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感冒会传染的!
情急之下,冯又又被慌张错乱控制了大脑,想也没想的踢出了一记断子绝孙腿。
是的,在这个距离,这个姿势。
贺不疑陡然色变。
接下来,全部都是sorry时间。
冯又又道歉道的嘴巴都要干掉了,围在贺不疑身边,愁眉又苦脸。
其实只是口不择言吓她的贺不疑,则陷入长久沉默。
他还想到仅仅几天前,他半开玩笑,冯又又大惊掏出六月计划……所以,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所以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
冯又又:“明明你自己先――”
“你想好了再说。”
根本每一次都是他先胡来,玩脱了过来怪她,这个玩不起的狗男人!
心理活动十分硬气的冯又又,气势汹汹的张嘴:
“你――”
“你……”
贺不疑冷冷看着她。
头皮发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如你还是亲我吧。”
冯又又如是绝望道。
第36章
贺不疑面无表情,几分钟后,走去沙发边,坐下。
冯又又心里打鼓,躲在吧台旁边观察。
看了一会儿,看出来了――
他在头晕,他肯定复烧了。
冯又又赶快把毯子捡起来,盖在贺不疑身上,她伸手摸了摸贺不疑的额头和脸颊,果然烫烫的。
“真服了,她嘀咕,“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不是她逼着,他都不会去医院,明明发烧了,一不留神他,他还跑去洗澡。
看到贺不疑的眉毛蹙起来,冯又又用手指揉了揉他眉心。
贺不疑抬眸,朝她看来。
他双眸漆黑,睫毛浓密,因为生病,不像平时那么锐利,而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冯又又一怔。
“怎么啦”她小声问。
“你要是有心为你的行为忏悔的话贺不疑说。
“”
“过来抱一下。”
“”
真是输给他了。
“好好好,冯又又嘀嘀咕咕的,双手张开,抱着贺不疑的肩膀,跟他贴了贴。
本来就靠他很近,这样做起来也很自然顺手。
抱了一下,冯又又就坐起来了,“好了吧――!”
手臂从后腰环过,一股力道将她往前拉,她一整个扑到贺不疑身上,脸颊撞在他胸口。
贺不疑本来也没好好穿衣服,浴袍底下,胸口皮肤炽热,胸肌……胸肌原来是软的啊。
小说里不说是“坚硬如铁”的胸肌吗!
冯又又想要调整一下姿势,但贺不疑强势的很,手掌抵住她的后背,把她压在怀里动弹不得。
因为体格的差异,冯又又几乎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了。
而对贺不疑来说,则是一个尺寸刚好的娃娃。
――的确是很软,他心中评价道。
他生病了,冯又又还踢他,这是他应得的。
冯又又是个很擅长认命的软柿子,没一会儿就放弃了抵抗。
总比亲亲要好。
她这样安慰自己。
并争取合理范围的权益:“手,压住了。”
贺不疑放开她一点,她把手拿出来,抵在他胸前。
“不准捏贺不疑在她头顶冷冷道。
冯又又悻悻然。
不捏就不捏……
她安安分分的当了一小会儿泰迪熊。
耳畔响着贺不疑平稳的心跳声。
其实被抱一抱也还好啦,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这样暖洋洋的依偎着,只会有种安全、贴心的感觉。
人天生就喜欢这样的拥抱吧,听说人类有过穴居的时期,没有距离的相互依偎在一起,获取温暖,抵御自然风险。
冯又又抬头看看贺不疑,他的下颌线可真干净,下巴有个窝G。
“看什么。”
“你开心一点了吗”冯又又问。
贺不疑还道:“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开心了。”
