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恋恋不舍地退出来,徐恩赐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界线,有气无力地哼哭,他低头很纯爱地亲了一下她攥着他衣袖的手,轻轻挣脱。
“别走……”她很害怕,胡乱地抓空气。
“我去拿药,马上回来。”尽管知道她现在意识不清,未必能听懂他的话,他还是耐心地解释:“我不会走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片刻后,薛承端着水和药重新进来。
他将她扶起来,靠在他的胸膛上。
把胶囊和药片倒出来放在她手上,哄小孩似的温声道:“乖,把药吃了。”
因为童年的就医阴影,徐恩赐对吃药打针看病一概抗拒不已,手心的药片被她蛮横一挥,噼里叭啦掉了一地。
薛承无奈地笑,伸手捏她的脸:“怎么这么不乖。”
“我不吃药,不打针,不去医院……”徐恩赐毫不配合地哭闹,高烧让她行为退化成任性的孩子。
“那可不行,这么烧下去,你会变成痴呆的。”
“呜呜……我发烧了,变成笨小孩,爸爸妈妈老是吵架,我,我不想变成笨小孩……”徐恩赐哭得好伤心,她有铺天盖地的委屈:“没人喜欢笨小孩,爸爸不喜欢,老师不喜欢,同学也欺负我……”
薛承的心被她哭成一滩泥,可心有多软,另一个地方就有多硬,她的眼泪总能轻而易举地点燃他的欲望,心疼的情绪并不影响性.冲动。
他曾经想过,他最好的死亡方式,就是在云雨巅峰那一刻心脏骤停。
可后来他又不想了,因为他接受不了他死后徐恩赐开启新生活,他一定会和她慢慢老去,生生死死纠缠一辈子。
“因为变成了笨小孩,那个人来欺负我……他对别人不是这样的……”徐恩赐仍在絮叨:“他明明应该关心同学才对……”
薛承内心一凛,问道:“那个人是谁?”
“班长,班长……”徐恩赐委屈巴巴:“我要告诉老师!”
“坏班长。”薛承吻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忘了那个坏班长。”
徐恩赐已经烧得分不清抱着她的人是谁,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夜灯,昏黄的幽光让他原本锋利冷感的五官柔和不少,薛承脸上的金丝边眼镜被徐恩赐一把薅下,甩得远远的,她生气:“你不要戴眼镜,看起来好像班长。”
“那我是谁?”薛承又问。
“你……”徐恩赐哑然,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他,眼中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她认出薛承后猛地挣扎起来,可病恹恹的,力气小得像撒娇:“你不要抱我,你这个恶魔!”
薛承反把她搂得更紧,对她的反应既伤感又满意,“不错,还没彻底烧糊涂,还能认出我来。”
薛承趁着她的片刻清醒,把药片从铝箔包装膜中抠出来,递到徐恩赐嘴边,“吃药。”
“不吃。”徐恩赐苦着脸瘪着嘴,眼神里满是抗拒。
“是要我喂你吗?”薛承手指在她的唇瓣上危险地游弋。
徐恩赐紧紧闭着嘴,她小时候吃药都得妈妈哄,吃个药得哄半小时,妈妈离开后,她开始学着自己哄自己吃药,每次吃药都得花好长时间跨过那道心理防线,现在薛承非但不柔声细语地哄她,反倒逼着她吃药,她更是犟骨铮铮,逆反不从。
薛承虎口卡在她下巴处,拇指和食指捏着两侧腮肉,稍一用力,徐恩赐紧闭的嘴就变成可爱的O形。
薛承顺势将药片丢进去,徐恩赐正想用舌头把药片推出来,薛承迅疾地含一口温水,低头堵住她的嘴。
温热的水流渡过去,徐恩赐本就被他摆成仰着头的姿势,水流卷着药片倾泻进喉管,徐恩赐稍一吞咽,药便进了肚。
药片的苦涩在舌根处弥散开,徐恩赐怒瞪着薛承,“苦死了。”
她本就圆的眼睛此刻看起来更圆了,毫无震慑力,薛承心里痒得跟猫抓似的。
“那怎么办,家里没有糖。”薛承不喜甜,住处没有任何与甜味有关的零食,“我亲亲你好不好?亲亲就不苦了。”
“不要!”徐恩赐侧过脸,牙齿咬着嘴唇,抵死不从的决绝样。
由于头扭得远远地偏着,纤细洁白的脖颈暴露出来,像垂死的白天鹅,薛承低下头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徐恩赐吃痛地嚷起来,“啊!你是狗吗?”
