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姐,不可以——银河吹风【完结】
时间:2024-12-03 14:49:57

  韩昭又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起来:“此人十岁起就在街上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各个小贩那的账,都不知赊了多少。此人断不可做小姐的夫婿。”
  “那李寡妇家的小儿子呢?我娘说他性格温和,善解人意,以后过日子定然会夫妇和美。”
  韩昭还是摇了摇头,道:“李家小儿子虽然性格温和,但过于优柔寡断,遇事只会躲在他娘后面,没有担当,实在不是小姐的良配。”
  贺兰君看着一脸苦闷的韩昭,眨了眨眼,笑道:“这都被你否完了,按你想法,那世上岂不是没有男子可以配我了?”
  韩昭低着头,哑声道:“小姐值得世上最好的人来相配,这些人高攀不起。”
  贺兰君定定地盯了她半晌,嘴角忽然勾出个笑来,了然道:“我知道了,姻缘大事,又岂可儿戏呢?”
  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今日可是要为你践行。”
  她冲站在后面的莺儿使眼色。
  莺儿立刻端起案桌上的酒壶,上前来,把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
  贺兰君笑道:“这是今年夏天新酿的杨梅酒,入口酸甜,你也尝尝。”
  又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说起祝词:“祝你此去京城,一帆风顺,得成所愿。”
  韩昭见贺兰君一口饮尽杯中酒,也端起面前的酒杯。
  贺小姐说这酒入口酸甜,酒入喉肠,她回味起来,却全是苦涩。
  她心思恍惚,自然没有注意到贺小姐在左手的掩护下,端着的那杯酒全喂了手里的手帕。
  莺儿又不放心地给韩昭又添了一杯。
  这次不等人劝了,她已自发的喝起了第二杯,即使是果酒,也还是有些辛辣醉人。
  贺小姐嗔道:“怎么喝的这么急?小心醉了。”
  又笑道:“你马上就要去京城了,也不知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们还没去过呢。”
  韩昭觉得她真的有些醉了,脑子有些发懵,听见贺小姐的问题,她下意识回道:“京城很大,有十个安宁县那么大,人很多,每年春天,满城都是柳絮……”
  渐渐的,她觉的自己的舌头好像不听使唤,没有了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说话声音也越来越轻,终于头一歪,趴倒在桌子上,彻底晕了过去。
  莺儿从凳子下面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问贺兰君:“小姐,我们现在把她捆起来吗?我怕她一会儿醒了。”
  虽然她下的药的量足够大,但第一次做,没经验,还是有些怕。
  贺兰君看着她一脸坚毅的表情,又看了她手中的麻绳,问:“你以为我今晚要对她做什么?”
  莺儿睁着大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难道不是要把她绑起来打一顿,或者直接这样吗?”说着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贺兰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怪不得昨日她的表情这么纠结。小姐杀人她递绳,不知道该夸她忠心,还是夸她胆子大?
  贺兰君放下手,道:“把你手上的绳子扔了,帮我一起把她扶到我床上。”
  莺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姐,你,你,你这是准备生米煮成熟饭?”
  贺兰君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这样不好吧,”莺儿着急起来,劝道:“强扭的瓜不甜,世上比韩昭好的男子肯定会有,小姐又何必吊在她身上,就算小姐逼婚,她也不见得就会真心对小姐呀!”
  贺兰君摇了摇头,看着韩昭仿佛睡着一般的安静面容,轻声道:“你不懂。”
  不逼一把的话,她怎么能听到这个人的真心话。
第45章 晨慌乱同宿香闺床
  宁静的清晨,贺府里。
  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在贺兰君的房间里响起,随后是水盆“咣当”落地的声音,进门的丫鬟一转身,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院子。
  韩昭被这声尖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朱红镂空床盖,看起来雕工不错,木料也不错,甚至能闻到幽幽的香气。
  脑子还有些晕,她又闭上眼,不过几息,又猛然睁开眼,盯着眼前的床顶。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睡的床一睁眼就能看到房梁,更何况身上被子丝滑的触感,也绝不是她的床铺。
  她猛然清醒过来,吓得一咕噜从床上挺身而起,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韩昭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裹胸布还在,没有被动过,身上的中衣也好好地穿着,只是外套不知脱哪儿去了。
  她检查完自己身上,一低头,才发现床上不仅自己一个人,贺小姐也正躺在她旁边,睡容恬静,似是还没有醒。
  贺兰君寝衣轻薄,隐隐透出里面肚兜的颜色,韩昭慌忙把身上的被子解下,盖在她身上。
  此刻她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围,这个床铺一看就是小姐的闺房,锦被罗裘,床边各挂了两个香囊,和昨夜她闻到的幽香很像。
  只是,她为何也会睡在这儿呢?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喝了两杯酒,然后就不省人事,醒来两人却躺在同一张床上,这其中发生了何事,她一无所知。
  她摇了摇贺兰君的肩膀,轻声道:“贺小姐,醒一醒,醒一醒!”
