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兰也不是愚笨之人,她心里肯定也清楚,不过不甘心而已。
“大嫂,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温昭兰又气呼呼地离开。
虞婉笑了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到了傍晚,徐晋诚回来,两人坐在一块吃饭。
“再过十日,我便要回雁关了。”
“又有战事?”
“没有,不过要回去一趟。”
虞婉明白,边关总是要有人镇守的,徐晋诚这次过年回来小半年已经算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雁关?”
虞婉挑眉,跟他一起回雁关?她之前去过雁关吗?她这铺子刚开,恐怕不能远走边关,对上徐晋诚期冀的目光,她还是拒绝道:“算了,我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会每天缠着你,让你做不了正事,你到时候还得分心照顾我。”
“我会照顾你的。”
“你想我跟你一起回雁关?”
“想。”
“等下次你回来再把我带走吧。”
徐晋诚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她会同意跟他回雁关呢,她没有孩子,在陵城没有太多牵挂,跟他回雁关,他们夫妻两可以待在一块,不用分开那么久,但看得出来她不愿意,估计是放心不下她那间铺子。
不过雁关条件艰苦,他不该带她过去,她皮娇肉嫩,估计吃不了这份苦,他嗯了一声。
“那你的行李就交给张姐姐给你收拾吧,回头我跟张姐姐说一声。”
“嗯。”
说是这样说,虞婉觉得她还是得给徐晋诚准备一些东西,也不能完全交给张姨娘,她才拒绝随他去雁关的请求,总得再表现表现,不然就太冷漠了。
妻子对出远门的丈夫这么冷漠的话,他怕是会起疑心吧,她寻思着备些跌打损伤的药再备些衣服应该就差不多了。
夜里,徐晋诚躺在床上没说话,静静的,虞婉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以为他在酝酿睡意,她也准备睡了。
没成想过一会儿,她听到身边的人问为何不想随他去雁关。
原来还在想着这事,虞婉有些头疼,琢磨着要想什么理由,其实不想是最真实的理由,铺子的生意是理由之一,还有就是她在这国公府里都要自己找事做,要是去了边关,她不就更得倚仗他,他出门,她可能就像盼着丈夫归来的妻子一样盼着他回来,她去到那不像他有正事可做。
说好听点是妻子,不好听的就是依附在他身上,围着他转的女人,她为什么要围着他转,她那铺子虽小,却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拘在后宅中,每天只能盯着那点家务事。
“你为什么想要我随你去雁关?”
“你是我的妻子。”
“张姐姐她们也算是你的妻子,你为何不要她们随你去雁关?”
“她们有孩子。”
有孩子不能随他去雁关,没有孩子的她就要随他去雁关,这是什么道理,虞婉沉默了一会,才说她不想去,那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我以为你不想跟我分开。”
虞婉又沉默了,她其实对他没有那么多感情,没到难舍难分的地步,这话就不能说了,她说道:“以前你常不在家,我都习惯了。”
“所以这次我想带你回雁关,你反而退缩了,虞婉,你对我不如从前了。”
那自然是不如从前,她不是他的妻子,她不爱他,可能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喜欢有几分,但不到爱的程度,自然不愿意抛下一切跟他远走边关,雁关是什么样的,她完全不知道。
“你待我如从前吗?”
“我比从前更爱你。”
虞婉听着一愣,他五大三粗的男人还会说这种情话呢,她搂住他,“我下次肯定随你去雁关。”
“这是你答应我的,你不要反悔。”
“不会反悔的。”
徐晋诚也没有继续逼她,闷闷说睡吧。
虞婉这才敢真正睡过去。
第37章
又过三日,离徐晋诚离开陵城回雁关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国公府才慢慢从徐老太爷的离世中走出来,老太太跟张姨娘她们开始为徐晋诚收拾行李。
徐晋诚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让张姨娘准备许多药材,行兵打战,练武之人难免受伤,老太太唯恐徐晋诚那没有跌打损伤的药。
虞婉见药已经有人备了,她只能给他多收拾一些衣物,其它东西,她暂时想不到,她是见到张姨娘事无巨细地为徐晋诚收拾行李,那份用心衬得她不怎么用心。
老太太就点她,说她心思不在家里,也不在丈夫身上。
“虞婉,你那间小铺子赚不了多少钱,你一门心思放在你那间小铺子上,在外面抛头露面,此次晋诚回雁关,其实你应该随他回雁关,年末再回来。”
老太太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如此说道。
虞婉心想难不成徐晋诚跟老太太说了让她随他去雁关被拒绝的事,让老太太给她施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带告状的。
“母亲,我要是随晋诚过去雁关,人生地不熟的,身子又弱,他要分心照顾我,我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太太皱眉:“你作为妻子,是你要照顾伺候晋诚,怎么还需要你的丈夫来照顾你,相夫教子是你本该做的事情。”
“夫妻之间不是要相濡以沫,互相照顾吗?雁关对我而言本就是陌生的地方,除了晋诚之外,我也不认识其他人,自是要晋诚多照顾我。”
“你去到那一个月两个月,跟其他人自然就熟悉了,晋诚跟你分隔两地,你还怎么生孩子?”
