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帛夕出来时,正看到他单手勾了卫衣的帽子,罩在鸭舌帽上面,低头看手机。
拇指在屏幕随意滑动着,大概是在玩儿消消乐。
相处久了,颜帛夕也多少了解一点他。
有的人就是精力旺盛,脑子又好使,能在有限的时间把每样事情都做得很好,薄彦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学习好,射击强,甚至连游戏也打得好。
吴文宇之前吐槽过,说初高中的时候拉他打游戏,几个人开黑,他是最晚上手的,几天之后却是组里积分最高的。
他能涉猎的东西很多,但颜帛夕知道他的偏好其实很单一。
五花八门的电脑游戏上手就能玩儿得很好,但他碰得少,还是喜欢闲来无事时刷几局单调的消消乐。
衣服只爱穿那两三个牌子,口味也是,有习惯的店会经常去,咖啡也总是喝一种口味。
偶尔空下来时间,就会去基地的靶场,从早晨练到夜里。
他不会烦,一次次举枪,沉溺于别人觉得枯燥无味的训练里。
和放浪不羁的表象不同,他是个在任何事和物品上都专注又长情的人。
颜帛夕在原地站得有点久,直到身后有人拍她。
是隔壁寝室的女生,难得的汉语流畅的新加坡人,示意不远处的薄彦:“你男朋友?我刚看到是他送你过来。”
颜帛夕顺着她的目光往那侧看了一眼,之后摇头。
她和薄彦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至少今早她问的那个问题他回避了她,还有他们两个之间......他说了如果她不跟他去那个别墅,他还是会绑她去。
女孩儿表情有点遗憾:“我还以为是你的男朋友。”
还没等颜帛夕再说话,身后已经有脚步声,再是有阴影笼罩,男生伸手提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在聊什么?”薄彦拎过箱子看她。
看到薄彦的动作,刚还和颜帛夕聊天的女孩儿略有点惊讶的看着两人,再之后眼睛眨了眨,又做了然的神情,给颜帛夕使眼色。
“追你的人?”她悄悄冲颜帛夕比口型。
颜帛夕正在算时间,闻言又怔,之后再次摇头,她还有她的打算。
她跟那个女生打完招呼,又偏头看刚回完电话的薄彦:“走吗?”
薄彦按灭手机揣进卫衣口袋,习惯性地去牵她的手,朝刚过来的方向走。
颜帛夕垂眼看了下两人交握的手,没多挣扎,空着的手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围巾,遮住下巴,跟在他身旁。
薄彦家在这边的房子位置有点远,很长时间不住人,他过来的前两天,叫人打扫花了点时间。
打扫和翻修院子同步,能住人的当天晚上,后院也被他改成了训练场。
后来一周多,他就一边在这里住着,一边让人联系颜帛夕找的那个中介。
那位中介小哥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突然降价的房源到了他手里。
他联系颜帛夕时,是真的以为帮她找到了一个物美价廉的好房子。
到了地方,薄彦提着她的东西上楼。
颜帛夕把围巾摘了,去阳台透气,接电话,今天升温,她穿得有些厚,下午这个时间太阳好,有点热了。
听筒里中介小哥的声音和先前一样亲切,询问她房子住得怎么样,还说如果有需要自己可以帮忙联系房东协商。
颜帛夕长得乖,一般结识的人都很愿意帮她。
“需要吗?”小哥在那边热情询问。
颜帛夕右手还拿着手机,看了下从几米外的楼梯上下来的房东“本人”。
搓着手指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往旁边侧了侧身,很有礼貌的语气,回答对面:“没有了。”
薄彦朝她走过来。
“那就行,你好好住,有问题再联系我,”小哥笑呵呵,“那房东也很好说话......”
他绕过阳台半开的门,从身后抱上来,把她拥在怀里,唇落在她耳朵上。
她穿了白色的大衣,和他身上黑色的连帽卫衣对比明显。
被亲到耳朵,她声音颤了下:“好......好的。”
小哥又说了两句,电话终于挂断。
她面前就是阳台的玻璃门,薄彦一手从后箍着她的腰,另一手撑在她面前的玻璃上。
吻了吻她的耳垂:“我好说话吗?”
颜帛夕不想回答,往旁边避开:“......我们是不是要收拾东西?”
