一燎而上,将名为克制的书页燃成灰烬,露出它书页遮掩下的原本面目。
  沈砚冷淡的目光紧盯着她。
  ……她到底在干什么?
  宁沅红着一张脸,水光潋滟的眸中夹杂着些许不可置信,温热的呼吸落在他颈侧。
  小腹柔软,与他仅隔了几层轻薄的衣料。
  感觉,才是最不会骗人的东西。
  如果现下这个东西真的是他的,那么……她那日为什么会毫无感觉呢?
  宁沅垂下眼帘,试图去再看一眼。
  捂着她唇瓣的那只大掌俨然有些羞恼,不由分说地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乱动。”他在她耳边以气音道。
  长睫在掌心反复刷过几遭,有些痒。
  夹缝中的两名护卫空在秸秆里戳了几刀,确认其中并未藏人后,又随意翻看了看,终于呼出一口气,收起刀又往回走去。
  “大惊小怪,或许是老鼠吧……”
  待两人走远,沈砚这才把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掌挪开。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言语。
  与沈砚这样近的距离,配合着屋内颇有节律的声音,倒令宁沅先前的好奇一扫而空,没由来地紧张起来。
  她决定装傻,不去戳破他的起念。
  不然他在房顶上恼羞成怒,干脆对她强取豪夺可怎么办?
  屋内云雨终歇。
  紧接着,传来些男子骂骂咧咧的絮叨:“哭哭哭,就知道哭。”
  “又不是不管你,这不是给你想着办法呢吗?”
  “前些日子我娘说要把宁国公府家那小姐给我弄来当正室娘子,好把你接回去,可我瞧着她那个性子,同你怕是没什么两样。”
  “哄人高兴的话说不了两句,整日里就会抹泪,真是扫兴……”
  再后来,又是一阵OO@@的穿衣之声。
  很快,赵之桓自房中走了出来,若无其事地上了在外面等候已久的马车,扬长而去。
  待赵之桓走后,沈砚带着她落回了院外。
  宁沅在外装得温柔乖顺,本意是为不惹人注目,可如此,旁人倒总以为她软弱可欺。
  不,倒也不是因为她的性子,大抵是因为她是家中不受宠的女儿。
  宁澧的话亦不多,很多时候她甚至比自己还要胆小。
  可因着有明薇撑腰,并没有什么人敢欺负她。
  而明薇背后的靠山,便是她的父亲。
  可他却从不是她的靠山。
  她没有靠山。
  很多时候只能用怯懦柔善的面具小心躲开所有纷扰。
  然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躲是没有用的。
  她必须去面对。
  她无奈笑笑,旋即转过头来,恰迎上沈砚的视线。
  “好了,听完了,你心中应当自有判断。”他淡声道。
  “很奇怪。”她沉吟道,“听赵之桓所言,他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姑娘的性子,那当初他为何要招惹,又让她有了身孕?”
  “且他本就是个纨绔,大可以放任不管这姑娘,为什么长公主又非得名正言顺,不落话柄地把她接回府中呢?”
  “总不会是赵之桓用情至深吧?”
  “我有些好奇这姑娘的身世。”
  “沈砚,你在朝中有不少人脉,你可以帮我查一查吗?”
  两人走在月下,一高一矮的影子在街巷中拉得老长。
  沈砚淡淡瞥她一眼,颇有几分赞许之色:“你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倒很令我意外。”
  “怎么?难道沈大人无心去想吗?”
  她随口接话,话音刚落,陡然想起那时小腹上的触感。
  像一块炽热的石条。
  沈砚此人,生了一副禁欲面容。
  清冷,斯文,矜贵,凉薄。
  所以她很难想象,这张冷脸的主人,居然会对她藏着一颗如此狂热难耐的心。
  沈砚听着她的心声,一时很是无语。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明明是她蹭到了他,在那样的情况下,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不正常吗?
  没有反应才不正常吧?
  她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往他对她一往情深上想?
  因着有事求他,宁沅见他不说话,赶忙转了话题,小心拉住他的衣袖,“沈砚,你帮不帮嘛?”
  尾音绵软,带着百转千回的语调,与那日她醉后的撒娇如出一辙。
  她这个求人就撒娇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上次她以为自己中药,扶着树干恳求裴子星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他抿住唇,冷硬道:“宁小姐,你以为对谁撒娇都管用吗?”
  上回她同裴子星磨了半晌,最后还不是他救的她?
  “……”
  宁沅觉得她并没有撒娇。
  她天生就这副音色,加之这张过于温软的脸,每每呵斥旁人时便总显得毫无气势。
  她为此还苦恼过很久。
  再后来,她便坦然接受了。
  毕竟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她也无法舍弃更改。
  “算了,我回去问问宁泽吧。”
  “再不济等什么时候再进宫时,问一问裴将军。”
  “你问他们做什么?”
  他又没说不帮。
  ……她就不能多说两句好话吗?
  “就算你去找他们,他们最终还是要来找我。”
  宁沅低低地“哦”了一声,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沈砚斜睨她一眼。
  “算了,帮人帮到底,我给你查便是。”
  说话间,他已陪着她走至了宁府的后墙。
  宁沅站定道:“沈砚,你就送我到这里好了。”
  “今日多谢你。”
  说罢,她莞尔一笑,冲他规规矩矩行了个女礼。
  沈砚看了眼稍有些凄清的白墙。
  墙内的青竹长得旺盛,郁郁葱葱地爬出了墙头,显得有些参差不齐,左下角甚至还有一处狗洞。
  俨然没什么人精心修缮打理。
  都不说让她邀自己入府了,连送至正门都不行吗?
