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你正大光明跟她在一起就是了,我会自己离开,省得你每天偷偷摸摸装模作样糊弄我……有意思吗?”
她扯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顾鹤快步上前拉住她,软和了语气。
“你误会了,我跟思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把她当妹妹看……我爱的是你。”
女孩抬起头,没有回答他的告白,而是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他:“妹妹,是情妹妹吧?”
顿了顿,她又痛苦地说;“今天早上不是说有账跟我算?现在算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此言一出,男人心发沉,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他给自己找补:“我怎么舍得跟你算账,都是说着玩的!怎么还往心里去了?不过,你确实不该随便动我手机。”
“是不该看见你手机上给她备注的‘宝贝’,还是不该听到她亲密无间地称呼你‘阿鹤’?”
“顾鹤,你要是厌倦了我就分手,我不会死缠烂打。”
“我和思思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那个备注是她三年前出国前改的我就一直放着了,称呼也叫了很多年。这些怎么能证明我爱她?”
他表现的很愤怒,简直义愤填膺。
“我爱的从始终只有你一个人!不然我跟思思从小到大那么多年,不早就跟她在一起了?哪还轮得到你?”
楚雁回被他镇住了,表情空白一刹:“真……真的吗?”
心里的第六感告诉她顾鹤早就劈腿了,可他这一番说辞又极有道理,无话反驳。
霍家是海城的名门望族,跟顾家门当户对。如果顾鹤和霍思思真的心意相通,两家早就定亲了,怎么会轮到家道中落的她?
当初顾鹤接受她的告白,她无比震惊。不只因为她单恋梦想成真感觉不可思议,更因为两人家境悬殊。
顾鹤是顾氏制药的继承人,现任总裁,年轻有才又英俊多金,可以说是很多家族的联姻对象首选。
他会同意自己,简直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可之后的一年里,对方虽然还是那副冷峻样子,但大多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体贴,因此她从未怀疑过对方并不爱自己。
直到霍思思的出现,她看到了他与霍思思通电话的状态,那样温柔、深情,完全不是对待自己的样子。
她看透了,决定退出。
没想到顾鹤却说,他爱的一直是自己。
“当然是真的,”顾鹤握住她的手,将她扶到车上,“雁回,跟我回去吧?”
楚雁回犹疑着,最终还是被他服软的态度打动,跟他回到家里。
路上,他说自己只把霍思思当妹妹看,两人关系清清白白,让她放心。
可她却垂着眼睛说:“你跟霍小姐门当户对,结婚刚刚好。”
到家后,他郑重的竖起手指发誓。
“如果我跟霍思思结婚,那就让顾氏破产!我顾鹤不得善终……”
楚雁回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这种毒誓都敢发,她彻底信他:“别!别这样诅咒自己――”
男人见她心软,心里十拿九稳,眼中闪过一丝胜券在握。
忽然笑出声。
“刚才不还说要跟我分手吗?”
手抚摸她白皙的脸颊,棱角分明的俊脸难得没有板着:“我就说,雁回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在乎我。”
第26章 留宿小叔叔家
楚雁回被他笑着戏谑的样子看得烧烫了脸。低下眼睛,杏眼掩盖着羞涩。
别扭地拿掉他的手:“才没有,别摸我的脸……”
他面容硬朗,平时很少笑,看上去冷漠又严肃。一但笑起来却非常青春,有两颗虎牙。
她很喜欢。
“笑什么……”
顾鹤看着她:“笑你可爱。”
女孩眼尾哭的嫣粉,脸因他的情话而绯红,俨然是一盘热腾腾的粉蒸糕,让人心生爱怜和蹂躏意。
他心下微动,将她压在沙发上,品尝这盘被他甜言蜜语浸泡的糕点。
“雁回,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
当初答应跟她在一起就是看中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到现在也没后悔。
女人,哄一下就能乖乖听话。
多好控制!
楚雁回并不知道口中说着“爱”的男友心里在想说什么,她被他打动,不再怀疑他对自己的心意。
有句俗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选择相信他,以后就不能再认为他三心二意,那样对他也是一种伤害。
从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她的心情一直很好。
这份好心情在临近年末时被一件她从未预料的事情打破,摔得粉碎。
“哇,小叔叔养了这么多鱼!”
女孩站在一整面墙的嵌入式别墅海缸前,长度近百米,她边走边惊叹。蔚蓝色的水中珊瑚五颜六色,礁石和粉色水母浮动,各式各样热带鱼儿的尾摇起余波,美的令她屏住呼吸。
“简直是把一整座水族馆搬进家里!”
