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寒:“?”
“这什么?”
唐觅清面不改色:“玩具。”
“来来,你跟我到房间去,带上你这‘亲生的姐妹’。”唐以寒淡淡瞥了眼自家小兔崽子。
唐觅清:“……”
头一回,唐觅清坐在母亲房里竟也觉着拘谨,如坐针毡。
隋夏恨铁不成钢:“你方才在上面那么大动静是做什么呢!?孕妇是经得起你这样造的!?唐觅清你吃豹子胆了!?”
“我没有,是这东西不小心掉到地上砸出的声音。”唐觅清指了指身旁。
隋夏更觉糟心,她一把年纪有什么看不懂的?
生的俩小崽子净闹些羞人的事,简直没眼看。
“她留下,你走。”隋夏抚额。
唐觅清:“?”
“妈咪?我才是您女儿啊。”
唐以寒:“……”
隋夏:“……”
“留着吧,你妈晚上一个人睡外间得有个东西守着。”隋夏漫不经心道。
唐以寒:“……”
眼底微亮。
唐觅清:“……”
女儿挠着头离开了,隋夏斜乜面前笑意盈盈面容犹似盛年的老登,款步走去,坐到唐以寒那张沙发扶手上。
两人隔得不近不远,隋夏掐着暖风吹拂发丝蹭不到唐以寒的距离。
素指虚空点了点女儿留下的‘分身’,隋夏脸上绽着笑:“这东西,放哪儿好呢?”
闻言,唐以寒笑得更欢,更为意味深长:“夏夏,放那儿。”
她指了指茶台。
两双墨色眸子无声争锋,良久,隋夏笑着进了卧室,唐以寒眉心突突起跳。
翌日清晨,唐觅清送秦秀清上班时将昨晚应酬的具体情况说了。
昨夜回来秦秀清醋性大发,她用了许多详细的语言去描述和胡总对撞这件事,以证清白,也就没谈到实际内容。
她和秦秀清在布局,所有信息都得互通。
“燕城胡家和吕家是姻亲关系,昨夜胡总身边的胡太太便是吕家人,昨晚这局是吕小姐组的。”
“胡家”秦秀清沉吟半晌,“是燕城最低调的那个‘胡’吗?”
唐觅清点头:“嗯,她们家的产业都在国外,国内不涉商,但,涉上。”
手指往上指了指,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被一分为二。
秦秀清的视线重回那张谈起工作便沉稳可靠的脸蛋。
“决策团和智囊团都有她家的老一辈在。”唐觅清笑了笑,“如果只是这样,对我们用处不大。但有位五十多岁的胡姓智囊,辈分比胡总还小,她能使唤得动。”
秦秀清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阿清可别笑呢,往后咱俩的孩子指不定也是这种情况……同辈相差二三十岁兼有之。”
想起还有些未成年的唐家妹妹,秦秀清便觉头皮发麻,忽又想起,自己曾翻过唐家族谱,唐家是从唐以寒这辈开始才女嗣旺盛的……
撇去脑海中暂时无关的信息,秦秀清接住唐觅清抛过来的正话:“中央智囊能调动的人脉不计其数,阿水,我们得好好把握。”
唐氏和秦氏再如何强,也只是在粤省地界内强大,且为传统实业型企业,能同时解决许多高中低端人才的就业问题,才得省内决策层如此看重。
调味品这行业本就存在天花板,人不可能一天喝八百瓶酱油蚝油,两氏做到如今的份额已几乎到顶,营收好坏主要随宏观经济情况流动。
不过,唐觅清近来愈发了解自家的实力,唐以寒手上布控的产业实力雄厚,远非唐氏一家能比。
吕家是唐家暗面产业的合作伙伴,所以唐以寒当时才会邀请吕小姐到庄园居住。
“胡总给我透了底,粤省及周边几省有些领导是能‘调用’的,名单……”
妻妻俩脑袋贴脑袋,轻声谋划,你一言我一语,秦秀清脖子歪得酸涨,索性舒服地窝在那人怀里。
二人就着暧昧的姿势继续谈论正事,秦秀清x眼,唐觅清眼里只有那颗蓬松的乌黑脑袋,再也容不下其它。
抵达公司地库,两人带着姚助理进入电梯。
自秦秀清出差回来后,只要离开唐家庄园的范围,便是唐觅清护在她右手边,左手边站着姚助理这样一个格局。
唐觅清生怕什么人冲撞了她,这坏家伙说到底还是在意小宝宝。
秦秀清偶尔也羞于与小宝宝争风吃醋的心理,可唐觅清非常严肃地告诉她:“小宝宝和你连在一起,她不好,你更不好,我在乎的是你。”
一番话,哄得秦秀清内心甜滋滋。
姚助理捂牙。
她是一颗柠檬,没有感情的柠檬。
还没到上班时间,电梯不算拥挤,除了她们三以外还稀稀落落地站着三两员工,同事们对这一幕习以为常,各自低头玩手机。
楼层播报到地面层,梯门打开,秦慕从外面优雅走进来,隔着几位同事与唐秦二人对视。
“妈妈。”
“妈妈。”
两人异口同声。
姚助理和剩余几位员工慢半拍地喊着:“秦董。”
秦慕点头,待到电梯只剩她们四人时,她缓声问:“昨夜吃得这么少,怎么不留下吃些水果再走?”
