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点头：“现在苏黎他们的情况如何？我记得昨天的状况不太好。”
“**呈现溃烂趋势，意识也开始模糊了。”研究员叹气，“本来以为今天能解决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是，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只能移步其他躯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空间裂隙就这么开了……话说，她被卷进去时，是不是还带走了一个实验体？什么情况？”
提到这个，阿秋也想起来了，江云清被围攻时一直护着那个红发实验体。
“嘶，‘过滤器’项目组的实验体吗，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研究员拿着资料跑来，“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才保留了一些资料。”
“连他的来历都记载了两笔，看来确实不一般。”珞珈看着面前的资料。
资料没有姓名，只有实验体编号。
“当时宇宙海盗也在，于是随便抓了几个，后面检查出来就他最特殊。”研究员感慨，“和当年那个瑞拉奇一样，拥有修复天赋。”
珞珈：“瑞拉奇的实验失败了吧？”
“她的天赋不够强，精神识海修复速度赶不上辐射污染速度，挺遗憾的。”
阿缪尔冷静道：“哈德・埃尔打算克隆一个，在同样的基因数据下，有一定可能性能够再次激活这个天赋。”
研究员：“修复天赋的数据已经植入其他实验体中，目前看来结果还不错。”
“备选方案和主要选择双管齐下吗……是你的风格。”阿秋看向戎鹤，蓦然笑道。
戎鹤：“有备无患。”
“那么接下来该进入收尾阶段了。”
他们偏过头，目光落在观察室门口，那里站着年龄各异的人，他们或是打着哈欠，一副刚醒来的模样，或是兴致勃勃地讨论过去和现在……
“我好想念玛格丽特姐姐做的饭，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呀――”
“快了吧，只要全都变成‘母亲’的领域就能见到其他人。”
“‘母亲’？嘿，我喜欢这个词。”
阿秋眉梢不自觉带着柔和的笑意：“玛格丽特餐馆啊……我也开始想念了。”
苏黎走过来：“我对餐馆的最后一个印象还是在装饰它，我们准备庆祝来着――”
戎鹤：“只是稍微延后了些，我们当然会在里面举杯同庆。”
“带着所有的同胞。”
第150章 我来自
浩瀚的宇宙间，漂浮着无数静默的行星，这些荒芜的无人星如灰暗的尘埃悬停一隅，恒星落在它们身上的光芒也暗淡宛若灰幕。
斑驳的地表上有一个跳动的红点，宛若一束火光燃烧在这片灰色的世界里，红点跨越过废弃的城市区，最后扎入一栋矮小的建筑。
在天空没有黑暗到极致的时候，小红点就会离开低矮的建筑，在城市里穿梭，没有特定路线，偶尔会跑出城市，但会在天色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返回。
日复一日，像是某种探索小游戏。
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探索小游戏停止了，小红点前方围着一艘庞大的飞船。
这艘飞船的装潢极具个人主义，带着一丝狂野和嚣张，与联邦里的民用、军用飞船有很大差别。
此时，飞船上下来了几个人，他们扫了眼四周，彼此交流了几句。
“那栋房子里还有一个人，不过半死不活不用管。”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住，真不挑啊……”
他们满脸嫌弃地说完后，转头对面前的红发少年问道：“小子，你从哪来的？”
“帝都星。”少年警惕道。
“开玩笑的吧，帝都星距离混沌星域西侧有十几万光年，哪个航班开这来？”
“哎你管他真的假的，又不关我们的事――”花臂壮汉话锋一转对少年道，“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少年没挪动脚步，直言道：“我想加入你们。”
“哈？”花臂大汉身旁绑着头巾的壮汉一脸有没有搞错的表情。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知道，宇宙海盗。”
平头大汉拦下还想再说什么的花臂壮汉，目光沉沉：“我们可不是什么人都收，你想加入，还不够格。”
“听到了吧，识相点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接人。”头巾壮汉轻蔑地瞥了眼少年，手臂一抬，把人往旁边拨。
红发少年攥住大汉的手臂，不仅没退还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我可以做任何事，打杂也好什么都行。”
“喂你别不识好歹！”头巾壮汉横眉倒竖，火气噌的就上来了，精神力猛然炸开，如汹涌的浪涛冲向少年。
其他几人冷眼旁观，如果抗下来了，那他们可以考虑考虑把人带回船上，如果没抗下来，那就跟这座城市一样成为废墟。
