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店那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估摸着上次做的美甲也差不多掉了些,或是指甲长了些,这两天应该又会来些客人。
江宿秋便把今天抽的三星及以下,全都买了一份,列在了纸上,关门后贴在门上。
回家前拐去了范府,她寻了门口的小厮,让他替自己传个话。
“大小姐现在手上涂着的甲油又制作出来了,如果大小姐还想要,明日我便来为大小姐再做一份,只是其他配饰还没有做出来,得委屈用其他配饰了。”
小厮听了便从侧门钻了进去。
不出多时,那小厮又出来了。
“大小姐说,早看腻了,让你弄些新的来。”
“好的,我会努力搞新的。”目的达成,江宿秋答应了便走了。
既然这四星甲油大小姐不稀罕了,那她就放心了,再过几天,就拿去好好卖一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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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江宿秋所料,上一批做过美甲的客人果然又来店里了,她们有美甲残缺了嫌丑的、有看腻了想换个色的、有想试试更贵的怎么样的。
无论哪种,这两天一股脑全涌来了。
在见识过五星颜色的一星甲油后,客人们被它的漂亮及价廉吸引地连连惊叹,不出半天,又是传遍了整个茨里街。
不过有过开张那天的经验,这些客人们能等的倒是都不急了,看着上午排的人多了,就领下午的号牌。
今儿的人太多,就明儿来。
倒显得小店生意兴隆,客流量稳定了下来。
于是又有人打起了江宿秋这个单身年轻姑娘的主意。上次的媒婆刚被江宿秋唬走没过几天,这天店里刚歇了活,又来了一个半老妇人。
这次的倒是开门见山,不像上个媒婆忽悠了半晌。
“就咱这条街上,最大的那家布匹店,注意过没?”
江宿秋望着屋顶想了半晌,她买布都是在离回家城门进的地方顺手买的,这条街上的卖布的,还真没印象。
“啧。”媒婆轻轻拍了桌,“人家都注意你好久了,长子还没娶妻,比你也就大四岁。”
江宿秋眉头一皱,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多大?”
这个原主的年龄这么多人惦记呢?
“这种事,想知道有什么难的。”媒婆早听说上一个说媒的,说这个姑娘好一通歪理,一不小心就被扯着忘了自己正事。
那布匹店前不久刚托关系去范府打听了,哪有什么五十两欠债,纯粹是这姑娘为了推脱胡说八道。
媒婆自然牢牢记着不能被她打岔,见她开了口,不等她出声,立刻把布匹家介绍给她听:“那家产业很大,各街区都有大店面,还有两家成衣店,虽不是富豪,但你嫁过去享一辈子荣华富贵还是有的。”
江宿秋礼貌地安静听完,刚张口要说话,又被媒婆手疾眼快地打断。
“人家看你们都是做生意的,结成亲家也能互相帮衬帮衬,那长子生得也不错,虽是经商的,也从小读书……”
看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满心想下班的江宿秋无奈地举手,她想发言。
“首先,我不需要帮衬。”
媒婆赶紧堵回去:“帮衬这事,多也不嫌多啊。”
江宿秋实在不想再有人来用说媒这事烦自己了,说实话这些人,还不如家里那个药罐子呢,长得又帅,肌肉也结实……
至于肌肉结实她是怎么知道的,江宿秋不由想起某一天自己趴在段绪身上的画面,小脸顿时一红,然后磕磕巴巴说道:“我嫌男人多。”
闻言媒婆便歇了喋喋不休的嘴,谨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相公了。”江宿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继续说道,“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那个什么医馆问……那个大夫叫啥来着?”
说到这里,江宿秋脑子一片空白,她向来只记着去医馆的路和大夫的脸,他们叫什么她完全没注意过。
然而这在媒婆眼里便是推脱之词了,她打量了江宿秋两眼,教训道:“不愿就说不愿,何必毁了自己女儿家清白,你不钟意这家,日后换其他家便是了。”
知道媒婆没恶意,江宿秋连连点头,还是觉得一劳永逸比较好,便再次确认道:“我真有相公,不信你可以跟我回家看看。”
因为担心被经验丰富的媒婆看穿,又担心古代也有结婚证之类的证明,所以江宿秋说话时不由心虚。
媒婆叹口气,起身道:“走着吧,可先说好,要是回去了没相公,你可别再推我说的这家了。”
这么一听,江宿秋更慌了,万一段绪戳穿她的谎言怎么办。
媒婆在旁边偷偷瞧着江宿秋的神情,愈发确信她就是扯谎,这两家都是商人,生意都好得很,若是说成了,她就能赚不少了。
结果还在路上,媒婆心里就后悔不已了,她早年就住城里了,哪还走过这么坑坑洼洼又硌脚的泥路,给她一双鞋都蹭脏了。
“快了快了,你看!就那个小屋子!”江宿秋也发现了媒婆的疲倦和崩溃,赶紧给她使了一招望梅止渴。
媒婆闻言充满期盼地顺着江宿秋说的方向望过去,眯着眼瞅了好一会儿,差点被脚下凸起绊到:“哪有小屋子啊?”
