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是不是也一样?
宁沅捏起一块。
沈砚不大高兴地蹙了蹙眉。
那么多更为精致的糕点,她还是偏偏选裴子星送她的那一种。
宁沅浅尝了一口,道:“不错。”
味道还是有些许分别的。
沈砚的这道奶香更重,而裴大哥的那道烤炉的焦香感更足。
“那究竟是我的更好,还是子星的更好?”他冷不丁道。
……
宁沅把糕点搁回盘子里,颇为不满道:“你派人跟踪我?”
其实他没有跟踪她,但是耐不住沈家的产业种类丰富,她去的正是他家的铺子,有人来给他通风报信也实属正常。
可他不理解的是,她见都见了,那回来为什么要装作不曾出府的模样?
怕他知道生气?
可若是她心中没有鬼,他为何要生气?
这些日子也不知因为什么,他似乎再也听不见她的心声,可也正因如此,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便会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安。
他冷哼道:“谁跟踪你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盘小小的点心算不得什么。”
他抬手,指向面前琳琅满目的点心。
“比它可口的点心还有很多种,你珍视的不过是糕点中的沧海一粟,不要仅被眼前的小恩小惠感动,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所有糕点都收入囊中吗?”她试探问道。
“……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能给你提供所有糕点的人。”他凝着她回答,“希望你能明白,我能比他要给你更多。”
宁沅顿了一顿:“你这是在吃裴大哥的醋吗?”
“我才不会吃醋。”他冷着脸道。
宁沅不屑:“不承认算了,你的嘴一向硬得很。”
“可是我和裴大哥真的只是偶遇,而且你也没有必要吃醋,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只是偶遇?我问你,你寻常又不喜欢那些书画,往翰墨斋去做什么?”
“明日回门,我总要备些礼罢。”她如实道。
“……你备礼?怎么,沈府的库房是已经穷得出不起礼物了吗?需要你亲自上街采买?”
沈砚俨然不信她的说辞。
这可能吗?
放着若干价值连城的物件不拿,非要上街去费劲沙里淘金。
宁沅耐心解释道:“这是我的事,我不想麻烦你啊。”
“不想麻烦我,所以你就麻烦他?”他斜睨着她。
而且什么叫她的事,她和他不是一家的吗?
“……我也没有麻烦他,他只是好心帮我拿一拿。”
“你分得可真清。”他讥讽道。
“那他知道你私下里分得这么清吗?”
“还是说,你对我是一套说辞,在他那里就又是另一套说辞。”
他的心有点堵。
明明他休着婚假,可以陪她去做任何事情,但她从不要求他什么。
他只好去调查她母亲当年的事情。
今日出门便是为了这个。
好容易有了些头绪,她却同他道:那是她的事,她不想麻烦她。
宁沅望着他,眨眨眼睛,有些疲于解释:“算了,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他怎么想了?
他总不能还会误会他们吧?
他也是男人,裴子星对她到底有没有好感,他心里清楚得很。
他如今是听不见她的心声,不然还不知道要听她唤上几句“小星星”。
沈砚冷笑一声,眼尾熏上些许红意:“我想错了吗?你从前还喊人家小星星,甚至做梦的时候都不忘。”
“你想想你平日里又是怎么唤我的?”
“是,我确实是吃醋了,但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你说几句好听的,我不是还能继续当做看不见?”
宁沅难得听他说出这样多的话,一时竟有些茫然。
“你说什么?我喊小星星,和裴大哥又有什么关系?”
她到现在还在装傻。
沈砚决定今晚不要同她讲话了。
他半阖起眸子,匪夷所思中夹杂着几分恼怒,仿佛她做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恶事。
可她只是给揽星起了个别称而已啊?
“……你总不至于连揽星的醋也要吃吧?”
宁沅的茫然逐渐变成了无语。
“沈砚,你不要太荒谬了。”
沈砚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片刻,隔了半晌,缓声问她道:“揽星是谁?”
“是我的贴身侍女啊,你不是时常见她吗?”
“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这么唤她,有什么问题吗?”