“你说呢?”薛承轻飘飘的问了句,又低下去,在她白嫩的脖颈皮肤上用力吮吸。
徐恩赐浑身发麻,薛承这个人全然不顾她的意愿,永远唯我独尊,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做出情人间才能有的亲密举动。
她呼吸过度般剧烈喘息,可怜兮兮地呆愣在那,如果反抗,只会让他更肆意妄为,她怕极了。
薛承终于满意地抬起头,净白的脖颈上泛起一小块红,以及亮津津的水渍。
徐恩赐终于敢回头看他,企图唤醒他并不存在的良知:“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单纯是我想。”薛承并不想解释所谓的女友,语气幽幽:“你也喜欢这样对不对?”
他又开始见缝插针地洗脑,薛承说:“嘴上说着不要,可我真亲你了,你抖得不行,告诉我下面shi了没有?”
徐恩赐羞忿欲死,“没有!”
第31章
“重说,不然我要检查了。”
“真没有!”徐恩赐气火攻心,要不是浑身没劲,她非要对他拳打脚踢,甚至躺地上撒泼打滚。
“你撒没撒谎,我一探便知。”薛承手徐徐下滑,停在肚脐处,戳了一下肚脐眼:“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本就高烧,再被薛承这么刺激,徐恩赐脸红得能滴血,手慌忙按在他手背上,吞吞吐吐:“小肚子涨涨的,酸酸的,不舒服。”
薛承满意地哼了声,徐恩赐的身体本能不抗拒他这就够了,至于她的主观意识是否接受他,还来日方长呢,“你太傻了,分不清舒服还是不舒服。”
“我,我嘴巴苦。”徐恩赐才不要再和他讨论这种丢死人的话题,她提出需求:“我要喝奶茶,全糖的。”
别说全糖,哪怕十二分糖,也中和不了遇见薛承后她的命苦。
“嗯。”薛承此时心情不错,掏出手机给她点奶茶外卖。
徐恩赐不满地开口:“不要点外卖,我要喝你亲手给我买的。”
“你想把我支走?”薛承点奶茶的动作没有停下。
徐恩赐现在恢复了一下力气,正想把他支开好逃跑,一下子被他看穿目的,尴尬地一言不发。
薛承善意提醒:“跟我玩心眼子,等于自取其辱,在我面前要诚实懂吗?”
徐恩赐眼泪汪汪,就算知道自己在伪装,她还是硬着头皮装下去,央求:“可是我就是想喝你买的奶茶嘛。”
薛承已经选好了一家奶茶店,把手机点单界面对准她:“看一下,要喝哪款?”
“我就是想喝你亲自买的,你买的我都喝。”徐恩赐的眼神没有在手机上停一秒,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薛承,她认真的样子格外具有欺骗性,好像薛承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至高无上的奢望。
薛承目光深沉,他垂眸对上徐恩赐的眼睛,纯真的,无辜的,盛满期望的眼睛。
就算知道她言不由衷,薛承还是投降了,他很难对她心狠到底,只要她求他,他基本就会照做。
“好,我去给你买。”
“谢谢,你真好。”徐恩赐笑起来,春意盎然的一个笑,发自心底的高兴。
薛承起身,将徐恩赐放平,她闭上眼睛装睡,等着他离开后,偷偷溜走。
薛承看着她装睡时,轻轻颤动的眼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在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徐恩赐睁开了眼睛,轻轻吐气,刚才那番即兴表演紧张得她的心快跳出来。
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哪知门又有响动,徐恩赐吓得直接跌回床上,紧紧闭上眼,继续装睡。
听见薛承的脚步停下,徐恩赐装出被动静吵醒的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薛承站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副手铐。
徐恩赐惊恐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手铐。
手铐自然是情趣款,薛承早就备下的,原本以为还要过段时间才能用上,没想到现在就能发挥用处。
薛承拉起她纤细的手腕,把手铐套进去,徐恩赐挣扎想抽回手,抗拒无果,她叫道:“你干什么,我不戴这个!”
“你不戴我怎么放心去买奶茶呢?”薛承不为所动,避开她的眼睛,防止被她的求饶示弱蛊惑,强行将她的手拷到床头的铁栏上。
他拷完后,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温柔地说:“乖乖等我。”
“我要上厕所怎么办?”徐恩赐哭哭啼啼:“你帮我解开吧,求求你了。”
薛承低笑:“我不在乎你尿床上。”
“啊啊啊你个死变态!”见抗议无效,徐恩赐翻身,留给他一个抗议的背影。
薛承这才起身外出。
徐恩赐晃了晃手上的手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手铐做工细致考究,完全不是便宜货,不用钥匙根本打不开。
他简直有病,住的地方居然还有手铐,他以为他是警察吗?对手铐的真实用途不明就里的徐恩赐在心里狂骂他。
半个小时后,薛承方才回来,他不知道徐恩赐喜欢什么口味,一次性帮她打包了二十杯不同口味的全糖奶茶。
他回来后,徐恩赐已经倚靠着床头坐起来,许是药效发挥作用,她的精神头看起来比刚才好太多了。
看到薛承提回来这么多奶茶,徐恩赐目瞪口呆。
“待会是有人来吗?”