“我说真的啦,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有不好的事情,所以不开心。
冯又又认识他很久了,能分出来他的情绪。
贺不疑眉头微动,随即沉默。
被另一个人完全知悉贺洞察,令他的心情突然变的很微妙。
当然不会很开心,谁亲爸变成后爸会开心
他下山的时候,像个傻逼一样,开着车篷、穿着一件衬衫被三月的冷风刮了俩小时。
在徐思澜出现之前父子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贺新城既不封建也不严厉,不是传统大家长,忙的时候见不到人,闲的时候则会带还是小孩的贺不疑去上班,和他说作为一个男孩子应该担起什么责任。
贺不疑的人格是在充分的尊重里长成的,尽管贺新城比不上岑的温和细致,但一个儿子对父亲的要求里,本来也不包括细心。
徐思澜的出现,完全打破了贺不疑对他父亲的认知。
太多失望,一层层的覆盖在那张熟悉的面孔前,他变成他不认识的一个陌生人。
算了,这些事情,现在说来也无用。
贺不疑反问冯又又:“你开心吗”
“啊”
“我让你做了那么多你不喜欢的事情。”
见陌生的人,去陌生的地方,拽她离开她觉得安全的小角落……
她会觉得讨厌吗
冯又又极度茫然:“什么事”
这反应让贺不疑觉得自己非常的小人之心。
贺不疑扯了扯她耳朵,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动作多得很。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独角兽,去了别的地方,当然,并不是很远的地方,我只是需要到另一栋楼里去工作,我不能每天在独角兽了,你会觉得失望吗”
冯又又:“”
贺不疑有读心术:“你敢说出你立刻跑路的话我揍你信不信”
那你都说出我心里话了,我还说什么本来她就想辞职当宅女的。
心中如此嘀咕,冯又又仍然忍气吞声:“会,也不会。”
贺不疑:“为什么不会”
冯又又说:“因为地球上的大部分正常人都会换几份不同的工作,大部分人的理想和意志都变了又变,什么都不变是很奇怪的,变化才是生活里最恒定的东西。”
“我会失望,然后接受。”
贺不疑顿了片刻。
他很细的体味她说的话。
因为变化是常态,会失望,也会接受。
即使变化是常态,会接受,也会失望。
他笑了起来。
胸腔共振,那笑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冯又又的耳朵和身体里。
有些异样。
天气霾
冯又又有点奇怪的看看他。
贺不疑将她脑袋按下去,用下巴抵着她头顶。
总之是调整成他最方便舒服的姿势。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冯又又的脸被他闷得紧紧的,“你干嘛啊……”
“难怪说女朋友要找乖的贺不疑啧声感慨道。
莫名其妙。
冯又又有一些脸红,推了推他。
贺不疑自顾自道:“你给我泡什么药了拿过来吧,我喝。”
-
前一刻还死犟说自己没病,后一刻,贺不疑开始坦然接受冯又又的照顾。
贺不疑是个极度强势、强硬的人,连过家家都要演皇帝,他已经很多好多年没有试过被人当baby一样照顾。
他看着冯又又跑前跑后,泡药都还得试温度,有点奇妙的感觉。
冯又又真的挺擅长照顾人的,熨帖到人心坎里了。
这可能是因为她长期被人照顾,冯老师对外是太懦弱,但对内对女儿又没得说。
贺不疑这人有点欠,看冯又又把泡好的冲剂端了过来,一会儿嫌烫、一会儿嫌苦,冯又又百般配合,还跑楼下给他买糖回来。
贺不疑当大爷当的好心安理得。
助理过来送文件,一看他居然卧床不起,吓一大跳。
助理帮冯又又给他测体温,电子体温计显示三十七度。
助理:“”
冯又又:“他重感冒,你说话声音要轻点哦!”
