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到呢?
突如其来的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徐恩赐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赶紧晃晃脑袋,天啊,薛承刚才的话已经悄无声息地把她搅乱了。
“我死了你难过的话,那我不死了,我陪着你。”薛承立即变卦。
“我不需要你陪。”徐恩赐看了眼手铐,再次提出:“赶紧给我解开!”
“不解。”薛承:“扣着不好吗,你不用回空寂的房子里,不用一个人捱过漫漫黑夜。”
诚然,薛承感慨的是他自己。
徐恩赐皱眉:“我和别人合租,房子一点也不空。”
“你搬过来好不好?”他冷不丁地开口。
徐恩赐吓了一跳:“才、才不要……”
“不要急着拒绝。”薛承说:“我在帮你实现你的妄想。”
“你怎么不说这是你的妄想?”徐恩赐智商短暂上线:“你哪有这么好心,如果一个人非要帮另一个人实现梦想,要么就是因为这梦想本就是他自己的,要么就是因为他爱这个人愿意无条件帮对方。”
徐恩赐昂着头,眼睛发亮,冲他眨眼:“说吧,你是哪一种?”
第33章
“你希望我回答哪一种?”薛承反问,他轻哂,用亲昵的气声道:“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种。”
徐恩赐的心被他三言两句抛向云端,她的发问总是被他轻松化解,他像一缕难以捉摸的风,从不进任何的圈套,从他口中得到一句珍重的回答难于上青天。
她有时特别希望,他能老老实实地剖白内心,给她一个痛快,不论是喜欢她还是厌恶她,都能让她活个明白。
他总说她很笨,可他却非让她猜,让一个笨蛋猜中他那颗七窍玲珑心未免太强人所难。
“搬过来,先把住处换了,然后再把工作也换了。”薛承兴致勃勃地替她规划着未来:“到时候你来秘书办报道。”
薛承要把徐恩赐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她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必做,只要在工位上老老实实坐一天,让他在工作间隙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身影就够了。
“我不去,我在咖啡店干得好好的,对当你的秘书完全不感兴趣。”从前她也很羡慕那些在高级写字楼里光鲜亮丽的白领,可机会放在她面前时,她还是退却了。
“你来公司报道,我就把咖啡店转到你名下,利润都归你。”薛承使用简单粗暴的金钱诱惑:“怎么样,当老板总比当店员有前途吧?”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徐恩赐一万个心动,但还是保持理智,“就算掉我头上也会把我砸死的。”
薛承幽幽叹息,有些心疼,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对生活中的奇迹都不再期待了:“傻人有傻福,谁让你认识我,我亲自把馅饼送到你手里。”
她摇头,谨慎地望着他:“你一定在预谋什么坏事。”
“随你怎么想,就按我说的来。”薛承唯我独尊惯了,和人讲理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不同意!”徐恩赐叫嚷。
“你不同意,手铐就一直拷着吧。”薛承从上到下睥睨她:“可能你更喜欢被锁起来,当我的情妇吧。”
徐恩赐不寒而栗,“你不可以囚禁我,我要报警了。”
薛承哼笑,她强撑着威胁他的模样很是可爱,“等你能拿到手机的时候再说吧。”
徐恩赐这才意识到手机不知去处,哦不,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我的衣服,我的手机……”
“你迟钝得有点吓人,昨天的衣服湿透了,当然要换下来。”薛承伸手在徐恩赐的额头上试温度,温度比刚才低些,但还是微烫,“果然人烧傻了。”
“谁把我衣服换下来的?”
“明知故问。”薛承直言:“我说过,不喜欢任何人来我家,所以除了是我,还能是谁?”
“那你……你看光了?”徐恩赐万分崩溃,羞耻得眼泪快飙出来。
“不然呢?”薛承饶有兴味地咂摸着脑海里的残存画面:“你不觉得你这个年龄还穿卡通款内衣有点太幼稚了吗?”
徐恩赐脸红得要爆炸:“要你管!”
明明很可爱嘛,她特意在网上挑的,不懂得欣赏的成年人,审美退化成只能接受性感内衣的庸俗男人!
“我相信你没有男朋友。”
“为什么?”难道只通过内衣就能判断吗?
