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后的积分体系,虽勉强解释的通但是却并不那么合理。
陈岁桉与楚霁川周旋已久,夜黑的不能再黑了。
带着困意的眼皮颇有几分沉重,她将疑惑压回心里,简单卸了妆容,卸了钗环后便宽衣睡觉了。
陈岁桉又是一觉睡到了中午。
经过昨夜送礼物的一番拉扯,陈岁桉如今对楚霁川的惧意大大消减,甚至不再刻意扮作与“陈岁桉”相反的行为习惯去迷惑他。
更何况昨日夜里她睡的颇晚,晚些起来简直太正常了。
易浅遥是一个合格的闺蜜,掐算着陈岁桉醒来的时间就来她的院里等她。
陈岁洗漱过后,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易浅遥散漫地趴在桌子上,吃着桌子上摆放的糕点,颇有几分无聊的看着正在梳妆的陈岁桉。
还有丫鬟在房内,有些话不宜讲。
陈岁桉边打哈欠,边和易浅遥说些不甚重要的。
“你今日难得不穿男装了,怎么想着换裙子穿了。”
易浅遥将头抬起来,对着陈岁桉左右展示着。
“看,昨日买的面靥,这珍珠成色极好,在光下还会发光,我这裙子是配心面靥的。”
言语之间,不无得意。
易浅遥性子潇洒利落,扮起男装来是翩翩公子哥儿,换回女装又自有几分温婉在。
也是难得她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手上的化妆功夫依旧很好。
像是待阁姑娘日日练出来的一般。
陈岁桉打量着易浅遥面颊之上,闪闪发光的两小粒珍珠,对身后给她绾发髻的丫鬟道:“我也要个这样的面靥。”
易浅遥兴奋了几分:“对喽对喽,咱连弄个一样的妆,好看!一起出去逛街谁不知道咱俩是姐妹。”
今天出去逛街?
陈岁桉晃了晃自己混沌般的脑子。
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心里像是装着什么事一般,陈岁桉没有答应同易浅遥出去玩儿。
丫鬟给她穿戴好后,二人去前厅吃午饭。
只有她们两个人,易浅遥因此放心道:“昨日那么晚回来,楚霁川没有为难你吧?”
陈岁桉摇摇头,甚至有几分得意。
楚霁川可没有为难她,相反她还为难了一番楚霁川。
“那个帕子,你给楚霁川闻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哪有什么问题,他还活蹦乱跳的呢。”
陈岁桉想着昨日晚上任她揉搓,极好欺负的楚霁川,笑了又笑。
他不仅没什么问题,他还兴奋着呢。
“也是我思虑不周,忘了楚大人有伤,那药对寻常人无甚特别的用处,对身上有了伤口的就不一样了,毕竟是青楼里惯常用的药,定然是有几分作用。楚大人不愧是习武之人,看来内力颇深呢。”
“我本想着能靠这个能让他增添些对你的好感,看来他意志坚定,就是不知道对你的好感添了几分。”
易浅遥的嘴巴像是机关枪,又像是倒豆子的箩筐,话密的不行,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陈岁桉心思放在吃饭上,咀嚼食物的过程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
“内力颇深”、“意志坚定”。ĴŚԌ
陈岁桉想着楚霁川昨日夜里柔顺可欺的模样,给他戴个脚镯都忍不住战栗,瘫倒在床,哪又一分意志坚定的意思。
内力颇深是真的,她和他换过身体,感受过。
意志坚定可不尽然。
“青楼惯常用药,有几分作用……”
陈岁桉咀嚼的动作缓慢了几分。
所以他昨天晚上不让自己开灯,用被子遮掩着大腿,发出的奇怪的哼唧,是在干一些不能被大人知道的事情?
偏昨日夜里她还以为那是他被欺负的狠了发出的委屈哭声,也莫名兴奋的不行,甚至还坏心眼的做了撩拨他哭的事情。
怪不得他喘息急的像跑了几千米一样,满头是汗跟水捞的一般。
陈岁桉先是恍然明悟,接着重新回味楚霁川昨日晚上的音容形貌,接着是心里忍不住的暗自唾骂,最后这种悔悟唾骂重新变成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片刻之间,她的心境得到了升华。
她也终于想起了今日要做的事。
今天要给楚霁川换药啊。
陈岁桉嘴角的笑意有些压不下去。
她和易浅遥说明了今日依旧和楚霁川约了为他上药,无法同她出去玩儿。
易浅遥只觉得自己那不成器的姐妹终于出息了,在把楚大人搞到手的康庄大路之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她满意极了,恨不得此刻就乘着旋风离开,让他们二人早日谈上恋爱。
陈岁桉嘴里的红烧肉也不是那么有滋味了。
这肉哪里都委委屈屈的楚霁川可口。
她三两下扒干净了碗里的米饭,还特意回房补了补口脂之后,哼着小曲儿往楚霁川的东院儿去了。
东院儿的楚霁川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被褥换了新的,他一头长发以竹木簪绾起,身上穿着圆领长袍,就半躺在床上等陈岁桉。
“公主起身了吗?”
