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东西,半夜,她拉着行李箱离开。
“楚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打盹的值班女佣看见了,一下子醒了,不解地问。
楚雁回没用她帮自己拖行李,只是小声叮嘱说:“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要出去散心。记住,别声张。”
女佣点点头。
她离开水榭华庭,打了个车,找了一家酒店暂住。
傅容深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包括那条具有特殊意义的红水晶项链,也留在了梳妆台上。
她从来没想过要勾引谁来获得身份地位,对她来说那种做法是愚蠢而不可救药的。
傅丘雷羞辱她,实际上是羞辱他自己。
因为在这段不轨关系中,真正勾引人的那个――是他儿子!
酒店距离医院很近,方便她能够及时到医院看望爸爸。
可出乎她意料的时,自己的行踪被暴露的如此之快。
仅是第二天,傍晚就有人找上来。
“咚咚咚!”
楚雁回刚从医院给楚屏幽送饭回来,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她僵住,将保温桶洗刷干净,放在一边,紧张地倾听敲门声。
她没有点外卖,也没有认识的人提前提出要见她,而且也没要保洁工定时打扫,怎么会有人敲门?
或许是敲错了?
果不其然,敲门声断掉。
可声音歇了片刻,又响起来:
“咚咚咚――”
她皱起眉头,擦干净手,走到玄关处。紧张地推了推银边眼镜,杏眼中有犹豫神色。
……或许是酒店管理人员?
抱着这种想法,她打开了酒店套间门。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顾鹤,怎么会是你――”
她看着身穿蓝色西装衬衫、脸色阴沉的俊朗男人,瞳孔骤缩,立刻关门。
顾鹤用手抵住门缘,用力推开,一句话都没说,几乎是破门而入。
“砰!”
关上门,将她按在门板上。
“看来我想的没错……傅家容不下你吧?被扫地出门了?”
“也是,整个港城谁不知道你那些丑闻!也就是傅老爷子怕给傅家抹黑才出面帮你……”
他身上酒气浓重,有些醉态。掐着她的下巴,脸上带着报复性的快意神情。
她被他的话刺痛,扯开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顾鹤,要是你来就是为了嘲笑我说这些风凉话,你可以离开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继续骚扰,我可以报警!”
“报警?”
“没用的,”他嘴角扯出一抹笑,诡异厉害,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知道那些照片谁拍的吗?”
她的心猛地一沉,登时寒毛立起,不可置信:
“是你?”
顾鹤忽然笑起来:“答对了――”
她一把推开他,后退了两步,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牙齿都在打颤。
“你为了报复我,竟然捏造事实、利用舆论!”
男人骤然逼近,攥住她的衣领:
“你毁了我和思思的订婚宴,又让我背上劈腿的骂名,我难道不该报复回来?!”
“咳…咳!”
衣领被提起,她的喉咙被压迫,呼吸有些困难,咳嗽起来。
眼睛紧紧瞪着他,艰难又愤怒地说:“是你自己搞臭了你的名声,却给我造黄谣……顾鹤,我今天才算看清你,你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你把我送到会所,我还能认为你是对霍思思爱的深刻、被她的谎言蒙蔽了双眼。”
“造谣这件事让我彻底看明白了,你这个人自私自利、烂到了骨子里!”
“我甚至想过是霍思思背后操盘,都没怀疑过是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开始干呕。
他面色铁青,一把甩开她。她被推到桌子边,扶着桌面,反胃干呕。
顾鹤无法压抑听了她这话后的情绪波动,攥紧的拳头可以看出愤怒。
忽然,他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你不会是怀了傅容深的种吧?”
“在我身边两年,说什么一辈子不要孩子……怎么,跟着傅容深就变卦了?楚雁回!”
楚雁回扶着桌子直起腰来,脸色发白,因为干呕而眼中含了泪。
她怒而反驳:“你眼里就只能看得见这点东西了……我是在为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烂人而感到恶心!”
“你说什么!”