  贺兰君被摇晃的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睛挣扎了几下,悠悠醒来,一副迷茫的样子。
  韩昭见贺兰君醒了,不好意思地问:“贺小姐,我酒量不好,昨日喝了两杯酒好像就醉了,后来发生了何事,我们俩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
  贺兰君搂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靠着床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闪闪烁烁,问:“昨夜的事,你当真记不得了吗?”
  韩昭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整个表情呆滞住。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贺小姐,结巴道:“我,我,我是女的,我不可能对你……”
  贺兰君闻言,颇为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韩昭还想再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忽然有人破门而入。
  莺儿在嚎完足以叫醒任何人的一嗓子之后,立刻“惊慌失措”地跑到了老爷夫人那儿,告诉他们小姐床上竟然有其他人。
  贺老爷和沈夫人立马跟着莺儿飞奔过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韩昭衣衫不整在贺兰君床上这一幕。
  贺老爷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花灯赛上做花灯的那个小子韩昭嘛。
  好啊,使下三滥手段使到了我家里,看我不揍死你!贺老爷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叫一声,走到床前就想薅韩昭下来。
  贺兰君一见她爹想打韩昭,忙拦在韩昭前面,把她护住,大声喊道:“爹,你别打她,我自愿的!”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贺老爷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贺兰君,薅住了韩昭的领子,想把她拽下床。
  韩昭一脸慌张,这宛如被捉奸在床的场面,实在是超乎她的预料。
  她可以解释,她和贺小姐之间肯定发生不了他们想的事情。但是这个解释的理由,现下还不能说。况且,她崩溃地怀疑,自己昨晚万一真的对贺小姐做了什么呢?
  这几个想法同时在脑海中冒出,韩昭面对贺老爷的怒火,一时也不好张嘴辩解。
  贺兰君扑上来,抱住她爹的胳膊,求道:“爹,你冷静一下,和她无关。”
  沈夫人刚进门见到尚未婚配的女儿,床上竟然躺了个男人,已是吓了一大跳。
  再听到女儿说出这种话,她上前抱住贺兰君,哭道:“女儿,你糊涂啊!”
  贺兰君仍盯着她爹道:“你要是想打她,就先打我吧。”
  贺老爷气极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你怎么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廉耻心呢?”
  沈夫人仍是泪眼婆娑地抱着贺兰君,冲着贺老爷哭道:“你还嫌现在的局面不够混乱吗?老爷你打她有用吗?”
  贺老爷看着眼前几人在床上搅作一团的的局面,恶狠狠地把韩昭往后一推,气急败坏甩下一句:“赶快给我穿好衣服,滚出来说!”
  一个两个,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沈夫人擦了擦眼泪,跟着贺老爷一块出去了,留给两人整理仪容的时间。
  韩昭依旧没有弄明白眼前的局面是怎么发展到如此的,她懦懦道:“贺小姐,你爹娘误会了,我们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啊,不能拿你的清白开玩笑。”
  贺兰君抬眼,看着慌乱的韩昭,问:“怎么解释?你方才为何不解释?即使他们认为我清白已失,你也不打算对我负责,是吗?”
  韩昭哑声,半天憋出句:“可是,我是女的呀!”
  贺兰君瞥了她一眼,凉凉道:“对,我们都是女的,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完下床去,也不管她,径直去穿自己的衣裳。
  韩昭也忙下床,扫了一圈,找到挂在架子上的自己的衣服,慌忙穿了起来。
  她跟着贺小姐出了门,就听见争执声从旁边的花厅不停传来。不仅有沈夫人和贺老爷的声音,隐隐似乎还有韩爷爷的声音。
  韩昭昨夜一夜未归,韩建德担心了半宿,今早就被人敲了家门,说韩昭在贺府,请他过去一趟。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问不出来,只能跟着小姑娘一块过来了。
  被领进了花厅,也未见着韩昭,却见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沉的中年男子,冲他问道:“你是谁?”
  旁边的莺儿贴心地回道:“老爷,他是韩昭的爷爷。”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贺老爷的怒火,冲韩建德冷笑:“好啊,这就逼上门来了是吧?简直不知廉耻!有我在,断不能让你们奸计得逞!”
  韩建德听完这一通没头没尾的骂话,一脸疑惑,又担心韩昭的确在贺府闯了祸,才被人扣住。
  还没来得及问住自己的疑惑,沈夫人也在一旁哭道:“你孙子若是真心爱慕我们女儿,上门提亲,让我们知晓就是了,我们又不是那种不讲理,卖女儿的人家,何至于如此?传出去让我女儿怎么做人?”
