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事变
听到系统报数时,江宿秋愣了有整整一分钟。
【任务完成进度:主店纯利润达到二百两未完成,分店纯利润达到二百两已完成。】
这下江宿秋是学会了,一开店就办卡,纯利润到二百两不是简简单单?
不过这一想,她就从巨额资产的惊喜中冷静下来了。看起来是赚了快七百两,其实大部分都是办卡的钱,包括了好一阵子的营业额。
在嘉祥赚的二百两银票早就去换到了其他钱庄,如今还压在江宿秋的枕头下,每日睡觉都要掀起来检查一番才能睡踏实。
戌时七刻,伏在草间的蝈蝈在寂静的院里轻鸣,宅子里三个主子进屋后,下人们也拾掇着准备休息。
江宿秋刚把数完的票票平整地放回原位,忽然听闻临街响起OO@@的声音,随后如水溅油锅般,刹那间人声鼎沸。
这处街道平日安静得很,怎么突然夜里吵闹。
她把枕头被子铺好,推门便看见也起来了的下人们,他们正围在一处小声说着话。
“发生什么了?着火了?”江宿秋问道,左右望了望也没见到火光,站在台阶上远远望着仿佛是满城灯火通明。
发现江宿秋出来了,下人们立即噤声垂头站好。
“问你们话呢,刚才唠哪了,接着聊。”她走过去想加入群聊,但是他们依然闭着嘴什么话也不说。
江宿秋白他们一眼,索性也不在这妨碍他们聊天,让他们看好小花大地,自己去寻了两个丫鬟当保镖,开了大门出去。
虽然她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但是大晚上如此异常必有大事,这年头又没有热搜,万一不是什么好事,不早早了解只怕殃及到自己。
平时街上一到傍晚就看不到半个人影,现在却是三三两两站了好几堆人,俱是聊得唾沫横飞。
江宿秋把人堆简单打量一番,想听多点的信息,还得找大爷。
看见江宿秋靠近来,说话的几人都认得这个月入千两的名人,不用她发问就对她介绍:“又造反了!”
她瞪大了眼,造反?她也能见证历史了?
等会儿,什么叫……又?
江宿秋有点匪夷所思:“经常……造反吗?”
几人向她看去,都是不信的神色:“你不知道?”
江宿秋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还小嘛,不记事。”
“不小了吧,也就五年前的事。”他们仍是不信。
怎么才五年……
“不懂事那时候。”她硬着头皮胡说八道。
没人信她不知道,但也不由提到一两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哦,照我看,五年前就该把原太子那些全砍了,篡位成功又怎么样?今朝还不是要还回去?”
“别这么说,当朝皇上勤政爱民,不比那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原太子好?我倒希望皇上能撑住。”
“谁不希望皇帝撑住,可他没人啊,以前就靠着景王一个人篡位成功,如今景王又没了音讯,原太子都不用说了,还有琳王和淼王,一直赖在京城不走,不就是等着这事吗?”
几个大叔正交谈得欢,大爷此时悠悠地来了一句:“听说禁军都倒戈了。”
江宿秋一头问号,大爷你咋知道。
其他人可不管真假,吃惊不已:“这怎么会?”
大爷又讳莫如深地吐出四个字:“维护正统。”
听起来都是皇家窝里斗,好像和黑/道没关系。
江宿秋看着他们有往吹牛逼方向的发展趋势,也不想在这耗着了。
回去路上,她注意到身后的丫鬟们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宫墙方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江宿秋心下疑惑,沉默地回了屋,拿了段绪走前给的翡翠坠,问:“和他有关?”
丫鬟们眼神怔忡一瞬,随后齐齐摇头。
信你们才有鬼了,江宿秋还想问他是哪边的,但是自己略略一想,不用问也知道了。
现在造反这边一堆人,皇上孤立无援,他总不能是皇上吧!
那他肯定是造反那边的,不过听分析,造反胜算大,江宿秋便松了口气。
听到松气声,两个丫鬟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对呀!江宿秋忽然又想起一个人,范婉儿是皇上那头的啊!
这可如何是好,这该祈祷哪边赢呢,她惴惴不安地坐到床上,认真思考着。
造反那边要是失败了肯定是会挂掉的,但是皇上这边失败也许还有救,实在不行她去求求段绪放范婉儿一马也是可以的。
看着她一会儿释然一会紧张的神情,丫鬟试图劝道:“小姐早些歇下吧。”
这哪还有心思睡,江宿秋让她们下去,自己在床上担忧着段绪的安危。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被丫鬟喊醒,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罪过罪过。
她爬起来洗漱完就冲出了家门。
果然一夜过后,街边唠嗑的人更多了。
昨晚的大爷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拎着茶壶,和周围的一圈大爷唠得是神采奕奕。
见了蹿到眼前的江宿秋,大爷乐呵呵道:“江财主睡早了啊!”
