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是个无底洞,玩的数目都不大,而且所以绝对不all in。
先投了两千万进去,前期亏了不少,后面回了血,她当机立断把那本金提出来,用赚来的钱继续投。
两年来也算小有成果,买了这套海景房。
家里只有叔叔知道她炒股,劝她别走这条路,但她没听。
总想着捞一波就落袋为安,迟迟不想退。
输了就想赢回来,赢了还想赢更多,一场场赌,难以抽身。
“不谈这个了,”傅执炬摆了摆手,皱眉问风止,“林霖还没来?”
“没有。”
等人到了,敲门。
傅执炬已经穿好了长裙,双臂抱胸,横眉看着面前穿的正式发丝却有些凌乱的美男子:
“林大演员,这种日子也要我等你,你可真是脸面大。”
“飞机延误,又去买花,所以时间有点长。”林霖抱歉地解释着。
他将怀中的一大捧花给她,弯起唇角。本就雌雄莫辨的面孔更显得i丽惊人,美得惊心动魄。
“情人节快乐,我的傅大小姐。”
“谁是你的?”她不悦地扫了他一眼,让了门,“进来吧。”
至于花,看都不看一眼就交给了风止。
少年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竟将大捧的红玫瑰放到角落。
随后熟稔的默默退出房间。
离开时从走廊穿过,他抬头看她卧室的窗户,隔着窗帘看到两人的影子。
拥抱,接吻,纠缠,暧昧。
女人将男人推倒在沙发,影子一下子模糊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窗帘映出的模糊的影晃动。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泛起熟悉的酸意和嫉妒。
他应该向一个合格的管家一样、移开目光,不去窥探老板的私生活。可却无法控制地直直盯着雕花窗户。
蔚蓝色的深邃眼睛里藏着不甘的念想,嫣红的嘴唇一闭一启,呢喃出两个极缠绵的字:“姐姐……”
情人节,注定有人在暗处扭曲地看着别人的幸福,嫉妒到发疯。
而另一端。
顾鹤在挂断电话后,脸色稍霁。
傅执炬能出言刺激他,那么张扬,就不像是在替人圆谎的心虚状态。
果然是自己多想了,料楚雁回那女人也没那个胆子!
收起手机。
又想:思思现在一定孤身一人在等着他。
楚雁回留在傅执炬那里,对自己来说百利无一害,自己光明正大去见思思也不会被她发现。
于是他脸上带了愉快意,开车去了霍思思的住所。
霍思思开门时诧异:“阿鹤,今天情人节,你不是去陪楚小姐吗?”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将花献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情人节当然来陪自己最爱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她一起过?”
“我跟楚雁回只是逢场作戏。”
“如果不是顾家和霍家之间积怨已久、你我没法正大光明在一起,我用得着找个表面女友来打掩护吗?”
……
餐厅内。
傅容深对她说:“顾鹤跟执炬打电话说明天早上去她家接你,她猜到你在外面跟别人在一起,就拒绝了。”
“可……她怎么会对小叔叔说这个?不应该是打给我吗?”
她握着玻璃杯的手一僵,抬眼看他。
“我给她发消息说过了。”
果汁一抖,差点洒出来。
她面露难色,不可置信,嘴唇嗫嚅着:“你……这!这么可以……”
“她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男人剥了虾,放到她的盘子里,嗓音淡淡的,“执炬是你的朋友,她的人品你最清楚,让她知道没什么不可以。”
声音顿了顿,他看向她:“雁回,你在顾虑什么?”
“就是因为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你又是她亲叔叔,我们一起长大的……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喃喃自语:“正常人谁能接受得了?”
她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
“她早晚要知道。”
傅容深擦净手,温和平静地说:“小雁回,以后我们用到她的时候只多不少。不说,也会自然而猜到。”
她默然了,低下头。
心中涌上来许多情绪。
难道这种关系要一直缠绕着她吗?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跟顾鹤结婚?忘了,顾鹤也不会跟她结婚,他心里还有霍思思……
顾鹤不主动提分手,她也不想让自己美好的初恋彻底粉碎,就这么持续着这种诡异又协调的关系。
又能维持多久?