带过来了好多行李箱。
薄彦轻拨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轻按在玻璃上:“等会儿再收。”
“可是箱子都在......”颜帛夕的话被吞在唇舌间。
她右手还拿着手机,手腕被薄彦压在紧贴的玻璃门,他托着她的下巴和她接吻,吻得很深入。
暧昧到极致的津液和吞咽声。
他接吻的时候会用食指的指骨,轻轻蹭过她下巴和脖颈相连的那块皮肤,她会觉得痒,就会更加敏感,身体也会更容易被亲到软。
然后她吞咽时,他又会拇指按压在她的前颈,轻揉两下,轻微的窒息感,让她被迫启唇,更好的接纳他探过来的舌尖。
亲了一会儿,他放开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声线哑哑:“昨天最后在浴室的时候你是不是没站住?”
她呼吸不稳,还在喘气,胡乱摇了摇头。
薄彦左手握着她的脖子,还在用鼻子蹭她的侧颊,低低地问:“今天再来一次?”
她从今早到现在一直情绪不高,他有点没安全感。
“宝宝再来一次?”他嗓音很柔,“就现在好不好?”
“等会儿再放你休息。”他说。
颜帛夕胳膊搭在他的手臂上,她人有点软,其实昨天的还有些没歇过来。
静了会儿。
“薄彦,我陪你去比赛吧,”她忽然说,“我陪你去比赛,你好好比。”
薄彦亲她,轻笑:“好啊。”
之后又道:“就算你不去我也会好好比。”
“他们赢不了我。”他说。
他勾着颜帛夕的大腿,把她正面抱起,绕开阳台门,往屋内走。
颜帛夕安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看到地面的行李箱:“那我要提前跟学校请假......”
薄彦像抱洋娃娃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亲了下她的耳朵,嗓音含混:“等会儿,我们先做点别的事情。”
第59章 11.12/症候群
被放在浴室地面时, 颜帛夕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除去了大半。
她靠在薄彦身前,背对他,她右手被他按在墙面, 冲在身上的水是热的, 手心下的墙却微微发凉。
她腿有些打颤:“薄彦……我有点站不住。”
薄彦亲了亲她的发顶,手指插进她的指缝, 压在她的手背,帮着她轻按在墙面, 另一手收拢抱住她。
“站不住就靠在我身上宝宝。”
颜帛夕不明白为什么不把衣服脱完, 这样被水冲湿了一半,好难受。
她喜欢在内衣外穿很细的小吊带,此时吊带被浸湿,湿嗒嗒的沾在身上。
“薄彦,能不能脱了呀......”她声音细细的。
反正也不是没坦诚相见过, 为什么要穿这个。
薄彦按她手的那只手收回, 一手环在她的腰上,避免用力时她摔倒, 另一手捏起她吊带的下摆, 往上卷了卷。
白色的吊带被彻底打湿,勾勒若隐若现的曲线。
“湿的不好看吗?。”他笑了声问。
“可是好难受......”站着的姿势太紧,让她的声音带了哭腔,“而且我真的站不住了...”
她的声音太好听,无论说什么都能触到薄彦的神经,他颚线微微绷紧, 扶着她腰的手臂也是, 绷出肌肉线条。
他落唇亲她的耳朵,帮她把衣服脱下来, 再之后握着她的腰把她转向自己。
颜帛夕腿软到几乎挂在他的臂弯。
他低头,喘着气蹭了蹭她的额头:“怎么这么软啊宝贝。”
他抄着她的腋下把她抱起,让她两条腿夹在自己腰间,怕她冷,抽了条浴巾裹在她的上身,右手垫在她的背和墙之间。
凑首埋在她的颈侧,很温柔的语气:“那我抱你好不好?”
不仅是她身上的衣服没脱完,他身上的也是,他上身是一件黑色的T恤,已经全部湿透。
颜帛夕搂着他的脖子,右手微微使力,揪住他的衣服布料,呼吸稍促,咬着唇,却还是泄露声音。
薄彦空着的那只手去摸她的嘴唇,揉了揉她的唇角,让她松开咬住的唇。
颜帛夕摇头,埋去他的颈窝。
薄彦长指温柔地抚摸她的后颈,颜帛夕感觉到挂在自己耳后的黏腻水汽。
她听到薄彦哄她:“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手臂掂了下,把她往上抱了抱,颜帛夕不禁哼/咛出声,被迫从他脖颈处抬起头。
她被他抱高不少,后背隔着他的手贴墙。
他抬眸看她,两人的头发都被淋浴的水打湿,眼睛也都湿漉漉一片,蒙着水雾似的。
薄彦眼睫上沾了水,隔着水雾看她:“或者你亲亲我?你每次都好冷淡的宝宝。”
他又抹了下她的唇,轻压她的后颈,想让她吻向自己。
颜帛夕扶在他的肩膀,身体胀胀的,沉沉浮浮,精神都被弄得涣散,听他的话总是要慢个半拍才反应过来。
他额角有水,顺着侧脸滑下来,滴在下颚骨,眉梢和眼角还是微微上翘,有种散漫又张狂的性感。
他眼尾被热气洇红,指腹贴着她的后脖:“亲亲我?”