“脱下衣服很容易让人笑场。”薛承说:“而且我也不认为你好意思穿着那样的内衣和别人约会。”
好吧,她确实不会约会的时候穿,她只会穿给自己看。
“总之,我不去,我不相信你能关我一辈子。”囚禁这种事情,薛承估计最多坚持个一两天,他也是要去公司的,她总能找准机会逃走。
“虽然你的内衣很好笑,但不穿衣服时很美,美得我没忍住拍下来了。”
“你!”徐恩赐如遭雷击,以薛承的无耻程度,的确是能做出这事的。
“如果你再不乖乖听话,可能我分享欲一上来,照片就不知道发哪去了。”薛承当着她的面滑动手机联系人,动作缓慢,一点点折磨她,最后停在张修文的界面上,“我猜他应该挺想看的吧?”
“不要发,我求求你……”徐恩赐急得潸然泪下,“他是我哥哥,你不要这样。”
“再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搬过来。”
薛承从容地徐徐报数:“一。”
徐恩赐面露挣扎,手紧紧握成拳头,脚趾也害怕得蜷缩起来。
“二。”
徐恩赐浑身发抖,眼泪决堤,她死死盯着他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几近崩溃。
“三……”
薛承的手指开始动作,徐恩赐急忙叫道:“我同意,我同意!”
“真乖。”薛承露出满意的得逞的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徐恩赐抽泣,不安地确认:“你,你没发吧?”
“你听话了,所以我没发。”他怎么可能发呢,如果其他人看见她的裸.体,他恨不得把那人的眼珠子抠出来。
只是徐恩赐真是太不经吓了。
徐恩赐冷汗涔涔,劫后余生地大喘气,躺倒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薛承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爆了,像只被狗撵了一圈后惊魂未定的小兔子,让他非常想咬她一口。
他觉得自己可能患上了可爱侵犯症,一旦察觉到徐恩赐异常可爱,就特别想把她弄哭。
薛承很早就意识到自己骨子里隐藏着轻微的毁灭欲,除了自我毁灭,也包括毁灭他人,尤其是那些被他圈为自己领地范围内的人。
很不幸,徐恩赐就是其中之一,或者说,是唯一。
然而,他忍下了继续捉弄她的冲动,她当前需要休息,他已经取得了初步胜利,没必要步步紧逼。
薛承大发慈悲地给徐恩赐解开手铐,弯腰帮她整理好被角,动作温柔妥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好好睡一觉。”
他的话似乎带着催眠效果,徐恩赐眼睑渐沉,与他的争执太消耗精力,她疲惫地睡去。
真是心大,在哪儿都能睡着,薛承淡淡一笑。
有些人对情绪太过敏感,针尖大的小事都能左右一天的心情,而徐恩赐就是反面典型,天大的事崩溃完也就消化了,能吃能喝又能睡,非常好养活。
她是不需要精心伺候的娇花,风中撒把种子,落地就能成活,生命力旺盛到溢出,可他还是要把她移栽进恒温恒湿的玻璃花房中。无他,唯手贱尔。
*
徐恩赐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一直到肚子饿得难受,才不得不醒来。通常食欲恢复之时,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徐恩赐起身时,身体很是轻松,卧室无人,她蹑手蹑脚地下床,鬼鬼祟祟地打开门溜出来,打算探查一下薛承是否在家,要是没人,她就直接离开。
至于睡前答应的去薛承公司上班的事,她选择拒不履行,反正薛承这人道德准则堪忧,她也没必要诚实守信。
她轻手轻脚地趴在栏杆朝下探望,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没有发现薛承的身影,太好了,老天助她,她刚想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魔音”:“刚醒就乱跑?”
徐恩赐心瞬间跌入谷底,她迟缓地转身,僵硬地挥手打招呼:“hi,你在家啊?”
“你病着,我怎么放心离开。”薛承抱着手臂看她,见她面色红润,病气全无,便放下心来,他上前抬手摸她的额头,徐恩赐已恢复精力,一个闪身避开他的触碰。
“我已经好了,我要回去了。”
薛承本意就想试一下她的体温,遭到徐恩赐的抗拒,让他不爽的情绪加深,他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提溜到跟前,在她头上脸上大肆揉捏一圈,揉得她哎哎直叫唤方才放过她,“看来确实是恢复了。”
徐恩赐头发本就乱糟糟,被他这么揉搓之下,更显凌乱,好在她发质乌黑发亮,不然指定像个鸡窝。
薛承真是有病,徐恩赐生气得挥动胳膊,眼疾手快地在他头上狠狠乱抓一通,这才解气。
胆大妄为后她梗着脖子,做好被他打的准备。
薛承果然阴沉个脸,嘴角拉扯出一个危险的笑:“知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乱摸的?”
