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颜帛夕无奈,跟在薄彦身后,和他一起进了练舞室。
前脚刚踏进门,后脚李清清消息就发了过来。
李清清:[我不想练贝斯了。]
李清清:[我能过去看热闹吗!!]
李清清:[薄彦刚说那句“你跳,我等你”的时候,我的妈啊眼神绝了,那攻击性。]
李清清:[宝贝,他也喜欢你吧!!!]
颜帛夕烦闷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抬眸看了下斜前方的背影。
不知道啊,薄彦怪怪的。
她重重叹了口气,回李清清。
颜帛夕:[好像也不是……]
她因为发消息没看路,被台阶绊了下,下意识轻呼一声往前栽,被回身的薄彦捞住手腕很轻松地带过去。
差一点和大地亲密接触,颜帛夕站稳了心脏还在怦怦跳。
练舞室还有别人,薄彦却勾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很近没松开。
颜帛夕动了下被制住的手臂,觉得更怪了。
今天怎么忽然这么亲密……
他平常不这样的,晚上履行约定要抱也是让她主动抱他。
跟逗猫一样。
抬头,和身前的人刚对上目光,练舞室的门又被人从外打开。
薄彦撩眸扫过去,看到宋之霖。
宋之霖看到他也很显然一愣,再是看到他拉着颜帛夕的姿势。
颜帛夕往后抽手的同时,薄彦松开,他往旁边窗前示意了一下,看她:“我坐那儿等你,练完一起回去。”
颜帛夕没顾上朝他们方向走来的宋之霖,望着薄彦更惊讶了:“你真的要在这里等我吗?”
被薄彦看着跳舞真的好奇怪。
他唇角染笑,依旧漫不经心:“家里没人,回去早了无聊。”
颜帛夕犹豫,思索了两秒,拽上他的胳膊把他往另一侧房门带,快走到时,打开门,把他塞出去:“你……那你在这里等我,外面走廊有座椅,你等的无聊了还能去别的地方转转。”
这摆明把他往外支的话把薄彦逗笑了。
“我不喜欢坐外面的硬板凳,”语毕,从肩上取下包,给颜帛夕看了眼里面装的几瓶水,说得懒散轻佻,“我给你做后勤保障工作。”
颜帛夕垂眸看到背包里横七竖八扔的几瓶水,震惊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但面上还在犹豫。
薄彦撩眸瞧着她:“怎么,你们舞跳的什么内容,还不适合让人围观?”
颜帛夕心里一跳,被人贼喊捉贼,连忙摆手:“当然不是。”
“嗯,那我欣赏欣赏,”他眸光示意不远处也坐着看人跳舞的学生,“跟他们一样。”
说着他已经绕过颜帛夕,重新进到训练室,甚至路过宋之霖时,友好地点头,还给他塞了瓶水。
“……”颜帛夕看着他,也不好再撵人走。
长长叹了口气,往宋之霖的方向去。
刚走到,看到宋之霖瞟了眼窗台的方向,问:“你和薄彦认识?”
颜帛夕把自己的包在包架上放好,犯难了两秒,诚实解释:“算是,我爸妈和他爸妈是朋友。”
宋之霖再看薄彦坐的方位。
男生把右手提的黑色双肩包扔在地面,撑着地板大剌剌地坐下来,拨了两拨头发,姿态随性不羁,朝他们看过来。
宋之霖视线收回,对颜帛夕伸出手,没再在这个话题多绕:“舞步很简单,只用相互熟练,到时候不出差错就可以。”
颜帛夕手腕搭进宋之霖掌心,努力让自己忘掉身后的薄彦,收拢心神。
练了半个小时,颜帛夕实在脸皮不够厚,想到薄彦在观摩自己和别人跳舞,就尴尬,浑身不自在。
浅声跟宋之霖解释,说觉得今天练的差不多了,先结束,明天再继续练行不行。
宋之霖好右手从托着她的手臂松下来,最后看了眼她身后的方向,然后有意让那人看到般,拨了下颜帛夕的肩,让她靠向自己,才点头说可以。
随后又温声问:“明天的歌剧是下午四点,我去接你和李清清?”
