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丘雷一僵,随后稳住心神。
怒骂:“你就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我是无意冒犯您,但您三番五次阻拦我,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有您的手脚。”
“我不想为了这件事跟您产生矛盾。这么多年,我从来遵重您的意思,没有忤逆过,唯独楚雁回,我绝对不放手。”
“她?”傅老爷子冷笑,“绝对不行!”
“跟一个小十岁的侄子在一块,而且家境那么差,像什么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傅容深垂在西装裤腿侧的手指蜷起,“小十岁”和“侄子”这两个词像是刀子狠狠扎在他心口,疼的鲜血淋漓。
脸色不好看:“爸,这件事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如果您阻拦我查出真相,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最后阴沉地看了傅丘雷一眼,转身上楼去监控室。
“你!你给我站住!――不孝子!”
傅丘雷气到喘不上气,咬牙切齿:“为了个女人闹这出,不知道是谁的儿子!”
陈萍见状,扶住他,拍了拍他的胸口:“老爷别生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添油加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容深是
第一回,意气用事也正常。老爷只需要给他多几个美人,自然而然就腻味了之前的旧人。”
遂又给他倒上红酒,按太阳穴。
傅老爷子被她说的服帖,已经恢复平时高高在上的傲慢资本做派,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你说的不错,等过两天挑一批女人送到水榭华庭吧。”
而监控室的管家战战兢兢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阴冷的男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气压低到几乎令人窒息。
傅容深的话几乎是用牙缝挤出来:
“为什么没有监控记录?”
管家低着头:“先生,当天的监控设备损坏了。”
“好一个设备损坏!”
傅容深压抑着怒火,再次逼近大厅内沙发上的傅老爷子。
“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发上的老人掀开眼皮,又露出那经常有的轻蔑高傲的笑:
“查过监控了?”
“我不让你查,是因为根本没有记录,查了也是白查。”
老人站起来,摇晃着红酒杯,漫不经心的说:“你想知道那天的事?好啊,我告诉你。”
他指着大厅门口台阶的位置,苍老脸上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楚雁回对我为她出面澄清登门致谢,带了两罐酒,谁稀罕?想想她那个把家底败光的爸就觉得恶心,晦气!”
“你不是怀疑我吗?对,就是我让她离开你的!”
“我给了她一张支票、让她别不要脸地纠缠你,她拿了支票二话不说就走了。”
“瞧瞧,多么拜金的女人!”
“你该庆幸她主动离开,这对你和傅家的脸面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顿了顿,又无所谓喝了一口酒:“这种女人走了就走了,你要是想要,我给你物色无数更好的。”
傅容深双眼死死盯着他,垂在腿侧的双手攥紧,暴起青筋,用力到颤抖。
愤怒至极,呼吸都艰难。
原来一切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拼命地找人,对方却能得意洋洋说出“是我让她离开你的”、“对傅家脸面来说是一件好事”这种心满意足的话……
气的一向冷静稳重的他无法克制,夺出对方手中悠闲握住的红酒杯,狠狠摔到地上。
“啪嚓!”
玻璃杯掷在地板,摔了个粉碎。
盛怒的厉声威胁:“如果您还想要安度晚年,最好祈祷她能平安无事回到我身边!”
陈萍被吓得脸色煞白。
傅老爷子拿着酒杯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反应过来后面露骇色。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瞬间惶恐。
他嘴唇苍白了,想要说什么,却被对方这幅要杀人的模样骇得说不出。
第42章 逃跑失败,被他抓住
傅容深阴冷盯着自己的父亲,神情带着不管不顾的疯意:“傅家有现在的地位全靠我一手拖起来,如果雁回出一点事,您最在乎的地位面子都会一点不剩!”
推开阻拦的管家,扫了他一眼,充满戾气:
“你最好看清这个家是谁在做主。”
“监控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管家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双腿打颤。
傅丘雷站在原地,脸色愈来愈差,眼中的恐惧凝成实质。最后冷不丁颤抖了一下,白着脸跌坐进沙发。
哆嗦着骂道:“逆子……孽障!”
