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风枕月【完结】
时间:2024-11-29 14:51:13

  他一贯清明的目光有些迷蒙:“……让你别乱动。”
  宁沅终于不敢动了。
  她瞪圆了眼睛,任由他汲取着她的唇瓣,面上覆着一层绯色,又羞又恼。
  臀上隐隐传来些痛感。
  ……他居然敢掐她那里?
  宁沅的心跳得飞快。
  由于她被迫贴着他,自然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
  烧得很不正常。
  连带着包围着她的清冷梅香都变得异常明显。
  裴将军早已识相地别过脸去,甚至像是在为他们二人望风,而揽星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宁沅没再挣扎,指甲深深掐住掌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砚在她心中之所以是变态,盖因他素日里装出的那副清白高洁的模样。
  若是他对她表里如一地好色,便该称之为猥琐。
  所以显而易见,他若神智尚存,便断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不管不顾地对她做这样的事。
  联想到她自己在公主府时神志不清头昏脑胀,见了男人便想挂上去的模样,宁沅心下当即有了推论。
  沈砚或是中邪,或是中药。
  凭借自己这点微薄之力,定是控制不住他这么高大的男子,还好旁边正有一个很是信得过的裴子星。
  她攒足了力气,猛地抵在沈砚身前,转头对裴子星喊道:“裴大哥,快暂封了他的穴道!”
  裴子星闻言,茫然回首,见她神色笃定,也就并未迟疑,即刻出手。
  一瞬间,沈砚的力道尽失,整个人的重量悉数压在了她身上。
  她尽力撑住他,扶他倚在了墙边,见他额发湿透,身形微颤。
  裴子星这才觉察出了他的不对:“执玉他这是……”
  “他应当是中药了。”宁沅平静道,心下思忖着法子,“裴大哥,宫中可有能安置他,且不会惊动旁人的地方?”
  “有,他有处暂歇的院子,名唤荷香榭。”
  她颔首:“裴大哥,你扶着他去那里,揽星,你去宫中找到明决公子,先莫提此事,以免隔墙有耳,只告诉他沈大人在荷香榭候着他,让他速速过去。”
  无人留意之处,宁澧紧拧着眉头,把手中捏成碎片的树叶往地下一丢,蹑手蹑脚地离去。
  怎么办?
  这下该如何收场?
  她得去找母亲商量对策。
  裴子星把沈砚的手臂搭在肩上搀扶着,刚走出几步,问道:“宁小姐,你不跟过来吗?”
  “我……”
  她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沈砚的眉宇间。
  她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沈砚好过分,好讨厌。
  今日由着他亲了她这样久,不但没同他计较,还又为他做了番安排,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裴子星道:“荷香榭中并没有值守的宫人,只会派人去按时打扫,待会儿我把他放下后需去请太医来,届时独留他一个人……我觉得他需人照顾。”
  “只好麻烦你了。”
  宁沅抿了抿唇。
  她觉得现下她与沈砚最好要保持距离。
  可转念一想,那时自己中了药,不也是沈砚照顾她吗?
  ……罢了,她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她抬步跟了上去。
  *
  裴子星把沈砚放在了床榻上,便拐出门去请太医。
  揽星仍未带着明决过来,宁沅只好左右瞧瞧,轻轻阖了门。
  她刚走去床前,只见沈砚的神情愈发难受,不由心想:沈砚啊沈砚,枉你一世英名,竟也会被人陷害至此种地步。
  她刚拿出贴身的帕子,为他拭了拭额汗,便听见身后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她本以为是裴子星。
  却没想到,回首看见的竟是一袭粉衫的宁澧。
  ……今晨瞧见她时,她明明穿的是绿衫。
  宁沅很快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难得肃声道:“是你做的?”
  宁澧的眉头轻蹙了一下,神色很是平静。
  她没有回答她,只是缓步走至床前,同她道:“没有用的。”
  “太医也解不了。”
  宁沅垂着眸,见宁澧弯下身来,凝着沈砚俊美的五官道:“这药药性很烈,无药可解,唯有纾解了情欲才行,拖得时间越久,他的四肢便愈发无力,呼吸也会愈发困难。”
  她的指尖轻点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姐姐,如若不解,他会死的。”
  宁沅把她的手拍下来,不耐道:“你别碰他。”
  宁澧眨眨眼睛,以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看着她:“若非是姐姐自私,沈大人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简直莫名其妙!