薄家住的别墅把守很严,颜帛夕想了想:“我和清清到学校,我们在学校汇合吧。”
宋之霖:“也行。”
两人简单商议,颜帛夕转身快步往薄彦的方向去。
离地只有二十公分的窗台,男生坐得实在委屈,一双长腿屈着,无处安放。
颜帛夕走到人身前,手支着膝盖,微微喘气:“我们回去吧。”
她也顾不上说别的,现在就想跟薄彦赶快走。
这人走到哪儿都跟大灯泡一样瞩目,搞得她也一起被连带看。
薄彦眼神在她脸上落了两秒,神情懒懒,从身旁扔的背包里掏出一瓶苏打水和一盒牛奶,递过去:“喝哪个?”
他这个后勤人员服务态度确实可以。
颜帛夕累了,也渴,没犹豫,从他手里接过苏打水:“谢谢。”
薄彦敷衍点额,把颜帛夕挑剩的牛奶扎了吸管,自己咬了两下,然后拎上包拍拍裤子,对她道:“拉我起来。”
颜帛夕哦了一声,上前拽上他的左手臂。
男生被拉起身时,她没掌握好力道,骤然卸力,撞上他的前胸。
她揉着额头后退:“对不起。”
薄彦瞧了下她的脸,很好脾气的:“没事。”
晚上回家吃到了赵姨炖的紫苏鸡。
颜帛夕很爱吃这个,但心里记挂着练习,没吃两口,匆匆扒饱了饭,跑到三楼琴房。
距离新生会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
但当然,紧张之外她也有兴奋。
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只知道学习文化课和上父母安排的课程,现在只是单单手握着鼓槌,都有种自由的舒畅感。
练习了两遍曲子,薄彦也推门进来。
他贝斯有基础,不像她,两周前对架子鼓还完全是门外汉。
所以他上手很快,两天时间就对曲子非常熟悉,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每天晚上过来和她一起练两个小时。
可能如他所说,他真的是个做什么都很认真的人。
薄彦走到她旁边,坐她左手外两米的椅子,捡起放在脚架的水红色贝斯,纯白的T恤,跨坐在高脚椅。
嗓音沙沙,懒慢问她:“合两遍?”
颜帛夕点头。
几遍过后,她弯眼笑开。
之前真的没有白练,她进步很明显,至少现在不吭吭巴巴了。
呼了口气,正打算再来两遍,薄彦忽然摘了身上的背带,手里的贝斯放下来。
他起身,把散落在两人前面的几个谱架移开,腾出一片地方。
“你鼓差不多了,再练练你的舞。”
他语气淡然正经,颜帛夕下意识以为是今天下午他看自己跳舞,看出了问题。
放下鼓槌连忙问:“我哪里跳得不好吗?”
薄彦弯腰捡起最后一个碍事的琴盒,反身丢在软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也没有,就是不熟练。”
颜帛夕当真,垂眸懊恼:“因为都是现学的,我练得少,确实跳得一般。”
“没事,”薄彦大度往后撤开,给她腾出地方,“地方借你,再练练。”
颜帛夕诧然:“现在?”
薄彦靠在钢琴上,低眸看了眼腕上的表,再抬头时懒腔:“十点半了,抓紧时间还能再练一个小时。”
颜帛夕作息好,晚上十二点一定要睡觉,一被这么催,她也觉得时间紧,放了鼓槌,从架子鼓后绕出来。
刚在空地站定,忽然想到这样又是被薄彦看着,挺不好意思。
再偏头,正想问他要不要去休息,薄彦已经放了抱臂的手走过来。
身前人影闪动,她被薄彦托着腰往后带了两步,轻压在身后的桌面,她骤然放轻呼吸。
她身高只到薄彦喉结,这样近距离搂抱的姿势,让她视线完全被挡住,只能看到薄彦的肩膀。
“在家练不需要舞伴?”他慢声,“我给你当备选。”
他嗓音太好听,缓慢,懒怠的。
颜帛夕被蛊到,手虚搭在他的肩膀上没第一时间推开。
而薄彦不比她的愣神好多少。
一天没抱了,下午还被迫看了半个小时她和别人跳舞,现在手搭在她的后腰,把人按进怀里才有实感。
右手控制住往她背脊上摸的冲动,半垂眼皮,贪恋地看她的发旋。
颜帛夕终于找回声音:“练几遍……?”