顾鹤喝了酒本就情绪不定,听见这句话彻底被点燃,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按在酒店宽大沙发上。
咬牙切齿:“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第33章 顾鹤,你让我恶心
“你,顾鹤,你让我恶心。”
她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虽然被控制着无法动弹,但她并不畏惧,杏眼中一片坚决。
在这一刻,她真正明白自己爱的从来都是自己脑海中虚构出来的“顾鹤”,跟面前这个败类没有半点关系。
“你!”
顾鹤怒气一下子冲冠,可又因为与她对视而僵滞。她的目光锋利又厌恶,仿佛他是垃圾,脏了她的眼。
这眼神刺伤了他。
心脏倏地一痛。
“你再问一百遍,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女孩忍着恶心重复一遍。
一双杏眼大而明亮,像是一把火炬,熊熊燃烧着厌恶的怒火。
第一次见她这样幅冷漠轻蔑的表情,他一下松开了抓住她的手,退后一步。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看他……
他稳住心神,将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隐去,阴沉看着被逼的靠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楚雁回,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给她回话甚至反应的时间,重新掐住她的肩膀,将连衣裙的领口“刺啦”一声扯破,露出大片白皙锁骨。
用力咬上去。
“唔――混蛋!”
楚雁回锁骨传来刺痛,伸手去打他,一拳结结实实落在他的侧腹部。
他吃痛,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
“别以为你现在跟了傅容深,我就没法把你怎么样……”
攥住她的手腕,俯身咬她嘴唇,咬出鲜血。
她挣扎,双腿踢蹬,却被他的腿死死压住。
“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心?”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骂出两个字:“休想!”
“顾鹤,你已经跟你心爱的霍思思在一起,再来纠缠我不觉得恶心吗!”
男人吻带着葡萄酒的微醺,一贯用极强势风格,舌尖敲开她的牙关,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他曾是她的男友,太熟悉怎样能让她缴械投降。
她忍着身体的反应,眼神寻回一丝清明,咬他的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嘶……”
他松开她,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指腹上沾上了血。
目光骤然剜向她,语气森冷:“好啊!现在学会咬人了……谁教你的?”
她只是提防地盯着他,不说话。手摸进口袋里,悄悄握住手机。
“不说话,又装哑巴――你那只手在干什么?拿出来!”
顾鹤眼神尖锐地捕捉到她胳膊的细微动作,将她口袋中的手机夺出来。
“还我手机!”
楚雁回顿时慌乱不堪,她站起来抢夺手机,却因为力气悬殊而无法拿回。
眼睁睁看着男人一下摁掉报警页面。
抬眼,盯着她的眼神微妙:“果然是想报警……”
她暗道不妙,顾鹤只有怒极时才会有这种几乎要笑的表情。
自己现在连手机也没有,没有可以跟他抗衡的方法,只能服软保全自我……
她一想到要讨好这个恶心的伪君子,胃里就忽然翻滚起来。
“你跟踪我到酒店,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就为了跟我发生性关系?”
顾鹤没说话,沉默时的脸比平时更吓人,眉头因经常皱紧而有了细纹,有凶相。
忽然,他看着手里她的手机,眼神阴戾晦暗:“不查不知道,楚家过去在港城时竟然跟傅家接邻、你跟傅容深跟从小就认识――楚雁回,爬了自己叔叔的床,什么滋味?”
她听这种话早不下几百遍,已经免疫了。
“你就为了说这?”
他像是洞悉了一切,语气尽在掌握:“据我所知,你跟着傅容深就是为了得到庇护、跟我抗衡。不然不会跟这种大自己那么多的老男人在一起。”
她被他这语气膈应到,反胃的感觉更浓。他对于自己做的恶,不觉得有错,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笔盖过。
咬紧后槽牙,几乎破口大骂:“是又如何!把我逼到绝境,你很骄傲?如果没有傅容深,我早就被你害死……”
说这话时,勾起了藏在脑海中的痛苦回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手抓着沙发,才有了底气,没让自己看上去脆弱不堪一击。
“我就不明白了,我欠你多少,以至于你恨不得我早死早超生?”
“你不欠我,你只欠思思,我是替她报复回来!”
他冷笑着,将她的手机打开。
瞧,密码他都知道。
边在通话记录中翻着,边说:“既然你承认跟傅容深只是为了利益,那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呢?”
“你录音了?!”