“喜欢吗?这都是深海的鱼种。”
傅容深笑吟吟地看着女孩扬起的脸,她的眼镜上映出湛蓝的影,如梦似幻。
他深深记得,她小时候抱着童话书里“海的女儿”那一篇对他说,她喜欢看深海鱼群游动的样子,有种壮观的美。
“很漂亮,但我觉得……在海里会更自由。”
楚雁回看着一条曳尾游动的巴掌大小鱼,它在游动,却只能被困囿于这一片地方,纵使能获得安逸和安全,也改变不了失去自由的本质。
多像笼中雀。
看着莫名的悲哀。
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合时宜,她赶忙补充说:“不过在这里可以免于竞争嘛,也很好……”
男人向前走到动作并未改变,只是薄唇轻启,只说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我知道了。”
用晚餐时,他却忽然问:
“如果要你,你会选择安逸还是凶险?”
“我已经在凶险的路走了很久,小叔叔。”她回答时嘴角带了一丝笑。
没有靠任何人,凭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是她的答案。
寒风吹打落地玻璃,卷着鹅毛大雪。
等她发现时,外面已经是白皑皑一片。
“雪下的这么大,路不好走,你不是说今天不用加班吗,今晚在我这里暂住吧。三楼房间很多,你可以随便挑。”
傅容深看了一眼窗外的飞雪,提议。
本就是他开车带她来的,自己的车还留在公司停车库里。下着大雨要求对方送自己回去,确实有点过分。楚雁回思考了一会儿,面露犹豫神色。
“怎么,有什么顾虑?”他一眼看出她的为难,温声问。
“是怕男友担心?这种情况可以跟他打个电话说一声。”
楚雁回被看穿心思,窘迫地点点头。
电话接通,她起身到落地窗前,用手掩着唇对顾鹤说:“阿鹤,今晚下大雪我就不回去了,在朋友家暂住。”
傅容深看着她的背影,又从玻璃窗的反光中看见她小心翼翼生怕被自己听见的动作,眼色暗沉,抿紧了嘴唇。
在说什么甜言蜜语,这么怕自己听见?
握着杯子的手收紧,用力的几乎要捏碎。
楚雁回之所以这样谨慎,是因为她在撒谎。最初傅容深极力阻止她早恋,她为了不让顾鹤动怒就没跟他说过自己和傅容深有什么来往,到现在也没有说开。
任谁看来她跟傅容深也没什么可以交集的,而且阿鹤知道了当年的事反而会生气,不如不说。
在朋友家暂住,这本事一个极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阿鹤知道的她的朋友少,知心朋友只有傅执炬一个人。而只要一查就知道,执炬现在不在国内。
但对方不知为何却没有发现,而是不耐烦地说:“嗯,好,知道了。挂了吧!”
在她要挂断电话时,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乍响一道呼声,伴着几乎听不清的女音:
“阿鹤,抱紧我,我怕……”
这声音,是霍思思!
楚雁回的表情一瞬间呆滞。
还没反应过来,通话就被对方摁断了:“嘟……嘟……”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他让你今晚回去?”身穿西装衬衫领带打得整齐的男人走过来,细心关切地问。
“不是,没什么……没什么。”
女孩怔怔地说着,走向餐桌。
再动筷子时,一桌美味佳肴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傅容深看她没怎么吃:“要不要先上楼休息?三楼除了第二间,你都可以选。”
“嗯,好。”
楚雁回心不在焉地起身上楼,走到三楼,看到左右两排房间,房门都是白色雕花门,没什么差异。
耳旁响起男人刚才的话:“三楼……第二间……”
她顿了顿,走上前去,打开第二间的门。
进了房间,一股说不出的实木香气混合着玫瑰馨香幽幽地传进鼻腔,并不浓郁,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因为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暂时没有心思想这香气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打开灯,她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拉回了思绪。
这房间的色调竟然是阴沉的黑色,墙纸是黑的,天花板是黑灰格子的,看久了甚至会晕。就连落地窗的窗帘都是漆黑,鬼屋似的。
“什么客房这么个颜色?……奇怪!”
她皱眉嘟囔了一句。
好歹被子是白色的,就显得没那么惊悚。
房间很大,铺着昂贵厚实的波斯地毯,一个木制衣架上并未挂衣服,还有一个镶嵌的壁式水晶柜子。入屋左手边是做了干湿分离的磨砂玻璃独立卫浴。
第27章 那晚…竟然是跟小叔叔……
浴室里面没有任何沐浴用品,但洗手池下的柜子里有一套男士洗漱用品和其他几套备用款,摆放的极为整齐,几乎分不清新旧。
可能不久前有人在这房间住过?