“要是能生早就生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虞婉,你没为徐家添子添丁,这半年又一门心思往外跑,顾着你那小商铺,伺候晋诚不上心,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不是我说你,这半年,你的确做得不好。”
面对老太太的指责,虞婉也不能反驳,只能认错:“是我不对,还请母亲不要生气,保重身子,我会把心思多放在晋诚身上。”
“你以后别总是往外跑,那间铺子,你交给别人打理,作为晋诚的妻子,堂堂公爵夫人,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做生意,赚那么一丁点钱,要是被别人知道,会被别人笑话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亏待你,让你委屈了,不给你钱花,你才在外面拼命赚钱,虞婉,我们国公府待你不薄吧。”
“母亲,你们都待我很好,是我不对,我记下母亲的话了。”
老太太摆摆手,“你记下就行,行了,你出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虞婉这才从说教指责中逃离出来,走出寿安堂,她忍不住叹口气。
一旁的青棠开口道:“大太太,要不我们还是听老太太的话吧,奴婢可以跟大太太一起去雁关。”
“傻青棠,你家里人都在陵城,去雁关干什么,边关苦寒,我们还是别吃这份苦,好好待在陵城。”
虞婉也不是不能吃苦,就是别人强迫她,她就不怎么乐意了,她这次不会随徐晋诚去雁关的,等她回到锦华苑,而徐晋诚难得在家,她过去书房,见到徐晋诚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她站在书桌前盯着他。
“怎么了?”
“你是不是与母亲说了我拒绝随你去雁关的事?”
徐晋诚挑眉:“这事不能说吗?”
“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何去母亲那告状?”
徐晋诚难得见妻子愤怒的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他倒是没跟母亲说这事,一旦说了,他知道母亲肯定让虞婉随他去雁关,虞婉已经拒绝他了,他不想强人所难。
不过虞婉这么说,估计是母亲那边想让虞婉随他去雁关,但她误会是他在背后与母亲撺掇,逼迫她随他去雁关。
“你笑什么?”
“我没有与母亲说这事,我晓得你不愿随我过去,自然不会逼迫你。”
“真不是你?”
徐晋诚摇摇头。
虞婉的愤怒这才少一点,不过依旧盯着他:“反正我这次不会随你去雁关。”
“我知道,不会强迫你的,母亲那边,我会与她说的。”
“你不能直说我不想过去,母亲会怨我的,你得委婉一点,就说是你不想带我过去,觉得我是个累赘,身子弱,不适合去雁关。”虞婉理所应当提要求道。
徐晋诚点点头,没有拒绝,他也不想虞婉跟母亲起矛盾冲突,父亲刚走,母亲心里本就不好受,再跟虞婉起争执,怕是要气坏身子。
“你怒气冲冲地进来,就为了说这事?”
“我没有怒气冲冲,反正我们两的事,你不许跑去告状,你堂堂七尺男儿,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有什么事就跑去跟母亲那告状的话,我会瞧不起你的。”
徐晋诚笑了笑,说让她放心,他以后会谨慎的。
虞婉见他答应,也不好再指责什么,别扭问他一句晚膳想吃什么,她让膳房的人准备。
“都可以。”
“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到了傍晚,两人坐在一块吃饭。
剩下的几天,徐晋诚每天到一房姨娘那歇一晚,白天陪他的几个孩子,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老太太说的,反正老太太没硬逼她随徐晋诚去雁关。
很快就到了徐晋诚离开陵城那一天,一箱箱行李装满,一家人都出来送徐晋诚。
徐晋诚临走前交代他们照顾好老太太,有事给他书信,随即一行人慢慢离城。
送走徐晋诚后,虞婉回到锦华苑,忽然一下子觉得锦华苑安静不少,连属于徐晋诚的东西都少了。
“大太太,你会想大爷吗?”