无外乎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但令人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平头大汉后颈忽然一冷，鸡皮疙瘩全部立起，其他几个同伴也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原先灰色的地面铺着深沉的夜色，他们透过少年红色的眼眸瞧见了身后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黑影罩在他们上空，垂落的黑色物质像是怪物分泌的粘液，冰冷的不详气息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刚才发动进攻的头巾大汉脖子上轻柔地缠绕着一根黑线，没有任何重量和压力却让他平白感到窒息。
打出去的精神力也被悄然抹除。
咕咚……
平头大汉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他们身后悠悠传来一道声音――
“宇宙海盗？这么说你们应该知道木槿号在哪吧？”
“你，你醒了？！”红发少年瞧见黑影中的女孩，惊喜道。
“差不多吧。”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转而又道，“特意来这种地方一趟，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话音落下，平头大汉感觉精神识海一阵翻涌，仿佛被人捅出了一个洞，霎时间头晕眼花，膝盖发软。
“知，知道！”他心下一慌，赶紧回答。
这人的精神力太诡异了！
“我们偶尔会和他们打交道，他们的停泊点在密斯尔星区的桐槿星，那里是最靠近第四航线的地方，不过……”
“不过？”
“不过最近几个军区的活动都挺频繁，就算是木槿号也不怎么出来活动。”
“那你们还出来？富贵险中求？”
“这不是接人嘛……总得混口饭吃……”大汉讪讪道。
“虚象图层能混什么饭吃……行了，去接人吧，一会一起走。”
大汉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一起走？”
“不然呢？不过途中得停几次。”
“为什么？”
“当然是要进虚象图层，说起来，你们这是从另外的入口进来的吧？直接跨越了星区距离。”
说完，又过了一会，仍然不见大汉的同伴出现，这几人已经有些急了，少年问道：“正常情况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当然不需要！”头巾大汉急道，没了精神力压制，他又生龙活虎了许多。
花臂大汉皱眉：“安德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出没出事，进去不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就见女孩直接抬脚跨进了虚象图层。
少年见状紧跟在对方身后，留下几个大汉面面相觑，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一入虚象图层，他们就瞧见满满当当的怪物，这些怪物中有几个打扮和大汉相近的人在奋力抵抗，但精神体已经伤痕累累，虚幻得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平头大汉几人当场放出精神体准备援救，但是这个地图仿佛捅了怪物窝，成百上千的怪物堵在前面，不仅难以突围，还因为过强的存在感被怪物发现了。
现在焦躁的头巾大汉被迫冷静了下来，收回了救援的精神力，默默抵御杀过来的各种怪物。
少年观察了一会，指向一个方位：“那边有个台子，突围的话可以以它为跳板。”
花臂大汉闻言眼神一亮，他和平头大汉两人在怪物夹击中仔细观察了一会，认为少年的话可行。
还不等他们叫同伴拼一把突围，就听见耳边一道略显漫不经心的声音：“绕那么远的路做什么？麻烦。”
说着，就见夜幕骤降，如同一张巨大的裂口亲吻地面，霎时间，所有活动的怪物都被吞没，场上只剩他们几人。
障碍消失，安德小队望见同伴，惊喜喊道：“瑞克哥！”
听到同伴的呼唤，平头才惊觉全身发冷，他抬手挥了挥，脸上笑容勉强，但庆幸之意占据了整个大脑。
太恐怖了！
花臂大汉和头巾大汉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畏惧，幸好投降得够快！
安德他们不知道同伴之前经历了什么，瞧见他们过来救援，感动得热泪盈眶，出了虚象图层就要给他们来个大拥抱。
几个大汉连忙推开他，瑞克一身的冷汗被风吹起，感觉冷得哆嗦，一旁轻飘飘的视线仿佛千斤重。
笑话，又不是他们出力的，他们可不想因为得意忘形被当场杀了。
后来听到瑞克的解释，安德恍然大悟，对着人一顿感谢，并热情洋溢地询问名字。
“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江云清。”
…
“你在看什么？”
混沌星域能量不稳定，现在又起了一些小风暴，宇宙海盗们打算在这颗无人星上停留一晚，明早再出发。
他们正在处理篝火，准备烧烤，江云清坐在房顶上望着宇宙在行星表面的倒映。
晚风拂过，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传入耳中，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点生机。