更何况,她明显的感觉自己越来越……禁不住诱惑。
今晚的音乐会非常好,小叔叔也…很好看,她已经无法再假装看不见那颗小痣。
一面告诉自己应该恪守本分,哪怕身体不由己,也绝对不能动心;另一面却又忍不住看见他的温柔、看见他符合自己审美的面容。
受了蛊惑一般。
一颗心劈成两半,却倔强死不承认。
……
五点。
房间内仍漆黑一片。
楚雁回很累,昏昏沉沉,半醒不醒。
感觉身体被一双手捞起,靠在宽阔的胸膛,模模糊糊感受到后背碰触的衣料应该是西装。
唇边贴上冰凉的玻璃或瓷制品。
“乖,喝点水,不然起床后嗓子会痛。”
听到对方温柔的语气,虽然无意识,但却张开口喝了一些。
喝完后,砸吧嘴。
这个梦是雪梨味,甜的……
她朦胧的想。
第49章 等他死了,我就放你走
“好雁回,睡吧。”
傅容深喂完缓解嗓子的金桔雪梨水,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帮她躺平,轻柔地为她掖好被角。
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女孩,神情变得柔软沉溺。仿佛装满了棉花糖,一脚踩下去会陷进去。
良久,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
楚雁回是被从窗外投进来的一缕阳光刺醒的,她浓密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睁开眸子。抬手挡阳光,胳膊酸痛无力。
就在她要撑着床起来时,忽然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红紫淤痕。已经涂过药,泛着淡淡的药香。
身体一僵。
手上的手铐……没了?
她管不了身体被拆解过的疲惫和酸痛,立刻坐起来,摸了眼镜戴上,发现脚上的脚镣也被去除。
忍不住喜上眉梢。
环顾四周,目光触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朦胧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她拿起杯子闻了闻,雪梨和金桔的味道,皱起眉头。
自语的声音微哑:“原来不是梦……”
今天早上,傅容深喂她喝过水。
她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穿上摆放整齐的浅色长裙,将身上的痕迹都遮盖住。扎起头发,握住手机,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前。
脑海中就一个强烈的念头:
趁他不在,必须快点离开!
可握上门把手时,陡然听到“滴”的一声,低头看见显示屏上浮出一个大写的红色的叉。
忘记了!这扇门是指纹解锁。
心猛地一跳。
怪不得傅容深把那些镣铐都撤走了,原来是她根本出不去。
她看着门,又回头看着房内的一切,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她昨天是被带进这间房?不对。
虽然很墙壁地毯都一模一样,桌子床和沙发等陈设都一致,但这房间明显不是昨天那间。墙上什么工具都没有,也无撤掉东西留下的痕迹,床脚没有固定延伸锁链用的铁环……
她拉开窗帘,窗子并不能打开,正对着是一片中心湖。
能看到湖心亭左侧钓鱼的人……这个角度,大概是是二楼倒数第二间。
昨天进的是倒数第三间。
果然换了。
为什么?
她走到床前,拉开抽屉,打开衣柜,把四处都翻了一遍。
“果然,一点锋利的东西也没有……”她咬紧后槽牙笑了一声,“是怕我会自杀吗?”
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她这辈子最不会做的事就是伤害自己!
傅容深不让她在昨天那个套间内,是因为那里全都是各种工具,或尖锐或危险……
从她身上的这些痕迹就能看出那些工具的厉害,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疼痛感,可当时实打实是难受。
对方不知多久前就开始谋划,才能将房间都安排好,分门别类的管制。
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没有一点信号。这个房间做了信号屏蔽处理。
绝望感淹没了她。
那渴望离开的盲目散去,理智占回主导。
逃……
她能逃的掉吗?
傅容深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假使她九死一生拼尽全力逃出去了,父母也必然受到牵连,到时候,就是拿她的命去换也换不回。
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他的意愿,乖乖被囚在这里。
失去自由。
楚雁回的身体顺着落地窗旁的墙壁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巴掌大的脸上兀的出现两行泪。摘下眼镜扔在一边,将头埋进膝盖,一直哽咽,肩膀颤抖。
傅容深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站在门内,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很长时间动不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良久才开口:“你再继续这样哭,我又要用冰袋为你敷眼睛……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哭吧。”
她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一僵,缓慢地抬起头。
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她下意识向后退,可背后是墙,根本无处可退。
他自然发现了这个细节,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而是蹲下,用西装口袋的金色绸缎方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似乎在叹息:“眼睛都哭红了。”
这温柔的动作与昨晚截然不同,她难以克制胸口的恐惧,脸色更白。
她泪眼朦胧,没戴眼镜看不清他的面孔,几乎是打颤说着:“你要监禁我……多久?”