“你和宋之霖下午练了几遍?”他笑,再俯身,靠近她的耳朵,“无论几遍,我们比你们多加一遍。”
第19章 10.12/症候群
舞步确实简单, 薄彦虽然没学过,但看了一下午,又有颜帛夕教他该怎么走, 几遍下来已经熟悉。
交谊舞, 男生的动作本就少之又少,他又做什么都透着股懒散劲儿, 偶尔再省略几步,许多时候都抄着口袋立着, 提着她一只手, 看她在臂下转圈圈。
所以练到最后,她累到甚至出了汗,薄彦却像没事人一样,倚着鼓架,落眸瞧她。
颜帛夕呼了口浊气, 手抬起, 手背贴了贴因运动而发烫的脸颊。
然后发现薄彦还在看她。
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他的视线总是毫不避讳, 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有时她疑惑看回去,他眉尾轻抬,不说话,但也没有就此移开目光的打算。
今天下午是,刚刚跳舞的时候也是。
很直白,也很专注。
颜帛夕轻咳一声, 撇开视线, 抽了张纸巾擦汗,再是站起来往他的方向走。
“十一点了, 睡觉吗?”她问。
薄彦低眸,看了眼腕上的表,再是侧身整理架子上的曲谱:“你先去睡,我等会儿。”
颜帛夕瞧着他的侧脸嗯了声,抬手摸后颈的头发,没动。
他看回来,半笑:“怎么,还想练?”
没等她再开口,他又道:“我陪练很贵,练一遍,要抱两次,单次不少于一分钟。”
两人对着视线,颜帛夕咽了咽嗓子。
太直白了......这人为什么说这种话都不打草稿。
她困惑,放低嗓音:“为什么总要抱啊......”
“我想的,”他明晃晃看她,打断,气音笑,“我想抱你不行吗?”
颜帛夕一滞,右手刚帮他整理的谱子扔他怀里,转身往门外:“走了,我要睡觉。”
几秒后,琴房的门被使了点力气带上。
薄彦没再收拾谱架,往后靠坐在钢琴的琴箱,直直瞧着已经合上的房门,眼神比今天看向颜帛夕的每一次都还要认真。
他这病真他爹的绝。
抱不到是想抱,抱到了又想干别的,总之没满足的时候,越接触,越糟糕。
他现在已经到了脑子里除正事外,全是她的地步。
很好,看来这个病是治不好了。
......
颜帛夕洗完澡不过刚十一点半,吹了头发,又玩了会儿手机,睡不着,推门出去,发现走廊站的薄彦。
男生胳膊肘支着二楼的栏杆,看手机,头发刚洗完,滴着水,手机莹白的光落在他脸上。
昏昏暗暗的,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站在这里干什么。
她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薄彦已经撩眸看了过来。
他收起手机,按开走廊灯:“睡不着?”
颜帛夕揉了揉头发,走过去:“嗯......”
说罢,她想起,扬脸看他:“你为什么也不睡?”
薄彦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橙黄色的光线下,能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
“我也睡不着。”
颜帛夕手掌抵着太阳穴,又嗯了一声。
已经到了她的生物钟,她的脑子其实很困,但身体又格外亢奋,可能是下午颜伟明那通电话打得她有点心烦。
她现在必须打乱她规律的生活,做点别的什么,烦闷的情绪才能得到释放。
“打枪吗?”薄彦突然问。
颜帛夕诶了一声,抬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楼下庭院的靶场。
“我也能用?”
薄彦笑:“为什么不可以?”
十分钟后,回卧室匆匆套了件毛衣外套的颜帛夕跟着薄彦下楼。
凌晨十二点过,本就是个隐秘又仿佛埋藏了什么喷薄汹涌的时间点。
一切都在悄然入睡,但你又可以在这个万物俱寂的时刻偷偷做点白天做不了的坏事。
“手举高。”
薄彦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托了她的手肘,帮她调整端枪的姿势。
用于训练的步/枪对颜帛夕来说还是太重了点,她细胳膊细腿,实在举得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