……
他要关心的事太多,所以不可能细微到连一个女使的名字都要记住。
不过她若是这么说,他倒是有点印象,随她一同入沈府的名册里,的的确确有一个名唤揽星的人。
沈砚与她对视片刻,而后垂首喝了口水道:“没有问题。”
气氛沉默片刻。
宁沅这才品出来他并不是在吃揽星的醋,而是以为她口中唤的“小星星”,正是裴大哥。
也是她的疏忽,整日里裴大哥裴大哥地叫,浑忘了他的名字。
宁沅抿住唇,气不打一出来:“所以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昵称,你便误会我心悦旁人?那我还喜欢你算什么?水性杨花吗?”
她的话脱口而出,连宁沅自己都愣了一愣。
静寂良久,沈砚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她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她只喜欢自己吗?
他眼中微怔,喉结滚动,心跳极快,把她搂进怀里道:“你刚刚说什么?”
第75章 爱意
宁沅的气还未消:“……你又不聋。”
沈砚难得没有理会她的呛声,宁沅清晰感受到男人的手臂搂得越来越紧,直至在她喘不过气的边缘才松开些许。
他抚着手下光滑柔顺的长发,心中的喜悦破茧而出。
原来从没有什么别的男人,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她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人。
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没眼光。
他胸膛起伏着,一颗心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宁沅被迫听着他的心跳,觉得他胸腔里像是安了一面鼓。
很吵。
而且有什么好兴奋的?
他说他喜欢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激动吧?
真的很没见过世面。
宁沅一边腹诽,一边想着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别的女孩子的告白?
想想也是。
他整日都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纵然过去有不少姑娘心仪他,八成也没什么机会能与他好好说几句话。
宁沅心中的气愤顿时散去不少。
其实长久以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她对待沈砚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知这是一个长的好看的哥哥,还与她有婚约。
那时候,她并不明白所谓婚约究竟意味着什么,大概就像家家酒那般,于是见他难免有些亲切,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
可在他那处屡屡碰壁以后,便开始躲着他。
一是因为他的性子实在是太冷了,而她也不是什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小太阳。
二是她总是因为他,听见各种各样不大好的声音。
有一些是妒忌,有一些则是讥讽,仿若他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而她却平平无奇。
可她自己一点都不这么觉得,她明明有很多好处。
可她无从怪起,于是只得把旁人对她的这份恶意,悉数转移到沈砚身上。
她从前很讨厌遇见他,因为总没好事。
但仔细想想,他似乎也没有真的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即便他嘴上不饶人,却也不曾如那些风言风语一般,把她贬低至尘埃里。
后来,他开始借着各种各样的机会与她相遇,他们莫名其妙地相熟。
与他了解越久,讨厌他的心思便变得越淡。
更何况他帮了她许多,说心中毫无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何时,这份感动便被埋在心底,在她从不对家庭寄予期望的底色中,开始生根发芽,直至她成婚后,在沈府感受到久违的温馨,这才破土而出。
她好像真的挺喜欢他。
她不讨厌他的亲近,也能耐心地去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甚至看他看久了,还会觉得有些害羞。
这应当就是喜欢吧?
她掀起眼帘,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庞。
她一向都觉得他生得很好看,不论是他刻意讨好,还是一如往常,她都想要靠近他。
她抬起手,轻轻触了触他的下巴。
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宁沅忽然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也可能是人生第一枝桃花终于盛开的激动,总之心脏猛地跳动几下,不似从前平静。
指尖攀住他的脸庞,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
说是一个吻,不妨说只是唇瓣自他的下颌轻擦而过,一触即分。
可下一瞬,她的后脑便被大掌托住,与他的胸膛微微拉开些距离。
沈砚凝着她,认真问道:“你这是在偷亲我吗?”
她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想了想,诚恳道:“你又不曾睡着,我想……这应当不算偷,算是光明正大吧?”