  宁澧见她眸中诧异,平静道:“哪有世家公子不是三妻四妾?姐姐,他既愿意娶你为妻,你又为何不能容我接近沈大哥?”
  “……我与你是因我们府上的恩怨,与沈砚有什么关系?”
  “可你待我冷淡,沈大人又怎会娶我?”她撅起嘴,哀伤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听母亲的话,用些非常手段,来做这个沈夫人。”
  “不过,你可以来沈府为妾,尽心侍奉。”
  ……她在说什么疯话?
  宁澧把手放在了腰间的系带上,一副打算褪去衣衫的模样。
  宁沅站着未动。
  “姐姐,你该不会打算看我如何服侍他吧?”她的手顿了顿。
  她冷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是,我是打算看。”
  “你脱吧。”
  宁澧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咬了咬唇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难道不知羞吗?”
  宁沅冷笑一声:“你一个高门闺秀,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嫁男人,竟反过来说我不知羞?”
  “那你与他无媒苟合又算什么?”
  宁澧仍记得那夜他抱着宁沅飞进竹叶潇潇的院落,她说:“你不会是还想与我欢好吧?”
  她目光沉静,淡淡道:“宁二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虽未结发,却有父母命,媒妁言,并不尽是无媒苟合。”
  “而你,什么都没有。”
  “甚至你主动献身至此,所渴求的也不过是沈砚的一纸婚约。”
  “可这些,我还没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了。”
  宁澧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仿若有一根针把她的面容扎得千疮百孔。
  算了,事已至此了,还要脸做什么。
  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就是如此。
  羡慕,嫉妒,妄想,追求,可始终未得到。
  这是她能与他共度此生最近的一回。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她伸出手就碰得到。
  若是她还这样懦弱下去,经此一事后,沈砚怕是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咬了咬唇瓣,干脆利落地抽开了衣裙的系带。
  外袍褪去,如粉烟一般堆叠在地上,身上转眼间仅剩小衣和衬裙。
  宁沅没想到她居然能疯魔至此,知道错了还不迷途知返,竟打算将错就错!
  她真以为沈砚会娶她吗?
  他那样难以攀折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息事宁人,待他清醒,他定会闹大此事,让宁府名声败尽,就此没落。
  ……想想还有些喜闻乐见。
  仅仅一念之间,正在宁澧颤抖着身子打算爬上床时,宁沅攥住她的小臂,把她扯了下来。
  她能把她从自己的房中推搡出去一回,就能继续推搡出去两回,三回,无数回。
  她拽着她,一路叮铃咣当,撞倒了凳子,撞歪了圆桌,把她一把丢出了门外。
  屋外的草木清香席卷而来,宁澧趴在地上,见自己掌下被磨破了皮,光着肩在风中瑟瑟,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木门被重重关上,紧接着,又即刻打开,丢出一团她先前褪下的外袍。
  “穿件衣服吧你。”
  这是宁沅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眼睁睁看着木门关得严丝合缝,甚至还从内插上了门闩。
  她彻底没机会了。
  *
  夏风再吹不进屋内,房间逐渐变得有些燥热。
  裴子星点下的穴道并不重,过了这一会儿,已然自行消解。
  血液的循环再度快了起来,带着难抑的药性迅速游走全身。
  沈砚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唤道:“沅沅。”
  刚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声线哑得吓人。
  宁沅再度走至床前,想起宁澧的话,道:“你得解了这药。”
  沈砚被点了穴道,又不是被封了听觉,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从未有一个女人在他危急时能这样妥善地为他着想。
  甚至连他的母亲,在他当年重伤时也只会哭肿了眼睛,握着他问:“怎么办啊?”
  宁沅居然肯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男人沉默片刻,哑声道:“因着暑热,陛下会在宫室里搁置冰盆,屏风后有浴桶,我先坐进去,劳烦你给我递冰来……”
  宁沅蹙眉,大致猜到了他想如何处理,叹了口气,打断他道:“不行,会冻坏的。”
  他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长期浸在刺骨的冰水里,以后会造成障碍的。
  他急着当公公,不妨直接喊人把他领去敬事房。
  轻柔的嗓音响在脑海,像无时无刻燎在他心上的火。
  他不欲与她多言,干脆翻身下了床,却因四肢使不上力气,不得不倚坐在了床边。
  他口中喘着粗气,迫着自己不去看她。
  如今他不自伤,又能怎么办?
