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盒与七剑客——迢锈【完结】
时间:2024-12-05 14:45:00

  “记得。”向春生言简意赅,有些矛盾,她希望陈念荒能尽快说重点,不过又想一直听下去,这个电话里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声线,还挺撩人。所有信息全部凭借声音传播,那个靠在沙发上放下防备的声音,冷冽却又温柔,像是针叶间融化的雨雪,她对于未知的幻想都集中在电话的另一头。
  陈念荒毫不留情地批评起之前那个盒子:“保温性能不怎么样。”
  “说重点。”向春生的内心最终还是不耐烦的情绪多一点,“我一会儿还要写卷子。”
  陈念荒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考虑到药膳的性质还是得等她看过中医后再配合服用,不然可能和向春生现在喝的药性相冲,得不偿失。
  “上次那道数学题,你的方法能做。”陈念荒抓紧时间扳回一成,“就是笨了点。”
  “我知道,你最厉害,行了吧。”向春生有点生气,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人打搅,心情就不好,那人还不知所云,她的语气明显敷衍。
  没等他说完就挂断电话。
  “我是说聪明脑瓜笨蛋方法,喂、喂?”
  陈念荒又捅娄子了。
  耳边的听筒里很空寂,嘟嘟的忙音很远,像是线香的灰烬、彗星的尾端。
  陈念荒不舍地放下手机,嘴里还振振有词:“聪明企鹅吃笨鱼。”
  他欣赏向春生那种坚持啃难题的精神,不过并不苟同,他觉得好的题目应该有最符合并且最高效的解,那些需要冗长漫无目的过程的题目只会浪费时间,增加计算成本,做这种题性价比不高。
  向春生锁掉手机时还带着情绪,等她平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番,他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她有自己的坚持。
  写那些题目看着满满几页的草稿纸,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做任何事都比不了的。哪怕在大夏天不给她空调风扇,那种题目自带让向春生心静自然凉的效果。
  向春生最喜欢的还是写完后,看到答案全做对了那一刻的爽感,就像是一巴掌把试卷呼在陈念荒的脸上,挑衅地说道:“看吧,本女侠就是这么牛。”
  考试的时间流速和平时的流速差很多,考试铃一响,感觉做什么都过得特别快。
  高考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关乎人生,而对于高二高一的学生来说就是四天无理由带卷休假。
  向春生早早地把书桌全部清空,一脸慈祥地拍拍桌子,那张干净的桌子上面会贴上一串考号,然后再成为一位高三考生紧张时刻最坚实的后盾。
  【宋写宁:耶,爽完四天回去就考试,你说先哭还是先笑。】
  【林致优:先哭吧,你现在没在笑?(无意冒犯)】
  【周柏羽:整理一些随身用品就好,其他那边应该都有。】
  【郑承禹:还好今天下午有两节自习课,英语数学都写完了。】
  【宋写宁:look look】
  【林致优:龇牙歪嘴小猫.jpg】
  【郑承禹:你们做得也是18真题?】
  【周柏羽:把试卷都带上,我们一起复习。】
  他一开口,陈念荒就知道没憋好屁。
  从小到大,周柏羽哪样作业没抄过。陈念荒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曾经就让他在数学课上出过丑。
  周柏羽总喜欢在最后关头拼命赶作业,填空题最后一小问的根号三全班四十个人就只有他和陈念荒做对了,数学老师就点名叫他回答,结果一问三不知,后来他学乖了,抄作业的时候把过程都抄上,不是个人水平能做出的题目就瞎写。
  罪恶感不减,使命感反增,周柏羽的卷子成了他们那圈重复率最高的。
  到了初三他才开始痛苦地还债,陈念荒也毫不留情地断了所有试卷供应。
  群里聊天聊得火热,每个人都信心满满。
  向春生原本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去,但是既然她答应了就不会食言,大不了多带几本教材去复习。
  “大伯母,你就让姐姐去嘛,我们会认真复习的。”向夏锦从小嘴甜,那些长辈们都经不住她撒娇。
  蒋月华在厨房洗菜,皱了皱眉。
  向春生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埋头写作业,把和父母交涉的活扔给小夏。
  “你们几个人啊?”蒋月华表面上不是很情愿,便开始询问,“真的是去复习?”
  向夏锦知道她们的顾虑,连忙解释道:“都是同班同学,有之前姐姐班的年级第一林致优。”
  一般这个时候,报上林致优的名字比任何借口都管用。
  家长们都听说过这个文静乖巧成绩又好的别人家的孩子,还是老师家的小孩。
  “那行吧,住一个晚上对吧。”蒋月华还是有点担心,“向春生,你照顾好妹妹。”
  她最后还是答应了,还给向春生转了不少钱。
  最麻烦的事情解决了,可她却心事重重。
  【向春生:你妈妈同意吗?】
  【林致优:我没说,她一定不会同意,不过她去监考了,家里没人。】
  收到这条消息后,向春生也就放心了。
  向夏锦毫不客气地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姐,你准备穿什么?”