“唐家有,阿水会帮我切。”握住唐觅清的右手发凉。
唐觅清稳稳地包着美人右手,站得笔直。
“阿水……”秦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一个管对方叫阿清,一个管对方叫阿水,是把‘清’这字拆开了么?阿清的清实则是青色的青?”
唐觅清笑:“您这解释也算独一份,当初并不是这个意思。”
边说着话,边不动声色地挡在秦秀清身前。
“这样。那妈妈也能管你叫阿水吗?”秦慕揶揄。
按耐住心中的不适,秦秀清迅速道:“不行,只能我叫。”
她的阿水,除她以外谁也不能这么喊。
“您就按之前的,叫她觅清,或者工作时间,您有别的叫法。”
“哦~”秦慕拖长了尾调。
唐觅清彻底挡住了秦秀清,秦秀清脑袋抵在唐觅清后脑勺,平复呼吸,观光电梯逐层抬升的景色在余光中轮换。
一片默声中,电梯抵达次高层。
“我们到了,秦董您请慢。”唐觅清切换工作称呼。
秦秀清眉头仍蹙着。
自那些私生女露头后,私下时间里,秦秀清几乎不知怎么面对秦慕。
秦慕是她妈妈,赐予她生命,养育她成人,在她世界观人生观塑成的阶段,秦慕没让这些腌H事妨碍到她,方能让她出落得端正。
可秦慕出轨的事情终归是影响到了她。
知道秦慕出轨的那瞬间,她几乎恶心得要吐,这生理性的反感直冲天灵盖,逼着她直躲着秦慕走。
经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恶心难耐和不适,在唐觅清的陪伴下,及邱瑾岚的疏导下方慢慢缓解。
之后的时间,秦慕陆续在工作上给她添堵,让私生女分她的权,又挑起公司内乱,迫使她不得不出差。
漫长忙碌的工作状态持续到现在,几近麻痹了她的神经,她每日除工作、唐觅清和孤独的邱瑾岚以外,再想不起别的事。
由是,对秦慕竖起的高墙渐渐地、悄无声息地垮了大半。
秦秀清没那么在意秦慕出轨这件事了。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可怕。
身为母亲,秦慕自然没有亏待她这女儿,可这些日子,秦秀清本质是在为邱瑾岚奋斗,不是为自己,她想争秦氏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邱瑾岚。
她嫁入唐家,受唐觅清保护,什么都不缺她的。
可邱瑾岚出身普通中产家庭,邱家亲戚全倚杖秦氏给的小生意,涉及二十余户亲属,邱瑾岚同这些远近亲戚关系匪浅。
秦氏若不在她手上,这条利益链被切掉的概率极大,到时候邱瑾岚如何伤心难过,亦是可预见的。
尽管邱瑾岚没表态要秦氏。
但秦慕做了那样的丑事,就别怪她为了妈咪心狠手辣,她总得要为势单力薄不争不抢的邱瑾岚谋些什么。
秋风燥,擂台起。
她虽与秦慕对抗,但也仅限于工作上,私底下去看邱瑾岚时也顺带陪陪秦慕。
说到底,她们是割不断的母女。
只要秦慕不干涉她的婚姻,她也逐渐地能将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开,作为女儿,时常回去陪伴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也是应当的。
她依旧恨秦慕背叛家庭,可毕竟邱瑾岚才是这段关系的受害者,她没有劝说邱瑾岚的立场。往后两位母亲如何,她不插手。
秦慕和邱瑾岚的关系显然怪怪的,和唐以寒隋夏这对不太一样,后者能在对方眼里依稀辨认出经久的爱意,前者之间好似只存在淡淡的厌烦。
也难为秦慕装了那么多年的好妻子。
坐进办公椅里,秦秀清摇了摇头,火速切换成工作状态。
唐觅清摸着揪疼揪疼的心离开,离开阿清,她就是这副心中疼痛的鬼样。
待到中午方来陪秦秀清吃饭,每日早午两顿正餐,唐觅清必然要与秦秀清吃,晚上应酬较多,不能一起吃饭。
秦秀清经常会像之前那样来接她‘下班’。
她劝了好几次不让秦秀清出门,秦秀清偏是不愿意,并表示:“胎位已稳,出来走走无伤大雅。况且,你是我妻子,我接妻子怎么就不行了?难道你不高兴?”
清冷的嗓音委屈极了。
唐觅清连声表示非常高兴。
说不高兴肯定假,尤其秦秀清嘴上极少说‘喜欢’、‘妻子’等这样的话,这下连说了两个‘妻子’,给唐觅清美得找不着北。
便再也说不出不让秦秀清接她的话了。
每每应酬完回家,秦秀清必会赶她进浴室,还不陪她洗。
这日恰逢周末,唐觅清没有应酬,抱着秦秀清进浴室这样那样,贴贴摸摸小宝宝。
秦秀清咬她:“你出去!”