她便笑着请教:“看来是有意思的事了,大爷给我说说,我也好给家里人显摆显摆吹吹牛去。”
大爷乐了会儿,说:“这些事也是今早才传出来的,说出来真是不敢相信,昨晚皇帝都被逼得束手无策了,都以为这事定了,结果景王居然从天而降,宫里也早就埋伏好了景王亲兵。”
传说中那个景王?
江宿秋也不由惊讶,都说景王失踪了,原来是养在皇上身边,啧啧啧。
那岂不是……造反失败了?!
她错愕地吞吞吐吐:“那、那造反的那些人呢……”
看着她脸上的诧异之色,说事的大爷愈发得意,抿了口茶道:“那些作乱之人啊,为首的原太子在一座宫里自焚、琳王上吊自尽、还有一个跳楼了,剩下那些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这次是没一个落下的。”
旁边的其他人嘴闲了这一会儿,忍不住地接话道:“刚给那些人抓了,今儿皇帝就给空置出来的官位补上新人,不知道筹谋了多久。”
“这两个人够狠,一个装了五年的孙子,一个藏半年的踪迹,亏原太子他们试探那么多次,谁不以为是死了!”
不知道段绪是不是当场死掉的三人之一,江宿秋按捺着惶恐的心,插嘴又问:“造反那些人……怎么处理呢?”
“杀啊,还能怎么?这两天你就看着吧,午时三刻,不知多少天才砍得完。”大爷们作为看客,说得宛如说杀鸡似的轻飘飘。
江宿秋咽了咽口水:“不是俗话说,秋后问斩吗?”
大爷们集体斜她一眼。
“这是什么事了,造反了!不快些永除后患,还要养到秋天呢?让你当皇帝,不多造几次反都对不起你每天喂的粮食。”
“这种罪不可能是砍的,怎么也得凌迟吧。”
江宿秋听得打了个寒颤,怕自己神思恍惚太奇怪引起注意,就回去了。
进了家门,丫鬟便迎来说饭备好了。
她摆摆手,问道:“刑场在什么地方,每天砍几个,你们能查吗?”
“小姐想看,奴婢自然会去查的。”
看江宿秋惶惶不安的样子,丫鬟时常跟在她身边,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便问:“小姐是在担心范大小姐吗?”
江宿秋莫名其妙,皱眉问:“她不是皇上媳妇吗,皇上那边不是没事吗,担心她干嘛?”
“她是……户部尚书嫡女……”
户部尚书怎么了,看丫鬟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宿秋猜测道:“也造反了?”
丫鬟观察着她的神色,见没什么不对,才小心翼翼地说:“与原太子私交甚深,从来都是支持原太子的。”
江宿秋惊奇地看向她,这个丫鬟怎么知道这么多,不过跟着黑/道头子的,知道一点也正常。
人家范婉儿好歹是刚过门的老婆,活命的可能还是很大的,这边段绪生死未卜,江宿秋才没心思担忧她呢。
想着丫鬟们还不知道自家主子造反失败了,江宿秋觉着说了只是徒增忧愁,叹口气说:“砍头这几天我就不去店里了,你们做点简单的款式就是,问起来就说我去看热闹了。”
虽说劫刑场不太可能,但好歹要见他最后一面吧。
丫鬟以为她在说笑,就算看热闹看一两次就够了,半个时辰的事,哪里用得上几天。
结果还真看江宿秋日日往刑场跑,东市看完跑西市。
此事牵涉甚广,造反证据俱全,株连九族满门抄斩毫不含糊,执刑整整五日才将叛党尽数杀完。
-
直到辨认了最后一个被押上断头台的犯人,江宿秋仍然没见到段绪,心里稍安了些,往回走的脚步跟着稳了许多。
可又担心他是不是就是那晚当场殒命的一人,想着想着,她又抱有侥幸,没准是跑了呢。
就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家里冷冷清清,只有小厮在浇花扫地,丫鬟们都在店里忙活。
身为美甲新手的丫鬟们这几天因为江宿秋的撂挑子,做了不知多少双指甲。量变引起质变,江宿秋去看过几次,已经是小花的水平了。
至于小花,如今做印花贴花甚至手绘已是游刃有余。
“小姐您回来了,有封您的请柬。”旁边跑来一个小厮道,手中递来份。
估计又是哪家夫人请的吧,来京月余,江宿秋已经被请了三次了。
她把请柬接过来,虽然心中仍是惶惶,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万一他真跑了,又受了伤需要很多钱呢。
打开请柬,寥寥了眼里面的文书,写得文绉绉的,江宿秋看不太懂,唯独认得代表地点的三个字。
――御花园。
第72章 友宴
“御花园……”江宿秋不可置信地问小厮,“不会是皇宫里的御花园吧?”