  向春生微不可察地蹙眉,把挡路的那条腿往边上赶:“我没想过。”
  “如果要去海边的话,穿宽松的裙子不就行了。”向春生收拾好书包。
  她那爱美之心每次刚刚燃起,就会被舒服方便的衣服挤占。
  “不行!”向夏锦突然想到了什么,反应激烈,“你们班之前那个男的是不是也要去?!”
  向春生:“你说陈念荒?”
  “对,就是他!”向夏锦一脸戒备。
  “他也去,怎么了?”向春生不以为然。
  向夏锦立刻从衣柜里拿出了工字背心和冲锋衣,一股脑儿塞给她:“你穿这个,别穿裙子了。”
  向春生如果穿裙子,那群男的肯定会下流地盯着她的腿看。
  如她所愿,向春生穿上了那件黑色的冲锋衣和工装裤,在六月的海滩边,热得想死。
  和预想的差距太大了。
  向春生想象中的海滩沙子应该是金灿灿的,浅蓝色的海应该是ㄠ质地,清透没有杂质,彩色的太阳伞底下懒散地架着沙滩椅,一切事物在彩色的胶片相机里都带着颗粒感。
  她们应该飞速扔掉行李和鞋子冲向海滩的。
  可面前的吴嵩山海滩上到处都是垃圾,沙子有些黑黑的,水质也不太理想,应该是由于周边景区开发过度,旅游业迅速膨胀后残留的产物。
  “向春生!我们在这儿!”宋写宁站在大坝上大声呼喊。
  周柏羽人高马大地站在她旁边挥手。
  她们两个背着包走上去,那群人里就缺一个陈念荒。
  向春生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他。
  “他放个行李,一会儿就来,我们先去游乐场,晚上还有烤肉派对。”周柏羽计划周密,是个成熟的领队。
  但是那群女孩子一见面就不行,开始发疯了。
  林致优:“我能逃出来简直太惊险了。”
  宋写宁:“感觉我在解救长发公主。”
  她们四个人边走边跳,跳上了大坝突起的那块石阶。
  “姐姐快上来,上面视野超好。”向夏锦伸出手把向春生拉了上去。
  宋写宁她们早就站了上去:“小春,快上来。”
  向春生站在大坝上,海风就在耳边,粼粼海面的太阳就在眼前。浪在无数个夜晚撞上那块礁石,不厌其烦。蔚蓝海面上掀起的那点白色泡沫,不亚于在夏夜O@声中听见蝉鸣。
  她看入迷了。
  他们离开学校很远很远,在高考那天,来到这片海滩。
  风带着浪花溅起的咸海水,细细密密地从周身穿过,很舒服向春生很喜欢。
  她闭上眼睛有些中二地伸开手臂,拥抱着独一无二的瞬间。
  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小心――”
  陈念荒大步跨了上来,用半个身子护住了快要摔倒的向春生。
  “我的相机!”
  向春生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由于惯性,挂在右手上面的相机飞了出去。
  好在下面是柔软的沙子,相机应该没什么事。
  “小春,我们走到那边从楼梯上下去,帮你捡。”林致优冷静地提出最优方案。
  那个人,偏不听,义无反顾地直接从两米高坝上跃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个相机,细致地抖掉上面的沙子。
  站在底下,仰望她,递给她。
  “没关系,能用。”
  向春生能清晰地看见陈念荒的尖牙。
  耳边的风声和人声,她统统听不见。
  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心念滋生的断裂声。
  
第68章 昏线・获胜
  “唉?陈念荒你怎么待在下面。”周柏羽傻里傻气地站在上面喊。
  陈念荒装作没听到,只是看着向春生,把相机递给她,眉骨微抬,笑起来混着光,居然还犯规地紧咬着下唇。
  向春生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她就这么直勾勾地挪不开眼。
  陈念荒双手一撑就翻了上来,唇边一直带笑,向春生觉得那个裂缝都可以塞一根狗尾巴草了。
  “向春生,我的脸很好看?”