“不给我还闹我,越洗越脏……”
热气氤氲,玉体粉蒸。
唐觅清怎可能舍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共浴机会。
白玉衬扣不摸,这那亦不贴,关键部位规规矩矩地给秦秀清涂抹沐浴露,擦出泡泡,而后标准地冲洗。
结果还是洗出了意外。
秦秀清到了。
一秒。
美人鼻尖红润,蒸得桃粉的眼皮轻轻颤着,微凸的小腹似轻轻跳动,秦秀清窝在唐觅清怀里掉小珍珠,泣声嘤咛,颤声控诉:
“是因为,嗯四个月嗯,没有我才呜,讨厌啊……”
清冷嗓音化成一滩软水。
唐觅清急急忙忙联系郝医生带设备过来给秦秀清检查身体。
嗓子眼都提到了喉咙。
她她也不知道阿清这么,这么不经碰啊……
一脸严肃地盯着郝医生探测完小腹,唐觅清沉声问:“怎样了?”
郝医生睁着眼睛:“?”
你没事吧?
在知道这两人是为什么叫自己赶过来后,她无语,但二小姐实在紧张,她也就做了检查。
事实证明,秦秀清腹中胎儿健康得很,秦秀清本人亦是满脸酡红色的餮足,只有二小姐紧张兮兮的。
哦,差点忘了,唐家人都这副德行。
风流种极会疼人。
这些年,她接到这类紧急出诊的情况不少,皆是给老婆/外室洗澡,而后不小心……的情况。
出诊时,每位唐家人必是唐觅清现在脸上如出一辙的沉重。
不涩涩必然可以抹杀这部分风险,但作为过来人,郝医生觉得,孕妇的需求也不容被忽视。
嘶突然想起来,唐家人确实一直都没能满足孕妇的需求,但孕妇们好像有其它方法。
她得想想哪位夫人与二夫人相熟,让提醒提醒。
目送郝医生离开,秦秀清窝回唐觅清怀里,勾着她:“阿水,医生说了没事的……”
声音缱绻又黏腻,听得唐觅清耳骨酥麻,她正声道:“这次是意外,下次你自己洗小钮扣,便安全了。”
“你混蛋!”
唐觅清点头:“若是阿清你能忍着不到,我可以帮你洗。”
“这是能忍的吗!?”秦秀清羞得面色更红,气得直咬唐觅清。
唐觅清的浴袍领口被拽得七扭八歪,两人又笑笑闹闹玩成一团,忽听怀中人说:“阿水,我要看你掉小珍珠。”
秦秀清整日整日地哭,现在非常想看唐觅清掉眼泪的样子,秀气的脸蛋一定性感极了。
冬日红通通的眼眶,挂着热泪,这样的阿水她怎能不喜?
唐觅清:“?”
“掉不出来。”
“你骗我。”秦秀清撇嘴。
唐觅清笑:“我没骗你,我很少掉小珍珠,眼睛里好像就没这东西。”
“你胡说八道!”
唐觅清:“?”
她将秦秀清摁住,好生疼爱了几下,惹得美人呼吸又细促起来,清朦浅瞳水润极了。
“阿清,我掉不掉小珍珠自己还不知道嘛?”
“昨天就听嫂子说,你在听到我怀孕的消息时掉小珍珠了。你为我掉小珍珠,怎的就不能给我看!?”
秦秀清挂在那人身上,央着要看小珍珠。
范离因为接手了她的部分管家权,近来回庄园的时间多了,碰见她便给她说了这么个小道消息,秦秀清听闻时还不可思议了许久。
唐觅清:“……”
回忆起来确有此事,那时还被妹妹们调侃。
但这属实为难,那时是喜极而泣,现在一时间也不能再得个这么切身相关的喜事了,她只能建议:“要不你给我的眼睛来一拳?”
秦秀清:“……”
“胡吣什么?我好端端打你做甚?你做对不起我的事了?还是真与胡总拉拉扯扯了?”
唐觅清求饶:“好阿清,你且饶了我,那天的事情我都明明白白跟你说了,你现在扯出胡总来,岂不是平白惹自己难受?”
“我不难受,你跟她撞号我难受什么。我与胡太太加上了联系方式,聊得挺好。”秦秀清笑得狡黠。
唐觅清:“……”
“好哇,你背着我与旁人花前月下转角遇到爱?”
那夜的话尽数反弹给秦秀清。
秦秀清:“……”
“不和你胡扯,我就问你,你那天是不是被拉拉扯扯了?”
“……是。”唐觅清无辜,“那也不是我故意的。”
“你日后还要遇到这种情况,干脆利索些扯开,让人一直揪着算怎么个事?”
但凡胡总不是和唐觅清撞号,或不是个妻管严,秦秀清的醋都会蔓延许久。