张榛被问了一上午这个问题,此时终于能有了别的回答:“已起身了。”
楚霁川自从知道她起身了,就让下人将昨日里她还未用完的膏药和瓷板放在桌子上,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手拿一本书在等陈岁桉过来,就是这书看了许久,不知道有几句入了脑。
没多久,张榛又尽职尽责的来禀报:“公主正在梳妆,吩咐下人套了马车,似是准备出府。”
楚霁川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她是忘记今日还要来帮他涂药了吗?
还是她不喜欢昨日晚上他的模样。
一个始终处在黑暗之中的,卑劣不堪的人在面对心中所喜的时候,总会将自己贬至尘埃,怀疑自己的所有。
楚霁川曲了曲自己的右腿,不甚清脆的铃铛发出闷闷的声音。
他看了看已经红了的纱布,最终还是将自己放在了最低处。
“替公主套好马车,拿着我的私印,派人候着。”
经过了昨日的冲击,张榛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手里握着楚霁川的私印,领命出去。
手中的书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楚霁川下了命令之后,像是不知该做什么一般,一下又一下晃着脚腕上的铃铛。
铃铛始终是闷闷的声响。
楚霁川的卧房门是未关的。
张榛领命去帮陈岁桉套马车了,楚霁川又不喜用侍卫,门外空旷旷的,没有一个下人在候着,甚至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陈岁桉嘴上刚涂好的口脂还有淡淡的香气。
她嘟了嘟嘴,又吸了一口自己喜欢的味道,脚步轻快的就迈进了楚霁川的房里。
走了几步便听到了闷闷的铃铛声。
待陈岁桉要仔细听的时候,这声音倏然消失,像是刚刚听到的是幻觉一般。
隔着屏风,陈岁桉知道里头床里躺着楚霁川。
陈岁桉探头往里瞧,里面坐着的是看起来闷闷的楚霁川。
他喜欢的看的书被舍在了一边,因曲了一条腿,被褥是鼓起来的。他身上穿的得体,头上的竹簪更显其风骨,脸上没什么表情,玩着自己的手指。
陈岁桉从那个无甚表情的谪仙般的脸上,怎么都看出了几分委屈。
一个不开心的小狗狗生气了,屁股对着她,看都不看她,但是尾巴还是因为她的到来开心的摇了起来。
面上委屈,心里的欢欣骗不了自己。
楚霁川摸着自己的脉搏,心甘情愿的被陈岁桉牵引着心神。
“我来给你涂药。”
陈岁桉看着没有表情的楚霁川,又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她昨天刻意留在楚霁川卧房内的药膏,在心里偷偷的笑。
她像是房间的主人一般,出入如自由之境,丝毫不管床上那个真正主人的意思,走到桌子边将药膏拿在手里,又走到床边。
随着陈岁桉靠的越来越近,楚霁川手里握着的脉搏跳的一次比一次快。
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为陈岁桉的每一次跳动。
陈岁桉走到床边,拉开被褥的一角。
楚霁川穿着绣着竹柏影的圆领袍,将领口扣到最紧,脚踝却因为陈岁桉拉开的被褥裸露在一边。
陈岁桉伸出一根手指,像昨夜一般,拨了一下铃铛。
清脆之声传来。
昨夜的记忆全部袭上了楚霁川的脑海。
陈岁桉惑人心神的声音就在耳边:“我来给你上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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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八十五个盲盒
陈岁桉说完这句话, 就把铃铛晾在了一边。
她将楚霁川的手拉过来,去解染血的纱布。
楚霁川相当乖觉,像是被捋顺毛的一只猫, 安静坐在那里。
二人皆知昨夜之事, 二人皆对昨夜的事情闭口不提。
陈岁桉是化好妆后来给楚霁川上药的, 她的妆容比以往的都更为好看一些。
昨日买的头面和面靥全都用上了。
楚霁川的视线不由自主看着她嘴边的珍珠。
小小一颗,圆润可爱,还带着勾人的意味。
陈岁桉如昨日一般, 给楚霁川缠好纱布之后,给他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缠绕之间,楚霁川手腕处的衣袖被无意间撩起。
第一次撩起是无意,后面几次皆是刻意。