  这是什么鬼地方?
  “怎么,我难道很见不得人吗?”
  “不是……”她望了眼身后,窘迫地咬了咬唇,“因为我要从这里回去。”
  沈砚显然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走正门?据我所知,京中入夜后,并没有不许女子出门的条例。”
  沈蘅未出阁前,直至宵禁后才回府乃是常事。
  他蹙眉,往前走了一步:“是你府上的规矩,还是独独给你设的规矩?”
  “……你别问了。”
  她垂着眼睛,俨然一副回避模样,旋即转过身去,在狗洞前蹲下来。
  小小一团,缩在月光散下的光晕里,显得有些可怜。
  宁沅用余光瞧着斜后方。
  男子颀长的影子在月下一动不动。
  ……他怎么还不走啊。
  他不会是想等在这儿,看她怎么爬狗洞的吧?
  这人一向喜欢瞧她的笑话。
  ……算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鬼祟太久,把前门的守卫给引过来可怎么办?
  届时她就真的又要挨罚了。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双臂,正欲拨开狗洞旁的杂草,却被人自身后拦腰捞了起来。
  四目相对。
  原本搭在她小腹上的大掌转至她的后腰。
  “你……”
  她甫一张唇,男人闲着的另一只手便落了下去,稍稍倾身,扣住了她的膝弯。
  “把手搭上来。”他淡淡道。
  “啊?”她红唇微张,有些意外。
  “啊什么啊?”
  沈砚的视线落向院墙,生硬地学着她先前的语气。
  “睡都睡过了,抱一下怎么了。”
  “我带你过去。”
  她轻轻“哦”了一声,抬起小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沈砚横抱着她,利落腾空。
  眼前的高墙迅速变矮,她赶忙把头埋在男子身前,抬眼便是男子骨骼明晰的下颌和那双淡漠的琥珀眼瞳。
  “放我下来你就赶紧走,知道吗?”
  “可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说罢,她赶忙闭上了眼睛。
  谁料落地之时,沈砚的手却未放。
  她轻轻挣扎一番,见他仍没有放自己下来的意思。
  完蛋了,他该不会不想走吧?
  这让他进来,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你干嘛,你不会还想和我欢好吧?”
  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发颤,却足以让院落中的人听了个真切。
  “你们……”
  宁澧直直望着归来的宁沅和沈砚,惨白着一张脸。
  
第32章 喂食
  沈砚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少女浑身僵了一僵。
  天杀的,她的院子除了被迫过来的下人,素来无人愿意涉足,纵然有事找她,大多也是派人传个话,把她叫去正厅。
  今日究竟是刮了什么邪风,不但把沈砚给吹了进来,还恰把思慕沈砚多年的宁澧一同吹了进来?
  更为不巧的是,宁澧眼见她的心上人现下正抱着自己,耳中还不偏不倚地听见了她那句浑话。
  该死,她明明一向小心,怎么最近在沈砚面前愈发口无遮拦?
  若是被她爹知道,定要对她家法处置。
  宁沅的第一反应便是去解释她那句话。
  “我……”
  她斟酌着,抬眼望向天空,忽略了她扔挂在沈砚身上。
  刚过十五,天上的月亮正圆,似是太阳染黑了天。
  “我只是一时想起了那日长公主设宴。”
  “阖家欢乐,花好月圆,是为欢好,你,你们可不要误会……”
  沈砚从善如流地抱着她,依然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反而往宁澧那处走去。
  “沅沅,宁二小姐待字闺中,既无婚约傍身,自然不知欢好何意,她又能怎么误会呢?”
  宁沅这才反应过来她如今仍在沈砚怀里。
  那时她最该做的是从沈砚怀里跳下,而不是试图辩解。
  言辞一事上,她怎能说得过沈砚这张嘴?
  他如此轻飘飘一句话,四两拨千斤一般点拨了她。
  宁澧是断不会把她那句话拿出去宣扬的。
  虽说时下闺阁女子寻些坊间不大正经的话本看乃是常事,可终究只有经历过姻缘一事,由婚前的教习嬷嬷亲自指导和大婚洞房花烛后,才会默许她们真正懂得。
  在那之前,大多小姐即便依稀明白,也得装作不解,好在人前维护冰清玉洁的形象。
  更别提是在心仪多年的心上人面前。
  宁澧果然微微红了脸。
  她轻声道:“那日长公主设宴,只邀了姐姐,不曾给我下帖,姐姐与沈大人谈起那日宴饮,我自然是插不上话的。”
  宁沅没有留意她在说什么,她只试图让沈砚放开她。
  不过挣扎未果,沈砚还是不肯撒手。
  每当她挣扎地剧烈一些,他箍着她的手便会收得更紧。
  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便能牢牢掌握她。
  眼见她莫名其妙地离宁澧愈发地近,可她并不想以这样的娇羞姿态,出现在宁澧面前。
  倒显得她在仗沈砚的势一般。
  宁沅只得低声警告他道:“你放我下来。”
  “不放。”
  他声线一如往日,平静淡漠,不掩威慑,仿若不容人忤逆。
  却不知怎地,他唇角微扬,显得心情很好。
  宁沅心中崩溃地想,他大概就是见不得她好好活在世上,非要以戏弄她为乐才行。
  “沈砚,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抱着我?”
  沈砚顿了顿,以能让三人听见的声音道:“因为你受伤了。”
  宁沅:?
  她什么时候受伤了?
  当事人表示完全不知道。
  他见少女眸中满是不解,这才悠哉地把她放在竹林旁的石凳上,弯身时,终于放轻了声线,附耳道:“总不能说是因与你欢好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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