显然,她低估了他的卑鄙和阴险。
顾鹤扯了扯嘴角:“不,录音哪里够啊?!我要你亲自对他说,你只是在利用他、你还爱我。”
女孩攥紧拳头,低垂着眼睛,冷声说:“顾鹤,你喝酒喝疯了吧?这样说相当于自寻死路,我凭什么按照你说的做。”
“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那他听到的就是我们两个做爱的声音。”
“要是他知道,已经分手的我们两个暗度陈仓,你猜他会不会继续帮你?”
楚雁回身体僵住。
就在此刻,男人找到手机里备注“小叔叔”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打开扬声器。
“嘟――”
“嘟――”
两声之后,电话接通。
“小雁回,这个时间打给我,是想我了?你知道我这边现在几点么?”
男人低沉而清润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凌晨两点给我打电话,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敢了。”
语气带着无奈和宠溺。仔细去听,还能听出夜半醒来的微哑。
楚雁回眉头紧紧皱起,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呼吸都不敢重。
对方察觉电话中死一般的宁静,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收起了笑意,平静温和地问:
“……好了,刚才开玩笑的,你找小叔一定是有要紧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说吧。”
几乎是同时,顾鹤附在她耳边冷笑着说:“你想怎么选?是照我说的办,还是让他听见你我…他应该一听就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他的语气微妙。
“小雁回?你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
第34章 跟你这种老男人在一起没意思
“信号不好吗?”
“喂?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
电话中持续传来男人担忧的声音,明显的紧张了。
楚雁回只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真空包装袋,身边的空气被挤压,呼吸变得无比艰难。
一个字、一个音都发不出。
气氛焦灼。
“瞧瞧,他挺关心你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叔侄情深!”
顾鹤笑容不达眼底。
见她死咬着嘴唇不说话,灼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你还不选?那我来替你选,怎么样?”
说罢,他的手忽然捏住她的后颈,楚雁回身体僵得像木头。
抓住他的手腕,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用力地憋,许久才憋出一句气音:“我说……说完你就立刻离开。”
“好,你按照我说的做。”顾鹤眸光微冷,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相信他会践诺,他虽然是个烂人,但并不会在这样的事上撒谎欺骗她。
他附在她耳边,指导她说话:“你对傅容深说,你爱的一直是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利用他对付我罢了。”
他打心眼里就是这样认为。
他不觉得楚雁回会不爱自己,哪怕她已经骂得很难听。
楚雁回张了张口,却因紧张而发不出声音,吞咽了一下:“傅……”
“我在!我一直都在……你有什么可以慢慢说,不急。”
电话那边几乎同一时间给出回应,是多么焦急地等待才会第一时刻温柔安慰。
她感受到后颈的手慢慢收紧,看着面前男人的威胁表情,僵硬的双手交握,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扭头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幕,一字一句地说:
“傅容深,我爱的是顾鹤,对你……只是利用。”
她残忍说着,声音有些发哑。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顾鹤畅快露出一个笑容,今天是他这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对她的脸仔细端详,似乎已经能看到这张倔犟的脸哭花的结局:“呵,这下好了,傅容深知道你的真面目了,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会帮你。”
她无声的咬牙控诉:“卑鄙无耻……”
他满不在乎地笑。
自己跟傅容深在工作上打交道,这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上一秒还在和气地商谈,下一刻就直接否了合作,让人很难猜他在想什么。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商人眼中都紧盯着利益,不可能容得别人算计到自己头上。
之所以要楚雁回说这种话,是他嫉妒和破坏的心理在作祟。
他承认,在找人拍到楚雁回和傅容深在一起的照片时,自己嫉妒的要发狂。
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染指?
自己扔掉的,凭什么过得好?
他就是要毁了她、让她无人帮助!他过不顺心,谁也别想过好!
可没想到,电话那边在长久的沉默后,再次传来声音。
有些苍白,却似乎在强颜欢笑:
“……怎么突然说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雁回,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听你的声音有点低落,很担心。”
楚雁回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可能……”顾鹤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畅快的情绪冻结在眼底,变得一寸寸阴冷下来,用力掐住她的两腮,盯着她的眼,“贱人!真没想到你还有这魅力,勾的傅容深这样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