颜帛夕被揉得后颈发麻,倾身,贴了贴他的唇角。
“再亲亲?”他声线哑到仿佛浸了水汽,在她再次贴上来时,唇舌贴着她的,和她交换呼吸。
......
直到傍晚,颜帛夕终于如愿埋进床。
太累了,她迷糊中想......为什么射击运动员也有这么好的体力啊...他又不需要长跑。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脸藏进被子里阖眼想睡,还没能会上周公,被拿着吹风机重新走回来的薄彦喊醒。
他膝盖抵在床沿,把她托起来:“吹过头发再睡。”
是真的累,颜帛夕不太想动,闭着眼睛,说话都趋近咕哝:“......我刚擦干了的。”
薄彦身上换了新的T恤,有清新的薄荷草香。
他没听她的,撩着她的发梢帮她吹干,把人重新放回床里时,低头嘱咐:“睡一会儿就出来吃饭?”
颜帛夕呼乱嗯了声,闭上眼睡去了。
在薄家的这处地方呆了一周多,颜帛夕课不多,要上课的时候薄彦就送她过去,不上课时,她就待在后院看薄彦训练。
来的这七八天时间,她没见过什么家佣,但每天三餐都有人送饭,送餐的人到了会提前打电话,薄彦就会出门去拿。
临走的前三天,段之玉打来了一次电话。
当时颜帛夕正抱着平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一场摩托车的拉力赛。
薄彦在她几米外的地方练枪。
从小家庭教育使然,她是个娱乐生活特别不丰富的人,空闲时间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视频。
小时候是偶尔看剧,长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思想,叛逆起来就喜欢刷各种摩托车比赛的视频。
她和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不一样,是个外表看起来乖乖巧巧,内心却有那么一点狂野的人。
喜欢新鲜,喜欢刺激,血管里流淌的是偶尔会躁动的血液。
最初会答应和薄彦谈恋爱,一方面是他步步紧逼,让人退无可退,另一方面也是他确实有吸引到她。
除了长得帅,学习好这些大家公认的优点外,也因为他是射击选手。
比赛场上每一发子弹打出去都影响着计分和排名的紧张感,是她想往的新鲜和刺激。
电话接起,段之玉温和的声音从那侧传来:“夕夕?”
颜帛夕蜷着的腿从躺椅上放下去:“阿姨?”
她声音里有晚辈对长辈的恭敬,段之玉听出来了,放缓语气:“别紧张,只是知道了你去内地交换,想问你最近学习生活怎么样。”
住在薄家的那半年多,段之玉是她很喜欢的长辈。
和她的母亲林薇不同,段之玉是那种钢中带些柔的人。
两人聊了几句,段之玉轻叹气,还是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薄彦是不是去找你了?”
颜帛夕微微愣神,她还不知道自己和薄彦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
但顺着段之玉这句话稍微一细想,也明白,薄彦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来找她,肯定不会能全瞒过他的父母。
“不要紧张,夕夕,”这是段之玉打这通电话来说的第二次这句话,“我和你叔叔只是担心你。”
安静了两秒,颜帛夕低头,鞋底踩着脚下的软草地,低低地“嗯”了一声。
段之玉轻叹气,再开口:“薄彦......他是个很偏执的人,可能他性格本就是这样,可能跟他是运动员也有关系,他高一开始进港队,想出成绩,就会对一些目标很执着......”
“不做到,就不会放弃?”颜帛夕忽然绵软地笑了笑,接过话。
段之玉也笑了,片刻后,无奈的:“是这样。”
颜帛夕抱腿,低头,抚弄自己的裙边。
“所以我们怕他做事偏激,会伤害到你。”段之玉说。
她两脚换着轻踏,又踩了踩脚下的草地,电话可能开的是免提,她听到听筒那侧隐隐约约有薄盛弘的声音,骂了句“这小子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