江宿秋一边心虚地念叨着“马上就到”一边埋头赶路,媒婆也只能在心里叫苦不迭地跟着。
第18章 范大小姐同款
终于到了小土屋里,江宿秋领着媒婆就朝卧房走去。
她在路上已经想好了,一进卧室,就一把捂住段绪的嘴,让他反驳不了,骗走了媒婆再还他说话的权利。
打开卧房门,江宿秋看着媒婆愣在门口,心里窃喜,正要趁机先去捂嘴,一扭头看见段绪正在床边端正地坐着,披着外衣,一袭黑发铺在肩上,两眼缓缓抬起看向了她。
“我的天啊!”
江宿秋一声惊叫,把媒婆吓得一哆嗦,莫名其妙地看向被自家相公吓得差点蹦出三尺高的江宿秋,刚要问这是她相公吗,却听床边的俊美男人说了话。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情款款地望着一脸惊诧的江宿秋,唤了声:“娘子……”
江宿秋作为当事娘子,惊在了原地。
媒婆责备道:“有男人了不早说!好几家都要说你的媒!”
段绪裹了裹外衣,望向了抬脚欲走的媒婆,声音柔弱无力却仿佛带了丝威严:“还有谁家?”
媒婆不由感到一股从内心生出的恐惧凉意,顿住了脚,话也忘了回。
这时江宿秋回过了神,被段绪流畅的吐字吸引了,惊喜道:“你说话利索啦?”
段绪的嘴角微微扬起,垂眸点头道:“嗯,多谢娘子这些日子的照顾。”
说话这么生分,媒婆是何等人,一眼看出问题来:“你们真是夫妻吗?”
“不是夫妻,怎么睡一张床呢?”段绪温温柔柔地说着这话时,眼里看着的却是江宿秋。
江宿秋把视线挪开,望着天花板,暂且不发表言论。
媒婆扫了一眼床,又疑惑:“夫妻盖两床被子?”
怎么还没完了呢!
江宿秋:“冷呀!没看门漏风啊!”
说完把媒婆拽了出去,看她走这一路怪惨的,马上又得走回去,便给了她一次做美甲的优惠承诺,把她送走了。
江宿秋回到卧房,先对着床边端坐的孱弱男人说了一声:“谢了。”
又担心他来一句夫妻之间何必言谢,江宿秋又赶紧问了别的:“你家住哪?离得远吗?”
“我家住京城。”段绪现在虽然可以随时说话,却还是有气无力。
江宿秋努力想了想,问:“京城在哪?要多久到?”
段绪:“……”
看着江宿秋一脸纯真,是真不知道京城在什么地方,段绪才缓缓答道:“很远,坐马车要月余。”
江宿秋听完奇怪地蹙眉问:“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随家中到嘉祥做生意,路上被对家雇凶拦截。”段绪平静地说完,又称谢,“多谢姑娘相救。”
“不客气。”江宿秋习惯性地回了句,脑子里计算着现在的家底,“你回去的路钱要多少?”
段绪垂了头,声音低微道:“现在局势尚且不明,我还不敢回去,还得再叨扰姑娘些时日。”
行吧。
江宿秋点点头,养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
“姑娘为我花的钱,我可以为姑娘做工偿还,但是我现在还不敢露面。”段绪面带歉意道。
江宿秋抚慰道:“那不急,你站起来都费劲,等你彻底恢复再说。”
段绪又说:“我看姑娘经常教孩子念书,不如让我暂代教书先生一职,姑娘可准许?”
江宿秋听了不禁惊喜,自己教得都是现代知识,在这个世界对于孩子们来说总是不合时宜的,又不放心地问:“你文化水平还行吧,不是半吊子吧,你可别给我教歪了,首要教做人,其次才是知识。”
段绪轻笑着:“好。”
“他俩半玩半干的,我给的工钱是一个月三百文,你也干不到哪去,给你五百文可以吗?”江宿秋寻思了一下,询问了他的意见。
段绪仍是笑着道了声“好”。
事情商量完了,两方都满意,江宿秋轻快地呼出口气,准备出去的时候,听见段绪又喊住了她。
“还有。”
江宿秋循声看回去,段绪直直地盯着她的眼,认认真真地说。
“我冒充姑娘相公,这份活,也要算工钱。”
“你就冒充了一下!一个月都冒充不了几次!”本来还是和善面貌的债主,听到这,江宿秋可忍不了了。
段绪毫不畏惧,依然微笑着看着她:“相公这个身份,冒充一次,无论见不见别人,就是一直冒充了,姑娘说是不是?”