除了皇宫还有哪里敢称御花园,小厮腹诽着,嘴上只答:“是。”
江宿秋心头砰砰直跳,刚把造反的人收拾完,就给她一份邀请。难不成是她的身份被发现了?那也不该是请的……
她略一琢磨,明白了。
怕是赚钱太快,又有人想打她的主意了!可这都是皇上想要了,那能怎么办呢?
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要是包吃包住、每月固定工资,背靠皇上这个大山,当个无情的美甲提供机器也不是不行。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江宿秋认命了,请帖上写的酉时,算上路上和提前到的时间,现在就该收拾了。
家里的丫鬟们都在忙碌,她自己洗了从刑场沾上的秽气,把衬衫阔腿裤换成最贵重华丽的一套大袖长裙,最后唤了小厮赶马车出门。
进了宫门便有人来接引,带江宿秋到了御花园前,带路人又换成了宫女,小步小步地引着她进去。
天空晴朗无云,满园的花争奇斗艳,申时五刻多一些的温度稍降,宫女带江宿秋到一座亭子前,里面有不少宫女太监正在布置。
宫女道:“皇上说了,今日的宴只是朋友相聚,姑娘不必拘束。”
江宿秋礼貌笑笑,看起来端庄得体,丝毫不拘束:“好的。”
宫女便扭头走了,走了一段路觉得脚步声不对劲。
回头一看,见江宿秋还跟在后面,宫女想笑又怕让人家尴尬,抿嘴道:“姑娘,奴婢回去交差了,那方凉亭便是宴请之所,姑娘来得早,可以走走赏赏花。”
江宿秋连连说着“好”,然后扭头顶着一张羞红的脸,赶紧小碎步溜了。
拐了个弯躲到菡萏丛丛的湖边,猜那宫女肯定看不见了,她才叉腰停下,真是丢人,还好自己是第一个来的,没人看见。
刚这么想着,她的脑壳就被敲了一下,痛得她眼角飚泪,她怒气冲冲地抬头,只要不是皇上,看她砂锅大的拳头会不会落到那人脸上。
顺着头顶的白玉雕骨扇看过去,一张熟悉的欠揍脸映入眼帘,江宿秋一把抓过那把扇子,二话不说,跳起来对着馨王爷的脑袋就是一下。
“胆、胆大包天!”馨王瞪大了双眼。
江宿秋立刻理直气壮地堵住他的嘴:“你先敲我的!我的力气还比你小,你都这么痛了,你再想想我被你敲得有多痛!”
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和逼急的兔子样,馨王便消了气,背着手道:“行了,看在我请你来赏荷花的份上,别和我计较了。”
江宿秋一听,顿时高兴得不行,原来是他请的,不是皇上请的就行。她正要问两句,发现他一脸奸笑地看着自己。
“那扇子让大师开过光,送谁就和谁有天定的姻缘。”
江宿秋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扇子直接扔了,这可是能盘下她两个店的扇子,要是砸了被赖上就完了。
可馨王偏偏又把手背在身后,江宿秋像捧着烫手山芋似的,这姻缘比没钱还吓人,直接拽了他的裤腰带把扇子往里一插。
馨王:“?”
看着她摆脱了扇子后,就把两只手掌在身上猛一顿擦,他更是皱了眉。
发觉身前气压忽然变低,江宿秋抬头看见他变得难看的表情,赶紧认真地解释:“不不,别想多,不是嫌你脏,只是想擦掉和你的姻缘而已。”
馨王:“???”
他把扇子抽出来,抱着胳膊冷笑道:“待会儿就让皇上把你赐给我,看你怎么办。”
江宿秋眉头一拧,察觉不对:“你请我,不是……只有咱俩吃饭吗?”
“小娘子这么想和我独处?”馨王扬起嘴角又开始调戏。
这时江宿秋已经不想理他了,因为湖对面走过了一行人,一看着装就是来赴宴的。她猫着腰躲在荷叶后面,正想悄悄问一下今天来的人都有什么人,身边就传来一道高声。
“大哥今日来得准时!”
馨王喊完一低头,就看见江宿秋咬牙切齿的表情,“怎么?”
那边的人大步而来,已经隐隐听到了脚步声,江宿秋瞪他一眼,站直了身子,待几人站到面前,便乖巧行礼,“王爷好。”
“谁还不是个王爷了,跟谁行礼呢,来这儿还不先把人认了先。”馨王故意道。
江宿秋默默地握紧了砂锅大的拳头。
“平身,没见过认了又有何用。”
站在几人最前方的是琰王,他打趣道,“六弟可算是改性了,平常对哪家姑娘都关怀备至,如今还会给姑娘使绊子了。”
他们边说着话边向亭子那边走去,江宿秋努力降低存在感,缩去了人群最后。
要是没她什么事的话,她此行目标就是蹭个饭,最好谁也别想起她、别和她说话。
到了亭子后,众人一一落座,主位空着等皇上,左边第一个桌坐着琰王,右方的桌子却没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