  韩建德眉头皱得更紧,更加懵。又在贺老爷和沈夫人的一番痛骂和哭诉中逐渐理清事情缘由,竟是自家孙子和贺家小姐无媒苟合,被捉奸在床。
  韩建德觉得自己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当即反驳:“这不可能!”
  可看贺老爷和沈夫人的伤心生气神态又不似有假。
  他斟酌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韩昭她不可能……”
  贺老爷气愤道:“这能有什么误会?我亲眼看到的。不仅我看到了,我夫人也看到了,我们府里的丫鬟也看到了,你孙子就躺在我女儿的床上,还能有假,真是教的好孙子,不知廉耻!”
  沈夫人也强势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孙子不能,难不成是我女儿强迫她的?”
  韩昭和贺兰君走进花厅的时候就听到两家人在不停地争执。
  见到韩昭进来,韩建德也不跟他们吵了,忙问道:“韩昭,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他们跟我说你睡了人女儿,怎么可能啊?”
  韩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贺兰君瞥了她一眼,走到沈夫人和贺老爷旁边道:“娘,爹,昨日是我灌醉了她,是我主动的,和她没有关系。”
  沈夫人一听女儿这糊涂话,跌坐到椅子上哭了起来:“哎哟,我的傻女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有心仪对象,跟我们说就是了。我们难道还会阻拦不成?”
  两人梳妆打扮完出现在花厅,她才认出,女儿床上的那个人,竟然是花灯赛上夺魁的那个少年。
  本来她对韩昭还有些好感,如今两人这么一胡闹,她也不由得有些怨起她来了。
  虽然女儿说是她主动,但男人那点心思她还不知道,要不是存了心思的,怎么可能被灌醉?还留宿女儿闺房。
  这个男人没有担当啊!沈夫人为女儿以后担忧。
  她哭罢,问贺兰君:“你有何打算?”
  贺兰君却低下头,沉默不语。
  沈夫人以为她是害羞了,难以启齿,又转过头问贺老爷:“老爷,你觉得现下该怎么办呀?”
  胡闹的事情总得有一个体面点的收场。
  贺老爷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是主意大的很吗?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本来捉奸在床,局势在他们这边,这个小子怎么打发都行。奈何女儿不争气,上赶着倒贴,他还能怎么办?
  贺兰君听完,依旧沉默不语。
  沈夫人看了低头不语的女儿一眼,又看了赌气撇过头的老爷一眼,自己终是不忍心,先败下了阵,还是得为女儿筹谋。
  她冲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昭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女儿?”
  韩昭从进了花厅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方才,她终于明白过来从昨日赴宴到今日被“捉奸”都是贺小姐一手设计的,为了逼迫自己不得不娶她。
  可是,可是我不能啊。韩昭张了张嘴,颤抖着嘴唇,终于哑声道:“我不能娶她。”
  “什么?”贺老爷和沈夫人异口同声地发出质问。
  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巴巴的想嫁给一个小灯匠,还被人嫌弃了!
  贺老爷气的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扔向了韩昭。
  一个茶杯连盖带托飞过来,重重砸在韩昭肩头,茶水飞溅,打湿了肩头。
  韩昭站定没躲,下意识地闭眼撇头,几滴飞溅起来的茶水落在脸上。
  茶杯“啪嚓”落地,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个混账玩意儿,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贺老爷眉毛倒竖,怒目骂道。
  他是不乐意女儿嫁给这种人,可这人不想娶自己女儿,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你怎么能打人呢?”韩建德见韩昭被砸,心疼地上前查看,拂去她肩头的茶叶。
  “打的就是她,什么玩意儿东西!我女儿瞎了眼了,看上这么个东西!”
  “说了有误会,有误会,你们怎么不听?”
  “狗屁玩意误会!你们就是不想认账!”
  ……
  “好了,别吵了。”贺兰君大声喝住众人的争吵,一把拽住韩昭,大步往外面走去。
  “你们别跟来,我自己解决。”
  花厅里,众人只听到贺兰君留下这么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第46章 再拒婚情诉西厢房(二更)
  贺兰君拉着还有些呆愣的韩昭,快步疾行,一直走到了西厢房才停下。
  她一把把门推开,把韩昭推了进去,随后进去,转身关上了门。
  相比于贺府的其他地方,韩昭更熟悉这西厢房。
  她曾在这屏风后更衣,在桌子前梳妆。
  也是在这里,贺小姐给她描眉画唇,和她谈笑风生,为她慷慨解囊。
  韩昭转过身,怔怔地望着贺兰君,等她开口。
  贺兰君的绣花鞋向前迈了一步,深深地望进韩昭的眼底,眼睛里伤心难过的神情仿佛要化成水珠,颤声问道:“既然没打算娶我,当初为何要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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