  难道去伤害她吗?
  他从不觉得妻子就该是丈夫的泄欲工具,这样的事本就该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再来谈你情我愿。
  先前他被那阴狠的算计冲昏了头脑,怒火攻心时,药性彻底占据了理智,才会在众目睽睽下,失控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他如今清醒些许,已然很是自责。
  若真如宁二小姐所言,此药无解,只能纾解情欲……
  他对这种事了解不多,只是在几年前无意看过一本图册,不过他只看了一眼,便丢出去了。
  画上的女子未着寸缕,他不想看。
  他不想看除了他心爱之人以外的任何女人。
  至于无意而起的欲望,他大多也放任不管,任它自起自落。
  如今既不知该如何纾解,不若就抑制住它,若是日后真的无欲无求,也是他活该的。
  是他因自己一时疏忽而该付出的代价。
  反正他从前的日子也是这么过的。
  “子星……是不是快过来了?你出去罢,让他或者明决来看顾我就好。”
  晕眩一阵一阵地来袭,他强迫自己清醒,扶着床沿,试图起身。
  “沈砚,别赶我走了。”
  宁沅却走过来,蹲在了他的身边。
  他凌乱的呼吸落在宁沅耳畔。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太好。
  在宁沅看来,没有是比健康地活在世上更重要的事。
  至于什么清名,不过是身外之物。
  人都死了,要贞洁牌坊有什么用?
  又不会复生。
  他也曾帮过她解药,如今她回报给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静的少女忽然抬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颈。
  纤细的手臂与他的肌肤仅隔着一层极轻的粉纱,她贴过来,仿若一片携雨而来的温软的云朵,骤降下来一片凉意与难以言说的清甜。
  “我帮你。”
  少女细微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沈砚的身子不自觉地绷紧。
  她声音很轻,很软,像是云朵化成的春雨。
  却不是询问,亦不是请求。*
  更像是一种不容反驳的命令。
  
第55章 握紧
  沈砚当即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帮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扣住她的手腕,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把她自身前拉开,蹙眉道:“不用。”
  宁沅侧首看着圈在自己细腕上的那只手。
  瘦削修长,润泽如玉,手背隐约凸显着青筋。
  每每握紧她的时候,连脉搏都跳动都变得更为显而易见。
  他好像从没有牵过她的手,却总用这样的方式代替,仿佛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从前,他这般禁锢着她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冷淡与强硬。
  如今他的语气依然无二,却因着药性失了从前的力度,她轻而易举便能从中挣脱开来。
  可她偏偏没有。
  宁沅只是由他拘着她,挨着他很近,似是怕有人听见一般,附耳道:“你不是也帮过我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拉开些距离,望进他的眼瞳,认真道:“我虽然没什么正经的经验,但可以一试。”
  “我没有帮过你。”他急促道。
  “……你不必因着害羞,说出这样的话。”
  她说着,把另一只不曾被桎梏的手搭在了他衣袍的系带上。
  他再度压下她的手,胸膛起伏不定。
  他没有心思在现下同她谈起过往的阴差阳错。
  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他也不能好好解释给她听。
  若他不制止,她定会一意孤行下去。
  可若他制止她,告诉她一切……她会生气吗?
  他本已计划好了该如何一步步地让她喜欢上自己,届时再与她坦白这之中的全部误会,她也会容易接受些。
  但今日发生的一切,突如其来地将他既定的步调统统打乱。
  可事已至此,不论今日结局如何,他也不能再瞒着她了。
  他从始至终不曾染指过她。
  若她心甘情愿与他成婚,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便都是他们两情相悦,可若她仍不愿意嫁给他,他便不能还让她蒙在鼓里,为自己这样牺牲。
  否则,待一切无从更改时,她再知晓这一切,定会恨他入骨。
  他宁愿见她在旁人面前依然纯真开怀,也不要她心中藏着恨。
  思虑间,他哑声问道:“沅沅,你愿意嫁与我吗?”
  宁沅蹙眉,示意他把压在手背上的手拿开:“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问题。”
  他眸光微黯。
  那就是还不想。
  他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宁沅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解没解药我自己不知道吗?”
  “……是风寒。”他淡淡道,“那夜你并没有中药,只是风寒发热,所谓解药,便是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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