  陈念荒站在向春生边上调侃时,丝毫没注意到一旁虎视眈眈怒气冲冲的向夏锦。
  向春生用相机挡住了脸,按了几下快门,若无其事地反驳:“你也就剩下这张脸了。”
  他继续得寸进尺:“也行。”
  陈念荒扔下两个意味不明的字,表面毫不在意实则心里暗爽。
  向夏锦越看越气,直接一把拽住姐姐往前走。
  游乐园建在海滩边上,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哪怕在工作日游客也不少。娱乐设施其实并不多,最火热的应该就是摩天轮,剥离浪漫传说渲染的摩天轮是观赏海景的最佳位置。
  如果恰好在日落时分,运气好还能看见日夜变奏的昏线。
  “包给我。”陈念荒急忙挽留。
  他早就看那个黑包不顺眼了,陈念荒接过包无语地掂了掂,心想:向春生是什么品种的绝版小学生?书包快比她半个人都要大了,一直背着多受罪啊,也不知道早点放我手里。
  向春生这才发现,自己的黑书包和他还挺搭,陈念荒一身黑,黑色连帽衫黑短裤叠穿了件松垮的白t,带了顶celine的冷帽后,还要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上身下身两个季节,简直潮得没边。
  周柏羽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故意把自己那双限量款球鞋露出来,馋哭他。
  向夏锦意外发现,自己给姐姐搭的那套居然莫名其妙和陈念荒凑成了情侣款,想想更气了。
  林致优和宋写宁则是看破不说破地掌握着全场的动向。
  几个人各怀鬼胎地坐上了碰碰车。
  向春生和向夏锦一辆,林致优和宋写宁一辆,那两男的一辆,郑承禹爽爽地享受双人座。
  向春生哪怕坐上车,方向盘也不在她的掌握范围,她只能举起相机充当战地记者,向夏锦简直就是杀红了眼,完全只对着陈念荒他们那辆车拼命撞。
  “姑奶奶,我又招谁惹谁了?”周柏羽哪敢撞回去,更何况方向盘掌握在陈念荒手中。他那偏心偏得,不提也罢。
  “与你无关,闪开。”向夏锦帅气地掉头又撞了他一次。
  周柏羽欲哭无泪:啥叫与我无关,最后受伤的不还是我!早知道就让陈念荒一个人呆着了。
  他们一起玩了很多那种一米限高的项目,旋转木马、小飞象……总之非常小儿科。
  “你们去吧,我在底下等。”向春生为了维持心率不能玩。
  陈念荒看上去特别热心:“我帮你们买冰饮。”
  向夏锦没想到最后是因为自己太过贪玩才被偷了家,剩下的那些人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坐上了跳楼机。
  “你想要什么?”陈念荒最后一个才问向春生。
  她的眼神呆呆的,看上去要被太阳晒化了,慢吞吞地说道:“和他们一样就行。”
  “那你坐在树荫底下,我很快。”陈念荒丝毫不觉得累。
  向春生招招手,示意他慢慢来,她坐在花坛边上才感觉活过来了,立即把身上的那件黑色冲锋衣给脱了下来,系在腰间,只剩一件白色工字背心。
  陈念荒买了一大袋的冰饮,以及一支冰激凌。
  他根本没听向春生的话慢慢走,着急地把冰激凌护送到她面前。
  “辛苦了。”向春生双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冰激凌。
  他刚想递给她,又停住,逗弄道:“向春生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就给你。”
  “你快说。”向春生眼中充满了对冰激凌的敬畏和迫不及待。
  陈念荒:“你妈会同意吗?”
  陈念荒同时买了热茶和冰饮,他不知道向春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来了例假,冰激凌会不会刺激到哮喘。所以问得有些不伦不类。
  “陈念荒,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吃个冰激凌还要问爸爸妈妈的年龄了。”向春生狡猾地使用和上次差不多的方法,石化他。
  不过这次陈念荒可没害羞,没让她得逞:“到时候身体不舒服,我可不会有空送你去医院。”
  向春生怀疑他在阴阳怪气,但是没有证据。
  最后向春生顺利地拿到了那个奶油冰激凌,顶端的冰在刚刚的拉扯中化了,她没有嫌弃,慢慢地享受这份下午茶。
  陈念荒站在她边上,刚好能挡去一半的斜阳,他嘴角的弧度似乎没有一刻是向下的,就这么静静地看她吃冰激凌。
  向春生居然把外套脱掉了,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手臂只有白细的一条,他都不舍得碰,感觉轻轻一捏就会折断,这么多年饭她都吃脑子里去了吗?怎么光长脑子不长个子?!陈念荒很心疼。
  风起,树上的某片幸运的叶子,画出一道完美弧线后轻轻落在了向春生的头发上。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从剪完头发的时候就开始勾引他,现在总算有机会,摸一摸。
  陈念荒极为小心地把那片树叶摘下来,手指轻触她那颗向四面八方炸毛的脑袋瓜,抓准时机,伸进发丝,摸了摸。
  “陈念荒!你干嘛!”向春生极为灵敏地抖了抖,气鼓鼓地回头瞪他。
  陈念荒漫不经心地把那片叶子递给她:“帮你摘掉了,还不谢我。”
  向春生甩甩头发,倏地站起身,摸着脑袋原地蹦了三下:“你们这种人自然不会懂我们对身高的执念。”
  他歪头看她,笑得直不起腰。
  “你居然还笑!”向春生都快气冒烟了。
  “怎么了,怎么了?”向夏锦完好无损地从跳楼机上下来,和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有这么好的事?都不用她出手,陈念荒自己就把姐姐弄生气了,向夏锦看一眼向春生知道应该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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