偏楚霁川看陈岁桉嘴畔的那颗珍珠看的出神,根本未发觉陈岁桉刻意的动作。
直到袖子被陈岁桉拉上去,陈岁桉指着他的手腕,直白问他:“这是怎么了。”
楚霁川回神。
他不动声色的将枕头底下的红绳又往里塞了些。
这事无法拿出来说,上不得台面。
拿绳子捆自己,还从其中获得快乐和满足, 他是一个异类,见不得光的心思就应该永远埋在土里, 一丝都不能放出来。
放出一丝就可能会被她厌恶。
他不敢冒一丝的风险。
楚霁川看着陈岁桉, 只知道笑:“佛珠绕的太紧了。”
楚霁川原本手腕上就有旧伤。
或许楚霁川不在意,但是陈岁桉在帮他记着。
小时候他被骂浑身的血都是脏的, 小小的一个人拿着碎裂的瓷片,拼命往自己手腕上划,试图放掉自己所有不干净的血, 好像只有这样, 周围的谩骂声就会消失。
她记得楚霁川房里还有很多自己让御医做的药膏。
旧疤虽难除, 但也不是全无方法。
如今疤痕之上又添新伤也无妨,一起涂药,两处伤一起好。
陈岁桉扭身去书架下翻翻找找,驾轻熟路找到那柜子药膏。
于是她接着回到床边,继续给楚霁川上药。
楚霁川眼睛里闪着些莫名的光,坐在床上把手递给陈岁桉,感受着药膏涂在手腕之上的滑腻的触感。
陈岁桉彻底为楚霁川涂好了药,今天答应楚霁川的事情做完了。
楚霁川看着她,大度道:“药已涂好,公主若要出门,莫误了时辰。”
这话给陈岁桉说懵了:“我没有要出门啊。”
楚霁川只当时她被之前自己将她一直关在府内之事吓怕了,因此口是心非。
“马车已经套好,我吩咐张榛在你左右保护你的安全,放心去玩儿吧。”
楚霁川此时又像是那个兜住陈岁桉惹的所有麻烦,给她擦屁股的那个爹爹。
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同她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玩儿去吧。
陈岁桉知道,楚霁川不是他表现的这般大度。
他斤斤计较,小气吧啦,自己同别人玩他都不开心,更别说她跑出去玩,让他呆在家里。
只是因为楚霁川还不知道她是“陈岁桉”的缘故,所以对她有着不那么亲切的宽容。
陈岁桉心里有着丝丝的沮丧。
没关系,换一个身份也可以让黑莲花喜欢她,昨天晚上就获得了很多积分。
陈岁桉带着一种别扭的情绪,询问楚霁川:“你想跟我一块出去玩儿吗?”
之前她总自己跑出去,回回惹黑莲花生气。
这回她用这个身份,想对他好一点。
黑莲花看起来真的有点委屈。
“走吧?出去玩吧?”
楚霁川听着陈岁桉的话,有些恍惚。
她嘴角的珍珠随着她的话,动了又动,楚霁川的心也跳了又跳。
“好。”
-
陈岁桉站在楚霁川的身边,同他并肩走在大街上。
临近傍晚的光线柔又细密。
陈岁桉恍惚着想,这大约是与楚霁川最心平气和的一次逛街。
她到底还是顾忌着楚大人的脸面,将脚镯暂且摘下。
楚霁川居然不想让她摘。
后来她又允了楚霁川晚上再替他带上,他这才同意。
【恭喜宿主获得与被攻略者产生肢体接触,肢体接触+5】
【攻略对象情绪发生变化,情绪体验+8】
这是刚刚在楚府的积分结算,陈岁桉在心里怪这声音扰乱了一个静谧的午后。
系统的播报声音机械且难听。ĴŞĞ
代表着攻略离完成更进一步的声音,曾一度让她欢欣,如今只剩下厌烦。
陈岁桉如今到楚霁川的肩膀。
她与他半步之隔,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就是这样寻常的一条街,就是这么寻常的一个午后,陈岁桉脑海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她想一直看着楚霁川的这张脸,她想一直呆在楚霁川的身边。
小贩在沿街叫卖,这条街上的铺面一家接着一家,有她熟悉的面孔,也有她陌生的。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两两成行或是结伴之人嘴里说着只有他们了解的故事。
陈岁桉环顾着周围,只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分外真实。
穿书手册上说:“您所到的世界是为虚拟,您所攻略的人物并非真人。”
可是陈岁桉越看越觉得,周围的一起都是真实的。她不自觉的拉着楚霁川的衣袖,看着那张千百遍刻在脑海里的脸,只觉得她那么熟悉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假的呢。
他会悲会喜,有怒有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