助理:“……”
贺不疑警告的看着他。
助理嘴角微抽,眼观鼻鼻观心的走出去。
那文件扔在边上,助理把正本副本两份留下,冯又又去收拾,瞥到上面的内容,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是贺氏股权转让的文件。
她全部拿起来,一份份的看。
最后抬头:“你……”
贺不疑知道她吃惊什么,“嗯”了一声。
冯又又完全愣住。
所以他才会问“如果我不在”这种问题。所以他才心情不好。
假设的问题变成即将到来的现实,摆在面前时,冯又又才发现那没有她回答的那么简单。
和贺不疑一起工作、打打闹闹的日子,她已经很习惯了。
还有,独角兽是他们亲手缔造的。
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理想。
如果他要走……
贺不疑起身,到冯又又身边,他抽出文件,放回书柜里。
贺不疑让她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没签。”
冯又又一怔。
“我不喜欢做让人失望的人,”贺不疑说,“有些失望需要接受,有些不需要。”
冯又又愣愣的看着他。好像还不理解,对眼前的状况。
贺不疑想自己需要向她解释,贺氏是一艘人员配备完善、航行经验丰富的大船,现代化经营制度的好处是,这里缺少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继续运转。
这艘船或会因风浪有些许颠簸,那个时候他会履行自己的责任,尽自己所能。
而更多时候,他的位置不应该是那里。
他正措辞,忽然,一愣。
怀里多了个香香软软的东西。
他低头,冯又又的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前。
贺不疑难得卡住了。
不过很快,他将手落在她后背。
抱抱这种事情,有了开头,后面都顺理成章。
什么越轨
全天下的正常好朋友都是会抱抱的。
况且谁能夺走到了狮子嘴边的肉。
-
难得有假,就算是病假,贺不疑很效率主义的决定完全利用。
他变身成恶魔,大早把冯又又拉出去打网球,拖着她听神神叨叨的冥想音乐,晚上又带着她去人头攒动的步行街散步、大剧院看剧。
这充满e人痕迹的约会行程让冯又又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死感。
剧院外就是公园,初春,花开了一半,正好是个暖阳天,人们都出了门,将积攒了一个冬季的霉气抖掉。
公园林荫道上,绿树如盖,冯又又与贺不疑并肩坐在长椅上,原本是浪漫舒适的场景,她却双目发直。
贺不疑说他喜欢看人。
说是观察路人在做什么、说什么,是他约会时的爱好。
拖着她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路上坐了半个多钟头了。
“你会觉得不舒服吗”贺不疑还敢问她。
“……”
你说呢
“再坚持一下,”他点点腕表,“再看十五分钟。”
于是冯又又转头,把脸埋进他肩膀里。
双手抓着他的袖子,捂着自己:“你看吧,就这样看。”
两人都样貌出众,而且她这依偎的样子很可爱,路人忍不住回首。
贺不疑先是爱抚狗头式摸了摸她脑袋,接着,勾着她脖子,无情的将她掰正,朝着外面。
“不行,你要陪我看。”
冯又又便直直对上了路人友善的打量。
社恐窒息。
贺不疑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又不会咬你。”
冯又又:“但我想咬你!!!”
第37章
贺不疑很无情,没有理会冯又又的抗议,按照计划逼她继续看人,把路人们都看的发毛。
十五分钟到,剧要开场了,两人终于可以结束这要命的看人行程,排队进剧院。
冯又又在前面,贺不疑落后一步,手插口袋,目光落在她身上。
人群涌动,冯又又好像因为看不见他而很不安似的,连连回头,于是贺不疑上前去,跟她并肩。
“又不生气了”贺不疑低头在她耳边说。
冯又又昂着脑袋,当做不认识他。
过了安检,有小卖部,贺不疑去买了一个抹茶味的冰淇淋,递给冯又又,说:“奖励。”
冯又又哼哼唧唧的接过。
两人在剧场外吃冰淇淋,因为剧马上要开始了,冯又又吃的很快,嘴边脏兮兮的。
贺不疑……在用纸巾帮她擦嘴和替她扔吃剩的甜筒之间,贺不疑选择拿出手机对着她咔嚓了一张。
所以刚挣回来的好感点又没了。
直到落座之后,冯又又还在挠贺不疑,让他删掉黑照,贺不疑不肯,将手臂举高高,冯又又去夺,被他按的死死的,冯又又好气好气。
旁边陆续开始有人入场就坐,人多起来,冯又又变得不好意思,悻悻然收手。
但这不代表她要放弃,她打算好了,等会儿贺不疑看剧看的入神的时候,她再把手机偷过来删掉。
他们坐的是双人座,两人共坐一张长沙发,盗窃条件很便利。
――但凡冯又又曾经与任何人来过一次剧院、影院这类场所的话,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观。
因为她会知道,这不叫双人座,而叫,情侣座。
这是一部很火的谍战题材话剧,剧团都是实力派,剧院满座。
冯又又起先聚精会神的留意机会,但很快。
不太对劲的事情开始发生。
主演刺激无间道,左边的观众搂搂抱抱。
主演一死一伤,右边叭叭接吻。
革/命重燃战火,前面男生躺在了女生的大腿上。
贺不疑若有所察,往旁边一看,冯又又缩到最旁边,离他远远的。
他收回目光,当做没看见。
剧结束,大灯打开,演员谢幕,贺不疑瞥瞥冯又又,问她:“腰疼吗”
冯又又:“……”
一直这么拧着确实挺疼的。
她表演:“什么什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