江宿秋咽了咽口水,没话说了。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她甘拜下风,咬牙切齿地称赞:“不愧是做生意的。”
“生意这方面,姑娘也不赖。”段绪笑着谦虚回应。
“我可没你能赖。”江宿秋气呼呼地抱着胳膊,她这种债主已经很好了吧,给他睡床自己睡地板,吃不饱穿不暖也给他找大夫,现在就撵个媒婆的事,都跟她讨价还价。
“姑娘莫气。”段绪弯着嘴角,眼带笑意,仿佛心情很好,“领了工钱就会多做些活,我会多找机会冒充姑娘相公的。”
给江宿秋呛得差点就要把两个孩子拉进来进行反面教育。
“闭嘴吧!拿了钱就少说话!”江宿秋没好气地出去了。
当晚江宿秋就进行了床位调换,之前是怕孩子把瘫痪的段绪踹下床,在外面待一晚上没病也冻出病了。现在既然他自己能动弹了,被踹下去自己爬回床上就行。
那她可就不用和他挤一张床了。
当晚和小花睡一床,两个小姑娘在床上各自占一半的位置,都表示这是睡过的最舒服的一晚。
几天后。
想做美甲的都做过了,小店又轮回到了清冷期。
这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寂寥寒冷的秋日都被阳光照得暖暖的。
昨儿也未下过雨,今天是个出行的好时候、
于是江宿秋又在外面贴了广告。
“范家大小姐同款甲油!今日隆重推出!一双单甲油仅需三百文!”
如今茨里街的人们养成了美甲店一贴纸就上来瞧瞧的习惯,今儿一看,就在门口无语住了。
随后江宿秋听见外面响起破口大骂的声音。
“这能叫仅需?!三百文叫什么仅需!”
这江宿秋可忍不了了,冲出去叉腰:“你瞧不起谁呢!这可是范大小姐同款!”
这话一出,骂骂咧咧那人立即闭了嘴。其他看告示的人也不敢再吱声了。
看他们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江宿秋接着摆事实讲道理:“这可是得到馨王爷好评的!”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江宿秋对着这帮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价值观的建立,“皇亲贵胄都夸好的东西!才要三百文!你们还想啥呢!”
听完最后这些话,店外的人豁然开朗,确实啊,最主要的是,皇亲贵胄都说好的东西,他们这些平民能买得到!
而且三百文,说起来,也都出得起这个钱。
这么一想,有人不禁问了:“这甲油,馨王爷当真说好?”
江宿秋淡淡地回道:“要不你去问问范大小姐,馨王爷说没说好?”
那人瞬间不说话了。
这种价格,江宿秋当然知道一时半会不会来人,便进去坐着了,趁着空把序号101的甲油涂在甲片上,实行手和甲片双管齐下,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那瓶五星的1101甲油。
过了快半个时辰,江宿秋估摸着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便收了这些东西,准备着接待。
没过几分钟,就有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做贼似的小声问:“馨王爷说的甲油全部买走要多少钱?”
江宿秋:“……”
“馨王爷会喜欢这款,必然未来也会喜欢别的款,况且如今还有比这款更漂亮的了,日后本店也会制作出更精美的。“江宿秋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
丫鬟一听是这个理,但是小姐让她来全买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跺脚,狠下心:“你把馨王爷说好的那款,还有你说比这个还漂亮的那个,都给我拿一份。”
“你们确定要拿回去自己涂?”江宿秋愣了半晌,迟疑发问。
她说的那个更好看的,是五星那瓶啊!抽出来只是解锁而已,她还没买呢,五星甲油一瓶成本就收她四两啊。
江宿秋现在满兜只有四两,这丫鬟还要一瓶成本三两的四星甲油。
总不能拿一个收一次钱,再去卖下一个吧。
好尴尬呀。
“怎么了?自己涂不行吗?”丫鬟看着江宿秋的犹豫之色,面露不喜。
江宿秋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系统醒醒,借我三两。”
【叮,宿主到款――三两。】
【宿主你怎么穷得连三两都没有了?】
江宿秋拿了钱就不理睬系统了,担心太贵被质疑,先把价格告诉了这个丫鬟:“馨王爷看好的那款一瓶售价四两,更漂亮那款售价五两半,小姐买吗?”
“这说的什么话!”丫鬟剜了她一眼,伸手从袖口拿出一个袋子,又看了看四周,“有称吗?”
店里确实没称,因为百分之九十的买卖都是用铜钱算的。
江宿秋便在商场里将这两款各自买了一瓶,递给丫鬟说:“不过九两半而已,不用称了。”
第19章 初见李家
在丫鬟拿了银子正要给江宿秋时。
这么大的价钱,让江宿秋忽然想到贵宾卡,便出于好意地建议:“不如让小姐办张贵宾卡,八两可以办三年的,这三年里的消费先扣这八两。小姐办了这贵宾卡后,这次的九两半里,有八两可以打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