男子心头仿若登时燃起一团躁动的火焰。
他保持着与她对视的姿势道:“我刚才没注意,所以我觉得这不算特别光明正大。”
“那你想怎么样?”柔软饱满的唇瓣微微翘起,似乎在控诉着主人的不满。
“再亲一下。”
宁沅犹豫片刻,顶着他的视线,踮脚又落了一个敷衍的吻。
“好啦――”
尾音未落,他便抬起她的下颌吻了回去,起初还算温柔,宁沅原本揪着他衣襟的手渐渐松懈下来,不再设什么防备。
但紧接着,他的吻一转攻势,变得愈发深入,动作也开始强横起来,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手掌一路从后脑滑至她的臀。
他微微用力,柔软彻底盈满掌心。
宁沅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桎梏起来,分毫动弹不得,他享用着她的唇舌,仿佛她也是一只精致的糕点。
每当她试图稍微躲闪,他便紧随其后,直至她无路可退,只能任由他攫取口中残存的空气。
不知何时,衣裙就这样堆叠在了她的脚边。
她自身边的屏风望去漏进黑夜的房门,颤颤巍巍地提醒道:“房门没关严。”
藕粉的小衣敞露着,沈砚把玩着系带上的绳结,没有说话,仍在细细吻她。
宁沅推开他的手:“会被人瞧见的。”
他微微蹙眉,暂放开了她,回身去阖上房门。
宁沅赶忙趁他放开她的时机弯身去捡地上的衣裙,谁知她还来得及起身,便被人拦腰抱起来,往床榻处走去。
他究竟意欲何为实在太过明显。
沈砚把她压在床榻上,细细的衣带再度绕上他的手指。
因着情动,宁沅的眸中水雾弥漫,干脆阖上眼睛,默许了他的举动。
可半晌未见小衣散开。
她心中有些不解和急切,睁眼却见他深深地凝着她。
“……怎么不继续?”她道。
他的声音有些轻哑:“你再同我说一遍。”
宁沅不解,但又有些心痒难耐,她仰起头欲去吻他,谁料他却抬手钳制住了她的脖颈。
“再说一遍。”他重复道。
她的声音带着些颤:“……说什么呀?”
她抬手去解他的革带。
他任由她肆意妄为,却能按捺住自己不为所动,只静静地凝着她,好像是在告诉她装傻没用。
宁沅心想,这么能忍的人,一定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她把他的里衣丢在地上,终于无力地陷落在柔软的床榻里,认命般道:“喜欢你。”
他终于微扬唇角:“我也爱你。”
他轻轻一扯,轻薄柔软的衣料便被握在了掌心。
轻吻落在她的眼睛,鼻尖,下巴,脖颈。
而后慢慢往下。
像是一场用来试探的细雨,轻柔,连绵,不曾停歇,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漫天都是柔软的云,仿若伸手便能触及。
而她并不是那个伸手触碰的人,她是柔软的云朵,被人拨弄揉捏,好窥见天光。
直至云朵彻底化作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他把她抱在怀中,久久不曾出声。
宁沅能够察觉他尚有些意犹未尽,只是想要暂歇,但他很快抽离开来,轻吻了吻她锁骨旁不知何时已经晕开来的红梅。
“好喜欢你。”
她淡淡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抱住他,指尖摩挲着他的后背。
“不继续了吗?”
沈砚轻轻“嗯”了一声。
宁沅颇有些意外,他方才的势不可挡她还历历在目,而且她明明还可以再来。
她不甘问道:“为什么?”
“你难道还想上药吗?”他惦记着大夫的嘱咐。
“……”
宁沅也说不出是想还是不想,她觉得羞耻,又觉得舒服,次数多了虽有一点点不适,可过程之中的快乐要比那点不适多得多。
她本就没有很多快乐的事,所以习惯抓住不放。
“那总不能就这样去睡觉吧?”
沈砚若有所思:“那带你去沐浴?”
宁沅心中一喜,连忙应下:“好。”
她深知他其实不是什么特别正经之人,既提出要一起沐浴,多半还会发展成大婚当晚那样。
一刻钟后,宁沅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躺在了榻上。
没想到他真的只是帮她好好洗了个澡。
她此刻清醒无比,无论怎么克制,心绪都缓不下来,而身后圈着她的男人呼吸清浅平稳,仿佛下一瞬便能睡着。
可她分明能感受到他不可忽视的存在。
宁沅还是不甘心,她好声好气道:“要不我帮你?”
男子阖着眼问:“你想怎么帮?”
“你低下头。”
她转过身,眨了眨眼睛,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唇,又用唇瓣包住,轻轻吮吸了一下。
“我想试试这样。”
视线下移,她打量着那处。
“但我只看过,没试过,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