“多久,”男人脸上忽然浮出一个笑,“雁回,这样的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我是……我是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小叔叔,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几乎都说不出话来,用那双哭红的眼睛哽咽望着他,宛若一直无助的兽。
“对,我们认识很多年了……那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两年前你说顾鹤和你两情相悦,我没有拆散你们。后来他为了霍思思报复你,你说你看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求我帮你,我也没有拒绝……”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深邃的面容斯文缱绻,却掺着极端的扭曲:“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顾鹤,但我不在意这个,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可以帮你做你想做的一切,你说什么我都会同意。”
“可你……”他话顿了一下。
弯起嘴角,表现出那副令她看得顺眼的温和样子,下意识讨好她。这令他感觉苦涩,又无比讽刺。
自己早已经不是自己了。
接上那句话:“你还是要离开、还是要奔向顾鹤、还是没有一点点……接受我。”
“我能怎么办呢?”
“我能做的都做了。”
傅容深的声音带着恨意,强忍下那一丝无力的颤抖。
落下的目光看到她露出的手腕上的一圈勒痕,因嫉妒而产生的破坏欲变成心疼。
将她的手轻轻捧在手里。
拇指摩挲着那因他而生的痕迹,垂着眼睛,眸中神情晦涩莫辨。
“我不能放开你,最起码……不能放你去找顾鹤。”
女孩看不清他被阴影笼罩的脸,也看不见他低垂的丹凤眼中闪烁的泪光。
“等等吧,用不了多久的。”
她隐隐有种不安:“你是……什么意思?”
“等他死了,我就放你走。”傅容深捡起丢在一旁的眼镜,为她戴上,低沉声音带了一丝阴狠,“到时候,你去哪里我都不再管。”
第50章 他哭了,像猫,像狗
楚雁回戴上眼镜突然看清,他眼中晶莹的波动的……是泪。
不知处于什么心情,她用力摇头:“你不能杀他,这是犯法的!”
“你就这么在乎他?为什么!他到底哪里好?哪里值得你这么爱着他?”
傅容深看着她,握着她手臂的手气到发抖。水光在眼眶聚成一颗泪,停在下眼睑。明明目光含着狠戾与怨气,可却被泪光软化到虚张声势,极尽悲弱。
她第一次见他哭。
像是某类动物,像猫,又像狗,有点可怜。
明明害怕他,可看到这滴泪时,竟然会莫名心揪。
一时间看愣了,竟回答不上来。
男人陡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站起来背对着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天花板,将余下的泪意忍回去。
楚雁回也手撑着地毯站起来,后背贴着墙,声音发颤:“……我不是在乎他,而是不想你杀人!那天晚上说的话,都不是发自真心。”
这件事太过荒诞,以至于她都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该怎么解释。
她的声音低下去:“小叔叔,我离开你……不是因为顾鹤。”
“是因为你。”
傅容深骤然转身,却看到她眼神中的嘲弄。身体僵住,心猛地坠入深渊,窒息感将他淹没,脸色一瞬间白了。
声音不成调:“我……”
难道她都知道了他窥视她……
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
几乎慌了神,心惊胆颤。
连忙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像是被针扎般心脏刺痛,委屈地眼圈红了。
喃喃着哀求:“楚雁回,我,不是……”
楚雁回侧对着他,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中心湖的湖景,并没有看到他此刻卑微乞求的神情。
她想起在傅家老宅被骂的那些话,吸了吸鼻子,自嘲道:“我不主动离开你,难道要等你父亲把我们的丑事传出去、闹得我声名狼籍时再划清界限吗?”
傅容深顿住。
陡然意识到她在说另一件事,她没有发现他深藏的秘密。
心底的恐惧一瞬间被驱逐,余惊在眼底还没有散去。
后知后觉,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
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短短几瞬,宛若死过又活过来。
“我为了答谢傅爷爷帮我澄清,登门致谢……却受到了这辈子最屈辱的误解,他指责我勾引自己的叔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