自从把十岁的傅容深自福利院找回来起,这个小儿子就没有过令他不满意都地方。
听话不叛逆、性格阴郁了点但没有野心思。
哪怕继承了他妈妈的公司,自己也从来不担心管不住他,因为他这些年一向遵从自己的指示。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反了天!
……
一个月的时间,楚雁回一直在路上。
她手里没有其他把握,唯一的筹码就是足够了解傅容深。
从前的许多年加上重逢这两年,让她清楚傅容深的性格和习惯,由此猜到如果他找她会从什么方向下手。
她就反其道而行之。
先从海城到春城,在春城停留了两个周,以不起眼的游客身份去人流量最多的景区浏览观光。任谁也不会想到她躲避还会去人潮密集的地方。
在这世界上,永远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只是跟她预期的有点不同,外界一直没有传播关于傅容深寻找她的消息。曾经顾鹤那样闹的满城风雨的情况也没出现。
这让她感到诧异不解,又无比开心。
不解的是傅容深这种偏执的性格,对于背叛自己的人竟然不愤怒报复追究;开心的是既然他不找她,那她也就可以开始正常生活、不用长时间躲藏了。
近几天,财经新闻上报道了红叶集团的新项目。
她听着新闻中男人语气温和地介绍着项目投入,紧张不安的情绪慢慢也放松下来。
“看来是我多虑,他又不是顾鹤,哪有那闲时间报复我?我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关掉耳机,握着手中的机票,在候机室自言自语的摇摇头。
还以为自己会因为背叛离开和那些辱骂而遭受报复,看样根本是杞人忧天。
傅容深到现在都没有行动,就代表根本不打算找她。
之前妈妈打来电话说他去海城家里的时候,她还担心他会愤怒,毕竟那些话很伤人。
没想到将近过了一个月,他再无任何动作。仿佛在确认她是真的离开后,就懒得再追究。
她心想:也许这就是两人最好的结局。她心里对他有愧疚、有爱,去到一个陌生城市收藏之前好的那部分回忆;而他则厌恶她、再也不跟她产生任何交集。
登机的时间到了。
女孩起身,整理了白色长裙的褶皱,黑色口罩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拉着行李箱排队登机。
既然他不追究,那她就去北城住两年避避风头。等之后他把这事和她这个人忘了,她再回海城。
登机。
飞向北城。
九月的北城温度并不很高,她一下飞机,整个人都感觉舒服。
微风吹起额前的碎发,扎成丸子头的长发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长裙被吹拂时犹如翻东的洁白云海,仙气飘飘,却又洋溢着青春活力。
她摘下口罩,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
“终于到了。”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阳光并不毒辣,反而温和。
临走时妈妈就说:“北城是很适合居住的一座城市,如果实在不想回海城,住在那里也行。”
虽然她心中有最想留下的城市,但现实面前容不得她选择。
北城也好。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看着穿行的人流,她这才有了去到一个陌生城市的感觉。
去了洗手间,她洗手后用纸巾擦手时,低头笑着对自己说:“北城虽然离家远了点,但也不错。没人认识你嘛,要往好处想……”
将纸巾扔到纸篓,整理仪容仪表。
当她抬头对镜时,镜子里面突然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女孩被吓得魂飞魄散,笑容倏地冻结在眼底,脸色一瞬间煞白。
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竟毫无知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珠异常可怖。
楚雁回心惊肉跳。
立刻转过身,手在背后撑着洗手台才没让自己因为发软的双腿而跌倒。
嘴唇颤了颤:“小……小叔叔……”
她想错了,他没有放过自己,而是蛰伏着、伺机而动。
傅容深一步步逼近她,面无表情:“老男人?一辈子不见?雁回,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她向后退,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北城是不错,”傅容深将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收入眼底,皮笑肉不笑,一身儒雅的灰西装穿出一股森冷的感觉,“但不适合你。”
“港城,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他说话时语气温和,可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听到这话,她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惊骇不安――他要把她带回去!
不!
坚决不行!