徐恩赐硬着头皮反驳:“谁让你先碰我的!”
薛承忽然笑了,不为别的,只是他突然觉得这很像小情侣之间的互相打闹,徐恩赐在和他赌气,她在他面前是鲜活的,不加掩饰的,这让他心情愉悦。毕竟谁也不想费尽心思弄来一座冷漠的雕像。
见薛承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徐恩赐一头雾水,但心头紧着的弦松了下,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至少不会想法子报复她。
“你要回去可以,我送你。”
“不需要,我不会告诉你我住哪里。”
薛承飞过去一记无语的眼刀,当即报出一条地址,精确到门牌号,“是这吧?”
“你怎么知道?”徐恩赐嘶了一口气。
薛承胜券在握,嗤笑:“我调查你的住处很难吗?”
从前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能靠高超的跟踪技巧得知她住哪儿,而现在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想查出来徐恩赐租了哪里的房子易于反掌,甚至连合租室友的老底他都一并摸清了。
得知住处已经曝光,徐恩赐内心戚戚然,看来她成功躲避薛承的概率不大,难道真的要搬过来和他同居了吗?徐恩赐感觉前路好灰暗,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掌控范畴,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宛若脱缰野马,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昨天的承诺你最好不要忘记,不然我一生气,你的裸照很有可能满天飞。”
徐恩赐被他威胁的话语刺激得胸腔起伏不定,被这么一个变态缠上,真是随时随地提心吊胆,偏偏还对他无可奈何。
“你租房里的东西都扔了吧,我已经给你全部备下新的。”薛承说:“所以,回去没有意义。”
“我有重要的东西要拿。”徐恩赐强调。
薛承点头:“好,等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吃饭前徐恩赐表示要去洗漱,薛承就在浴室门口盯着她刷牙洗脸。徐恩赐心里发毛,“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好奇怪。”
“我无聊,不看你看什么?”上学时他会悄无声息、不着痕迹地窥视她,而现在更是肆无忌惮地看。
“可我马上要洗澡。”她睡觉时发了很多汗,身上不舒服。
薛承调笑:“你在提醒我进去看吗?”
徐恩赐赶紧把浴室门关上。跟他交流太恐怖了。
第34章
徐恩赐洗完澡,出来时,没料到薛承还站在浴室门口一动未动,她吓得浴巾都快掉下来了。
“你干嘛呀?好吓人。”她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
薛承厚颜无耻:“这是我家,我站在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吗?”他强忍住没有闯进去已经是最大的风度。
她身上弥漫着袅袅水汽,皮肤白里透粉,像一颗湿漉漉的水蜜桃,鲜嫩多汁,诱人采撷。
薛承气血翻涌,让徐恩赐住进来简直就是一场甜蜜的酷刑,某处又爽又痛。
“我的衣服呢?”徐恩赐问。
薛承冷冷道:“扔了。”
“那是咖啡店的制服,为什么要丢掉?”
“难不成你失忆了,我说过你要换工作了,丢了就丢了。”
“那我现在穿什么呀?”
“跟我来,我带你去衣帽间。”薛承拽着她胳膊拖着她走。
她的皮肤柔韧细腻,带着潮湿的触感,薛承的手指隐隐发热,徐恩赐紧紧攥着松垮的浴巾,踉踉跄跄跟在后面。
徐恩赐以为薛承带她去他的衣帽间,随便找一件他穿过的衣服给她。
但没想到,薛承没有把她带到男士衣帽间,此衣帽间空间巨大,占据了大半层的面积,里面摆着一排排假人模特,模特身上套着款式各异的裙子,做工精致,剪裁立体,面料昂贵,琳琅满目,一时间徐恩赐以为来到了服装展览厅。
“天啊!”徐恩赐惊叹,“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好看的裙子啊?”
“日常衣物在两边的衣橱里。”薛承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