她疑惑。
拿了一支备用牙刷和牙膏还有毛巾,沐浴洗漱完后,披着没擦干的发丝来到床前,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和一个书架。
书架里的几本书都是金融相关。
心里只觉得离谱,小叔叔待客就让人家看金融书?跟这房间一样古怪。
她收回视线,走到实木书桌前坐下。桌子旁是一个老式书柜,书柜她没有打开,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桌面上只有一个黑色皮革笔筒,连镜子都没有。笔筒里有两支看上去并不是摆设的钢笔,拿在手里有分量,外表磨损程度很高。
楚雁回顿了一下,仔细地看手中的笔。
这房间真的是客房吗?这只钢笔明显是每天都有人用才会有这种磨损。
心里觉得奇怪。
她想找梳子和镜子,却没见影。只能拉开抽屉寻找。
却在拉开抽屉的一瞬间,忽然僵住。
抽屉里是一叠文件和几个款式不同的印章,还有一块与整个房间的风格完全不同的蚕丝苏绣手绢。
她的瞳孔骤缩,急迫地将那块熟悉的手绢拿起来。
白色的手绢轻如羽翼,在灯光下几乎呈现透明,丝线细腻柔和。右上角的黑白的飞雁光泽漂亮,飞雁旁绣着一个“摺弊帧
“摺笔恰盎亍钡墓抛郑是她妈妈亲自绣上去的……
楚雁回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绢,像是被雷劈了。
这条手帕是她的!
因为是妈妈学习苏绣后的初作,她一直很小心的保管在身上。在那次一夜情后搞丢了,她为此心疼半个多月,后来再去那个包间找也没找到。
她的嘴唇颤抖了:“怎么可能……”
玫瑰花味……一夜情……小叔叔……
这三个词无法做任何拼接,只要搭配在一起就会令她毛骨悚然。联想到跟小叔叔重逢就是在那晚后不久,顿时起了一身皮疙瘩。
就在这时,“咔擦”一声。
门被打开。
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她心跳到嗓子眼,骤然起身,手忙脚乱地将手绢塞进抽屉,赶紧推上。
抽屉关上了,可那手绢太轻太滑,被她手上静电带起来,飘落在地上。
白色丝娟躺在深灰地毯上,仿佛坠入泥潭。
她看着这一幕,心脏发出“咯噔”一声,僵硬地、机械地转过身。
恐惧地看见男人走过来弯腰把丝娟捡起来,拿在手里,对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登时头皮都麻了。
“小……小叔叔……”她结结巴巴地称呼他。
傅容深捻着手中薄透丝娟,一步步向她逼近,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语气似笑非笑:“都知道了啊?”
“还以为你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呢。”
她强壮镇定,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紧握,抵在书桌的边缘,脸色很差:“什、什么?您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恐惧而停住脚步,俊美的脸上带着笑,却更让她胆颤,“那天晚上,是谁扑到我的怀里、抱住我、说要我……”
楚雁回大惊失色,疯狂摇头:“不,我听不懂――别说了――”
怎么会!
真的是小叔叔!
那晚……那晚竟然是跟他……天呐!
她几乎要哭出来。
她宁愿是跟那个该死的王主编上床,也不想这个人是傅容深,他可是她的小叔叔啊!
突然,感受到一只手按上自己的肩膀,伴着男人低沉的声音:“是吗?”
楚雁回对上他那含笑的丹凤眼,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你看着它,还记得它是怎么丢的吗?小乖。”他握住她的小臂,从她背后掰过来,将丝娟塞到她的手里,一点一点塞进她因恐惧而握紧的拳头。
女孩抖得不成样子。
“抖什么?有胆子进我的房间,现在却怕了?”
她几乎不会说话:“你……你的房间!”
这竟然是他的房间……陡然想起来,饭桌上他说的那句话是“除了第二间”,她却因为心不在焉而听成了“第二间”!
怎么会这样!
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
心态已经崩溃。
“本来还想着,你忘了,我有耐心等,”他勾起她的一缕湿发,一圈圈绕在食指上,贪婪又带着三分克制,“但你想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呢?”
离得这样近,她的心因慌乱而狂跳不止。
将头发从他指尖拉回,苍白的声音几乎要带了哭腔:“就当没发生过吧……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