殷罗星在江云清身边坐下，仰头望着这片看了数月的天空。
“那个地方是……尘埃星区的中心。”
他听见江云清的声音，提到尘埃星区的时候顿了一下，他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只有几颗星星，或许是太过暗淡，或许是太过遥远，他只能瞧见深沉的夜色。
“你来自那里？”殷罗星问。
他听到了一声轻笑，轻到绊进风声里，只能听见缥缈的几个音节。
“我来自首都星，长明市，星潮区。”
“在那里你能看见最壮观的景象，群星环绕点缀着长夜，调皮的星星偶尔会进行一次光年间的滑行，也就是流星群的运动，所以被叫做星潮区。”
“上亿颗行星组成数个大星区、中星区、小星区，没有一颗是尘埃，它们所亮起的灯火就是文明的长度，也是联邦的疆域。”
“维度中航行的船只时常会被排斥在正常的时间尺度与空间尺度外，但只要它们看见宇宙之心的光芒就能找到回家的航线，它会为失乡者编织归途。”
“你见过宇宙潮汐吗？”
他听到她的问题，很随意，似乎只是突发奇想问了一嘴，就像她此刻说的这些话，彼此间没有规律，想到什么说什么。
殷罗星诚实摇头，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宇宙潮汐。
“宇宙潮汐就像一场季风，群星在它的吹拂下，熄灭了，所以文明被潮汐卷入深海，上万火种历经数十个千年的筛选后浮上海面。”
她的声音如同呢喃，如同诵读一篇诗书，轻缓、柔和……
紧接着，她站了起来，仰头凝望星空，此刻银河倒泄，群星垂首，壮丽的宇宙拉开了帷幕，她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这片宇宙。
殷罗星坐着，目光转向身边的人，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看何方，或许是整片宇宙，又或许是她口中的那个联邦。
“我每次从别的星区回家时都要看宇宙之心，那时我懒得记路，想着整个联邦都在它的光芒下，只要看到它我就知道家在哪……”
“本以为如今没了它的光辉，我就找不到方向了，没想到一抬头望向宇宙，路便自然而然浮现在了脑海中，仿佛那道光依旧在眼前闪烁。”
她慢慢垂下了头，浅金色的眼睛宛若燃烧的恒星，殷罗初望着那双眼睛，仿佛在与一个纪元前的灵魂对视。
他听到她的声音，如同圣堂钟声，宏伟而盛大，在他心底拨起涟漪：“你期待和家人见面吗？”
殷罗星毫不犹豫点头。
她笑道：“我也期待。”
第151章 吃烧烤
“你就吃这一点吗？”安德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云清手里的烧烤。
头巾大汉方秦也道：“一根鸡腿，两块羊排，三根肉串，这塞牙缝都不够――”
江云清像是习惯了一般，没理会，转而问道：“有营养液吗？”
“有是有，在飞船上，你现在要喝？”瑞克问。
“不急，上去之后再说。”
“你平时只喝营养液吗？”花臂大汉马洛咽下嘴里的烤肉，问道。
江云清指间夹着竹签甩了甩，“营养液发明出来不就是用来代替食品的吗？”
“你这话怎么听着跟那些个废寝忘食搞科研的那么像……”安德龇了下牙，“营养液当然是应急用的，正常情况下，有饭吃大家当然吃饭――”
不然联邦美食怎么会那么盛行，无论社会如何变革，都是经久不衰的产业。
“难怪你长那么瘦小，还是多吃点好，强身健体。”
江云清抬眼：“事实上，营养液所含有的营养成分比你吃十餐饭都要高，所以你猜为什么它叫营养液？”
瑞克拿起一根烤鱿鱼就塞进安德的嘴里，“吃你的吧，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这强度还管什么强身健体――”
好像是这样，安德眨了下眼，那个精神力的量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不想以貌取人，但她长得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说起来，你们进的那个地图有什么特殊吗？”江云清问。
安德嚼着鱿鱼，含糊道：“去送邀请函，在整个城市里跑……”
“我说你们怎么会遇上那么多怪物，杀都杀不完。”马洛咋舌，回想起来还有点心惊胆战。
江云清：“邀请函？”
“是啊，什么玛格丽特餐馆要庆祝研究成功……”安德咽下烤鱿鱼，嘟囔着，“就算是城市也不应该这么多怪物集火我们啊――”
江云清抬手掩住了脸，嘴角翘了下，轻轻摇头，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怪物，这都是某个家伙送来的，邀请函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为她庆祝……
果然还得再见一面好好聊聊。
“不过提到玛格丽特餐馆，坊间流传的故事也很多。”方秦从食物中抬起头，忽然道。
安静听他们聊天的殷罗星目光灼灼，“坊间故事？”
他对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尤其是当实验体这些年，这种对外界的兴趣愈发浓烈。
“是啊，毕竟只要进过虚象图层的人都听过它的名讳，跟都市怪谈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