虞婉看向青棠,笑道:“大爷才刚走,不会那么快想他的,你们把这屋子里大爷落下的东西都收起来吧。”
青棠她们点头。
虞婉闲着无事,便过去林姨娘那里,跟林姨娘说说话。
林姨娘的女儿徐怀芊有五个月大了,小孩子长大不少,眼睛圆圆的,也学会翻身了,虞婉忍不住逗了逗她,徐怀芊流着口水直笑。
“你说晋盼会在家里待多久,她回来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姑爷不回去临城当差,我听说姑爷他被撤职了。”林姨娘边拿手帕擦口水边八卦道。
“不知道,他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我看传言八成是真的,都说严翰被撤职,还被抄家了,晋盼他们才回来依靠母亲,听说晋盼名下那些铺子现在都交给严翰打理了,估摸着就是不能当官了,晋盼也是可怜,丈夫靠不住,只能带着孩子依靠娘家。”
“母亲那有晋盼陪着说话,她心情也能好一些。”
林姨娘点点头:“也是,父亲这一走,母亲估计要伤心一段时间,好在有晋盼陪着,不然母亲不会那么快从悲伤中走出来,怀庭的婚事搁置下来了,张淑月怎么还每天忙东忙西的。”
“她要管府里的内务,府里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忙是正常的。”
“她忙,可你却这么清闲,我看老太太是真的要把府里的内务都交给张淑月了,连温昭兰都得靠一边。”
“她有心也有能力,交给她也是好事。”
林姨娘语气有些怒其不争:“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母亲前些日子不是说把怀庭记在你名下,这事怎么也没后续了?”
“父亲刚走,母亲没心思办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我,好好把怀芊带大才是主要的。”
林姨娘也只好不说这事,虞婉已经不想去争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说得有道理,现在最主要的是怀芊,看着自己女儿,她是越看越喜欢。
虞婉在林姨娘房里待了好一会才出去,在听荷苑的院子见到张姨娘跟她身边的丫鬟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做着针线活,她也过去跟张姨娘闲聊两句,打声招呼,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才离开。
她们一离开,张姨娘身边的丫鬟翠喜就忍不住道:“主子,奴婢听说大太太也开了一间布坊,做布料生意,奴婢觉得大太太肯定是故意的。”
张淑月也知道这事,虞婉重新买了一间铺子,也开起布坊,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不过那间铺子并没有挨着他们家的三间铺子,只是虞婉做布料生意让她心里有刺,那么多生意,她不做,非得学他们做布料生意。
她还让人去打听了,虞婉的铺子好像生意还不错,不过跟他们经营许久的张记布坊还不能比,她本以为虞婉那铺子开几个月没生意就关了,没想到坚持了那么久。
不过虞婉因为常常出府,已经引得母亲不满。
她其实不担心,那不过是一间小铺子,赚不了大钱,虞婉又引得母亲不满,估计她是得不偿失,她现在只需要帮着母亲管好府里内务,打理大房的事务,把孩子教好,她就比虞婉要高一头。
“别管她,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大生意,估计再过半年,她那铺子就开不下去了。”
“奴婢也觉得那铺子开不了多久,大太太哪里懂得这些,不过奴婢看大太太跟林姨娘走得挺近的,她这是要拉拢林姨娘吗?”
“管她拉不拉拢,她们两关系再好,还是我管着大房的一切,母亲也倚重我,她们翻不出什么动静。”
家里还是母亲说了算,而张淑月知道经过十几年的经营,母亲已经很看重她了,往后整个国公府可能都会交到她手中,手中的权比什么都重要,无论虞婉跟谁交好,都不会撼动她的地位,她只需要让母亲满意就可以,哪可能跟所有人都交好。
张淑月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嘴角上扬,孩子争气也能给她这个母亲争光。
……
另一边的章雪娇已经当起徐晋辉的姨娘,她在国公府里也没听说外面那些传言,她舒舒服服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她晓得李凝芙是徐晋辉的正房妻子,先前她挟持李凝芙的女儿,吓到徐怀芷,她连着好几次跟李凝芙道歉,想与李凝芙结好,只是李凝芙对她一直很冷淡,不让她靠近徐怀芷,试了好几次后都不管用。
章雪娇也就不再尝试示好,只跟另外几个姨娘交好,宋姨娘年纪小,很好接近,而叶姨娘、杜姨娘跟汤姨娘在她多次示好后跟她的关系也变得亲近不少。
除了这几个姨娘,姚姨娘是唯一一个为徐晋辉生下一女的姨娘,五房一共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李凝芙生的,另一个便是姚姨娘生的,徐晋辉还没有儿子。
其实徐晋辉纳进来的姨娘年纪都跟他差不多,除了杜姨娘比他大六岁,其他人跟他年纪相差不大。
章雪娇也开始被府里的下人唤一声姨娘,她每天都很开心,她成为国公府的一员,身份抬高不少,只要她再生下一个孩子,她这辈子就有倚仗了。
只是徐晋辉是个风流的男人,姨娘又多,他来她这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想方设法让徐晋辉进她房里,效果都不佳。
她只能暗暗跟徐晋辉抱怨,只是徐晋辉好似没听懂,这事也只能暂且先这样,她先跟国公府里的其他人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