她拔腿就跑,行李箱也不顾。
男人却站在原地,并不去追,仿佛看孩子嬉闹一样,平静又纵容,最深层却是绝对程度的掌控。
她冲出洗手间,却陡然被一群便衣拦住。
看着面前都人墙,她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围起来。
惊恐骇然。
为首的唐助理劝说:“楚小姐,还是不要跑为好,不要让傅董生气,不然您的下场会更惨。”
她双腿都在抖,根本不听使唤。
声音发颤,银边眼镜下的杏眼因惶恐而瞪圆:“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助纣为虐…犯法的……”
唐凌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傅容深,低声对她说:“楚小姐,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一下子咬住下唇,眼圈红了。
“怎么哭了?”
男人微微粗粝的拇指按掉她眼角的泪,无奈地语气宛若一个好家长。
“看看你,在外面玩够了一个月,胆子竟然玩小了。走吧,该回去了。”
他语气越温柔,她就越害怕。
第43章 疯子要她一起死
女孩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不……我不回去!”
她并不否认自己爱上他,但没有爱到可以为了他放弃自由。
他的愤怒总是长期平静又陡然而至的,偏执、不能预测,她害怕这个愤怒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
“雁回,别这样。你从前可不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孩子。”
傅容深从西装口袋拿出一条手绢为她擦拭泪水,轻而斯文。神情却压抑,仿佛克制着洪水猛兽。
女孩看到那手绢上苏绣的大雁和“摺弊郑想起最初那些毫无底线的威胁,更崩溃。
这个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她要是回去就完了!
机场外人很多,来往行人都驻足观看。
他收起手绢,平淡说:“如果你非要呆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令尊能否接受得了明天的热门新闻内容……”
“不要!”
她想起爸爸的心脏病,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因恐惧而哆嗦着的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男人沉了脸,将她拦腰抱起,送进车里。
车内。
楚雁回贴着车的边角坐,战战兢兢,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坐得下一个成年人。
“坐的那么远,是想让我把你搂过来?”他手撑着太阳穴,猜不出情绪。
唐凌非常有眼力见,几乎立刻升上车内格挡。
女孩红着眼,只挪了一点点。
下一刻。
“啊!”
被一把搂过去,她惊慌失色。
“别让我因为这点小事对你生气。”
男人按着她的肩膀,将人压进怀里,微哑的声音威胁说:“小雁回,听话。”
他下压的目光扫过她的发顶,嗅着她身上独特的嗳嗳暖意的香气,眯起的眸子里泄露出一丝贪婪神色。
宛若瘾君子,贪欲难填。
恨不得将她揉碎进骨血里,却又极力克制地装出一副冷静模样,要逼自己入圣贤道。
仍存留的那一丝微弱理智,只需要她再反驳一次,就会骤然崩断。
楚雁回顿时身体僵硬,不敢再挣扎。
被禁锢着,抵在他胸口的手隐隐颤抖。
山雨欲来前的恐慌将她淹没。
她不敢想象回到他的控制范围会迎来什么,只知道自己就像被通缉令抓捕的逃脱囚犯,已经无路可走。
被迫上了私人飞机,更如履薄冰。
坐在靠椅上,悲哀目光略过机窗外的云层,她是多么渴望从这里离开、渴望不受约束的自由。
“想出去吗?”
身边男人的低气压令她感觉恐慌,声音也也显得阴森。
她违心地摇头:“不……”
“要是很想离开,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燃起希望,却听他指着窗外说:“我们可以一起死。”
“从这里摔下去,不会痛苦。”
“让其他人乘降落伞离开。沙漠也好海洋也好,你选一个喜欢的,我们永远留在那里。”
他的声音是那样平静温和,仿佛已经规划好了从生到死的一切。
以至于楚雁回毫无预料,脸色瞬间煞白。
明明在温暖的飞机内,后背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楚雁回几乎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哀求说:“不!我不想死――”
傅容深偏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情绪难辨,看得她头皮发麻。
“不想死?为什么?”
明明是疑问句,可神情却无疑问的意思。
“我,我还有父母,我的人生有那么多可能……为什么要去死?活着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好雁回,”他伸手去摸她的头,感受到她在颤抖,顿了一下,嘴角浮起笑意,“是啊,我的雁回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
她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只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