“没人。”薛承说:“我不喜欢别人来我家。”
“那你买那么多奶茶干什么?喂猪吗?”徐恩赐心疼起来:“好浪费。”
薛承捏了一把她鼓起来的脸颊:“如果你觉得自己是猪,我也无话可说,虽然从智商上看,相差无二。”
徐恩赐很难在和薛承拌嘴这件事上讨到半点好处,从前上学时就是如此。
薛承随手拿起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喂到徐恩赐嘴边。
徐恩赐晃晃被拷着的手腕:“你先帮我解开,我自己拿。”
“不要,我觉得这样很好。”薛承仍然举着奶茶,放她嘴边。他突然发现喂徐恩赐吃东西是一件趣味横生的事,难怪动物园会开设那么多给动物喂食的收费项目。
徐恩赐生气:“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又不会跑,你给我放开。”
“刚才是谁想支开我逃跑,需要我提醒你吗?”薛承把吸管硬戳进她的嘴巴里,徐恩赐没有选择抵抗到底,还是猛吸一口。
一口就吸到了芋圆,果然很甜,徐恩赐像只小仓鼠一样嚼嚼嚼。
薛承继续欣赏她被禁锢住的手腕,“而且,这个样子的你很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
“可是宠物也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徐恩赐很认真地说:“就像飞飞,它很喜欢从笼子里出来玩。”
乍然听到她提起自己以前养的狗,薛承内心颤动了一下,稍纵即逝的伤感被调笑覆盖:“没想到你还能记得飞飞,果然很喜欢我嘛。”
徐恩赐大为不解:“不是,飞飞是飞飞,和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薛承有理有据:“反正我从来不会记住讨厌的人养的宠物。”
“那是你。”徐恩赐为自己辩解:“再说飞飞很可爱,我为什么不可以记得它?”说完她问:“所以,飞飞现在怎么样了?”
薛承:“它已经死了。”
徐恩赐心情瞬间低落,连奶茶都不肯继续喝了。
“它是自然老死的。”薛承快速补了句,防止她胡思乱想,太过伤感。
时间过得好快,一晃眼十年了,久到正直壮年的狗狗离开人间去往汪星。
“你想不想看看它?”
徐恩赐纳闷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它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薛承拿出手机,把锁屏亮给她看。
是一张她和飞飞玩耍的远景照片,飞飞正在撒丫子乱跑,十年前的她跟在后面,大笑着追。
徐恩赐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她闷声:“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拍的。”
“不是……我是想说……”徐恩赐支吾着,不好意思说出来。
薛承接话:“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保留这张照片吗?”
徐恩赐点头。
薛承心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一方面恨徐恩赐榆木脑袋不解风情,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要问出来,一方面也恨自己不争气,竟然真的留着一张照片十年,给她机会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薛承说:“我觉得我的拍照技术很好,就留着了。”
“哦。”徐恩赐点头,没有继续发问,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她吞咽时嗓子还是很疼,但这影响不了她继续喝奶茶。
她的淡定使得薛承不淡定了,他把奶茶一下子拿远,“哦什么哦?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你打发了?”
徐恩赐正在吸奶茶,差点被呛到,不解地看他,那表情无疑在说:我又怎么了嘛?
薛承把问题推给她:“我为什么留着照片,你说。”
徐恩赐弱弱道:“因为你拍照技术好,拍的好看。”这可是你亲口回答的“官方答案”!
薛承气笑了:“好好好,你厉害。”
徐恩赐挠头:我又怎么了嘛?
她觉得自己可以专门开设一道课题研究:论变态大魔王为什么无缘无故生气?
这么长时间的分别,她当然没有自信薛承会对她念念不忘,以前或许喜欢过她,还差点表白,但漫漫岁月流逝,从前的那点情愫早已消耗殆尽,当他在朋友圈公布女友的时候,他们那尚未捅破窗户纸的暧昧就不复存在了。
可现在与他相逢,薛承给她的感觉,好像他们之间的十年分别都是眨眼间的事,对他们的关系而言没有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